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七八岁的胖男孩腾地窜上了自己的桌子上,嘶声力竭地在大喊:“额社(我说),都给额听着,选额当班长的额每人发乌(五)十块!乌十块!”红彤彤、油光光的小肥脸蛋激动得发颤,那可怜的桌子被他压得吱呀响。

    看着没人理他,桌上的小胖子皱着眉头掏出一大把绿票票挥舞,喊道“扒(八)十一个,扒十一个,不能再多咧!咱不能黑了良心咧!”

    这满嘴黑话说的……

    程尘都忍不住笑喷,口水不小心溅到了同桌,他忙道歉:“对不起。”

    没了“熟悉”底细的人在身边,龙川又讲究隐私,并不会公开乙组学生的背景资料,面对陌生的同学,他身上的束缚也可以暂时松一松,不用太过低调了。这几个月他私底下早就撸顺了舌头,说得慢些,已经能与人正常交流。

    同桌正一脸严肃地望着小胖子唾沫四溅地发表演讲,闻声低头看看手背上的一点口水,又抬头扫了程尘一眼,没说一个字,默默掏出手绢擦了口水,转头从包包里掏出纸笔,写了张纸条缓缓推过来。

    厚实漂亮,二指宽的纸条上写了三个比狗爬好不了多少的字:“没关系。”

    程尘无语地接过纸条,抬眼对上了对方厚实镜片下黑沉的小眼睛,有点尴尬啊!

    “呃,你好同桌,我叫程尘。”程尘用标准的普通话介绍自己,前世的普通话和此地的官话很类似,只是儿化音少些。

    又是一张小纸条:“你好同桌,我是刘海。”

    程尘忍不住看了看同桌的“刘海”,男孩长得有点瘦弱,头发乌黑浓密,但并没有留很特别的前额刘海。

    “我的名字叫刘海,不是……”程尘接到的第三张小纸条还没看清,就被人夹手夺了过去,前排的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拎着那张细纸条不屑地说:“你这哑巴装一辈子也没用,天赋要是能靠装样就有,哼,那我不就长翅膀能飞啦!”

    说着,她拿起厚厚的课本咚地一下拍在了刘海的头上。女孩转头笑靥如花,对目瞪口呆的程尘说:“嘿!大个子,别理他,这家伙脑筋搭错线了。”

    刘海捂着脑袋,飞快地写字,然后泪汪汪地举起一张小纸条,严正地双手展开:“女子不可语以理!”

    挑衅的结果很严重,程尘一脸不忍地看着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施暴,并没有对同桌施以援手,嗯,打是亲骂是爱,相识既是有缘,小施主没有屠龙技却有胆挑衅女暴龙,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啊!

    爱写纸条装哑巴的男孩终于破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苏果,你再揍我,我,我要告诉苏阿姨了!”

    “切!男孩子就会告状,很有趣么?”苏果女侠悻悻地收敛了暴行。

    这时一声大喊响起:“老师来了!”

    班主任是位很温柔的大姐姐,姓何,二十五六的年纪,长得很可亲,笑起来睫毛弯弯的,让程尘忍不住都想哼那首同名歌。

    一屋子调皮捣蛋的孩子们都安静下来,正在闹的也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程尘若有所思:看起来并不单单是这位女老师的威严,而是“教师”这个职业,在这个学校(或者说这个世界?)权威比较大。

    老师让二十六个孩子轮番上台介绍自己,程尘被排到第二十二个,以后的学号也将是二十二。孩子们基本上没怯场的,都上台有条有理地简单介绍了自己,有几个甚至带了事先准备的器具,吹拉弹唱,展示了自己的特长。

    班里最小的女孩只有6岁,最大的自然是程尘15岁,其余大多是七八岁,十一二的也有五六个,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孩子在家中都受过良好的教育,虽然个性十足,但也多才多艺,启灵的年纪不会太大。到各自的年纪才来学校接受教育,大概各家情况不一,都有自已的考量。

    刘海破功后大约是破罐子破摔,彻底放弃了他的纸条交流式,在台上严肃地发言,简明扼要,一句一顿地陈述了自己的名字,年龄和特长,很有外交部发言人的范,除了眼皮微肿,完全看不出这孩子刚刚还被小姑娘揍得喊妈妈。

    站桌的小胖子是最后一个上台发言的,他挺激动,西北那片的方言一个劲地往外溜,啰啰嗦嗦从小幼班当班长,课外小组当组长一直说到夏令营当营长,挥着胖手喊:“总芝,大伙儿选额当班长,啥事额都包了,额……”他的长篇大论足足喷了六七分钟,何老师都实在忍不住,出声阻止了他。

    小胖子忧郁地伸手往兜里掏掏,终于没敢掏出那把大钞,垂头丧气地回了位置。

    介绍完之后是选班长,没想到笑容甜甜,说话豪爽,唱歌好听的苏果被大伙选上当了班长。

    这……程尘瞄了眼苦瓜脸的同桌,决定不发表意见。

    他并不打算真的在孩子堆里混六年,那位“程小姐”给的“养育金”还有三年可领,这三年就是他摸清大环境,努力往上爬的三年。程尘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三年后,要从这个龙川毕业,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得到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依附着别人而生存。

    说实在的,龙川收费贵,还是有他的道理的。

    开学三天里,各科的老师们带着这帮孩子做各种游戏,从各角度探孩子们的底,然后有针对性地上课,连作业都各不相同。

    课程的安排很有趣,语文课是重中之重,数学排第二,第二语言可以自选,其他音美体各种项目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爱来选择。作文、理化据说要等到高年级才会学,四年级时会有次分班,决定是文科方向还是理科方向,而其中能够上作文课的,需要经过多次考核,只有极少数人才有机会上。

    可亲的何老师就是语文老师,她讲课就像是讲故事,娓娓道来,有声有色,每个华国字在她口里都能从远古象形说到各种相关的小典故或是名人轶事,非常有趣,连一上课就哈欠连天的水志高同学都难得地会竖起耳朵认真听课。

    “大家猜猜看,在很久很久之前的远古,人类生下来有没有魂魄?”何老师拿了本画册,指着上头从类人猿到原始人到现代人的渐进图片,一上课就来了个大家猜。

    小胖子“折总”拼命举手——这家伙姓折,那是真心爱当官,可惜连个班委都没混上,只能言必称我家里开大公司,日后虽然祖训不能从政,可我还是要当总裁的,于是大伙喊他折总。程尘严重怀疑,他这么爱当官,就是他家祖训惹得祸,那完全是逆反心理啊!

    “折晚意,你说。”

    折总激动地站起来,大声说:“我认为,人与其他生灵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能用文字启发灵性,所以才能站在生物,嗯,生物链的顶端。所以,从古至今都是先有命,后有灵性魂魄!”

    苏果哼了一声,举高手。何老师示意她来回答。

    “我认为折晚意说得不对!远古人类是没有文字的,人类能用文字启灵,是在仓颉先辈造出文字之后,‘仓颉造字,鬼神夜哭’,幼儿园小班老师就告诉我们了。在那之前,人类与其他的万物生灵没有什么两样,都是生下来就有感知,慢慢长大,但是没有灵智更没有性灵!只有求生的本能,就像小狗小猫一样。”

    “你!考古学家研究出的,仓颉大神造字之前,人类就有语言了!说不定就是用说故事,就启灵了呢?”折总涨红了脸表示不服。

    “哼,难道你是别人说着故事就活过来的啊?远古人类会说话,庚博士都说没有定论,只是有可能,你比庚博士都厉害?”

    “人类和其他动物不一样,总不可能没有那个‘发展链’,一下子仓颉大神脑子里就蹦出那么那么多字了吧?”

    “仓颉大神都不一定是人类,最新的科学研究说,有可能是地外文明选择了人类传播……”

    争吵越来越激烈,双方都有支持者,最后在何老师的调解下,辩论双方目露凶光,呲牙微笑,和谐握手结束。

    结论是,“仓颉造字”确有其事,但更早的远古目前仍不可考,主流意见是认为远古人类有自己的语言体系萌芽,但和其他的动物没有本质的区别,如果没有“文字”这个突变,人类不可能发展出自己独特的文明和启灵传承。

    程尘竖着耳朵看了一节课的大戏,悄悄在练习纸上划下一条时间线,中点是“仓颉造字”,之前的时间线,人类与其他动物无异,生下来就有感知。“仓颉造字”之后,人的“魂”和肉身居然能错开投胎了。

    “有意思。”程尘重重地在“仓颉造字”下划了一条线,如果没有这个似乎成真的神话,其实人类也会慢慢进化,肉身与灵魂始终密不可分,几万年后一样走上了生物链的顶端,那个另一种可能的发展就是——地球模式。

    “仓颉”这个地球传说故事中同样有的人物,或者说神?他一力扭转了整个世界的进化和传承。

    第7章 敬惜字纸

    “仓颉造字,神鬼夜哭。”

    假设“仓颉造字”是造成这个世界人类的本质与地球大相径庭的本源,那神鬼夜哭又召示了什么样的秘密?

    一般来说,神话或是传说中的形容字句,有相当大的可能是在对背景或当时事件的夸张描述,在地球上,史学家甚至在某些神话或远古流传的歌咏中,找到了地理变迁和历史人文记载相对应的记述。

    那“神鬼夜哭”又会是什么样的可怕场景?

    程尘正冥思苦想,旁边桌的苏果探头过来,好奇地看着他涂了又写,画了很多鬼画符的纸,问:“大个儿,你写的什么啊?”

    小班化教育不太注重传统的课堂纪律,桌子按自己喜欢的排圈,椅子也随时可以拖来拖去,只要不影响其他同学。

    “啊!没什么,我随手乱写的。”程尘随手一揉,就想把纸丢进课桌肚里。

    “嘿!‘敬惜字纸,祷而焚之。’你太不尊重字纸了,小心以后笔下无灵!”苏果惊讶地叫起来。

    程尘心底微微一惊,不动声色地笑着说:“对不起,我有点紧张,忘记了。”难道这个世界对字纸的处理也有特殊的地方?

    “苏果同学说得非常好。”何老师注意到了这边的小插曲,借机开始给孩子们讲解纸张的来历,字与纸的关系,文房四宝的选用,最重要的是教育孩子们珍惜纸张,敬重文字。

    字有灵性,写过字的纸绝不能随地丢弃,或是污毁,而是要收集起来放进自己的字纸篓。不论是府州大城,还是乡村集市,街角一定都建有“字纸炉”。收集的废纸要叠放齐整,祷告之后,倒入炉中焚掉。豪门大宅院里,大多还自建私家的字纸炉,由专人收集焚烧。

    “我们家就有,是祖上传下来的,那炉子老大了,炉子边上还用铜字刻了‘付丙炉内,灵光有时’。就是现在我们家的人都不太爱写字,几天才够烧一回,我爷爷老是看着炉子吹胡子瞪眼叹气,说子孙不肖,不肖啊!”隔壁十来岁的男孩探过头来说悄悄话,他梳了一头反翘的时尚发型,皱着鼻子学他爷爷叹息的神态,简直让人喷饭。

    程尘记得他的名字叫文理,理想是继承祖先遗志,要当个大文豪。

    “我们家也有,我爷爷家,我姥姥家都有,学校门口街上也有,学校里边还有!”爱穿蕾丝的于丽丝怼人是专长,翘着小巧的鼻子,哼哼:“学校里那个炉子是石头的,我爹说足有七百多年了,边上也有石刻,是‘毋弃片纸,一字万金’!”

    何老师正在诵读一首古代流传下来的小诗:“……‘世间字纸藏经同,见者须当付火中,或置长流清净处,自然福禄永无穷。’因为字纸与人的灵性相关,与传承息息相连,祸福倚之。所以我们的祖先在字里行间,就是劝人敬惜字纸。到了今天,我们仍然要保持良好的传统,尊敬文字,爱惜纸张。好了,下课!”

    美妙的午餐铃响了,大伙收拾好桌子欢呼着跟上生活老师的步伐,向餐厅迈进。

    穿过古木葱郁,布满老藤繁花的长廊,眼前是一幢相当直白醒目的建筑,方正的四层大楼,黑红的色调,大小不一,整齐排列的格窗,最底下长方形的大门……这特么边上矗双筷子就是个特大号快餐盒啊!

    “快点快点!龙川食堂的红烧牛肉可有名了,额爸以前带额来过,真丝(是)好吃得很!但是限量呐!”折总两眼亮闪闪,舔了舔快流出来的口水,“听说这大楼边上,老早还有两根细筷子,老是挨雷劈,就侧(拆)咧!”

    ……这是哪个奇葩设计的餐厅大楼啊!

    “同学们,一楼大厅是甲组班级的用餐处,我们乙组的班级请跟我到二楼用餐。”生活老师姓李,一口吴侬软语,未开口先笑,长得特别喜庆。她给每位同学发了张黑色的餐卡,一边带着新生往二楼走,一边介绍:“二楼是乙组的自助餐厅,大家可以随意取用,但是记得不要浪费,会有值勤组记分哟!”

    “二楼餐厅餐卡只记次数,不限食物的种类和数量,每学期卡里都有500次。如果大家觉得吃不惯,可以去三楼点餐,但是三楼是要按点的餐来记费用的,请同学们记清楚了。每张餐卡里已经预存了一千元,如果不够用,请大家自己存钱到卡里,或者告诉老师,李老师会帮你们存。”

    一帮饥饿的新生洪水般哗地冲上楼梯,奔向二楼。

    迈步上楼时,程尘瞥了眼一楼,食堂倒是和前世大学的食堂差不多,几十个窗口一字排开,学霸们排队打饭打菜。一群群或大或小的学霸坐在一起,哗!一片镜面反光。有些吃的飞快,行色匆忙;有几个边看书边吃;还有吃着吃着争论起来的。总体而言,静默而有序,连讨论都是低声细语,这样子略有些吓人啊!

    准学霸程尘同学看看一楼,再看看欢蹦乱跳的乙组同学们,赶紧追上,还是先享用乙组的福利,以后再考虑怎么混入学霸群吧!

    二楼餐厅一入门就非同凡响,一溜敞开式的厨房,一排白制服高白帽的大厨站在分隔开的、各个高档专业炊事台前微笑恭迎,大厅中间鲜花锦簇,绿植分隔出不同的食物区间。当头就是一块巨大的冰砖,整齐地叠放着各种诱人的生鲜贝类。

    “唉,有鱼脍,可惜吃这玩意额拉肚子!”折总痛心地看了眼生鱼片,用失恋般的悲愤扭头拽着文理往里冲,“牛肉,红烧牛肉!”

    运气不错,今天午餐错时,1班比2班早下课一刻钟,红烧牛肉居然还剩下最后两份。

    折总瞅瞅被自己拉来的同学们,瞅瞅两份也才装满半盘的,可爱的红彤彤、颤巍巍,半肥带瘦、筋头巴脑的红烧牛肉,咬咬牙分成了五份。

    “给,苏大班的,大个的,哑巴的,文壕的,最后这份我的。”

    不到两秒,折总就吞了自己的那份,看看几个同学都在细嚼慢咽,仔细品尝,吃货伤心地舔舔厚嘴唇,又冲向了战场:“鱼!那个鲳鱼煎一吓,煎一吓,肉要嫩些,皮要焦点,加椒盐。馄饨,鲜虾的来一份。额社(我说),九层塔意面多加点酱……”

    等折总端着摞得跟比萨斜塔似的,满得不能再满的大盘子来到餐桌边时,苏大班长正在惊叹:“什么!大个儿你15岁了?那你怎么才来读一年级?我还以为你天赋异禀,长得特别高大呢!那你是不是启灵有点晚啊?”

    “是的,稍晚了点。”程尘沉重地低下头,果然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不再追问,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没事,晚有晚的好处,你别看刘海天天装哑巴,他启灵也晚,4岁半才启灵,可是5岁就会背唐诗三百首啦!你想啊,三岁以前吃喝拉撒都不知道,没有记性,还会尿床的日子,他一睡就过来了,哈哈哈!多好!”

    刘海厚重的眼镜片背后,那小眼神都快飞出刀来了,可惜苏大班完全未接收他无声的恐吓信号。

    【唐诗三百首,这个世界也有唐朝和诗,只是不知道与原来的世界差异多大。】

    程尘也哈哈笑,提了一句:“对了,不知道学校图书馆在哪?我启灵晚,要笨鸟先飞,多读点书。”

    “吃完饭问问李老师吧,听我姐说,龙川从一年级开始就要自己组建学习或者项目小组,咱们几个可以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做论题啊!”文壕提议。

    文理同学还没当上文豪,因为那壕气的发型和衣着,已经混上“文壕”的匪名了。

    边吃边聊,说说笑笑,刚认识不久的几个同学已经要好得要歃血为盟。桌上的食物扫了大半下肚,还有几个小蛋糕,两块牛排、鸡柳和一些水果切片实在塞不下了。幼小的壕二代官二代们也不以为意,收拾东西就要走。

    被人拦下了。

    “几位新同学,不好意思,龙川自助餐厅的规则是‘自取不限,不能浪费’。如果这些不吃完,我只能扣你们的风纪分了。”一位瘦高个的男生,穿着洗得略有些发白的校服,礼貌地拦下了几人。

    “你谁啊!”折总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扣就扣好了,吃不下就丢了,都塞下去吃坏肚子怎么办?”不激动的时候,折总说话还是能打合格以上分数的。

    高年级的男生指指自己的胸口,那里有块金属的铭牌,上面写着“林良羽”,他说:“同学,我是甲组五年级的值勤生。‘一饭一饮,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如果不吃完,我只能按规定扣你们的分,请问这是哪位剩下的,报下班级和名字。”

    折总有些下不来台,这剩下的基本都是他盘子里的,小胖子涨红了脸大声说:“你蛤着呢得是(瞎了)?瓜皮,就是额剩的!别找他们社。甲组牛咧!次(吃)过这些好东西没?”

    林良羽手指紧紧捏着记分的小本本,指节发白,他从牙缝里挤出笑,问:“那请问你的班级和姓名?”

    “你!”折总气得要蹦起来,程尘一把揪住他,笑着说:“行了行了,你们先回去,我来处理,大不了我吃了嘛!我个子大,再吃两份都不带喘的。”

    苏果也有些不悦,看大个儿说话了,也就暂时不吭声。

    推着气咻咻的折总,让苏大班长带着同学们先走,程尘一转身一把搂过值勤的学长,十二三岁的孩子高虽高,但比他还矮了小半个头。

    “我说,林学长。”程尘笑着问:“别生气,都是新生,不懂规矩。那这个自助餐能打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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