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铎心思翻转,也无心再批阅奏折,站起身去了窗户边看夜色。

    他死而复生,太后大喜所望,又安排了新一批的美人进宫。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如此年轻貌美又是好年华的姑娘们,进了这深宫实在是太残忍。

    褚铎将她们全遣散了,并道,“愿你们都能遇见对的人,对的爱。”

    他的举动叫所有人震惊不已,太后更是个气闷,询问道,“皇儿这是怎么了?”

    褚铎看着他母后,道,“儿臣有妃嫔不少,又何故再去要其他女人?”

    这话叫太后一愣,后问,“皇儿的意思是……要她们这些个嫔妃们侍寝了?”

    褚铎不答,默认了这话。

    他是皇帝,一个国家的帝王,三宫六院,是正常的。前世他曾辜负了一只狐狸,如今,他又怎能让再辜负其他人?

    褚铎沉默了片刻,跟他母后道了声,起身离开。

    走在长长的游廊里,感受着阵阵微风,想着这三世三生,恍如一场梦,叫他知晓所犯的糊涂;而今已知当时错,可却没了赤城白狐。

    他想,若以后还能相见,他定当不会再辜负了。

    第93章

    白城走后, 白软趴在褚珩怀里哭了很久,哭累了就靠着褚珩睡了。

    小山雀也哭的伤心不已,哭到打嗝, 哭到缩成团团, 用羽毛遮住自己的小身板。

    褚珩把白软卧放在床上,后把哭的可怜颤的小山雀握在了手心里, 抚了抚他的羽毛,又用指尖轻柔的抚摸小山雀的小脑袋。

    小山雀抬起头来看他, 一双黑湫湫的眸子里全是泪花, 褚珩指腹轻柔的给它擦擦泪, 安慰道,“那个白城……还会回来的。”

    小山雀呆愣愣的,泪眼汪汪看着褚珩, 带着哭腔的问,“阿软的娘子你怎么知道?”

    褚珩微微挑了挑眉,说,“感觉。”

    小山雀, “……”嘴一咧,又要哭,褚珩按住它的小脑袋瓜, 轻轻又轻轻的敲了敲。

    “人类的感觉很对的。”他继续宽慰,说道,“况且我素来不会骗人,你也知道的。”

    小山雀吸了吸鼻子, “阿雀是鸟。”

    “……”褚珩微微眯了眯眼睛,觉得这只鸟真是跟他家小东西说话的语调颇为相似,他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嘴角,说,“我更不会骗你这样一只小雀鸟。”说完略顿,补充了句,“况且你还是阿软的朋友,我不会骗他,自然也不会骗你。”

    小山雀又吸了吸鼻子,黑湫湫的眼睛眨了眨,脑袋瓜略略想了想,觉得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伤心的情绪慢慢的抚平了,打了个哈欠,翅尖划拉划拉脸,道,“阿软的娘子,谢谢你了,听你这么一番话,阿雀心中舒服很多。”

    褚珩浅淡一笑,“你也睡吧。”他将小山雀放在了软枕上,小山雀打了个哈欠,往软枕上一歪,惬意的蹬了蹬小细腿,舒舒服服的睡了。

    褚珩盯着软枕凹进一个小槽的地方,又是一笑,拿过一块帕子给这只小雀鸟盖上,后去了床边守着他的小阿软去了。

    白软睡得迷糊,似乎是做梦了,一个激灵醒来又哭。

    褚珩心疼的抱住他,低下头亲了亲他,大手轻抚着他的后背一直安抚白软的情绪。

    “阿珩,阿软梦到你也离开阿软了。”白软抱紧褚珩,难过的说,“而且你都不认得阿软了。”

    褚珩的双手捧住白软圆圆的脸,柔声劝慰,又亲亲他,给他轻柔的擦眼泪。

    白软化了狐形,小小的爪子揪着褚珩的衣服,仰着头,睁着圆乎乎的眼睛,盯着褚珩没完没了的看。

    褚珩给他盯得忍耐不住,伸出手捏了捏白软那一双小爪子上绵软的肉垫,又忍不住捏了捏白软圆软的脸蛋,语气柔柔的说道,“等你和小山雀休息够了,我带你们出去玩玩,如何?”

    “你有空?”白软开口软糯。

    “有空。”褚珩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指尖轻柔的抚摸白软的头顶。

    白软眨了眨眼,又软绵绵的说,“可是阿软没心情去玩。”

    褚珩伸手拖了拖白软的小屁股,又拽了拽他的大尾巴。

    “诶,别拽我尾巴。”白软将尾巴收回,压在自个屁股下面,耳朵动动,泪眼汪汪的看着褚珩,“阿珩,阿软很想哭,但是眼睛疼,还有就是阿软的肚子很饿。”他说着双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一口气。

    褚珩给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确实比之前扁很多。”

    这样一说,白软更觉得自个可怜,好似天底下最可怜的那一个,吸了吸鼻子,“那阿珩还不给阿软弄吃的?”

    褚珩勾唇浅笑,摸了摸白软的小脑袋瓜,“那阿软想吃什么?”

    白软抬蹄子挠了挠自个的耳朵,又蹬了蹬小蹄子,站直了小身板,将一双爪子按在了褚珩的胸上,踩了又踩,一双猫儿眼滴溜溜的转着,“阿软心情不好,也吃不了多少,就简单弄点吧。”砸吧砸吧嘴,“两笼屉小笼包和两碗粥就可以了。”

    褚珩,“……”

    吩咐厨房做了这些东西,又让厨房给小山雀做了些它爱吃的。

    等他们俩吃饱喝足,变成狐形的白软躺在褚珩怀间,听褚珩给他讲故事。

    小山雀跟着一起听故事,它缩在白软软乎乎的肚皮上。

    故事听到一半,小山雀扑棱着翅膀就飞出去玩了,白软一直等故事听完,软声软气道,“阿珩,阿软好久没有写字了。”

    “你想写字?”褚珩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嗯。”白软从褚珩怀里出来,爪子揉了揉自个的小圆脸,化了人形,下了榻去了书桌前。

    外头候着的丫鬟被褚珩叫进来,给白软磨墨。

    白软乖乖的站在桌子前等着,待墨磨好,他很熟练的拿起毛笔,在已经铺好的纸张上认认真真的写起字来。

    首先要写的便是他家娘子的名字,白软写的认真,一笔一划的写出“褚珩”,后抬头看向站在他旁边的褚珩,指了指这两个字,讨夸奖的问,“阿珩,阿软写的如何?”

    “很好。”褚珩口气里全是称赞,不可否认,白软将他的名字写的很好。

    白软抿嘴一笑,可爱的打紧,忍不住让褚珩心头一颤,凑过去亲亲白软圆软的脸颊。

    白软也亲亲他,说,“阿珩,阿软要把你的名字写在自个心上。”

    这话叫褚珩一愣,随即微微的笑了笑,说,“好。”

    “阿珩,那阿软能把阿软的名字写在你心上吗?”白软又问,眼睛里全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能。”褚珩毫不犹豫,轻抚上白软认真的小脸,说,“我的心上已经写上你的名字了。”

    白软愣,后皱眉,说,“阿珩什么时候写的?阿软怎么不知道。”

    褚珩的手圈住他的腰,“从你我心意相通那一刻就在心上刻上你的名字了。”

    听罢,白软一双杏眼笑眯眯的,回抱住褚珩,将脑袋贴在他胸膛前,全是个高兴的小模样,说,“那阿软去看看。”

    褚珩愣神的空,白软已经用法术钻去了褚珩身体里了。

    白软从月老那老头那里讨来的,姻缘线能定姻缘,可是若想跟另一半生生世世,那就用心尖血在那人心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十指连心,他要弄破手指头在他家阿珩心上写自己的名字。

    进入褚珩的身体,白软整个人,不对,是整只狐狸都是开心十足的小模样,他小心翼翼的停在那颗怦怦跳的心脏面前,伸出软乎的小手轻柔的抚了抚,喃喃道,“阿珩的心脏,阿软要在你身上写下阿软的名字,你要乖哦。”

    那颗心脏跳的更欢,白软开心的笑眯了眼睛。

    白软从褚珩身体里出来的时候,他一把抱住褚珩,撒娇似得说,“阿珩,阿软写完了,这下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褚珩伸手按住他的脑袋,柔柔的笑着,说道,“不会跑。”又说,“阿珩这颗心脏只为你白软跳动。”

    这样的甜言蜜语听得白软哎哟一声,笑眯眯的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阿软的是为你跳动,你我是成了亲的夫妻,阿珩可不是要为阿软跳动。”

    褚珩笑的更开。

    白软满足的舒了口气,拉着褚珩的手去了榻上坐着,等褚珩坐好,他把自个塞进褚珩怀里,开心的哼起歌来。

    褚珩忍不住有些好奇,摸了摸自个胸口,看了看坐在他腿间哼曲的白软,那副小模样十二分的开心。

    “你真在我心上写了你的名字?”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了。

    白软点头,依旧开心的哼着小曲儿,还时不时的抖一抖脚丫子。

    “可是,你的心上我无法进入写名字。”褚珩这口气中带了满满的泄气,他只是个凡人,进入人的身体内那种事情他是无法办到的。

    闻言,哼曲的白软一顿,停了下来,看他,,后伸出手来抚摸褚珩的心口,软声道,“阿珩不气,阿软替你在我心上写你的名字了。”说着他又晃了晃,他和褚珩手上缠的那根姻缘线,笑眯眯道,“手、脚和心上都连着了,这样阿软才不怕了。”

    褚珩深深的望着他,目光稍稍转到他们俩手腕处,他肉眼看不见那根姻缘线,视线又移到白软脸上,后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被褚珩握住手,又如此深深的凝望着,白软心里扑腾不已,小脸也不由得泛红,他歪着脑袋道,“阿珩。”

    褚珩应着,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安来。

    第94章

    “阿珩。”正在画画的白软忽然抬起头来, 冲正在看书的褚珩软糯的喊道。

    褚珩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他,对上白软漂亮的眸子,就不由得唇边溢出笑容来, “怎么了?”

    “傻蛋子。”白软说完抿嘴笑的开心, “这是阿软从阿雀那里学来的。”

    正说着小山雀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说, “这是阿雀从小燕子妈妈那里学来的,她生了一窝鸟蛋, 这样称呼她的小蛋宝宝们。”说着飞落在褚珩头顶上, 跟着叫了声, “傻蛋子。”

    白软笑的更开心,软糯糯的又喊了声,“傻蛋子。”

    褚珩轻轻挑了挑眉, 将头顶那只小雀鸟拿下来,伸手手指头弹了它一个脑瓜崩,后将它放在紫檀小几上,起身去了白软身边。

    白软小脸上被墨汁弄花了, 显得可爱,不知怎么,最近心血来潮每天都要画画, 乱七八糟的,也不知画的什么,但看着似乎心情很好,画的也很开心。

    “阿珩, 看,今天阿软画了你和一只狐狸。”白软说着问道,“阿珩知道那只狐狸是谁吗?”

    “是你。”褚珩说着看向那画,不由的失了笑,画的人不像人,狐狸不像狐狸。

    白软哼唧一声,继续拿毛笔写写画画,全是个十二分的认真。

    夏末初秋,下了一场大暴雨,霹雷闪电,黑云压顶,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白软和小山雀都吓的缩成团团窝在褚珩怀里,即便是这样,依然哆哆嗦嗦,泪眼汪汪的。

    化了狐形的白软双爪紧紧揪着褚珩的衣服,整个身子全部钻进褚珩衣服里,只探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来,吓的两只耳朵全部抿着,一双圆乎乎的眼睛里水汪汪的,软糯糯的喊阿珩。

    小山雀钻进了褚珩衣服里,缩成团团,用羽毛护住自个。

    褚珩轻抚白软的脑袋瓜,揪一揪他抿下去的小耳朵,揪上来,白软就抿下去,揪上来就抿下去,如此弄了这么一会,白软抬头看他,委屈道,“阿珩,阿软现在很怕,这不是玩阿软耳朵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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