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了衣橱面前,看着里面一排排的男人衣服,根本不知道要拿什么好。

    说来,从结婚以后,她还从来没有给他准备过衣服。

    “从左边数第三件白色的衬衣,从右边数第五件的西装外套。”

    顾森夏想着母亲的近况,心里面急的要命,眼下却是仔仔细细地数着一副,准确的拿出骆禽兽要的衣服。

    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惹怒骆禽兽。

    她把衣服拿到了骆禽兽的面前,只见他脱掉了身上的睡袍,伸出那个没有受伤的手臂,意思是让她给他穿上。

    顾森夏低着头,没敢抬头看他。

    她目前都要做移植手术了,这种时候,在他的面前,她的心竟然还是忍不住的砰砰直跳。

    她小心翼翼地给他穿上身上完好的那一半的衣服,另一半受伤的却是万万不能穿的。

    顾森夏抬眼大量了一下他的眼神说:“要不然从这里打个结吧?”

    她用手在他的腋下比划了一下。

    骆乾北的脸一黑。

    顾森夏不用看也知道他什么意思,当然这样是太有损他的形象了。

    “要不然直接穿睡袍去吧,你这个样子是什么衣服都穿不下去的!”

    骆乾北的脸黑的更加彻底。

    顾森夏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把给他身上穿一半的衣服给扯了下来。

    不顾他的黑脸,就把睡袍洋洋洒洒地穿在了他的身上。

    见他不高兴,她也不高兴了:“骆禽兽,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和你胡闹,我母亲都那样了……算了,你还是别去了!”

    顾森夏吵完就要走,刚走到门边,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

    “那至少得给我穿上个裤子吧?”

    她急匆匆地折返回来,拿过在床上放着的西服裤,扶着他在床上坐了下来。

    “伸腿!”

    他伸腿,她拿起着裤腿给他套着,姿势很尴尬,不敢抬眼去看他,目光所落之处真是……

    给骆禽兽穿好西服裤子,两人从别墅中出来,拖拖拉拉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刀疤保镖开着法拉利利,送两人去医院。

    因为走动,骆乾北的枪伤有了晃动,顾森夏看着他明显的隐忍着疼痛,眉毛紧皱。

    法拉利利到了医院门口,顾森夏心里仍然有所顾忌,想起上一次骆禽兽去了趟医院,回去发高烧的样子,再看看他现在身上的枪伤,说:“你要不在外面等吧,让纪凌源陪我进去就可以。”

    刀疤保镖听到顾森夏叫她的名字,一怔,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顾森夏可以记住他的名字。

    “走吧!”

    骆乾北极力忍住伤口处撕裂的疼痛,把那个没受伤的手臂搭在顾森夏的肩膀上,就朝着医院里走去。

    顾森夏只觉得骆禽兽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太突然,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更有点感到受宠若惊。

    所有的手术费用,已经支付到账。

    因为病情危急,没有过多的温存,顾森夏签了手术同意书,母亲温月晴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如果手术中发生什么意外导致手术失败的话,这将成为她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一向看起来柔弱的顾森夏,此刻却没有流泪,只是面色有些悲戚。

    骆乾北因为支撑不了伤口的疼痛,便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下等候。

    顾森夏看着骆禽兽,上身穿着白色睡袍,下身穿着修长西裤,滑稽狼狈。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顾森夏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骆乾北望着窗户外面的天空,说了一声:“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森夏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眼前的骆禽兽换了一个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何以让他对她的态度有这样大的转变?

    可不管因为什么,此刻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有他陪在她的身边,她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很安心。

    换肾手术,本来就是一个很大的手术,手术时间偏长。

    手术一直从上午进行到日落西山,医生都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

    顾森夏等的心里焦虑不已,骆禽兽就像一个安稳的山一样坐落在她的身边,让她感受到一丝的安全感。

    “骆禽兽,如果我母亲没有……”

    如果母亲温月晴没有活着从手术室出来,那么她和骆乾北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会解除了吧?毕竟她嫁给他,母亲的医药费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至于父亲顾泰安,骆禽兽说把他藏了起来,应该是在骗她的吧?

    她顾森夏又不是真傻,一个堂堂4v集团总裁,犯不着绑起一个小平民百姓,只为威胁她和他结婚?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而且他应该也能知道,仅仅母亲的医药费这一个原因,她最后都会嫁给他的。

    顾森夏知道,从一开始他就吃定了她。

    可是,父亲顾泰安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现在母亲温月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有出现,是不是代表着他现在凶多吉少了?

    顾森夏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一阵悲凉。

    如果现在母亲去了,父亲永远的失踪,她和骆禽兽解除关系,那在这个世界上,就彻彻底底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原来,之前的安娘娘,一直都是这种感受啊。

    世间那么多人,都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茕茕孑立,独然一身。宇宙茫茫,无所依附。

    骆乾北因为枪伤,身子坐的僵直,但也注意到顾森夏失落与担心,他身子一斜,手臂一伸,就僵直着把她搂入了他的怀中,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顾森夏立马也僵住了!

    以前,骆禽兽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温暖的举动!

    从相识开始他们彼此之间都是剑拔弩张,张牙舞爪抗拒着彼此,又相互纠缠着彼此。

    现在他竟然如此温柔地把她拥入了怀中。虽然彼此都有些不适应,但有一股暖流与气息还是在彼此之间汇聚。

    是不是因为他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息?

    “骆禽兽。”

    顾森夏还是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叫他“骆禽兽”,一声名字里有着万千思绪。

    “嗯?”

    “骆禽兽,如果我的母亲没有活着出来,我们只见的缘分是不是也要到头了?”

    她在他的怀里,没有抬起头来,反而又把脸深埋在他的胸膛上,问出了自己刚刚没有说完的话。

    骆乾北僵坐着,没有说话。

    那时,枪林弹雨中,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当子弹穿过他**的时候,他以为他会想到他的以沫,想到他们甜蜜的往事,遗憾他还没有把她重新找回来。

    可是当疼痛与麻木从身上传来,在他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刹那,他心里面想的竟然是顾森夏,不是他最爱的以沫。

    当时,心里面的无数念头闪过,归根结底都是一件事。

    他死了,顾森夏那个臭丫头该怎么办?

    那个想法闪过的时候,震惊!震惊!

    他根本不知道顾森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闯进他的世界的。

    不,他的心早已经被他的以沫填满,他从来都没有给过顾森夏机会,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挤进来的呢?

    是在他一次次进、入她的时候,还是从她孩子气地撕碎他开的支票的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多了一个名字,顾森夏。

    也许,他就从来都没有把顾森夏当成过韩以沫吧?

    他只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像,像到宛如一个人的程度,但他恰恰因为对他的以沫了解至深,才能如此清晰的从顾森夏的身上看出不同来。

    一个看起来非常温柔脆弱的小女孩,其实是一个坚强到让人忍不住想呵护的小刺猬。

    以至于现在他都有些舍不得这个小刺猬了。

    如果她母亲没有救活过来,她不再需要他的医药费,她是不是就要毫不犹豫的离开他了?就像小疯子一样离开他的身边。

    小疯子,小刺猬,他到底爱的是谁,想挽回的是谁?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慢慢看不清了……

    正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森夏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主刀医生走了出来,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题外话------

    谢谢晴宝的鲜花和月票,么么。

    谢谢陪伴,鞠躬!

    ☆、第29章 壁咚他!

    手术室门口,顾森站在主治医生的面前,紧张兮兮地看着马上要宣布结果的主治医生。

    此刻,眼前的主治医生,好像不仅掌握着她母亲的命运,就连她的命运也一起操控着。

    如果母亲温月晴手术成功,那么势必还需要一大笔疗养费用,她对骆禽兽还是有所求的,那是不是她就可以继续赖在她的身边。

    如果母亲手术失败,是不是她就要知趣地从他的身边滚走了,毕竟他最爱的以沫回来了。

    她只不过是挡在他们两个之间的一个电灯泡而已,阻碍着他们之间的爱情。

    究竟她的命运讲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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