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陆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浑身一颤,瞬间就恢复了活动能力。陆明的反应出乎意外,没有回答严毅的问话,反而抓住周源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血型?”

    周源下意识回答道:“a型啊,你不是给我做过检测吗?”

    “不可能!”陆明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我要再抽点血。”

    周源彻底无语了,血又不是水,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水龙头一样,说抽就抽。而且他觉得陆明的表现明显不对,他眼里有一种偏执的神色,这个样子周源太熟悉了,就是那种研究人员在研究到了关键时候的狂热阶段。可问题是,他这趟陪着过来明明主要任务是检查自己身上的不对,不是来进行学术研究的啊。

    老胡也觉得有点不对,走过来搂住陆明的肩膀,拍了他两下。等陆明稍微冷静了一下,周源深呼吸两口,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紧张,这才郑重问道:“陆明,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别担心,我挺得住。”

    陆明被老胡抓住,再加上周源这么问,终于缓过了神。

    但他看向周源的眼神很古怪,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嘴唇动了好几下,似乎要说出的话十分艰难。他的嘴唇每抖一下,周源的心也就抽紧一下,不知他将要告诉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坏消息。

    最终,他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听完之后,周源立即就愣了。

    真的就是单纯地愣住了,因为他一时间根本判断不出这句话代表着什么。陆明说的是:“你的血型,刚才变了。”

    “不可能!”周源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道一个基本的常识,那就是人的血 型跟dna一样,是一个人的固定特征,一辈子也不可能会变化。

    “陆明,你脑袋是不是坏了?”老胡也觉得不可思议,拍了拍陆明的头。

    “别闹!我很清醒。”陆明打开胡东东的手。

    “陆医生,我想你应该看到了那个事实。”严毅这时候插话道。

    陆明不吭声,盯着严毅,眼神犀利得似乎要把他看透。周源觉得一阵寒意,陆明的表现,说明他刚才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他拉住陆明问道:“你说明白点,我的血型怎么变了?”

    陆明叹了口气:“交叉配血实验是检验两个人的血型混合后会不会凝聚的必须手段,而在做这个实验之前,按程序需要先检测血型。检测结果显示周源你的血型是a型,胡东东是ab型,林静的则是b型。这其实就可以说明你们三个人的血型肯定不相融了。但因为严先生特意提醒在先,我还是继续把交叉配血实验做了下去,结果在实验中,你和胡东东的血样出现了凝集现象,和林静的却没有!”

    “这不可能吧?”周源诧异道。两个人血型不同不能互相输血,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

    “确实不可能,你跟林静的血型完全不一样,在交叉配血实验里却没有凝集 反应。最初我以为是血液样本有问题,怕是它们受到了污染,就重新做了一次。 这次为了保证准确,还加上了我的血样。”陆明抹了把脸,继续道,“我的血型跟林静的一样,也是b型,不过这一次检测,却发现你的血液跟我们两个人的血液都可以融合!更离谱的是,林静跟我的血液却又完全没法融合!”

    这次周源听明白了,头一下就大了。陆明说的意思很清楚,不止是周源,林静的血也有问题!

    “周源,你的血型,我检查过不止一次,肯定是a型,但现在出现了这种问题,我怀疑是之前的检查错了,就对你的血样又做了一次血型检查,结果发现,你的血型竟然……变成了o型!”陆明脸色难看极了,周源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情绪失控,想必作为一个受过系统医学知识学习的医生,他受到的震惊极其强烈。

    “什么?血型也会随便变的吗?”周源脱口而出。

    “这话未必对,我好像听过接受了骨髓移植手术的人,血型是会变的。”胡东东忽然说道,他和周源一样不懂这些医学术语,但却保持着冷静,提出了一种可能。

    周源沮丧地说道:“可我从没做骨髓移植手术啊,那是得白血病的人才需要的吧。”

    “严先生,交叉配血实验是你让我做的,这种现象,您能解释一下吗?”陆明脸色还是很不好,但已经平复了情绪,转过脸看着严毅问道。

    严毅点了点头:“特殊情况下,如果红细胞受到了细菌污染,是可以令红细胞抗原发生改变的。有这种例子,病人的血受到了细菌污染,结果o型血变成了b型。不过如果引起抗原发生该病的疾病一旦治愈,血型还是会恢复成原先的血型。另外还有其他的原因,有时病人的血浆蛋白紊乱或输注代血浆以后,也会使红细胞自发凝聚,检查血型时就会错定血型。这都有可能……”

    陆明打断他:“那些我也知道,我刚才做实验时非常小心,周源的血型是经过好几次检查后证实的,所以你说的这几种可以造成血型变化的情况,并不成立。”

    “但事实告诉你,它确实成立了。其实还有一个事实你没注意到,林静的血型,其实也会变化。或者这就是这种病的一个特征,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血液变化。”严毅说道。

    陆明有些结巴地说道:“她的……也会?”他本来只是猜测,可严毅却斩钉截铁地确认了这个事实。

    “对。所以周源先生和林静的血,可以互相输送,而不会发生凝集。因为他们的血,属于同一种身体状况下产生的。”严毅摊开手道,“现在你知道,咱们要面对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症状了。”

    “这就是你要我做交叉配血实验的真正目的?”陆明脸色沉重地问道。

    严毅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周源站在那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后背开始渗出冷汗,感觉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包裹住了,渐渐地他们的人和声音都有些模糊和远去,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在耳朵里咚咚作响。

    “你脸色很差,没事吧?”老胡发现了他的不对,推了周源一把。

    周源感觉头晕目眩,无力地说道:“严先生,我这病,到底是身体哪部分的问题?”

    “现在不能肯定。每一种疾病或者病毒的发作,都是一种破坏人体正常功能的过程。血液出现异常,它只可能是一种病理上的映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顺着血液这条线索去找寻病灶点。对现在的你来说,这不是坏事,至少它开始有迹可偱了。”

    周源终于明白,为什么严毅要故意让陆明先来做这个什么血型配对测试。之前严毅讲的那个故事如果只是让他们半信半疑的话,那么现在让陆明亲自证实这个违反常理的测试结果,无疑让他的话显得更加有说服力。至少周源现在对这个病的诡异程度有了一个更直观的感受,甚至觉得严毅之前的过分行为也许真的有一些道理。

    周源苦笑,自己只能尽量接受这个事实:来到大巴镇,不但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事情好像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不过他至少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别人的安慰再怎么有力,也不如自己的意志坚强来得有用。陆明和严毅都是专业人士,医学问题就留给他们来解决,但自己得先挺住,不然即使有再好的医生和设备,都是白搭。

    第二十八章 美味

    周源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还是有用的,虽然心情还是有些沮丧,但不再像来之前那样随时处在心理崩溃的边缘。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直被压抑住的困意也爆发出来。

    严毅把他们带到一楼的客房,让他们先休息。虽然这里很偏僻,可客房里 的设施居然很齐备,像宾馆一样。屋子分内外两间,一共有四张床,浴室和电视一应俱全,布置并不奢华,但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看这里不像是有外人会来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严毅专门提前为周源他们准备的。不过能看得出来,即使在这里,严毅的生活品质还是保持了一定的水准。

    安顿好后,严毅就去外面那屋陪林静。周源征得严毅的同意,也跟过去看了一眼,他很想见见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怪病的不幸女孩。

    林静还没有醒,看着她清秀但惨白的脸庞,周源很好奇她都经历了什么。

    自杀的人内心都有一道自己过不去的坎,但往往被救过来后就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林静在昏睡中却还紧闭着眉头。是因为病,还是因为林河的死?周源不得而知。

    不过看着她安静沉睡的样子,周源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觉。毕竟有这么一个活的病友,让他觉得没有那么孤独。等醒过来后,也许可以和她聊一下,那种 处于恐惧和绝望之下的心情,只有他们这种当事人才能完全体会对方吧。周源想也许这样聊聊,她就不至于再会绝望地选择自杀了。

    严毅在林静的床边坐下,握着她睡梦中的手,怜惜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

    周源不愿意继续打扰,在旁边站了一两分钟就悄悄退了出来。到房间后躺在床上,虽然身体很疲惫,却难以入睡。

    到大巴镇不过几个小时,但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还没法完全消化,脑袋里乱成一团糨糊。周源干脆坐起身,朝睡在外间的陆明和胡东东问道:“严毅说的那些,怎么看?”

    “你问谁呢?”老胡果然也没睡着,马上接话道。

    “谁都一样。给点意见。”

    “有问题。”胡东东索性走了进来,坐在周源的床头说道。

    “哪里有问题?”

    “我以前审讯的时候,发现那些想骗你的人,最他妈喜欢给你讲故事。说得一套一套的,有时候简直是声泪俱下。其实就是用大量的无关信息让你迷糊,注意力被分散后,就容易忽略他话中的破绽,这样才好在关键问题上忽悠你。所以我们审讯的时候遇到这种人,就会用上技巧,反复盘问无关的细节。如果是谎话,那么他就必须把这个谎话编得越来越大。哪怕当时他的谎话编得没有破绽, 但过一段时间再问,自然就能发现问题。”

    老胡叼着烟冷笑道:“严毅这老头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现在哪里有问题说不上来,毕竟信息太少了。”

    周源从老胡身上掏出烟盒,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瘫倒在床上,有些无奈: “老胡,你这和没说一样。”

    “周源,胡东东的感觉没错,严毅确实有问题。”陆明走了进来,他看到周源正在点烟,有些不满,“你是病人,最好不要抽烟。”

    “唉,病因都不知道,算什么病人。”周源说是这样说,还是把刚点着的烟给掐了。陆明他们千里迢迢陪着自己来,自己不能破罐破摔。不过显然三个人的想法都一致,认为严毅有问题。

    陆明接着说道:“其实,血液会变型,在临床上还有一个例子。”

    “什么例子,你怎么不早说。”周源吃了一惊。

    “是辐射。”陆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小声点,“我刚才和严毅探讨时其实是故意漏掉这一项的。他一个留学归来的医学教授,居然会不知道?这就有些问题了。”

    “辐射?你的意思,我这病跟辐射有关?”周源摸不着头脑。

    “不是那个意思。”陆明翻了个白眼,显然对周源的智商很无语,“大剂量的放射线辐射,可能会导致基因突变和红细胞表面的抗原产生变化,从而造成血型改变。不过这种血型改变仅属表现型的改变,不是基因型的变异。也就是说,它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周源,你的血型改变肯定跟这个无关,因为你这段时间都跟我们在一起,肯定没有接触过辐射源。我说这个,是告诉你,严毅并没有想和我认真讨论。我跟胡东东的看法一样。”陆明在旁边那张空床上躺了下去,“他看起来很直爽,一开始就像倒豆子一样说了那么多事情,但在你的治疗上,却遮遮掩掩,什么都没提。这就是问题所在。”

    陆明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关于这个病的信息,他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却不愿意主动告诉我们。他找你来的动机不纯。”

    “他当然不纯。”周源非常赞同,“忽悠我过来,其实是给那姑娘输血。”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陆明眼睛闭上,似乎疲倦极了,“那姑娘自杀的事和你过来没有太大关系。即使缺了你这点血,她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现在会恢复得快一些而已。”

    “噢……”周源有点郁闷,自己的血如果能救林静,还是有一点儿成就感的,结果原来是无关紧要。

    陆明眼睛也不睁开,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胡东东说得对,所有的猜测都先放一放。也许过几天,他自己就会告诉我们。”

    陆明的性格就是这样,他的动作表示讨论暂时告一段落。胡东东抽完烟也回去睡了,不一会儿鼾声就响了起来。周源努力让脑子放空,心里依旧是乱糟糟的,只好起身在包里翻出随身带着的两粒安眠药吃下去,好一会儿才算是睡着了。

    一觉醒来,周源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

    陆明早已醒了,在楼上忙碌地摆弄着那些仪器,周源知道他是想要继续昨天的实验,找出血型变化的原因。

    严毅按照昨天的约定,又抽了周源200cc的血液给林静输上,然后就上去和陆明待在一起。两个医生都在忙,病人却暂时没有什么事儿了。

    看周源心神不宁的样子,老胡干脆拉着他去了镇上。

    “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去往镇上的小路上,老胡这样安慰周源,“我们现在只能见机行事,等陆明做出结论之后再做打算。既然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去镇上转转。既然来了四川,咱们先去尝尝川菜。”老胡语气轻松,倒像是来这儿旅游的。不过周源觉得他说得没错,这才是正常生活的状态。打从遇上这破事儿以后 整个人一直处在纠结崩溃的非常态下,这种压抑的情绪让周源自己也觉得很有必要调整一下心态,反正事已至此,身体状况暂时还稳定,就暂且当作是来度假好了。

    大巴镇不大,街上都是些老建筑,饭店倒是有几家,不过店面看起来都破破 烂烂的。两人转了一圈,干脆随便挑了一家招牌写着“李豆花”的小饭馆,不抱什么希望地点了几个家常菜。

    等菜上桌,卖相却出乎意外地诱人。水煮鱼是用一个不锈钢盆直接端上来的,雪白的鱼片浸在厚厚一层红油里,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干辣椒和花椒。回锅肉一片足有巴掌大小,却片得像纸一样薄,在油锅里爆炒过后微微卷起,呈现金黄 透亮的颜色,肥肉和瘦肉的比例大概是三比一,看起来却丝毫不觉得油腻。

    北阳市属于中原地带,饮食口味偏清淡。川菜却是无辣不欢,就连回锅肉里都是青椒红椒一大堆。两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举起筷子,没想到第一口下去就大为赞叹。这些菜都是川菜里最常见的,可以说几乎大江南北所有城市的饭馆里 都有,但真的来到四川本地吃到这几样菜,周源才不得不承认,之前自己吃过的 所有川菜味道都差这个小店十万八千里。

    小饭馆的店铺门口支着两口大锅,一口上面堆着十几层高高的蒸笼,另外一 口大铁锅里盛的是雪白的豆花。老胡吃得意犹未尽,想着既然饭馆以豆花为名,肯定是招牌菜,于是又点了一个蒸肥肠和两碗豆花,本来还想点一份毛血旺,却 被周源给制止了——他听到原料是血做的菜本能地有种排斥。

    川菜麻辣,两个人吃了片刻就嘴里发麻,嗓子冒火。豆花却是原汁原味,直接从锅里舀起来就端上桌,绵软香甜,刚好舒缓麻辣带来的不适感。两人一顿饭吃完,都是满头大汗,畅快无比。

    “周源,你说我找两个四川厨子,干脆回去开个川菜馆怎么样?”这顿饭吃得很爽,两个人从饭馆出来心情都是极好,在镇上闲逛时老胡忽然问道。

    周源也不知他是认真还是开玩笑,随口答道:“成啊。如果能有这味道,肯定比你开烧烤店赚钱。”说完他才忽然意识到,老胡和陆明都有着自己的生活,却都二话不说放下所有事陪自己跑到这里,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北阳市虽然是二三线城市,还是比大巴镇要繁华许多。大巴镇也就几平方公里的样子,而且镇上人也不多,大多数都是小孩儿和老人,看样子年轻人都外出 打工上学去了。周源一路走着,觉得有些唏嘘。这个镇子真是太偏僻了,当年这里肯定比现在的人还少,说不定只是个小村子。能让它发展成今天这样,靠的肯定就是严毅所说的那个华光机械厂了。只是如今物是人非,那个在山里的工厂已经不在,而依靠着这个厂子发展出来的小镇,倒是保留了下来,但也在渐渐衰败了。也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当年工厂工人的子弟后裔。

    老胡兴致很高,一路走走停停,不管什么店铺都溜进去看看,和店家聊聊天。周源见他连中药铺都要进去逛逛,实在受不了,就在门口等着。

    老胡正和中药铺柜台后的老大爷闲聊,周源忽然进来,惊讶地说道:“哎,你看,那姑娘是不是林静?”

    老胡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发现在街对面走过一个姑娘。他皱着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不是应该躺着休养吗?”

    周源昨天仔细打量过那姑娘,此时留意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姑娘手上还包着绷带,但衣服显然已经换过,肯定就是林静。她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无袖上衣,配着一条齐膝的白色褶裙,披肩的长头发,从肩膀两侧垂下来,软软地躺在胸前。 远远看着,在破旧的街道衬托下,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显眼。而且眼神清亮,跟之前在病床上的状态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挺漂亮的姑娘啊。”胡东东看了一眼周源,“你对美女倒是挺敏感的。”

    周源没来得及说话,林静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离他们还有几步的时候站住。大街上也没什么人,她分别打量了两人几眼,最后把眼光落在周源脸上,神色似笑非笑,说道:“你们偷跑出来吃东西怎么不叫上我?”

    这姑娘态度挺开朗,但又不像老胡那种和谁都自来熟,总之周源觉得面对她时,没有那种陌生人的拘谨感,也许是同为病友的天然亲近感吧。看来林静不但知道他们来过,说不定昨晚就是醒着的,偷偷打量过他们。于是周源就顺口问: “你的手……没事了?”

    “没事了。”林静主动伸出手,“周源,谢谢你的血。”

    “那是我应该做的。你知道我的名字?”周源被林静的手握着,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我昨天就醒了,一直听着呢。”林静俏皮地挤了挤眼。

    “小丫头挺狡猾啊,那你怎么不和我们打招呼?”胡东东调侃道。

    “你失血一次试试,脑袋清醒,可身上没劲嘛。”林静白了老胡一眼,模样很是俏皮。

    老胡大笑起来:“我们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倒是你偷跑出来,不怕严毅担心?”

    林静忽闪着大眼睛,却反问周源:“你们都不怕,我怕啥子?”

    周源有些无语,忽然觉得眼下的场景,有点像是几个分别逃课的中学生,在外面碰见后又担心被班主任抓住。林静的性格火辣热情,几句话下来,就没有才见面的那种陌生客套的感觉了。她又走上来一步,直接搀住周源的胳膊:“去吃饭吧,我饿了。”

    周源刚想说我们才吃过,胡东东使劲拍了他一下,豪气地说道:“走起!” 周源嘴边的话被拍回去,想想林静这几天都躺在床上,一定也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再说他也挺愿意陪这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多待一会儿,也就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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