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暄照计划,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不反抗,不愤怒……

    正主都不说什么了,他们也就没跟着闹,只心内摇遥头,为太子惋惜。

    后宫有田贵妃,朝上有越王昌王,几人多年经营,这里早没太子站的地方了……朝上大多数官员对太子不熟,也生不出太多怜悯心思,但看太子这样,不免有怒其不争的念头。

    可这事明显定了基调,不算敏感大事,每天没事干乐于掐架的就没憋住,撸袖子上前舌战了一番。

    结果自是不会改的,众朝臣也就过了把嘴瘾,出来聊有个话题。

    洛阳城里,各种消息是藏不住的,今天早上朝臣大人们在金銮殿上干架,下午点就传开了,到第二日,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第三日,便是人声沸腾,百姓们都在讨论这件事了……

    这些杨暄都不关心。

    他在那夜挨了崔俣一巴掌,跑回皇宫的路上,就后悔了。

    崔俣是什么人?真要想坑人往人心上扎刀子,值得瞒着他订亲,什么欺负他的花样想不出来?

    而且崔俣那样的人,好看又聪明,似把天底下的灵气占光了,会缺什么?想要钱就能挣钱,想要权就能有权,想要人喜欢,大把的人哭着喊着伺候,可崔俣却选中了他。

    茫茫人海里,上苍指引般,慧眼独具的选了他。

    任他蠢,任他闹,任他耍脾气,也容忍不走,愿意靠在他臂弯,被他亲吻,抚摸,甚至……

    那样骄傲聪慧的一个人,愿意和他好,他竟然不信任!

    他是有多蠢!

    不但惹兔子生气,还白白浪费一个难得的相聚时光……杨暄懊恼的不行。可事情已经过去,他再折回去,没面子是小事,兔子生气要揍他也没关系,可万一兔子放狠话呢?真的不要他了呢?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杨暄心内反复念着这四个字,回了宫。想着崔俣之前叮嘱,东宫之事,十天半个月就会有着落,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那么十日内……他应该可以再见崔俣了!

    想起这事,心里又痒痒,到底怎么个解决法呢?

    照崔俣说法,是什么都不做,时机到了,他那便宜爹会求他住到东宫。到底是什么时机呢?怎样才能办到呢?

    心烦的不行,杨暄更后悔了。

    早知道不吵了!吵架太难受了!

    ……

    杨暄还是没能忍住心中渴望,什么十天半月,憋了三天,他就受不住了,哪怕现在正值午后,并不是晚上,他也等不了了,开始想计划,怎样溜出去最好,最无人察觉?

    正当他想好一切,准备往外边走时,老太监史福拦住了他,拿出了甲寅托他保管,一直贴身带着的,厚厚的崔俣手书。

    杨暄看到信封上的字就激动了:“崔俣的信!为何不早点给我!”

    史福抄着手,笑出一脸褶子:“下面传话,崔少爷说哪天你忍不住要往外跑时,才能给你。”

    杨暄一噎,定是崔俣料到他不会乖乖呆在宫里,故意这样安排的!

    史福近来越来越喜欢看太子吃瘪,真真是,太可爱了!

    “老奴已遣退宫人,殿下慢慢看。”可惜不能多看,不然太子要急了。

    杨暄跳到窗边,迫不及待打开信封:“好好,你下去吧——”

    结果话音刚落,地好像摇了一下。

    不待反应过来,面前光线也暗了些许。

    “这是怎么——”

    杨暄视线往外一扫,掠过天际,双眸猛的眯起:“天狗食日!”

    话音未落,有大风袭来,吹掉了他惊骇之下没有拿稳的信纸。

    史福也骇了一跳,这下也不走了,满屋子找火折子,一边找,还一边念叨:“殿下别怕,不过天黑一会儿,没事的……”

    天狗食日之事虽不常发生,各处典籍书册上却皆有记载,发生前没有任何征兆,非常突然,通常情况下,整个过程也不快,天狗慢慢的吃掉太阳,再慢慢的放出来……

    这是不详之兆,是上天看不过去天意干预示警,君王做错事了!

    惹了上天不高兴,天狗出来食日,若这错误太大,天狗许就不把太阳放出来了!

    这种事发生,不管朝堂还是民间,都极为恐慌,当场吓死的都有。

    杨暄是地地道道的古人,面临此现象若说心情平静,一丝都不乱,是不可能的。可他现在没时间想别的,因为崔俣给他写的信被吹飞了!

    这要不赶紧捡起来,一会儿天全黑了找不到怎么办!

    若被别有心思的拿到,一旦暴露关系,崔俣就有危险了!

    而且,这是崔俣第一次写这么厚的信给他,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

    杨暄这边鸡飞狗跳,别人那里就更乱了。

    越王直接软了脚,站都站不起来,满面惊惶。

    平郡王直接钻了桌底,抖的不像人。

    太康帝听到高公公说天狗食日,手中杯子直接摔在地上,目光颤着声音抖着:“上天示警……上天示警……”

    昌王正好在田贵妃宫里,听到动静吓的直接大喊:“母妃——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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