好在,过了没多久,子衿便整理好仪容,推门走了出来。

    “绯影怎样?”崇睿走上前去扶住子衿问。

    子衿有些疲倦的摆手,“她已无碍,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她见到神秘黑衣人了,那人出入皇宫犹如无人之境,绯影的伤,便是他造成的。”

    “又是他,绯影都不是他的对手,说明这人武功极高,所有的皇子中,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么好的功夫?或者,他们隐藏了自己的身手?”崇睿一连提出这么多疑问。

    子衿看了他一眼,只能与他面面相觑!

    “王爷,慕家……”到最后,子衿还是没忍住,问了慕家的情况。

    “我去到慕家时,公孙翠屏与三姨太都已然死亡,慕子兰被人奸杀,死得尤其惨,慕良远为了让你大哥活下去,取了皇后的发簪自裁,皇后与李妃一样,撞死在盘龙柱上了。”

    啪!

    两人的身后,响起碗碟破损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却见赵倾颜落寞的背影。

    “母亲!”子衿走上前去,想要安慰一下赵倾颜,可赵倾颜却背对着她说,“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吧,就一会儿!”

    子衿不放心,正要跟上去,却被崇睿拉住,他对子衿摇头,阻止了子衿前去打扰。

    “母亲需要安静,让她安静一会儿吧!”崇睿将子衿反锁在怀中。

    赵倾颜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她关上房门,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听闻慕良远死亡,她心里不是不痛的。

    毕竟,那是她爱过的人。

    她伤心到不能自已,却没敢哭出来,只将自己的哀思倾注于画作之中,她将她与慕良远相识的画面一笔笔的勾勒出来。

    那年的她,站在书院的凉亭中抚琴,那个少年。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傻乎乎的抓着一只被射伤的小鸟痴痴的说,“这女子,是仙子么?”

    当时的赵倾颜,被皇帝多番算计,早已没有了少女对爱情的憧憬,可良人如玉的站在回廊上,微风吹来时,他的容颜,却就这样映在了赵倾颜的心里。

    后来,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与她见面,有时会采一把山涧的野花,有时会送些精致的小点。

    就这样,温暖了赵倾颜被亲人伤透的心。

    后来,得知他是慕良辰的弟弟时,赵倾颜也曾排斥过,可最终还是没抵挡住他的死缠烂打一片深情。

    嫁了便嫁了,却不知后来,会遇见这样的祸端。

    一幅画作完,赵倾颜便换了新衣,净了容颜,温婉的笑着走出房门,去厨房重新给子衿准备吃食去了。

    子衿终是不放心,便悄然跑去她的房间看了看,却看见桌案上的画作,还有题字。

    卿来,容华不谢,桃花依旧。

    卿走,青丝寸白,一眼万年。

    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

    赵倾颜端着酒酿圆子去找子衿,茴香告诉她,子衿前来寻她了,她又端着圆子回来,却见子衿拿着那画作,哭得难以自持。

    “儿啊,有机会替他立个衣冠冢吧,将这画送给他,我与他的孽缘,来世若还能再续,我定不让他事事都停他姐姐的。”

    说着,赵倾颜便笑了。

    可子衿的泪,却更加凶狠。

    是夜。

    两人在院子里乘凉,崇睿顺势便将子衿拉到怀里,子衿靠在崇睿怀里叹息,“觉得这三年,竟像是一场梦,不知明日,会是怎样的情况?”

    “明日的事情,明日再想,如今我只想抱着你,摸摸我儿的动静。”这些日子,他也是心力交瘁。

    “崇睿,谢谢你替我报仇!”

    “不客气,我也要谢谢你在我身边,替我报仇!”

    两人相视一笑,劫后余生的他们,心里都十分珍惜如今他们的平静。

    “今日,我原本可以将渺渺的事情说出来的,可见她那般努力想让你大哥活下去,我终是不忍心,便由着她这样死去了!”说到底,崇睿的心,还是不如帝后狠。

    “罢了,光是毒杀皇帝与造反就够她死千百次了,所有的过错,也都还清了!”

    他们之间,谁输谁赢尤未可知,皇帝的心,是这天下最难测的。

    “我儿子这几日有没有乖?”崇睿不愿再与她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便将话题引回到孩子身上。

    “呵呵,他长大,定与你一般,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么多的风浪过后,他竟越发的强壮,今日我号脉时发现的。”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用崇拜的语气夸赞,崇睿心里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的,他打横将子衿抱起来,柔声说,“我们回屋!”

    子衿窝在他怀里,柔顺的点头,“好,回屋!”

    西院,晓芳与墨影的房间。

    墨影斜靠在榻上,斜睨着晓芳,凉声说,“你过来,我要与你好好算账!”

    晓芳傻笑,“墨妖精,我俩谁跟谁,夫妻一场,不要搞得这般夸张好吧,日后江湖好相见。”

    “你给我过来!”墨影大手一捞,便将晓芳捞过来抱在怀里,晓芳忧心弄伤他,没敢挣扎,只得由着他抱在怀里。

    “日后,我与你只在榻上见!”墨影勾着晓芳的下巴,竟将魂归的下作学了十层。

    晓芳的身子抖了抖,“墨妖……不,大师哥,我想,我们需要冷静冷静!”

    “你放心,我现在心都凉了半截,无需再冷静,你只需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怀上!”

    墨影问话的时候,刚哲刚好完成任务回来,正要回房去见小茴香,听到墨影的话,他差点便倒葱栽从房顶滚了下来。

    噗!

    晓芳忍不住笑了起来,却被墨影冷冷打断,“说!”

    面对墨影从未有过的冷厉,晓芳有些委屈的瘪嘴,“人家不是有意要隐瞒的,就是害怕啊!”

    “你会怕?”墨影压根不信。

    “老娘好歹也是女人,自然会胆子小?”听着墨影的话,晓芳老大不高兴。

    墨影冷冷的剜了晓芳一眼,凉声说,“我怎么没发现你是女人?”

    “你……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生的美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明日便收拾行李,我回青峰山去,日后我们两不相欠,两不相见。”

    晓芳从墨影怀里出来,站在他面前很有女侠风范的说着。

    “为何不是今晚走?”墨影一点也不担心晓芳真的会负气离开,好整以暇的问。

    晓芳见墨影全然不在意,便往榻上一躺。颇有些无赖的说,“我才不走,我将你调教得这般趁手,我傻傻的回去以泪洗面的给你带孩子,你却在京都勾三搭四,你不是说我不是女人么,我就赖在你身边,恶心不死你!”

    说着就手脚并用,勾住墨影的腰身,墨影享受一般的将晓芳搂紧,柔声说,“我这人就喜欢被你恶心,所以,这辈子,你都不要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墨影素来生硬,忽然这样柔情默默的样子,让晓芳颇有些不适应,她绞着手指,尴尬的说,“那你自己抓牢,本姑娘可是很吃香的,保不齐我就不要你了!”

    墨影许是累得慌了,轻轻的说了句,“你不会的!”

    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晓芳见他累极,轻轻的回抱他说,“那你要紧紧的,紧紧的抱着我!”

    墨影像是回应一般的收紧手臂,将晓芳紧紧的抱在怀里。

    茴香屋里。

    茴香一边收拾床榻,一边忍不住叹息,哎!

    “第三次了!”刚哲抱着破云刀站在门口,冷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疲倦,还有一些眷念。

    茴香慢半拍的回身问,“什么第三次?”

    “你叹了第三次气!”刚哲倒是一本正经。

    “啊,大木头,你回来了!”茴香完全没有继续刚才与刚哲的话题,而是跳到刚哲身上,小狗一般的撒欢。

    刚哲对她这般热情,自是十分欢喜的。

    “这几日可吓坏了?”可他就是不解风情,明明心里欢喜得要死,却偏偏要提茴香最惊心动魄的事情,想起这两日的遭遇,茴香自然是哭得难以自持。

    “呜呜呜,大木头你都不知道,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这几日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在她最需要刚哲呃到时候,刚哲却不在身边,茴香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那日,蓝影去寻王爷,说有人在王府行凶。王爷便料到有可能是皇后的人,便让我去了锦州,让我与崇智准备着,随时都有可能要与皇后拼命,回来之后,又一直忙着抓皇后,我,对不起你!”

    这是刚哲的愧疚,他只会用这样的方式表达。

    “没事,你有正事要处理,便不用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听他这样解释,茴香心里便平衡多了。

    “我听王爷说了,在地道之中,你表现得很好!”刚哲难得的夸起茴香来。

    茴香这人最是不禁夸,一听刚哲夸赞,她便不得了一般的说,“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可有件事,你却表现得极不好!”刚哲依旧一本正经的说着。

    茴香刚飘忽起来的心情,被刚哲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心里拔凉拔凉。

    “这两日子衿姐姐与母亲都夸奖我,你凭什么说我表现不好!”茴香说着,便要掉金豆子给刚哲看。

    “嗯,不是这事!”

    与刚哲这样的冰坨子木桩子说话,茴香真是累得很,她故作凶悍的叉腰问。“你说,是什么事?”

    今日刚哲若是不与她说个子丑寅卯出来,她定与他没完。

    “嗯,适才我从墨影房顶飞过,听他二人说,晓芳姑娘要当娘了!”

    什么?

    茴香怀疑自己听错了,惊声问。

    刚哲看着茴香,耳朵根子却红了。

    “哟,可笑死我了,你这大木头,竟去听了人家的墙根,你可真是不害臊。”茴香一点没抓着重点,光想着笑话刚哲去了。

    刚哲眉头一拧,淡声说,“我是无意听见的!”

    忽然,茴香止住笑,复而叉腰,“大木头,这事怎能怪我表现不好,明明是你自己不行!”

    完了!

    茴香还真是单纯,她竟不知,任何一个男人,被人质疑某方面的能力时,都如同打鸡血一般,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证明。他到底行不行。

    刚哲自然也不例外。

    只见他沉眉怒目的,一把将茴香抱过来,顺势便压在榻上,凉声说,“今夜,我让你知道,我到底行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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