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少女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不,我觉得我想的还是不够多。”

    意有所指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古屋花衣双手一撑,就这么从几十米高的楼上跳了下来。平稳落地,只是微微溅起一层薄薄的灰尘。

    “脚麻了。”她直起身,原地跺了跺脚。

    “……古屋桑?”一个好听的男中音从身后想起,声音里满是掩盖不住的差异。

    古屋花衣扭头,看着站在窗口的草薙出云和栉名安娜,礼貌地抬手摆了摆:“嗨~”

    “……”嗨你妹!

    眼看着某人动作麻利地翻窗入室,草薙出云忍了忍,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反正他们也属于不请自来。

    “古屋桑是来找尊的?不巧,他刚离开。”

    古屋花衣点点头:“很巧,我就是特地等他离了开才来的。”

    “……”

    事实表明,跟古屋花衣交谈,只能有话直说。

    就算你不想直来直去,她也一定逼着你只能跟她直来直去。

    想明白了这点后,草薙出云疑惑地开口:“难道……”

    “不用猜了,是关于十束多多良的。”古屋花衣截断他的‘难道’:“他死了。”

    “……”

    即使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但草薙出云发现,现实的冲击力还是远大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询问的话语卡嗓子里,连带着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我杀的。”

    草薙出云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一个蓄满了气得气球,而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像是一根银针,直接戳在他的心房之上。

    ……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理智炸裂的声音。

    好在他不是自家那个行动先于脑子的王权者。

    身为吠舞罗唯一的脑力劳动者,草薙军师几个深呼吸之后,便面前找回了理智。

    “……有原因吗?”

    如果没有理由,他很难相信会有人做出‘前脚救人后脚就杀人’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更何况,无论是尊还是安娜,都对她的存在表示了信任……

    “有。”古屋花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皮自始至终都没有眨一下:“但我不想告诉你。”

    草薙出云拿着打火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又松开。

    不想告诉,没关系。只要有,就好……

    “不哭。”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栉名安娜忽然跳下来,小步走到古屋花衣身前,仰头蹦出这样两个字。

    她极为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即反驳:“我没哭啊,为什么要哭?”

    “……”银发小萝莉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古屋花衣被她这双纯粹得不含一点杂质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不由咧嘴,故作轻松地开口:“杀人的是我,该哭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吧。”

    安娜依旧没说话,只是踮起脚尖,两只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可能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她的手有些凉,却依旧比古屋花衣常年偏低的体温高出了不少。

    “不哭。”

    还是那两个字,但古屋花衣一直胀得发酸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眨了眨。

    然后眼泪再也止不住,刷地掉下来。

    她自欺欺人的水平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去。

    ……真特么丢人。

    此时的古屋花衣已经忘记了草薙出云的存在,她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两把,习惯性地蹲下,与安娜平视:“你看到了,对吗?”

    这句话,才是她等在这里的目的。

    栉名安娜的能力是看到。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看。这能力听上去貌似挺浪漫,但事实上却很可怕。这也是为什么古屋花衣从来不会让人知道她有看穿人心,甚至影响人心的能力。

    正所谓人心难测,如果你苦苦掩藏的秘密被人看的一清二楚,想必就一定不会将这个能力跟浪漫挂上钩了吧?

    而且与她的能力不同的是,安娜不仅能看到过去的,甚至包括未来还没有发生的。当然,正因为她是看到的,所以便带有了一定的主观性。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她能通过因,从而看到果。

    果然,安娜小萝莉点点头,难得说了一个长句子:“结果是既定的……”

    “……因为我们都做出了选择。”古屋花衣呐呐自语,将后半句话补全。

    “跟你无关。”安娜点点头:“所以不要哭。”

    “虽然我来这的目的就是想找个心理安慰……但……”她自嘲地咧嘴:“算了,反正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人活在世,执念也好,命运也罢。

    有些东西,终归只能由自己背负……

    说完,她抬手揉了揉安娜的头:“说来,我明明也算救了他才对,至少,他还有足够完整的灵魂去成佛转世。”

    小萝莉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没事,我就是自言自语一下。”

    话音刚落,奇异而巨大的压感传来,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将视线投向学院岛的最深处。

    碧空如洗的天穹之上,赫然矗立着四把颜色各异的巨剑。

    四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四个王权者。

    这下,真的热闹了。

    第62章 k

    在四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中,光洁清冷的冰蓝色和摇摇欲坠的金红色,是她在此之前就已经有幸见过的。

    而另外的两把,即使没见过,但根据颜色来看,猜也能猜出个大概。其中一把若隐若现,如蝉翼般通透的,应该是属于无色之王没错。

    至于最后那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细剑……

    “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像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草薙出云开口解释道:“无色之王占据了他原本的身体,两人的被灵魂调换了。”

    “怪不得明明味道一样,灵魂却不一样了。”古屋花衣了然的点头。

    “味道?灵魂?”他敏锐地抓住两个关键词。

    古屋花衣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随口回道:“建议你以后随身携带一本字典。”

    “……”

    “文盲不可悲,可悲的是不求上进。”

    “……”

    拥有‘不变’属性的王权者,银色长发,再加上东欧人的身份,还有那个能自行选择的德累斯顿石板。

    如果不是那个叫白银之王并不需要饮血,她甚至以为对方会是她的同伴了。

    ……同伴?真是个讽刺的词汇。

    原来,即便是变成了异类,也依旧会有如此妄想的啊。

    只是,听血滴子小姐的意思,吸血鬼们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存在。否则血滴子也不会在她每次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总是用尖锐的措辞敷衍过去。

    在意的更深一层是介意,说实话,她还真想见识见识那帮‘在意’到甚至‘介意’她活着的……同类呢。

    不过,这都是她以后需要烦恼的事情。

    古屋花衣重新翻身跳出窗外:“该走的都走了,你们是不是也准备赶紧去避难?”

    “你呢?”

    “古屋桑呢?”

    栉名安娜和草薙出云同时开口。

    “我啊……”古屋花衣两眼放空地望向远方,随即扭头冲他们狡黠一笑:“当然是去收报酬了。”说完,她直接运起瞬步,消失在原地。

    “报酬?”

    草薙和茫然低低头,和银发小萝莉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肩。

    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了。

    ******

    头顶的日头已经开始偏西,古屋花衣一边奔跑在石板小道上,一边不停地抱怨。

    “为什么学校里还会有森林?”

    “为什么森林里不扫雪?”

    “不敬业的家伙活该扣光你们的工资!!”

    “卧槽老娘的鞋子全湿了!”

    “……”

    “……”

    没有人理她,但她依旧乐此不疲。反正她已经在天台上喝了一天的西北风,也不差这一点。

    等到血滴子小姐终于忍受不了她神经质般的自言自语,建议她如果紧张可以去雪堆里凉快会儿的时候,眼前的小道上走来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梳着马尾辫的少年。

    虽然不认识,但古屋花衣明显觉得他有点眼熟。

    在这里需要强调一点的是,一般古屋少女觉得眼熟的,都是得罪过她的。

    权衡了一下利弊,她最终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来一个浪漫的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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