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是说妹妹吗,怎么一下扯到我头上来了?程刚摸摸脑袋,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说,最后还是伸直脖子嚷道:“妈,缘分这种事哪里急得来?再说……再说我有喜欢的女孩了,就是……就是不知道她对我是不是……”

    赵春娟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不管能不能能成事,至少儿子的榆木脑袋开窍了知道追女孩子。“那你给妈说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是……是来我们公司实习的大学生。长得挺秀气的,说话很温柔,老对我笑……”提起喜欢的女孩,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程刚立刻变身话唠。

    “那……你个高中毕业的文凭,人家能看上你?”听儿子说到对方女孩条件不错,赵春娟又替儿子担心起来,怕人家女孩看不上自己的儿子。

    “妈……你还提这个做什么?我现在自考的本科都毕业了,还参加了公司的在职研究生课程,等读出来我也是研究生文凭了。”程刚连忙说道。

    “该读书的时候不读,工作再读可吃亏了!你们可不要学他。”默不作声的程老爷子突然开口将程刚作为现成的反面教材教育在一旁还在读书的小一辈子。

    程舒程侃同时点头表示知道了。

    话题一直围绕着大哥一家子,林娇娇完全插不上话。说到学习成绩,这简直成了她一块无法愈合的心病,她和丈夫都没什么文化,生出的闺女程媛就不说了,读完中专就在家里呆着帮忙干活。至于儿子程侃,十几岁了还知知道玩,半点心思没放在学习上,成绩一直不上不下的,让一心望子成龙的她操碎了心。偏偏她这个做母亲的又舍不得打骂,说得轻了程侃又不听,只当成耳边风,说完就忘了。

    这会儿对赵春娟一家也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程巧侧过头问林娇娇:“小婶娘,小侃下学期还要在镇中学读吗?”

    提到程侃林娇娇就满心难受,跟人拿针在心窝上扎一样,有些恼怒程巧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好气的回到:“不在镇中学读还能上哪?”话里透出的浓浓怨气将屋里在座的人都震住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望向林娇娇。

    程巧他小叔瞪了程侃一眼,程侃吓得缩了缩脖子。

    程巧倒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镇中学的教学质量到底不如县中学好,程侃下学期就初三了吧,可别耽误了。我上次参加同学会打听到个消息,据说县中学的初中部马上就要进行插班生考试了,我看不如给程侃报个名吧!”

    “真的?”林娇娇眼睛一亮,如果能到县中学去读书那是再好不过了。

    程巧又说道:“就是插班生的话,学校是不安排住宿的,只能走读。”

    “啊?”程侃一听连连摇头,每天县里家里来回跑那多累啊,“不去不去!”

    林娇娇见儿子反对,也舍不得他吃苦,有些犹豫了。

    这时候程舒开口道:“辛苦一点怕啥,我们学校的教学质量还要学习氛围是你们镇中学能比的吗?而且以后中考直升高中部是可以加分的。”

    “这么好的条件?”林娇娇又动摇了。

    最后程巧他小叔拍板道,“就让程侃去参加县中学的插班生考试吧,你要是舍不得让孩子跑着上学辛苦,就在县里租个房子跟去陪读吧,反正也就一年半载的时间,等侃儿中考完读高中就好了。

    “行,就这么办!”林娇娇很容易就接受了丈夫的提议。

    程侃一脸忧郁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就我现在的成绩,能通过那劳子插班生考试吗?”

    程巧和程舒一脸鄙夷地望着他,异口同声地道:“你还有脸说!”

    程巧他小叔叹了口气,说道:“大哥,明儿起让小舒给侃儿补补课吧?这孩子机灵着,就是不肯学习,都让他妈惯坏了。”

    林娇娇瞪了丈夫一眼,到底有求于人,咬着唇没吭声。

    程舒冲程侃嘿嘿一笑:“小叔,你就放心的把程侃交给我吧!我一定让他通过考试!”

    程侃泪流满面:“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程媛握着亲弟的手:“弟弟,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县中学的插班生!”她私心里想着,只要弟弟去了县里读书,她妈就有一年多时间都不在家里住,没人折腾她,她也能舒口气。

    林娇娇现在满心想着的都是给儿子转学的事情,老宅那没影儿的事情就给抛在脑后。

    程巧心里的想法跟程媛差不多,只要没有林娇娇在家里挑事,就能安安生生过小日子了,至于程侃……呃……自己也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

    贺衍往程家村跑得勤了,俨然成了程家的常客,自己家不怎么回去,容秀丽一个人住在偌大的豪宅里,除了几个佣人也没个说话的知心人。她那些闺蜜早就和她闹翻脸都不跟她来往了,待在家里寂寞无聊之下不知怎么就想到找冯远那个所谓的女儿雪雪来陪自己解闷。

    雪雪拿了冯远的钱十分敬业的换着法子哄容秀丽开心。没过几天,就在贺家登堂入室,出入自由了。容秀丽自认为和她熟起来,也不避嫌,就把人带到她的房间里,梳妆台上一些过时的首饰啊,衣帽间里一些她不喜欢的名包啊,大手一挥都送给了雪雪。

    雪雪眼睛都挑花了,这些首饰,这些限量版的包加起来的价值远远超过冯远给她开出的钱。如果说刚开始她还有些不情不愿地来贺家当卧底,现在就是真心实意地爱上这份工作。

    毕竟这老女人其蠢无比,十分好骗,手里的好东西又多,她不过说上几句动听的话捧捧对方,一开心就将东西送给她了,比陪那些有特殊癖好又爱装逼的老板吃饭轻松许多,收入还更高。

    雪雪将刚从容秀丽那拿来的c牌的一款经典菱格小羊皮包送到一家二手名包店里,她这个月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俨然和老板混熟了。

    将包随手扔到老板面前的桌子上,简短的说了句:“开个价。”

    老板拿起包仔细地看了起来:“哇,这是十层新的包啊,肯定没背过几次,你看这金属链条完全没有磨损的痕迹,都是崭新的。还有包包金属扣上的保护膜都没有拆,这你也舍得卖?”

    雪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个颜色我不喜欢,自己留了个同款其他颜色的。”当然都是从容秀丽那骗来的。

    老板咋舌,心道:真壕啊。有些羡慕她找了个肥羊金主。

    “这款包现在市价是四万多,不过我这里是做二手回收的,肯定不能按这个价钱给你,打个七折怎么样?”

    反正又不是她花钱买的,能套现就行。雪雪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一下子入账三万,雪雪欢天喜地地准备去夜店,刚将车停好还没进门,就接到冯远的电话。她才想起自己好久没和冯远联系了,这段时间过得太顺心,压根没把冯远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会儿被冯远一逼问,有些不知所措,又怕惹他不悦,只好用上拖字诀。

    冯远让她到贺家打探消息,容秀丽是个傻的,对贺氏集团的事情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她又想从贺衍身上下手,可惜贺衍根本不归家。她怂着容秀丽去贺氏大楼,谁知道人家防着董事长夫人跟防贼一样,什么都不让碰不说,就在为贺夫人专门准备的一间超大超豪华的休息室里待了整整一天,陪容秀丽做了个指甲保养,喝了几杯咖啡而已,然后被劳斯莱斯送了回来,这一天别提多享受多风光了,至于打探消息那就是个笑话!

    冯远催的急,短信不断。雪雪又是个贪心的,想两边赚钱,找不到消息就自己编了条含糊不清的短信回了过去,说是在贺衍那里发现了一点东西,不过贺衍太难对付,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到手。

    冯远看了短信,根本不认为雪雪这种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女人敢骗他,当即就信以为真。

    ☆、第四十五章 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  防盗章已替换成正文,可以愉快地阅读了。

    冯远坐在沙发上,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久久无语。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是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他年轻时曾跟随贺云森创业,青年得志很快就有些飘飘然。公司发展得越快,他的野心也跟着膨胀,早就不甘于老老实实地只拿那点高管的薪酬和股东分红, 依靠作为股东的权力私自挪用公款去炒期货, 为自己赚了不少钱。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这事后来还是被贺云森发现, 提出让他主动辞职,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并不曾掀起什么风波,也给他留了一丝脸面。偏生那时的他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 就投到竞争对手那边专门找贺氏的麻烦。可惜的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层出不穷的手段都被贺云森一一化解, 还绝地反击让他吃了个大亏, 从此在省城无法再混下去。

    这些往事虽然过去多年此时想起依旧在他脑海里记忆犹新,一旦提及贺云森此人心里就发悚,坐立不安, 完全无法保持平日的冷静思考。

    后来他靠上齐家幕后掌权的某位大人才有了翻身的机会,私下为齐家干了不少阴私的事情,深得那位的信任。他背靠齐家这棵大树好乘凉,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不但洗白了企业,还大有后来者居上之势。饶是如此,当年贺云森给他的教训太过深刻,凭他今时今日在省城的地位也不敢轻易去招惹贺家。

    只是没料到齐家摆在明面上的那位会这么快就落马。冯远对贺家和那位的私下来往心知肚明,但摸不准究竟那趟水有多深,万一真要被上面检查的顺藤摸瓜摸到自己这里,他这些年做的多是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只怕就不是贺云森那样关几年就能出来的事。

    好在齐家在省城扎根多年,枝繁叶茂,那位的落马并没有因此对他们造成任何伤筋动骨的影响,反而有舍卒保帅的意思。

    冯远心里琢磨着,越思前想后越是感到心惊肉跳,最后没忍住给齐家幕后那位真正的掌权人打了通电话,将贺云森的事情说给对方听。

    对方愣了一下,说道:“小冯,你不是不是想多了。贺家和我们只是普通往来,并没有涉及到深处。”

    冯远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对贺云森百般不放心,遂将自己和贺家多年前的恩怨告诉了对方,还不忘提醒道:“齐老,贺云森此人绝不像他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万不能掉以轻心。”

    在他的反复强调之下,齐家那位大人终于表态:“既然是不安定因素,小冯你就把他除掉吧。”言语之冷淡,仿佛一个人的生死于他而言过不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冯远见齐老松了口,心底泛起一丝兴奋,语气里却带着为难:“只是他如今在里面我也不好插手,还得担心他乱说话……”

    齐老笑了起来:“小冯,你也太不淡定了。既然怕他像疯狗乱咬人,我就做一回好人让他出来一家团圆吧。”

    冯远立刻明白了对方话里的含义,欣喜地说道:“那就拜托齐老了!”

    等贺云森出来,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再也无法开口!挂断手机,冯远阴森森地笑了。

    端午节过后,贺衍瞅着机会又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和他舅舅一起去拜访了那位退休的老人。对方热情的招待了他们,等离开时才透露口风,说他父亲贺云森可能很快就能出来了。

    贺衍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光顾着高兴去了,也没往深处想他父亲怎么突然就能回来,只当是自己这些时努力找关系的结果。过了一个星期,他正在贺氏大楼主持一场日常会议时突然就接到电话让他前去接人。

    贺董回来的好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贺氏大楼,全员都为之兴奋起来,围绕在贺氏集团上空多日的阴霾似乎也转眼间烟消云散。

    贺衍开着大白亲自去接父亲,一路风尘掩不住他内心的激动,多日未见的父子俩紧紧地抱在一起。

    贺云森关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安清瘦了不少,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也变得收敛起来,精神看上去倒还抖擞。

    贺衍问道:“爸,你是想去公司还是回家?”

    贺云森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上想也没想就说道:“回家吧。”

    贺衍接到电话当场就宣布贺董事长要回来了,随后终止会议一刻工夫没耽搁就直接奔来接父亲,许久不回那个被他妈弄得乌烟瘴气的家,压根就忘记通知他妈。

    两人到家后,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来迎接自己的妻子,贺云森脸上不免有些失望。

    贺衍见状急忙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事不怪妈,是我着急着去接您,忘记告诉她您要回来了。”

    佣人们看到多日不见得男主人,而且是父子一通归来,都是满心惊喜地主动问候。

    贺云森和他们寒暄了几句,态度和蔼的问道:“太太在哪?”

    佣人们说:“在二楼,雪雪小姐陪着太太。”

    贺衍一听,脸直接垮了下来,再不愿意上二楼,直接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对他爸说道:“爸,您自己去看我妈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贺云森有些诧异儿子态度的转变,更好奇那个佣人们口中的雪雪究竟是何方神圣。走到二楼的卧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令他心中不免产生些负面的想法:自己这么久不在,妻子竟然半天不担心,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含着怒气一把推开卧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雪雪一眼看上了容秀丽柜子里摆着的一只限量版鳄鱼皮铂金包,打着主意想让她把包白送给自己,便一个劲儿的夸这只包好,容秀丽眼光独到之类的话,还一连说了几个笑话逗得容秀丽开怀大笑。

    容秀丽捂着嘴笑不停口,过了好半天才告诉她,“这只包是我丈夫云森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价值百万,意义非凡……”说着拿起包将刻在锁扣上面的名字指给雪雪看。

    雪雪眼睛里难掩失望,垂下眼皮,心里骂道:不想给就早说,白浪费老娘这么多口水。眼珠乱转,又在柜子里寻找下一个目标。

    “秀丽!”贺云森径直走到妻子面前,叫了她的名字。

    容秀丽睁大眼,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踮起脚张开双臂抱住丈夫的脖子,不待贺云森开口就埋怨道:“阿衍天天跟我说你要回来,怎么过了这么久你才回来!”

    贺云森回搂住她,进门时生出的那点不满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妻子心思单纯,只怕是把儿子安慰她的那番话当了真才没放在心上,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能平安归来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夫妻俩拥抱了许久,完全将房间里的第三人抛到脑后。

    雪雪没想到男主人会这么快就回来,顿时将心中那些歪念头都掩藏起来,装出一副单纯乖巧的样子问道:“容阿姨,这位就是贺叔叔吧?”

    贺云森早在进门前就看到这个想方设法逗妻子开心的女孩心思不纯,表面上讨好妻子,眼睛里却写着贪婪,还有隐藏在眼底最深处的鄙夷。

    妻子不聪明,当年结婚之前岳父就曾直言相告,他却并不介意,答应照顾她一生一世,给她最好的生活。妻子爱得罪人,久而久之亲戚朋友都不怎么来往,这样倒也好,不用担心七姑八婆念着人情往贺氏集团里塞人,贺家人丁单薄也没有宅斗争家产的风险。除了会花钱,容秀丽也没啥大的缺点,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对了,老贺,差点忘了……这是雪雪。你还记得老冯吗?她是老冯的闺女。”容秀丽拉着雪雪的手向丈夫介绍到。

    “哪个老冯?”贺云森有些摸不着脑袋。

    “还有谁,冯远啊!”容秀丽提醒他。

    贺云森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原本以为这个叫雪雪的年轻人跟之前围绕在妻子身边的那些人目的差不多就是想混点好处,他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只要妻子开心就好,不过扯上冯远事情怕是不简单了。

    雪雪在他锐利如刀锋般的目光注视下陡然生出一种如坐针毡的错觉,似乎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见不得人的心思此刻全都在对方眼里暴露无遗,身体不可避免地颤抖起来,眼看就要支持不下去了,容秀丽的一句话解救了她。

    “我打算把她介绍给我们家阿衍,你看怎么样?”容秀丽推了推丈夫的手臂问道。

    贺云森听了妻子的话险先跌倒在地,先不提外貌,这种心思不纯满脸都是贪欲的女孩,自己那个心高气傲的儿子怎么可能看得上,难怪阿衍刚才不肯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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