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瞪了下眼,忍不住笑了,“你属狗的啊?不对,狗多听话,又忠诚又友好,可不会随便咬人,你上辈子肯定是只猫,还是只会咬人的猫。”

    云烈深深看他一眼,将他箍在怀里,又去亲他,“那你就是鱼,我最爱吃的鱼。”

    李瑾小心脏抖了抖,不由嘟囔了一句,“别以为说两句好听我就原谅你了。”

    仔细想想怪没意思的,云烈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一个为了他二话不说就跳河,连孩子也可以不要,碗也舍不得让他碰的男人,就算真有事瞒着他,也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何况这两件事本来也不是大事。

    以他的性子按理说不会不依不饶,奈何心底就是有些小情绪,他觉得这两天自己有些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瑾哥儿用手撑了一下额头,把这归功于一成亲,整个人都矫情了起来,都怪云烈这么无原则地对他好。

    他也亲了一下云烈,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你买下的这座山头叫什么名字?”

    “无名。”

    “不会是山名吧?”

    云烈点头,又按住他多亲了几下。

    这座山就在长青山附近,不是很高,比长青山小了一大半,在众多山峰中并不显眼,他曾听姐姐说这座山上长满了杂草,连树木都稀少,也没有野味什么的,甚少有人踏足,李瑾同样没有上去过,现在这座山竟然归了他们,就算是座荒山也足够李瑾高兴了。

    第二天起来,李瑾就拉着云烈去无名山看了看。

    无名山之所以叫无名是因为别的山都有些特色,也被人赋予了名字,唯独它像个小可怜,无人问津,后来干脆就被称为了无名山。

    跟其他山比起来它面积不算太大,山上果真像姐姐所说的那样长了不少杂草,树虽然不多,也不是没有,若能开垦出来,好好清理一下,拿来种果树再好不过,李瑾头一次觉得大夏朝能允许土地买卖的政策,简直不能更棒。

    他兴致勃勃地对云烈说:“过几天稍微暖和些找人将杂草清理一下吧,我们到时买点果苗,就在山上种果树。”

    云烈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一下。

    在山上转悠了一圈,李瑾就有些累了,下山时腿酸的不行,每往下走一步小肚子都想颤一下。

    云烈蹙了下眉,走到一处平缓处弯腰蹲了下来,“我背你。”

    李瑾好笑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背什么背,本就没多高,被人看到肯定要笑话我,要不休息一下吧,哎,下面怎么还有个茅草屋?谁建的?”

    下山时他们走的不是原路,以前也没留意过这座山,半山腰竟然真有一个茅草屋,远远看着十分破旧,令人匪夷所思。

    云烈摇头,“可能有人曾在此隐居过。”

    宿源镇因为风景秀丽闻名遐迩,南灵山又有不少猎物,附近还有个菩提寺,不少人会慕名而来,或打猎,或拜佛,也有可能是临时搭建的。

    不管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倒是便宜了他们。

    李瑾跟云烈便朝茅草屋走了过去,小屋面积不是很大,一目了然,最里面摆着一张竹床,中间有一个小木桌,连椅子也仅有一把。

    长久不住人的缘故,屋里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屋顶有几处茅草还被大风吹走了,有几处漏雨,大概是下雨时积了不少水的原因,长了不少青苔。

    见门外放着一把扫帚云烈便简单打扫了一下,附近几座山都有山泉,此处也有一处,云烈用一个破旧的小木桶接了一些泉水,李瑾帮着将小床和桌子擦了擦,擦完洗了洗手,坐在竹床上,感慨道:“过些天可以将房屋修葺一下,闲时咱们还可以在这儿住几天,就是不知道夏天蚊子多不多。”

    李瑾眼睛一亮,蚊子多也不怕,他可以做个蚊帐出来,晚上在这儿住,还能跟云烈在这里来一发,啊,简直不能想,李瑾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没节操了,难道几天不做憋的?一抬头就对上了云烈幽深的眼眸。

    显然想这么做的不止他一个。

    目光移到瑾哥儿红红的耳尖上,云烈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将面前的人搂到了怀里,亲了一下他的耳朵,随后又去亲他的唇,这个吻霸道不已,一上来就攻破了城门。

    李瑾闭上眼,反吻了云烈几下,接下来就有些失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压在了竹床上,小云烈正隔着衣服跟他打招呼,李瑾脸上一热,放在平日他也不介意来一发,关键是才刚打扫好,衣服都没换,多脏,他推了推云烈,眼神有些飘。

    云烈又亲了几口,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天地间安静的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其实就算瑾哥儿不推他,云烈也没打算真做什么,天气还有些冷,他自己不怕,却怕冻到瑾哥儿。这个男人明明不拘小节,事关李瑾时,好像可以再细心不过。

    两人回到竹溪村时,远远就看到竹溪村围了一群人。走近了才发现人群中间正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她不仅浑身湿透,头发也湿哒哒的,眼睛红肿,几个人正围着她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还想拉她回去,她只是哭着摇头。

    李瑾这才发现姐姐也在,正温声劝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大娘冲了过来,此人正是兰晴大娘,是村里唯一的媒婆,她冲上去给小蝶一个巴掌,气的颤抖不已,“真是长出息,因为一个男人就想跳河,你走了,我跟你阿爹要怎么过?你跳吧,你有本事就尽管跳,我回家把你爹也喊上,你前脚走,我们后脚就跟上,反正老了也没人管我们,不如趁早死了好。”

    小蝶咬了下唇,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一时间痛苦不已。

    兰晴大娘生产时大出血半条命都差点没了,这辈子仅有一个女儿,去年嫁到了镇上,前段时间李瑾就见她一直在娘家住着,李瑾不是个爱八卦的,也没多问,怎么就闹到跳河的地步?

    李瑾诧异不已。

    见她不吭声,兰晴大娘拉着她就往溪边走,“跳吧,早死早托生,有我在,这次绝对没人救你,还有两个愿意陪你死的人,你这辈子可不亏。死了后,你那死鬼男人,还能明目张胆找别的女人,没人念叨,多幸福。”平日里她就能说会道的很,此刻更是牙尖嘴利。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清楚她是故意吓唬小蝶,也没人上前拦。

    小蝶羞愧的抬不起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往下掉,她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娘,你别这样,是女儿不孝。”

    兰晴大娘又给了她一巴掌,自己也忍不住哭出声,“我一辈子好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懦弱的闺女,你看琬姐儿,和离后不照样过得好好的,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大不了和离,你死在这里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吊死在他家里,膈应他一辈子。”

    她哭的悲痛,小蝶抱着她也放声大哭,“娘,我们回家,我不跳了。”

    众人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回去的路上,李瑾拉着姐姐问了问。

    原来小蝶嫁的男人是个好色之徒,当初正是图她貌美才娶了她,新婚后倒也对她好了一段时间,才不过一年时间就变了心,平日里一不爽就打她,现在干脆连家都回,家里的钱全拿去喝酒逛青楼。

    小蝶气的回了娘家,她手脚勤快,成婚后将家里收拾的十分干净,只要回到家她男人就有口热乎饭吃,她走的时间一久,她男人自然各种不顺心,昨天来接她回家,见她不愿意,刚开始还哄了几句,最后气的将她拉到树林里又打了一顿,还威胁她胆敢不回,就弄死她父母。

    小蝶清楚她娘是个暴脾气,也不敢告诉家人,一时间只觉得死了就解脱了,这才想不开想跳河。

    李瑾唏嘘不已。

    不论哪个朝代都有命苦的女人,这个朝代对女人来说又格外不公平,她们自幼被教导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好像活着就是为了别人。

    明明自己也能立起门户。

    李瑾忍不住多看了姐姐一眼,想到她十三岁就带着傻乎乎的自己搬了出去,心底又暖又涩,他听梅枝姐说过,当时姐姐一直靠刺绣赚钱,为了让他填饱肚子,吃的滋润些,各种艰辛自是不必说。

    其实仔细想想不幸的女子实在太多,单竹溪村就不止小蝶一个。前段时间桂枝大娘的大女儿因为生不出小汉子被休了回来,现在一直住在竹溪村。短时间住一下还好,时间久了,娘家的嫂子和弟媳自然忍不住开始挑刺。也不能说她们多坏,在这个朝代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但凡再收回来,吃喝住都在娘家,可不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李瑾只觉得心底沉甸甸的,十分不是滋味。

    想到姐姐对妍姐儿的教导,李瑾眼睛猛地一亮。

    第109章 真的有喜了!

    李瑾记得姐姐的女红格外好。

    在金临城时,机缘巧合之下,他娘结识了一位奇女子。这位女子唤作绣娘,本身是金临城的人,跟着父母一起去了京城,她母亲和外祖母刺绣俱是一把好手,耳濡目染之下,她学了不少。

    她本身也喜欢刺绣,愿意下功夫钻研,还进了京城第一刺绣纺下的品绣阁,最后又凭借实力,成了阁里最年轻的一位刺绣师傅。

    因为太后喜欢刺绣,每年品绣阁献上去的刺绣都能拔得头筹,这些刺绣基本全是她一手把关绣出来的。她也因此一时风头无两,没两年就因遭人忌恨,被赶出了品绣阁,她郁郁寡欢,也不愿意再留在京城,便回了金临城。

    她的住处跟李瑾他们家离的很近,李琬的女红就是她教导的。

    李琬心细,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极有自己的想法,小小年纪绣出的东西既美观又新颖,李瑾记得绣娘一直对她喜爱有加,教了她不少东西。

    除了女红,姐姐画画也特别好,外祖父生辰时,她还画了一幅万里江山图,这幅画曾轰动一时,只因姐姐才十一岁,画里的意境连十五六的少年都自叹弗如。

    不仅府里的姑娘们比不上姐姐,同一年龄段的,才学能追上姐姐的压根没有,他外祖父对姐姐也极为上心,时常叹息他娘不是嫡女,让姐姐的身份无端低了一等,不然就是嫁给皇子当正室都使得。

    李瑾小时候古灵精怪的很,时常跑的找不着人,有一次还偷听到了外祖父的话,知道他想过两年将姐姐嫁给三皇子的儿子当侧室时,惊的小嘴都合不拢。(当时的三皇子是当今圣上的兄弟)

    他人小鬼大,当然知道当侧室不是什么好事,气的还偷偷往外祖父脸盆里撒了泡尿,打那天起就不喜欢外祖父了。

    往事不提也罢了,想到姐姐擅长刺绣和画画,李瑾的眼睛亮晶晶的。

    大夏朝成衣店特别少,姐姐如果有兴趣完全可以开个高端点的成衣店,她眼光独特,做出的衣服格外好看,可以负责设计,顺便教教村里的女人学刺绣,到时一起赚个钱,还怕离了男人活不下去吗?

    远的暂且不说,就拿梅枝姐来看,尽管她十分能干,梅枝娘和两个弟弟都护着她,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儿子住在娘家,又怎么可能顺心如意?有了银子傍身,比什么都强。

    刚进屋,李瑾就将这话跟姐姐说了一下,“姐,你有这个想法吗?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做出的衣服卖不出去,我们不仅可以在金临城开店,也可以拿到京城去卖,不需要做很多,只要能保证质量,不愁没人买。”

    饥饿销售什么的李瑾多少懂一点,到时候还可以打造个品牌出来。

    李琬有些心动,忍不住又叹口气,“开店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当初她带着瑾哥儿生活时,也想过做衣服拿去买,因为没有本钱,自然买不起布料,店家也不愿意赊给她,她只能绣个简单的东西。由于她手艺好,店家后来也愿意让她在成衣上绣个荷花什么的,衣服是人家的,她赚的自然不多。

    李琬:“就算有了销售渠道,布料你在哪儿进?上好的布料卖的贵,质量一般的,辛苦花了精力绣好后,未必能卖个好价钱。另外就算我愿意教,一时半会儿她们能绣到哪个程度也不好说。”

    “好多人日子都不好过,有了赚钱法子她们自然有动力,姐,你可不能小瞧了她们的潜力。进货的事姐不用操心,郑泽在京城就开了几个布庄,里面的布全是从江南进来的,质量好不说,价格还公道可以跟他合作,到时候销售的事也可以找他帮忙,你们赚的钱,分他一成就行了。姐,本钱你也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不少钱,本钱我来出。”

    云烈插了句嘴,“不用找郑泽,布料和销售这一块,交给我就行。”他跟聂之恒合开的店里就有布庄,在京城还开了个成衣店。

    李瑾眼睛一亮,“那再好不过了。”

    李琬面色有些犹豫。

    怕姐姐心底过意不去,李瑾又加了一句,“钱就当我投资了,赚多赚少都是你们的,到时候分我一成就行。”

    李瑾笑嘻嘻拍了一下云烈的肩膀,“看我,就出点钱,随便说说就能分走一成,你不是也在做生意?学着点,不然也问姐姐要一成?”

    这一成云烈自是说什么都不会要。

    李琬好笑不已。

    李瑾打趣道:“姐,你看,本钱有了,布料有了,销售的地方也有了,就差衣服了,你给个准话,究竟要不要做?你赚一分是一分,我们只分一成,这么好的事,上哪儿找去,也亏得你弟弟是个败家子,不然可不乐意出这个钱。你要忙不过来,正好可以让梅枝姐跟你一起做。”

    说曹操曹操到,梅枝姐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什么事要找我啊?”

    她手里还拿着一兜刚腌好的鸭蛋,自家养的鸭,今天尝了一下正好能吃了,她记得两个孩子跟瑾哥儿都喜欢的很,就拿来一兜。

    看到咸鸭蛋,李瑾眼睛亮了亮,“刚腌好的?”

    梅枝姐点头,李瑾宝贝似的将鸭蛋放好,才将做衣服的事跟她说了说。

    梅枝听完后,点头附和,“我觉得成,试试又不亏,做的不好顶多损失一些布料,真赚了就是白得的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村里的女人都是命苦的,能有个赚钱的法子,她们肯定比谁都上心。若是赚不了,损失的布料钱,咱们再想法子还给烈小子就行。”

    李瑾道:“有我在,他可不敢要你们的钱。”

    梅枝姐忍俊不禁,“咱能收着点不?”

    李瑾忍不住也笑了,“不行,还不允许我炫耀一下啊,又没有外人。”

    云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李瑾说时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被他笑的脸颊有些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李琬失笑摇头,“也不怕被人笑话。”

    李瑾摸了摸鼻尖,“对了姐,我觉得女孩们还是趁年龄小学点东西才行,咱们可以请个女先生教导她们一下吗?不求她们多有才学,能识几个字,学学刺绣什么的也是好的。”

    李琬笑道:“你完了去友堂叔那儿跑一趟,跟他先商量一下,若是他没有意见可以让他和友堂婶子帮着跟各家的父母说一下,若是有人愿意学,还请什么先生,直接让小丫头们来咱们家就行,教妍姐儿一个人是教,带上她们同样是教。”

    李瑾点头,想着姐姐若是忙不过来,再请一个不迟。

    他们原先住的小屋已经记在了王瑞名下,梅枝姐不愿意要,到现在还没搬过去。说到底也是不想占便宜。

    李琬清楚她在家呆的并不开心,送她走时,柔声道:“梅枝姐,这样吧,若是有不少人愿意学,咱们就先在小屋教着,如果效果好,到时候让瑾哥儿在玻璃坊旁边再盖一个作坊。你擅长跟人打交道,平日就帮忙盯着点,为了方便干脆搬到小屋住得了。以后赚的钱,咱们一起分,瑾哥儿那儿自然不能只给一成,没有他,咱们想赚个辛苦钱都没有,找人时,咱们就提前说清楚,赚的银子瑾哥儿分一半,剩下的五成,我负责教导和设计款式,拿一成,你负责管理拿一成,剩下的三成,就分给做出衣服的人,大家多劳多得,这样都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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