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继续气愤得不行:“你们总是嫌弃我任务完成不了, 还不就是因为你们总是删掉我的记忆!失败是成功的奶妈,你们这样我根本没办法总结经验呀!”

    鸡小胖安静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这才老老实实交待道:“老大, 在上个世界快要结束的时候,您溺了一次水, 那次的意外其实是我们的数据库出现了故障,现在抹除记忆已经成了惯性……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不光是姜萌的记忆,就连自家boss的记忆都被病毒封存了起来,就像是丢了钥匙的锁头, 除非遭遇巨大的冲击,他的记忆才有可能冲破阻碍,重见天日。

    然而那个摧毁性的冲击,将是这个世界的最终目的。

    只有自家boss首先恢复了记忆,系统的故障才能被清除,姜萌的记忆才有被手动恢复的可能。

    姜萌听得眉头直皱,一脸怀疑地用手指戳了戳那只小胖鸡:“咦?你坏掉啦?”

    鸡小胖不高兴地抖了抖毛,叫道:“我才没有呢!人家可是要陪你做任务的战斗鸡!”

    姜萌被逗笑,没心没肺地咧出一口小白牙,笑着笑着,突然发觉了一个恐怖的问题:“鸡小胖……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呀?”

    姜萌转动身子四处看,然后就在自己的身后看到了一个男童——对方的身体瘦瘦小小的,皮肤是那种病态的苍白,巴掌大的小脸上虽说样貌精致,只不过此刻双眼紧闭,眉毛也稀疏得可怜,看着有点像是风雨来雨里去的霜打小白菜。

    看到自家老大不明所以,鸡小胖提醒道:“他死了。”

    姜萌吓了一跳,慌忙向后退去,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像是一层透明的水膜。这惊悚的画面吓得他嗷嗷尖叫:“唔啊啊啊啊——!”

    鸡小胖无奈地捧着脸,哭笑不得道:“老大,您再随意卖萌我就报警了!”

    姜萌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那个男童的衣服一模一样,看现在的情况,他应该就是那个男童的魂魄。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新世界的穿越还没有彻底完成?”姜萌盯着自己的尸体,心里有点发毛。

    鸡小胖宽慰地看着他,神秘地道:“这是您在这个世界的新技能——灵魂出窍,这个技能您可以使用三次,但是刚才您一个没注意就自己坐起来了,所以已经用掉了一次,还剩下两次。”

    姜萌小脸一黑,心想别人都是灵肉合一,除非死了才能分家,可他却要时刻注意,起床的时候要做到灵魂和肉体一齐动作,以防一个不小心他的肉体被摔在地下。

    鸡小胖讪讪地笑了下:“刚才确实是我疏忽,没有在您醒来的第一时间提醒您……但是没关系啦,两次已经足够啦。”

    姜萌哼哼一声,小心翼翼地躺回自己的身体,只听“咯嘣”一声,像是扣好了安全带,等他再一次抬起胳膊的时候,他的灵肉终于实现了亲密统一。

    鸡小胖也觉得挺好笑的,用翅膀捂着脸“叽叽叽”地笑。

    五感逐渐回归身体,复苏的嗅觉一开始工作,姜萌就被结结实实地熏了个跟头。他忙用两只手掩住口鼻,忍不住抱怨道:“唔……这是什么味道?好臭呀!”

    身处如此气味之中,鸡小胖倒是比他从容不迫,它指了指墙角正在冒着烟气的一只黑色砂锅,答道:“那锅里煮着药呢!”

    视野一点点清晰,姜萌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破破烂烂的茅草房里,想必现在正时值严冬,因为他听到外面的寒风发出“簌簌”的声响,凉飕飕的空气正在从四面八方包围这间小茅草屋,没有暖气和空调,这间小屋冷得跟冰窖一样。

    唯独那个毒气弹般的小砂锅正在冒着热气,姜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宁可冻着,也不想被臭死。

    “阿嚏——”

    姜萌偏过头打了个哈欠,将身上的单衣裹紧了些,可怜兮兮地问道:“鸡小胖,在这个新世界我的身份是什么?该不会是小叫花子吧?”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身体骨瘦如柴,衣着粗布单衣,住的地方也像个露天厕所一样臭气熏天……这还真不怪他太消极。

    鸡小胖“咯咯”直笑,翻出它的小本本,把这个世界的大纲叙述了一番。

    这个世界是现代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古代世界,大昭开国百余年,当今圣上昭明帝是一代明君,雄韬伟略,励精图治,朝堂之上少有奸佞之臣勾心斗角,大多时候是文人能臣集思广益,商讨国事。由此,大昭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城池上空都仿佛洋溢着象征祥瑞的紫气。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太平盛世有了崩坏的迹象。

    随着异族部落越来越频繁的挑衅,昭明帝忧思过度,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臣们催着皇帝早日立下储君,于是帝王家的争位大戏轰轰烈烈地拉开了。

    相比起老实敦厚的大皇子宴若恒和从小就才思过人的二皇子宴南淮,身为男主的三皇子宴霄就显得比较倒霉了。

    他一出世母妃就因难产去世了,被昭明帝安排在大皇子的母妃瑾娴皇后身边养着。好不容易长到五岁,就被心机深沉的二皇子派人掳走,从此流落民间,尝尽人生疾苦。

    然而男主的命途都是跌宕起伏的,负责掳走宴霄的杀手——萧卿在面对一个五岁稚童时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忍心动手杀人,于是便封存了他的记忆之后养在了身边,与自己的徒儿萧菱做伴习武。

    日子一晃过了十几年,萧卿违抗命保住宴霄一事被二皇子宴南淮发现,已经成为太子的宴南淮愈发心狠手辣,用一瓶毒酒毒死萧卿之后,又收买了萧菱。

    萧菱从小与宴霄一齐长大,深得宴霄的信任,宴南淮便让萧菱瞅准机会杀死宴霄,并且答应他事成后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萧菱打小就是个没骨气的怂包,没有学到萧卿身上一点点气节,唯利是图得紧,他一听宴南淮是当今太子后立即死死抱住金大腿,点头点得像个拨浪鼓。

    后来男主自然没死成,不但恢复了记忆,还认清了自己的小竹马萧菱的真面目。

    一怒之下,男主犹如开外挂般报了仇,夺了皇位,在登上人生巅峰后,赤果果地变态了。

    姜萌抬手打断,战战兢兢地问道:“我就是萧菱?”

    鸡小胖点头。

    姜萌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你说男主最后变态了的意思是……”

    鸡小胖好整以暇:“就是天天上演龙床sm,镣铐play以及……一切您想象不到的play。”

    姜萌的脸彻底白了,这个耽美向的世界怎么能乳齿丧心病狂呢?!

    “吱呀——”一声,漏风的破木头门被人推开,进来的男子高大挺拔,面貌俊美无俦,一柄鎏金宝剑悬挂于墨色锦袍一侧,整个人的冷漠气质令人望而生畏。

    萧卿自妻儿双双身亡后便一直独来独往,为了生存,干得都是一些谋财害命的事儿。也许是夭折的幼子对他的打击太大,残忍无情的杀手萧卿唯独对于年幼的孩童冷硬不起来,当他看到萧菱奄奄一息地趴倒在雪地里,心一软,便将人救了回来。

    姜萌一估摸,就知道眼前的男子便是他面冷心热的师父了。

    他踉踉跄跄地从床板上下来,耷拉着小脑袋噌过去,一把抱住了萧卿的大腿,软软地叫了声:“师糊。”

    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身体孱弱的八岁幼童,先找一个大腿抱住再说。虽然萧卿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至少对于自己没有任何害处。

    萧卿仍旧是惜字如金的性子,直接默认了姜萌潦草的拜师,然后他伸手抬起自家小徒弟的脸,面无表情地纠正:“是师父,不是师糊。”

    姜萌眉开眼笑地看着萧卿,一排小白牙里缺了一颗,说话直漏风:“师糊。”

    萧卿轻轻地笑了下,没再为难姜萌,他走到茅草屋的另一个角落,揭开小砂锅的盖子,面无表情地闻了闻,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萌心惊胆战地看着小砂锅里翻滚的药渣,背书一样:“我叫菱儿,家里穷,爹娘把我卖给了人贩子,那人不给我吃饭,我就逃出来了……”

    萧卿点点头,对着自家小徒弟招了招手:“过来,喝药。”

    姜萌浑身僵硬,仿佛被冻住,一脸纠结地站了一会儿,才哭唧唧地求饶:“师糊,徒儿怕苦……”

    第99章 第六只反派

    面对姜萌的卖萌求放过, 萧卿不为所动,他静静地看着姜萌, 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你受凉过度, 若是不好好喝药,将来怕是不能习武。”

    捡来的小徒弟瘦成了一个大头宝宝,若是不好好补一补,这冰天雪地里容易落下病根儿。

    姜萌抿唇,乌溜溜的眼珠盯着那个冒着热气的毒气弹, 实在没忍住, 小声问出了口:“师糊,这个药材怎么这么难闻呀?”

    萧卿自己在在江湖上打打杀杀这些年, 各式各样的伤病令他自己久病成医, 熬煮中药的味道他早已免疫,并不觉得有多么难闻。

    萧卿从一旁的包裹里取出一只银制小碗, 上面蒙上一块儿干净的纱布,又将小砂锅里的药汁过滤进去,轻声允诺道:“菱儿若是乖乖将这药汁喝完,等我们去了梁州, 便给你买糯米糕吃。”

    糯米糕,甜丝丝, 姜萌吞了吞口水,似乎已经闻到了那股甜味儿。

    心里经历一番天人交战,他空荡荡的肚皮里适时传来一声饿到极致的“咕噜”声,他把心一横, 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师糊,徒儿要吃两盘糯米糕。”

    话落,姜萌一只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捧着银碗,小脑袋向后一仰,把那褐黄色的药汁灌了进去。

    那中药的味道又苦又涩,顺着喉咙一点点地滑向胃里,姜萌喝药喝得脸色煞白,放下小碗的时候差点直接呕吐出来。

    萧卿用内力轻柔地帮他顺着经脉,姜萌皱着一张小脸,委屈巴拉地将脸埋进自家师糊的颈窝:“徒儿反悔了,要吃三盘糯米糕。”

    萧卿淡漠的脸上泛起笑意,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姜萌的后背,“嗯”了一声。

    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姜萌硬生生灌了自己一碗药之后,身体里竟然逐渐升起一股暖意,那种感觉如同温热的泉水般流淌进自己的血管之中,随着血液一点点渗透进四肢百骸,饶是小茅草屋仍旧是冷,但他竟然不再瑟瑟发抖了。

    萧卿看到自家小徒儿的脸色从青白恢复了些血色,终于放下心来,将小砂锅洗干净之后又简单炖了一锅瘦肉粥,条件虽然简陋,但师徒二人的晚餐吃得还算圆满。

    姜萌把自己软踏踏的小肚皮吃得鼓起来,他砸吧几下嘴巴,冲着萧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好饱呀,师糊。”

    萧卿点点头,收拾了砂锅和碗筷,又走到外面抱回来一堆干柴火将放进了火堆里。

    姜萌虽然吃得有点撑,但他看着自家师父忙碌也有点不好意思。他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将地上零零散散的稻草都捡起来堆到了床板上,不一会儿就铺出了一个简陋的草甸子。

    萧卿将马拴好后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姜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瘦巴巴的小手拍了拍那张临时搭建的床:“师糊您快来,这床现在可软了!”

    姜萌虽说已有八岁,但从小营养不良让看起来要小很多,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萧卿,单纯又可爱地等着一个表扬。

    似曾相识的画面令萧卿想起自己逝去的幼子,心里不由得一阵闷痛,他垂眸掩去所有情绪,走上前摸了摸姜萌的后脑勺,夸奖他:“菱儿很能干。”

    得到表扬的姜萌心里美滋滋的,他翻身上床,又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个小团,冲着萧卿傻笑:“徒儿要和师糊一起睡。”

    萧卿跟着上床躺好,从包裹里抽出一张裘皮毯子盖在两人的身上,闭着眼睛道:“睡吧。”

    这一夜姜萌睡得特别香,连梦都没来得及做一个,等他舒舒服服地醒来时,竟然发现自己坐在马背上,而萧卿在坐在他的身后,一只手臂将他整个人箍在怀里。

    “醒了?”萧卿问他,也没有等姜萌回答,便继续说道:“今日我有要事要办,一会儿将于你送至我一友人家里,你好生待着,等我回来接你。”

    刚刚睡醒的姜萌还有些不清醒,慢吞吞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萧卿恐怕是要去绑票男主宴霄了。

    他暗搓搓地在心里呼叫鸡小胖:“男主不好好待在皇宫里被人好好侍奉,大冬天的为什么要跑出宫来呀?”

    鸡小胖刚一冒出头就差点被呼啸的寒风吹跑,它慌慌张张地躲进姜萌的衣衫里,才回答道:“宴霄的母妃静妃本名长孙静,她是大昭尚书长孙裕的嫡女,过几日便是静妃的忌日,尚书大人思女心切,于是向昭明帝请示将自家外孙儿接回尚书府小住。而萧卿就是在几天前接到了二皇子宴南淮的委派,准备在宴霄回尚书府的路上行动。”

    姜萌被奔跑的马儿颠得摇头晃脑,他对于一连出现好几个的名字有点懵,拧着眉毛问:“那萧卿现在是要去哪里呀?”

    鸡小胖迎着风闭着眼,慢悠悠道:“你师糊糊怕打斗起来你会受伤,要先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但是现在嘛……护送男主的车队突然改变了路线,行动怕是要提前了。”

    姜萌还没来得及答话,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中突然飞来一只信鸽,萧卿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下来,将绑在信鸽腿上的小纸条拿了出来,只看一眼,脸色微微变了变。

    姜萌偷瞄着男人的反应,小声问道:“师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卿将纸条焚毁,冲着自家小徒儿笑了下:“菱儿可害怕杀人?”

    姜萌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萧卿揉了揉他的脑袋,拉着缰绳调转了方向,向着京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马上整整颠簸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来到城南的一条的巷道,因为时值寒冬,街上的百姓商贩并不多,街道两旁光秃秃的树木在冷风中摇曳,显得无比冷清萧索。

    萧卿把姜萌抱下马背,然后将他藏在了一个废弃的水缸里。姜萌以为萧卿会带着自己一起飞檐走壁,冷不丁被装进缸里,小脸上满是失落:“师糊……”

    萧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眼下尚书府的马车队伍即将到达这里,也顾不上哄顺自家小徒儿的心情了:“好生待着,莫要出声,等我解决完事情。”

    姜萌感受到萧卿话里的危机感,他乖巧地点了点头,往水缸里一坐,不吭声了。

    萧卿把水缸盖子虚掩上去,冷淡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视一圈,身形一跃,眨眼间消失不见。

    姜萌在水缸里百无聊赖地等了好久,终于听到外面“叮叮咣咣”地开打了。

    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小脑袋顶着盖子,露出一条偷窥的缝隙,只见尚书府的马车有两辆,负责保护长孙裕和三皇子宴霄安全的护卫少说也有小一百人,尽管他们人数众多,但根据现场争斗厮杀的情况来看,显然是二皇子宴南淮派来的杀手更胜一筹。

    原来不止萧卿一个杀手,所有脸蒙黑布的人都是武艺高强的民间高手,他们个个身怀绝技,行迹神出鬼没 ,事成后若是查起来也是大海捞针,根本查不到宴南淮的身上。由此可以看出,二皇子宴南淮是铁了心要杀掉宴霄这个亲弟弟。

    晃动的人影隐匿在刀光剑影之中,没多久,姜萌就看到萧卿扛着一个小男孩冲出重围,他的轻功极好,足尖轻点地面便飞了几米高,“唰唰唰”几下就到了水缸的面前,一把捞起姜萌翻上了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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