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卖了,他的婚礼必须万无一失,所以,找个枪手,很有必要。经过彭锐推荐,袁召担当重任。

    林隽原意是让彭锐担当伴郎,但彭锐死活拉不下老脸,拿了袁召当挡箭牌,自家老婆大人转溜着眼珠,心里打着小算盘,最后也拍板就要他,林隽觉得有点意思,便应下了。

    送走如释重负的陈总监,袁召和段如碧也起身告辞。

    温绒讶异道:“不留下来吃饭吗?”

    段如碧理了理裙摆,背起皮包,说:“不了,不打扰你们夫妻俩。”

    温绒心中一转,立马明白过来,暧昧地朝段如碧使眼色:“好啦,你们去约会吧,是我不好,难得休息日还叫你们出来。”

    “说什么呢,没大没小。”

    段如碧说得一派正色,但开始泛红的耳朵出卖了她。她偷偷看袁召一眼,他已经穿好鞋,随意一站,便是风景。

    袁召见她瞧他,伸出手,微微一笑:“走吧。”

    段如碧被袁召拉走了,温绒看着两人离去,心下不由生出一丝复杂的情愫。

    “怎么了?”林隽见她神色讪讪,问道。

    温绒轻轻摇头:“到最后还是便宜了袁召。”

    林隽眯起眼,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凡事都没有个一定。”

    “什么意思?”温绒最烦他家大叔跟他绕弯弯,一肚子黑水。

    林隽本还想说什么,后又觉得说出来温小绒一定不高兴,干脆掀过这一篇:“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林隽把温小绒拉过去圈在怀里,林子豪已经完全无视父母这般腻味的模样。

    温绒照样嫌弃他,可他突然低头贴着她的耳侧,低沉的嗓音一下子通到心底:“谢谢。”

    温小绒就是个心软的姑娘,本欲推开他的手,在这句话后一下子没劲了,闷哼一声,乖乖地靠在他怀里:“我要吃猪蹄。”

    “……”

    林大叔暗叹一声,自家媳妇的品位已经拗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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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如碧和袁召本打算难得令人都空的时候,天气也不错,可以去附近的公园逛逛,晚上订了自助餐。不过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可以直接晚餐了。

    “饿了吗?”袁召开着车,侧过头问身边的人。

    段如碧摸摸肚子,诚实地点头:“中饭都没吃饱就被叫来,饿死了!”

    袁召见她小媳妇受气的表情,忍俊不禁:“饿不死你,快到了。”

    前方红灯,车子缓缓停下,袁召的手机正好响起。

    手机连上了车里的蓝牙,段如碧也能看见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但袁召并没有接起来的意思。

    段如碧随口问道:“不接吗?”

    “开车不安全。”

    段如碧估计陌生号码也不是熟人,便没说什么。可来电的人是个执着的,一个不接,下一个继续追。

    直到第三个的时候,段如碧终于忍不住道:“这人找你这么急,肯定有事,我帮你接吧。”

    谁知袁召按住她的手,自己把电话挂了,随后关机。

    段如碧这一下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寻常。

    袁召不紧不慢地回着方向盘:“不用担心,我知道是谁,没什么大事。”

    见他没有异样,段如碧也不再多问。

    这家自助餐厅是温绒推荐的,据说好吃到让人流泪,段如碧没温绒那般爱吃,只是温绒提了句婚礼若是自助餐形式也不错,她便放在了心上。

    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婚礼,以前从不敢想到不愿想,现在,她望向对面的人,倒是可以琢磨一下这件事了。

    段如碧脱下外套,摩拳擦掌,正要出发搜罗美食,袁召忽然起身,说:“去趟洗手间,等我下。”

    段如碧点点头,望着袁召离开的背影,目光沉了沉。

    段如碧不似温绒,懒,人懒,心也懒,不爱管闲事,估计跟大叔纠缠的那几年把半辈子的脑细胞都用完了。她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思早就开始转了。袁召是那种天塌下来脸色都不会变的性格,但是,脸色不变不代表没事。

    她看到他刚才是带着手机走的,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回电话了。

    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她面前说的?

    她立即拿出手机,拨下刚才那串号码,亏她记性好,一下子就背下来。果不其然,那头响起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段如碧并不想怀疑袁召,可这种不踏实感一旦出现就很难压下去。若是公司的事,她也没什么听不得的。若是家里的事,他父亲早已过世,母亲回了老家安养,但遭受打击太大,没多久也去了。那么,还会有什么事?

    女人?

    段如碧皱起眉头,朝空气挥了挥手,都想到哪里去了。

    不一会,袁召回来了。

    他若无其事地坐下:“我刚过来的时候大致看了看,那边有你喜欢的银鳕鱼,还有冰淇淋。”

    段如碧露出很有兴致的模样:“我先去拿吃的。”

    袁召还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手机收好,幸好她多了个心,还未走出五米远,手机便响起。

    屏幕上亮起的号码看得段如碧眼皮直跳,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真会给她回电话,接还是不接?

    时间不等人,段如碧当即决定,侧身站到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接起电话。

    她屏着气,没有先出声,奇怪的是,对方也没说话。

    诡异地过了三秒,还是那头的人先开口:“哪位?”

    那人的声音不高不低,也没什么温度,语调平直得像一碗端平的水,但段如碧忽地从脊梁骨窜起一股冷意。

    她脑中转得极快,片刻间已做了答复:“请问是张先生吗?”

    她本意是借打错之名,把这通电话结束。

    可谁知,对方竟回道:“是。”

    段如碧眉头打结,要不要这么巧!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段如碧正打算干脆把谎撒到底,那边冷不丁冒出一句:“许轻言医生?”

    段如碧愣住,许轻言的名字怎么会从这个人口中冒出?

    许轻言是医生,段如碧之前有过一次小手术,她是负责的医生之一,跟段如碧还算熟,为人寡淡得很,不太喜欢社交,平时也难得见其一笑。段如碧不知缘由,但立即闻出一丝味道。

    段如碧接着道:“抱歉,我好像打错了。”

    对方没说什么,稀松平常地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段如碧走到餐台前,给自己的盘里夹了几只大虾,又添了两只生蚝,可满脑子全是刚才那个男人和许轻言。如碧姑娘本就是个急性子,此刻更是百爪挠心,恨不得现在就去问问许轻言这人是谁。

    和许轻言认识的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等她回到位子上的时候,袁召还奇怪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只拿了这么点东西回来?”

    段如碧虽然心中全是事,但她随着年龄渐长,也懂得轻重缓急,性子再急,也不能表露在脸上。

    她佯装看了眼盘子里数得出数量的食物,叹了一声:“不合口味。”

    袁召忍不住笑出来:“以前也没见你嘴刁成这样。”

    “不信你去看看,还是林隽的酒店好啊。”

    换袁召去拿食物,段如碧捞起一只大虾剥了壳,咬了口虾肉,若有所思,趁袁召还没回来,段如碧给许轻言发了条信息去。不过多时,那边就有了回应。

    她飞快看了眼,心思稍定。

    走出餐厅的时候,外头已是降温,袁召见段如碧还把外套搭在手臂上,不由眉头一皱:“感冒刚好,要多小心,快把外套穿上。”

    段如碧由着他撑开外套,替她裹上,又低下头,仔细将围巾围好,隔得这么近,她一抬眼就能看到他挺秀的鼻梁,再往上去,便是那双琉璃色的凤眼,无时无刻不云淡风轻。

    感觉到她的视线,袁召低下头,笑道:“看什么?”

    段如碧也笑,抬手在他脸上掐了下,袁召清秀的脸被她掐得微微变形,竟透出一分可爱,他任她掐着,还是浅笑。

    段如碧掐够了,懒洋洋地把手收回,见他白白的脸上多出了一道红印子,又有些不忍,抬手摸了摸,岂知袁召忽然握住她的手挪到自己唇边。

    段如碧心头一跳,扑通扑通加快了速度。

    然而,袁召只是朝着她的手呵了口热气,捂在手里暖了暖:“这么凉。”

    说完,握着她的手放入自己的大衣口袋。

    她竟突然才发现他的手比自己大上不少,手心温和干燥,那种温暖透过指尖,慢慢传到心脏。

    段如碧歪着头,靠在他身上:“姑娘我吃撑了,陪我走走。”

    她向来喜欢随性子做事,说一出是一出,很多男人喜欢她的花容月貌,但受不了她的个性,换句话说就是“作”。

    偏偏袁召喜欢,这能叫“作”吗,顶多是真性情。

    正如老话说的,茶壶和盖,真是配好的。

    路上两边大树枯枝,地上也不见多少落叶,好在月色皎洁,冬夜里看也是一番美景。

    “小绒儿怎么选了这么个日子,大冷天的,穿婚纱也不方便。”想到过两周的婚礼,她不解地摇头。

    袁召知道她怕冷,以前冬天早上的课,还不是他硬拖她起来,这学分怕是修不下来了。

    袁召配合她拖着步子,慢悠悠走着,回了句:“冬天不好,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好?”

    段如碧盘算起来:“5月、10月人太多,酒店都坐地起价,不行。7月、8月太热,汗流浃背,心烦。12月到3月我都嫌冷。”

    袁召一算,一年里大半年都被她排除了,这么挑,那还剩什么好日子?

    “照我说,6月不错。”

    “哦,6月啊,我想想。”袁召意有所指地拖了个音。

    段如碧心思飞快,立马明白过来,拳头立刻招呼上去:“想什么呢。”

    袁召纯良得不得了,睁着眼睛,眨了眨:“没想什么啊,就想6月份不错啊,不冷不热,6字也顺,我也喜欢。”

    段如碧拳头过去后,嘴上也不落下:“哪那么容易啊。”

    袁召揉了揉惨遭捶打的肩膀,望着月亮,幽幽道:“是不容易啊,房还没买,老婆本也没攒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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