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的演技负分,这招也很好用,江起云轻轻的哼了一声,将我拢入怀中。

    “你越来不听话了,慕小乔。”他不满的蹂躏着我的嘴唇。

    好好好,只要他高抬贵手别再点火,咬就咬吧。

    我暗暗松了口气,伸手拽着他后背的衣服:“……司徒霖给了林小姐一面黄铜八卦镜,我哥摸了摸,是个有年岁的东西。”

    “嗯。”他的手带着惩罚意味的捏着我,有点痛。

    门外突然响起林家保姆阿姨的声音:“慕小姐,我家少爷让我来问问您需要帮忙吗?”她轻轻敲了两下门,就拧开了门锁——

    我我我,我还没穿上衣呢!

    江起云一瞬间幻化成了实体,将我禁锢在怀里包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个腿缠在他腰侧的暧昧背影。

    那位阿姨“啊!”了一声,匆匆说道:“抱歉抱歉!这是——”她赶紧退出门。

    我飞快的套上了薄衫,瞪了江起云一眼,正想着怎么解释,就听到门外传来“咕咚”一声闷响。

    一股阴晦的气息夹杂着尸腐之气瞬间弥漫开。

    我正要开门,就被江起云从后面一把抱住、将我推开。

    他的手放在门把之上,微微蹙眉道:“……来了。”

    “什么?什么来了?”我赶紧贴着他的后背。

    “她不是说感觉有东西在她房里走动吗?应该是那些东西……”他轻轻拧开了门锁。

    我觉得他开门是顾忌着我,不然他自己飘出去就可以了,我还要自己开门、自己面对门外的景象。

    此时好歹有他挡在面前,让我有个接受的过程。

    门一开,那股阴晦、夹杂着尸腐味道的气息浓烈无比,林家的保姆阿姨倒在门边。

    地上有一双枯败灰白的手,正在她的头上乱摸、拉扯她的头发。

    走廊里从门口到隔壁林小姐的房门前,地板、墙壁、天花板,都变成了浓重的黑色。

    好像布满了迷雾的沼泽,有一双双手、肢体、大腿、甚至人头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就像被沼泽吞没的尸体。

    今天因为我们过来,林言沁房门口的两个保镖就撤走了,到院子里守着她的窗下。

    此时这片黑色的尸沼一直蔓延到林言沁的房门前,她的房门周围被黑色的尸沼吞没,只有那扇白色的门完好无损,应该是我哥在门后贴了符咒。

    “我哥还在房间里!”我焦急的说。

    这地面好像一层黑雾,踩上去会不会跌进深渊啊?

    江起云伸手拎着我,如履平地般走到那门前,他让我去拧开房门,我一边开门一边喊道:“哥,你可别劈我啊!我进来了啊……”

    话音刚落,一把金钱剑就出现在我面前!

    江起云眼明手快的抬起两根手指弹开剑身,将我往里面一推,道:“去‘屋漏’的方位站着。”

    屋漏?

    他突然冒出这个词,我愣了一下。

    现在的卧室就是一间房,就算带上卫浴也是一间,跟古时候的房屋方位完全不同。

    古时候的房屋非常讲究建筑朝向,屋子的每一个方向都有名称。

    一间房子的门称为“户”,一般是朝南最佳,与门在同一面墙的窗户称为“牖”,还有屋顶的窗(或烟囱)称为“向”,这是三个进出、采光、通风的口。

    而屋子中间一般用帘子或屏风隔开,从门户进去后,要绕过屏风,才能看到位于窗户“牖”下的主人床位,这个床位称之为“奥”,是一间屋子里最深的地方,深奥这个词也是这么演变来的。

    而朝南的这面窗户正对着光线最好的一面墙、也就是房屋的西北角,就称为“屋漏”。

    听起来好像是说屋子漏了,有点凄凉的感觉,其实这个位置是“当室之白”、是供神的位置。

    江起云让我们站到屋漏之位,就是想让我们躲在最“干净”的地方。

    可惜现在的房间早就没有了这些讲究、也没法讲究,哪怕是自己建的别墅也是欧式小洋楼,哪有什么中式的门、庭、堂、室,老祖宗的东西早就丢得差不多了。

    地上的黑色尸沼逐渐蔓延进来,从门一直延伸到窗户。

    我哥将林言沁从床上搬下来,丢在了屋漏之位的最里面,我蹲在地上扶着林言沁,我哥挡着我,江起云站在最外面张开了结界。

    “你们有没有纸人?”江起云开口问道。

    我哥从腰包里掏出纸人符咒,江起云修长的手指三两下就折成一个小人,他递给我,让我从林言沁手上取一滴血。

    我也正想报仇呢,用刀尖扎她一下、取滴血不算过分吧?

    殷红的血滴在纸人符咒上,江起云掐诀一弹,纸人悠悠飘到了床上,代替林言沁。

    门外的黑色尸沼里,开始冒出了一个白色的鬼影,茫然的从门口一点点的冒出来,好像从地底的阶梯一步步往上走……

    ——

    第188章 败事有余

    一个个白色的影子排着队从黑色尸沼里走上来,从门口走向窗边,然后消失在窗外。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做什么?林言沁每晚觉得有人在房里走动,就是这些鬼影从她床边走过?

    “这是……干嘛?”我忍不住悄声问。

    鬼魂们集体走秀?

    “……走阴路,是在带走她的生气。”江起云低声解释了一句。

    很快那排鬼影走完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出现在最后,这影子身上穿着那种老式的道袍,我一把捏住我哥的胳膊!

    道袍!

    黄道村死去那个邪道、身边还带着两个徒弟,这三人的阴魂都没有去到冥府,已经在阳间躲藏了五十多年!

    这个鬼魂是否是其中一人?

    这鬼明显不同于前面,他走出来后在林言沁的床边绕了三次,然后将手放在床边的八卦镜上。

    我身后的林言沁突然动了一下,吓得我差点叫出声。

    转头一看,林言沁依然昏迷,但眉头却开始一点点皱起来,似乎在做噩梦。

    她该不被施法了吧?会不会突然鬼上身啊?

    我伸手去扯了扯江起云,示意他回头看。

    江起云头也不回,抬手示意我别吵,他专心的盯着那个道袍鬼魂的动作。

    黄铜八卦镜斜靠在台灯座上,我们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里面好像是林言沁挽着林言欢在说话。

    这鬼道士想干嘛?偷窥人家两兄妹说悄悄话有意思吗?

    躺在床上的是纸人替身,那个鬼道士一时半会儿看不穿江起云的法术,他不停的用一只手在镜面上画圈。

    估计半天都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他有些疑惑,缓缓转头看向床上的纸人替身。

    我看到一张皮肉零碎的脸,半边暴露出了森森白骨,这就是他死时的状态?

    如果黄道村的传闻是真的,那这个鬼道士应该是被切喉放血、割肉剔骨而死,这死前模样好恐怖。

    我哥悄声说道:“别看别看,小乔你要是害怕就别看这些,胎教不好。”

    他边说边转身过来,扯开自己的外套将我的脑袋抱住,不让我看。

    我哥身上的味道我太熟悉了,不过此时隐隐有一丝淡香味,我猜是刚才抱林言沁时沾上的。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了一下林言沁——她居然醒了!

    而且她正在揉眼睛,愣愣的看着我哥抱着我脑袋的动作。

    “呀!你们两兄妹原来有奸*情啊!”她一恢复神智就大叫一声。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哥咬牙切齿抬脚想踹她,不过最终忍住了。

    她正在被纸人替身啊!

    一张口阳气冲出来,纸人的符咒立刻失灵了!

    那鬼道士一愣,发现这是纸人替身的中的感觉,转身就要往窗外飞走——

    江起云立刻打开结界、指尖寒光一闪,一手掐诀一手拿着那柄半透明的长剑冲了过去!

    窗户变成了江起召唤的鬼门,东方鬼帝神荼和郁垒大开鬼门关,飞锁链捆住那鬼道士的手脚和腰。

    鬼道士无声的怪笑,耷拉着碎肉的手中捏着铜铃法器一挥,斩断了鬼门关里飞出的锁链。

    江起云一剑刺入鬼道士的道袍、横向挥刃,剑锋割破道袍,我们看到了鬼道士光秃秃的肋骨。

    黑白无常也出现了,但是却拘勒不住这个鬼道士,他又逃回了黑色的尸沼之下。

    很快布满房间和走廊的黑色尸沼消失了,江起云皱眉道:“这家伙炼尸仙道已有小成,普通的锁链拘不住他,是我疏忽了。”

    “哎呀呀,帝君大人别这么自责,那我们做属下的岂不是该自毁神魂来谢罪了?”白无常笑着在房间里飘荡了一圈:“小娘娘,你好唷~~”

    你好、你好……我冲他点点头,立刻缩回我哥身后。

    林言沁不满的推推我:“你们干嘛啊!把我挤在墙角、你们两兄妹还这么亲密!哼!是不是有奸*情啊!”

    如果她不是个女人,估计我哥已经上拳头了。

    “看你干的好事!你醒了就不能闭嘴吗?!刚才差点就能抓到鬼了!”我低声斥责她。

    她眼睛一亮,盯着我问道:“我房间里真的有鬼?!”

    “当然是真的!一队鬼魂从你床边走过!还有一个满身都是烂肉的鬼在你床边摩挲那镜子!你如果老实点,说不定我们都抓到了!”我看着这个有点二的大小姐,觉得十分无语。

    白无常飘到林言沁身边,绕着她飘了一圈,说道:“帝君大人,这凡人小丫头身上好像被下了鬼引咒啊,我怎么闻到一股丹砂水银的味道……这小丫头不是人皮稻草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被吓得一跳三步远,赶紧远离林言沁。

    江起云蹙眉对我说道:“你去检查一下她的身体,全身都要看,仔细找找有没有奇怪的印记,连头皮都要看清楚。”

    我……

    这是什么鬼任务啊!

    “快去!”江起云不耐烦的说道:“难不成你让我亲自检查?我是无所谓,但你又要跟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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