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跳的吗?明明就是他们把我扔下去的,河底下全都是石头,掉下去还不准动,可硌死我了。”

    这一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不少,穆亭澈借着他的支撑站起身,忍过一阵莫名袭来的眩晕,抬手接了捧水浇在脸上:“封师哥,你小心点儿,一会儿再把你打湿了,咱们俩还说不定谁冷呢。”

    “我没事,我看你这样心里难受……”

    封林晚抿了抿嘴,低声应了一句。穆亭澈这才发现那块小木头的眼眶也是红通通的一片,心里一紧,脸上更添了些没心没肺的明亮笑意:“没事没事,都是假的,就是为了赚观众的眼泪,其实这剧本还是我自己改的呢。”

    无奈地望了他一眼,封林晚认命地轻叹口气,拿着一块浴巾把他整个裹住:“不要动,等热水把浴巾打湿,很快就会暖和了。”

    穆亭澈有些心虚,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裹着浴巾冲了一阵。身上摸着已经是热乎乎的,可不知为什么还是觉得冷,本能地打了两个哆嗦,下意识揉了揉鼻子:“封师哥,我能关水了吗?”

    他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封林晚仔细打量了一阵,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利落地抄起另一块浴巾把他整个擦干,又把他自己的衣物递过去:“戏份是不是已经杀青了?咱们不出去吃了,等回家好好睡一觉,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好不好?”

    “好。说实话,我觉得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和他在一块儿,穆亭澈本能地放松了下来,随口嘟囔一句,接过衣服套在身上:“封师哥,你这次是自己来的,还是跟着朝闻过来的?我这边没有信号,也不知道你这几天进展怎么样……”

    “我进了朝闻,台里准备筹划一档新的法制节目,正好缺人——这次过来是因为他们想采访你,想靠我走个后门。”

    封林晚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红了脸,轻咳一声,拿了毛巾替他仔仔细细擦着头发:“小师弟,你自己决定。要是累了咱们就回家,采访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穆亭澈一本正经地扯住了嘴角,上下摆弄了一阵,才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错,是长得挺法治的。”

    “什么话……”

    封林晚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躲开他作怪的手,回击似的轻扯了下他的脸颊:“好啦,别动,把头发吹干再出去,等回家再细说。”

    听他提起回家,就忽然被勾起了忧心忡忡好几天的心事。穆亭澈老老实实地站稳,任凭那块小木头耐心地给自己吹着头发,脑子忽然一热,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封师哥,你说我要是天煞孤星可怎么办——你要我吗?”

    “啊?”

    封林晚怔了怔,下意识微低了头迎上他的目光,看着小师弟隐隐发红的眼角,心里就莫名的一酸。也不问他怎么忽然想起了这种事情,只是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怕,我要你。”

    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机智的消费者为自己省下的足足一亿人品值无声地欢呼着,揉了揉不小心进了香皂沫的眼睛。倒像是只被伺候舒服了的猫,叫封林晚忍不住又多揉了一会儿他的头发,确认过彻底吹干才满意地放了手:“走吧,我们出去看看,要是没事儿就先回……”

    “现在回家还不行——展老师好不容易打着我的幌子忽悠来了这么多媒体,我要是跑了,那群记者们还不把他给吃了。”

    知道了朝闻的来意,就不难猜测剩下那些媒体今天来的目的。穆亭澈笑着摇了摇头,才一出门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脖子上忽然多了条围巾:“送给你杀青的礼物,喜欢吗?”

    “……”

    看着米色的围巾上憨态可掬的小熊脑袋,穆影帝深吸了口气,认命地把围巾系得紧了些:“喜欢——要是能把熊拆下来就更喜欢了……”

    看着他吃瘪的神色,封林晚忍不住轻笑出声,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不好和你一起出去,先从侧门走,咱们俩在外面汇合,好不好?”

    “好——封师哥,你告诉朝闻台的老师稍等一下,我出去应付完就去找你们,想怎么采访都行。”

    穆亭澈点了点头,又叫住他特意嘱咐了一句。封林晚的眼中带了些暖色,浅笑着点了点头,又朝他挥了挥手,就快步从侧门钻了出去。

    原本就觉得有点头疼,被外头的冷风一吹,更是莫名其妙晕的厉害。估计是确实有些累着了,穆亭澈深吸了口气,勉强叫自己打起些精神,正要回到前场,就正好迎上了回来找人的杨帆。

    “杨哥,你怎么也跑回来了?”

    被他脸上的自责颓然吓了一跳,穆亭澈连忙快步过去,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手掌:“怎么了,展老师训你啦?”

    “没有,是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杨帆抿了抿嘴,自责不已地低声开口,又郑重地朝他鞠了一躬:“是我没演好,没控制好自己——对不起。”

    他虽然当时被穆亭澈带得进了状态,但冷静下来就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吓了一身的冷汗。偏偏导演和编剧却没人训他,还安慰他演得不错,反倒叫他自责的越来越厉害。好容易守着穆亭澈出来,就连忙跑过去认认真真地道了歉。

    穆亭澈不由失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要是真演砸了,导演跟编剧大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的——就是这么一来我可能就彻底抢了你的风头,按理来说该是我跟你道歉的。”

    “不不不——本来就该是你才对!你演的那么好,我还差得远呢……”

    杨帆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用力摆了摆手。穆老师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背,朝着热热闹闹的前场走过去:“好了,不要紧的。有位前辈说过——演员的基本素质,就是不论因为什么原因演砸了,也一定要死撑着做出没演砸的样子来……”

    被这个怎么听怎么像是邪门歪道的理论给绕得一头雾水。杨帆茫然地点了点头,还在反复思忖着这句话的含义,忽然发现穆亭澈早已经走远,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记者们早就围在外头翘首以待,总算守到他施施然走出来,连忙争先恐后地挤了上去。

    《砺刃》开机的时候穆亭澈在一模考试。一号主角没能采访的上,又听说剧组马上就要进军营,媒体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展致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把这个时间调整到了今天杀青的最后一场戏,打算着叫小师弟趁机露上一手。

    原本只是想震一震这群记者们,却没想到效果似乎好得有些过分,反倒把记者们的重点给拉得在两部作品之间飘摇不定。也不知道祖师爷知道了,会不会含怒把他的卖身契再延长三年。

    “听说这只是一部小制作的电影,又不是大众题材,据林导所说,你和剧组的合同也并不严格——你已经在《砺刃》剧组担任男一号,为什么依然选择了在开机前这样紧张的时候回到剧组,为这部电影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呢?”

    在一片嘈杂中,好听的播音腔稳稳压制住了纷杂的声音,一听就是朝闻出来的人又在仗着普通话好欺负人了。

    相比于前面诸多或直白或尖锐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仅十分厚道,更给他递了个给这部电影的基调一锤定音的大好机会。穆亭澈下意识望了过去,就迎上了那位专派记者眼中温和欣赏的笑意。

    知道这是对方的投桃报李,穆亭澈浅笑着微微颔首致谢,接过他递来的话筒,认真地迎上了面前的镜头。

    “这部电影凝聚了所有主创人员的心血,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昆曲《南柯记》里有一句唱词,‘尽吾生有尽供无尽,但普度无情似有情’。我们所尽力去做的,其实也无非就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演这个角色之前,我对昆曲一窍不通,而现在,我却已经彻底被它的魅力所折服。我们有很多古老的艺术其实都是这样,它们很美,只是缺少一个平台被人看见——我们这个故事也一样,它很好,只是在等着你看到它。当你看到它的时候,我们大概不会令你们失望。”

    少年稳稳当当的站在镜头前,神色笃然声音沉静,带了自信明亮的淡淡笑意。那双轻易就能牵动人心的眸子蒙了层薄薄的水光,叫原本清亮的目光隐约柔和下来,加上那条造型可爱的小熊围巾,不着痕迹地冲淡了那一份太过精致的疏离,终于叫人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他的真实年纪。

    迎上展致眼中的璀璨光芒,穆亭澈扯了扯嘴角,给他了个一切搞定的笑容。礼貌地送走了意犹未尽的记者们,才迈着站得发僵的两条腿挪回了休息室。

    头越来越晕,呼吸是自己都能察觉出的灼烫,眼前的东西也蒙上了层雾似的看不清楚。穆亭澈拄着桌面揉了揉太阳穴,等着工作人员去把朝闻的人请进来,深吸了口气,打算最后再咬牙坚持一次。

    门被轻轻推开,先进来的倒是那块小木头。穆亭澈绷着的弦一松,笑着摇摇头,撑着桌子起身正要说话,眼前却忽然一黑。身上的力气像是被忽然抽干了,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等眼前那一片黑雾散去的时候,他已经被封林晚牢牢抱在了怀里。

    那块小木头大概是被吓坏了,半跪在地上死死抱着他不放手,身上倒是哆嗦得比他那时候还厉害些。

    穆亭澈的头还晕得很,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发烧……封师哥,你要勒死我了。”

    封林晚原本怔怔出着神,像是忽然被他的声音惊醒,猛地打了个哆嗦,连忙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小心翼翼地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无论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隐约意识到他的状态确实不对,穆亭澈顾不上头晕,咬着牙支撑着试图起身。想着至少先把这块小木头哄好了再说,却才一挣动就被他更用力地抱了回去。

    “……”

    穆亭澈身上没有力气,手上一软就趴回了他的怀里。正苦恼着该怎么办才好,门忽然又被人推开,展致陪着朝闻的记者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

    被屋里的情形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展致一个箭步赶了过去,蹲下身想看看穆亭澈的情况,却被封林晚本能地侧身避开。

    展致抬了头望着那个青年,眼里却没有不耐,只是轻叹了一声,耐心地拍了拍他的肩。

    “小封,你不要紧张,小师弟他只是发烧,意识还清醒——他没事,不会像穆老师一样的。你放松点儿,叫老师看看他,好吗?”

    像是终于理解了他的话,封林晚的目光动了动,抿紧了唇把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交出去。展致试了试穆亭澈额头的温度,就被那一片滚烫灼得心里一沉:“小师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穆亭澈的念头还留在刚才展致说的话上。心中本能的生出些不祥的预感,却又莫名的理不清头绪,想要仔细去想一想,偏偏思绪混沌滞涩得厉害。终于忍不住皱紧了眉,抬手用力地捏了捏眉心:“展老师……”

    “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这就送你过去,别的事儿回头再说,啊。”

    见他还认得清人,展致才稍松了口气,温声安慰了一句。想要扶着他站起来,封林晚却已经先动了手,直接把那个少年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

    表演系和播音系都是群变态,力气简直一个比一个大。戏文系的展老师沉默着收回了手,歉意地朝着朝闻的记者微微俯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对方摆了摆手截住话头:“先送孩子去医院,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见他能够理解,展致也就不再多说,匆匆领着封林晚出了休息室,避开人群一路直奔停车场。

    穆亭澈虽然不愿意就这么被人抱着跑来跑去,奈何身上实在软绵绵绵的半点儿力气都没有,头也晕的厉害。也只能任由那块小木头又把自己越搂越紧,眼见着就又有把他给箍在怀里的趋势。

    一路跑到了展致的车旁,封林晚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人放了进去。正想要跟着上车,才终于想起自己这次来的身份,局促地回过身,望着一起跟过来的前辈:“章老师,我——”

    “小封,只能辛苦你跟着跑一趟,一起把人送过去了。”

    已经猜到了他想说的话,对方含笑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先把素材送回台里,有什么事咱们电话再联系——你可要把人照顾好,这是咱们台里的任务,知道吗?”

    他话里的体贴已经十分明显,封林晚的目光一亮,眼中就带了些真切的感激暖意。低下头轻声道了句谢,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折回身跟着利落地上了车。

    刚烧起来时的冷意已经过去了,穆亭澈迷迷糊糊地靠在后座上,被身上的灼热扰得心烦意乱,连呼吸都是一片恼人的滚烫。隐约感觉到身旁灌进了些冷风,就自动自觉地挪了过去,凑近了那一片叫人舒适的冰凉,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

    从那天试镜回来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模拟考才一结束就直奔片场,四天的戏压缩到两天半,今天又在冰水里走了个来回,就算是再铁打的人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一彻底放松下来,穆亭澈就身不由己地滑进了深沉的睡眠。

    大概是这回昏倒了总算有人管,这一觉几乎算得上是穆影帝两辈子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等到他终于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梦乡,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医院里面输液了。

    病房是单人的,收拾得整洁温馨,床头居然还摆了一盆憨头憨脑的多肉,一看就是那块小木头的标准风格。

    心里莫名就立刻安定了下来。穆亭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用没扎针的右手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才发现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是酸疼乏力的。高烧退去后的虚弱感迅速找上了门来,叫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凉气,正小心翼翼地撑着身子往起挪,病房的门就被人轻轻推开。

    “我天——小祖宗,你什么时候醒的?!”

    展致被这个不病则已一病惊人的臭小子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快步过去扶着他坐稳,看着还差点什么,又往他身后塞了个枕头。

    “截止到刚才,黎老训了我三次,我们祖师爷骂了我五次,你们表演系的各位老师综合起来怼了我十多次——幸亏朝闻没把你晕倒的事儿泄露出去。不然以你现在的人气,我一定是要因为非法雇佣和压榨童工被网上喷的翻不了身的。”

    “谁说的,明明还有买卖呢。”

    被自己沙哑的嗓音给吓了一跳,穆亭澈接过展致递过来的温水抿了一口,看着对方堪比熊猫的黑眼圈,终于良心发现地低头道歉:“是我不好,叫展老师操心了。”

    “我倒是还好,小封是真被你吓得不轻,我见他那时候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展致摇摇头,见他精神确实尚好,才总算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摇头轻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小师弟,下次你晕倒之前最好先说一声——小封当初是亲眼看着他们老师倒在他面前的。现在你又这么来上一出,那孩子心事本来就重,下次真要被吓得魔怔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叫穆亭澈心中一紧,终于想起了自己昏睡过去之前反复纠结的到底是件什么事。

    前世今生的记忆他都有,也都分明得历历在目,可只有临死前那一小段时间的记忆是空缺的——属于穆景的记忆就在陈舟递给自己矿泉水的下一刻戛然而止,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穆亭澈。

    如果早知道自己是死在封林晚的面前,当初别说是去自己墓前念诗,哪怕是要他去跳个舞,他也一定不会拒绝那块小木头的要求的。

    见着小师弟的神色越发凝重,展致暗暗自责了一句自己居然又说错了话。生怕他太过纠结,连忙讪笑着岔开话题:“好了好了,这件事本来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我害你生病的——小师弟,你好好休息,小封他一会儿就下节目回来了。我跟他说你醒了,他准保高兴。”

    “封师哥已经去朝闻做节目了吗?做几期了,在哪儿能看到?”

    听了他的话,穆亭澈倒是先兴奋起来,撑起身子连声问了几句。

    展致被他问得一怔,为难地摸了摸脑袋,讪讪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这几天除了往你这儿跑就是去剪片子跑排片。偶尔有点儿时间,还得轮流去上你们自家人那儿挨训,也没什么时间看电视——要我帮你把电视打开,你自己找找吗?”

    “算了,展老师——您还是赶紧去跑排片吧,我觉得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没忍心告诉他那块小木头再厉害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在电视上,穆亭澈嫌弃地摆了摆手,毫不犹豫地摆出了个过河拆桥的架势。

    他这个态度,展致反倒轻松了不少。笑着照他头上狠狠揉了一把,只觉几天的担忧憋闷一扫而空,心情颇佳地背着手溜达出了病房。

    穆亭澈百无聊赖地四处摸了摸,果然在抽屉里翻出了手机,还被那块小木头细心地充满了电。正打算看看微博上的战况,不经意瞄了一眼日期,下意识算了算,就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他这一睡居然就睡了两天多——怪不得老神仙训展致的次数比黎老还多。他就算现在从病床上跳下来跑步进组,只怕也早就错过了周五的期限了。

    反正都已经错过了,大概也不在乎再错过一个晚上。穆影帝破罐子破摔地倒在枕头上,才戳开微博,就被忽然9999 的消息提醒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他的关注和点赞的提醒都是早就关了的,虽然想过要发微博,却还没来得及实施行动就不慎扑街,这汹涌的消息提示就无疑显得十分诡异而蹊跷了起来。

    穆亭澈沉吟着点开了提醒,仔细翻了翻,才发现居然已经有了个像模像样的《淡墨繁花》电影官博。也攒了几万的粉丝,线上线下的互动还挺活跃,圈了自己的那条微博是一个不长的秒拍视频,转发量居然已经过了五千大关。

    即使是秒拍的渣画质也掩盖不了视频本身的精致。病房里没有别人,穆亭澈索性直接点开了那个视频,靠在枕头上认认真真欣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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