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顾森夏在骆乾北面前,第一次不那么强硬,因为求人办事,语气都柔和温软了下来。

    骆乾北脸上依然冷冷的,丝毫不因为她的示弱就有好脸色,半天吐出一句:“禽兽没有那么好心。”

    顾森夏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但一想到父亲可能还受伤倒在店里,就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再次放低了自己的姿态,甚至快用一种低三下四祈求的语气求他:“骆先生,就当我求您了,您能不能帮我救救我的父亲,他被人打伤了,晕倒了在店里了,受伤很严重,可能要死了……我的母亲也要死了……”

    顾森夏说着说着,想起伤心事,眼泪就刷一下下来了。

    骆乾北最受不得女人在他的面前掉眼泪,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抹了一把她的眼泪。

    脏兮兮的。

    他把那只抹眼泪的手,在她衣服的衣角上蹭了蹭,一脸嫌弃的表情。

    “已经送医院去了。”

    语气毫无人情味。

    但顾森夏听到骆禽兽这样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相信了骆禽兽,放心了一些。

    “谢谢,谢谢,谢谢……”顾森夏一直喃喃自语说着谢谢,没完没了,声音越来越小……

    她呆滞的躺在他的怀里。想到了父亲被救走,心里好受了一些。

    可是她行将就木的母亲呢,谁又能来救她呢?

    骆乾北抱着顾森夏的姿势简直就像一个木乃伊,坐的端端正正的,除了借给她一个胳膊枕着,另一个之前受伤的手臂伸的远远的,好像一点都不想和她有交集的样子。

    顾森夏的啜泣声渐渐消失不见,力气与鲜血消耗过多,加上大病初愈,在他僵硬的怀抱中昏睡了过去。

    骆乾北低头看了一眼顾森夏,没说话,眼睛再次往前看。

    司机仍然在专心的开着车,连后视镜都没有看一眼。

    不一会儿,法拉利利就驶入了骆乾北的别墅。

    法拉利利刚一停稳,司机就慌忙下车给骆乾北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骆乾北抱着顾森夏下车,往别墅里走去。

    王阿姨见到此情此景后,立马就给苏医生打去了电话,然后慌忙去烧热水。

    骆乾北抱着顾森夏就上了楼,直接朝自己的主卧走去,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拿下按顾森夏脖子上的手帕,血已经止住了。

    他把手帕扔在了一边,看着自己沾血的手,王阿姨正好走进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听王阿姨说:“骆先生放心,这里都交给我。”

    骆乾北点头,转身就去洗手间洗手了。

    王阿姨给顾森夏避开伤口擦了脏兮兮的身体,然后拿来干净的睡衣给她换上。

    量了体温,顾森夏又开始发起烧来。于是又去换冷水毛巾,和拿退烧药。

    苏医生来的时候,骆乾北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双腿交叠着,优雅地喝着茶,看着报纸。

    骆乾北没说话,好像楼上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王阿姨直接就把苏医生领到了楼上主卧,苏医生开始给顾森夏处理伤口。

    顾森夏就像发癔症一样,咿咿呀呀地说着梦话,做着噩梦,纠结在泥沼中,又好像在不断向无底洞中坠落。

    而在无底洞的洞口,左祁佑只是毫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呼喊:“祁佑,救我,救救我……”

    左祁佑站在洞口,看着她坠落,非但没有伸手救她,还转身走了,消失在她的的视线中。

    她四肢展开,无望地朝下坠落……

    然后骆禽兽静默地出现在了洞口,一会儿脸上冷的像冰山,一会儿又在邪恶的笑,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她不喜欢他,宁愿死也不想向他呼救,但是她突然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与自己一起向无底洞坠去……

    顾森夏咬着自己的嘴唇,眼角流出了泪水……

    骆乾北等苏医生走后,就好像忘了自己刚刚捡回来了顾森夏,起身就去浴室洗澡了。

    洗好澡穿着宽大的睡袍,便吃起王阿姨煎好的牛排来。

    一个人坐在长长的桌子上,沉默不语的,冰冷地坐在那里,非常有规律的切割着牛排。每一块牛排都切的非常规整,牛排块的大小甚至形状都一模一样。

    切好后,插了一块牛排放进口中,慢慢咀嚼了起来。眼睛直视前方,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牛排下肚,又独自端起红酒,晃了晃酒杯,动作无比优雅地品起红酒来。

    无比豪华宽敞的别墅,就一个人独酌,背影无比的静默孤独,凭生一种寂寞如雪的感觉。

    顾森夏吃过药以后,烧渐渐退了下去,又是一天没吃东西,身体的空虚感瞬间把她从挣扎中饿醒过来。

    真的太饿了!

    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顾森夏睁开眼睛,觉得就算眼前出现一头牛她都能把整头牛吃完。

    疲乏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王阿姨正好不在。她摸索着就走出了卧室,闻着飘散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就顺着香味的方向,往楼下走去。

    虚弱的走到楼下,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孤独吃着牛排的骆乾北,也不是长长的餐桌,而是骆乾北正在吃着的牛排。

    那牛排好像就在朝着她发光,她瞬间就扑了过去!

    在骆乾北的错愕中,一把抓起来了盘子里的牛排,把好几块牛排,一起塞进了嘴巴里。

    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因为一下放太多,差点被噎到,自然地顺手拿过了桌子上的红酒,喝了一口顺顺。

    喝红酒的过程中,顾森夏这才看到牛排的主人,骆禽兽!

    顾森夏一下好像被惊到了,一口牛排混杂着红酒就喷了出来,喷的骆乾北一脸和身上都是。

    还在椅子上坐着的骆乾北,一动不动地就好像被人钉在了那里。

    顾森夏放下红酒,慌忙就用自己刚刚抓过牛排的手,去收拾骆禽兽身上她刚刚喷出来的……东西。

    越搞越脏越乱,看着她自己刚刚嚼了一半喷出来的东西,顾森夏她自己都想吐了!

    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吐出来,另一只手还在骆禽兽的胸前给他“打扫”着。

    宽大的睡袍早已被她无意中打扫的敞开,她的手此时摸的好像不是地方……

    小手瞬间被抓住!

    骆乾北猛的起身,掐住她的脖子,满脸恼怒地几乎要把她掐死!

    真不是开玩笑的,他的暴怒,他的突然暴戾,都是真的,他真的会把她掐死的!顾森夏瞬间恐惧到了极点!

    一步步往后退着,挣扎着说:“骆禽兽,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下次不敢了……快松开我,你要掐死我了……”

    骆乾北的眼睛里的怒火燃烧着,好像已经蒙蔽了他的理智。

    “骆先生!”

    王阿姨在背后突然叫了一声骆乾北,这才好像叫醒了他。骆乾北回过神来,眼里的怒火慢慢散去,他看着眼前惊恐到要窒息的顾森夏,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不要找死!”

    头低头了一瞬间。

    转而,骆乾北又恢复如常。淡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经脏的不行的睡袍,往浴室走去。

    顾森夏被吓惨啦!

    就像受惊的小鸟一样,待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至于么,不就是抢了他的牛排么,不就是吐了他一身么……

    王阿姨并没有很惊奇,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朝着顾森夏走了过来,领着受惊的小鸟去吃饭。

    骆乾北在浴室里冲着冷水澡,脸上不时又呈现出一种暴戾的情绪来,他极力的控制。

    “啊!”

    他极度的隐忍之后,忍不住出声怒吼了一声,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狠狠的捶向了浴室的墙壁,瞬间手上流出鲜血来,鲜血混杂着洗澡水缓缓向地面流去,地上瞬时红了一片……

    顾森夏本来就身体虚弱,刚刚吃了几块难消化的牛排,又被骆乾北一吓,整个人更不好了。

    喝着王阿姨熬好的粥,不断打着嗝。感觉整个胃里都疙疙瘩瘩的,扭曲在一起。

    空虚的饿,又消化不了的撑……

    顾森夏吃完粥以后,王阿姨就开始收拾起碗筷来,她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回“房”了。

    可当她走到卧室门口时,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睡的都是骆禽兽的主卧。

    那今晚她睡这里的话,他睡哪儿?

    正在她纠结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骆乾北已经冲好澡朝着卧室走了过来。

    顾森夏吓地一躲,就贴在了墙壁上笔直的站好,心里祈祷自己是一个隐形人,骆禽兽不会看到自己。

    她突然又觉得自己肯定是被烧傻了,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简直傻的冒泡。

    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不会把拉进主卧那个啥那个啥吧……

    顾森夏越想越惊悚!

    却只见骆乾北径直走过了她的身边,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略过了她,走进了主卧,然后“啪!”一声,主卧的门被大力的摔上!

    顾森夏还在主卧门口的墙壁上贴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然想到了楼下的沙发,那里应该是个好去处,于是她就悄悄地往楼下的好去处溜去。

    当她正准备躺在沙发上凑和一晚上的时候,顾森夏又被吓到了!

    沙发上俨然睡着一只猫!

    顾森夏吓的弹开!她从小就怕猫!

    她走到那里正好惊醒了正在熟睡的猫,只见那只猫抬起头,睁开了眼睛,瞪着顾森夏,“喵!”叫了一声。

    而那只猫就只有一只耳朵,全身灰不溜秋的,眼珠乱转,眼神凌厉!

    顾森夏怎么看这只怪猫怎么都觉得这只灰色怪猫要把她给吃掉!

    真是吓疯了!

    “啊啊啊啊!”顾森夏吓得往楼上跑去。

    王阿姨听到顾森夏的惨叫,急忙从厨房中跑了出来,发现是骆先生的“独角兽”吓到了顾小姐,顿时放下心来,正要去楼上安抚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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