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事,为何现在才说!”

    “您不是……”

    一会儿大鹏展翅一会儿孔雀开屏,也得有空说呀好不好,凤起心里腹诽着,老老实实勾着头,“徒儿知错,徒儿不知轻重,徒儿稍后去面壁思过。”

    金羽双手俱忙,以意识力操控着水晶卷轴飞入半空,慢慢铺平来,待看到凤起标注之处,他神色微怔:“空玄界?”

    凤起抬头看,明明显示没有世界存在啊。

    金羽罕有恍惚了一阵:“本座真身正在闭关,凤起你二人谁过去一趟,潜入内探查一下小白龙和二葫是否在内,若是在,将他们带出来。”

    “潜入哪里?”

    “星云乱流之内,隐藏着一个由逆天神器造出的沙漏世界,名叫空玄界,由太阴和太阳两个连年征战的大陆组成,足有一个三级界一般大,没有入口和出口。”

    凤起惊叹:“那该怎样进出呢师父?”

    “这是自那法宝神器上分离出的传送部件,太阴和太阳加起来统共也没多少,千万收好了。”金羽心念一动,一枚金钥匙从储物戒飞出,飘去凤起面前,“去到乱流外,打开钥匙,自会带你们入内。”

    风起双手接过:“既然数量稀少,师父怎会有这传送部件?”

    问完他就后悔了,师父最讨厌旁人询问他的私事。

    金羽罕见的不曾斥责他,严肃的眉宇间现出一丝怅惘:“本座也想不到,时隔二十多万年,有朝一日,本座还得与那里所有交集。”

    二十多万年,岂不是还未曾步入十九阶时么。

    凤起心中愈发好奇。

    他师父在四宿是个传奇,七圣中,五万岁前步入十九阶的唯有他一个。

    据说离开四宿出去游历前还只有十五阶,不足五千年,回来就已经十九阶。

    金羽又嘱咐道:“千万收好此物,倘若丢了想从沙漏法宝内出来,不是一件易事,你二人进去一个就够了,这传送部件,使用一次需要积蓄一千日左右才能再次回复力量。另外,内里颇多凶险,男子处境极其艰难,尤其是身在太阴……如今的太阴女王不知是谁,然而殷红情的后人,绝对不好招惹……”

    凤起云山雾罩,殷红情?太阴女王?

    搜肠刮肚,从不曾听过这号人物,能被师父忌惮,名头应该很盛才对啊。

    “寻人之时切记保重自身,不幸受辱也要留着条命,待本座出关,若尔等尚未回来,本座会亲往一趟……”

    “是的师父。”

    凤起越听心里越发毛,他自小被师父指派出去做事,师父从未似今日说出让他“小心”“保重”的话,他的表情,好像空玄界内都是狼,他这头小绵羊进去会被吃拆的连骨头都不剩一样。

    金羽没留意凤起回了句什么,他的目光定定落在水晶卷轴上那片星云乱流上,神思逐渐飘的有些远。

    不知自己那几位“老朋友”,如今还有谁尚在人世。

    “外公外公。”弯弯小爪子摇着他的手臂,娇娇软软一叠声喊着,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小宝贝。”

    “弯弯也想要漂亮的孔雀尾巴。”

    “这样啊。”金羽思忖片刻,“凤落,将你的尾翎拽个十几根……不行,太少了,拽一半下来,拿去给苍梧山大宝师,让他给弯弯缝制一条流仙雀羽裙……”

    ***

    简小楼在二葫腹内的静止空间飞了不知多久。

    一边飞,一边思虑着夜游消气没有。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压着点儿脾气,这一阵他强让他强,等他软下来再报仇出气。

    终于抵达葫芦口,跳出传送结界,身在一个黑咕隆咚的空间内。

    这是储物戒,简小楼十分熟悉,储物戒的封印拦不住她,她从戒子里跳了出去。

    落到一个帐篷内,床边。

    帐篷?

    简小楼懵了,这并不是她家,甚至不是任何一个她熟悉的地方。

    外面隐隐有许多野兽的嘶吼声,以及人来人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像是行军打仗的临时营地。

    转过头看向床榻,一张圆形的雕花大床,如此简陋的行军帐篷,一应寝具竟精致豪华的夸张。那大床被层层纱幔覆盖着,神识窥探不进去,然而单凭肉眼,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一男一女。

    我勒个擦!

    一道怒火冲上天灵盖,简小楼简直不敢相信,怎样发脾气都可以体谅,这就过分了吧!

    如今处于魂体状态,她磨着牙槽骨穿帘而过,正准备抽出意识海内的莲灯,直接劈了这对儿狗男女,却在看见这两人相貌时,顿住身形。

    男人不是夜游,一个长相极俊俏的小白脸。

    女人就更不认识了,丰满婀娜,姿容娇艳自不必说。

    男人十指上并没有储物戒,女人倒是戴了三枚。她是从其中一枚里跳出来的。奇怪,她的二葫不在夜游手里,被这女人拿着?

    那么她的珊瑚肉身呢?

    也在这女人戒子里。

    简小楼深深拧着眉头,两片唇瓣紧紧抿着,不祥的预感攀上心头。

    二葫之于他们何等重要,与夜游在一起时,他总要抢走亲自保管,不可能轻易给了别人。

    他肯定是出事了。

    那弯弯呢?

    简小楼敛下渐渐散乱的心思,小心翼翼的放出神识,准备窥探这两人的修为,惊愕发现他们并非相拥熟睡。

    男人没有呼吸,肉身灵气全失,乃死亡之态。意识海是空的,不见神魂,不是被人诛灭就是他自己离体了。

    而他身畔美艳的女人,蹙着眉极为痛苦的样子。

    简小楼的眼睛圆圆睁大,她正被夺舍!

    毫无疑问,这个“死去”的男人正在夺舍她,所用的手法和方式极为诡异,应是一门邪术。简小楼对神魂了解颇多,感应的出来,这女人的神魂已被吞噬消亡,回天乏术。

    如今只剩下夺舍的最后一个步骤,也是最艰难的一个步骤,将神魂融合进肉身,操控肉身。

    这男人是个邪修。

    简小楼在心里衡量要不要出手,以子午合体术,不仅可以阻止他,还可重创他的神魂,因为不管他修为有多高,此时总是最虚弱的。

    不是她好心,这女人已经没得救了。

    可二葫还在她储物戒中,指不定珊瑚肉身也在里面。

    简小楼此时拔了戒指跑掉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但强制开启他人的储物戒,会损坏戒子内的一部分物品,她冒不起风险。

    思来想去,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干掉眼下正在夺舍的邪修,以子午合体术操纵这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金羽爸爸,你们心里总是觉得,他被小楼捅了一剑还这么疼爱她,被蒙在鼓里好可怜。

    其实这里面是有因果的。

    ——这几天我身体越来越糟糕,昨个夜里喘醒好几次根本没办法睡觉,白天睡睡醒醒到下午才起来,所以接下来更新恐怕不定时=_=

    ☆、四宿往事(五十五)

    眼看这邪修即将融合成功,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考虑。

    简小楼认为自己必须夺下这具肉身, 借原主之手开启储物戒,取出她的二葫。

    掐了个诀,她施展子午合体术进入这女人的身体。她的目标直指意识海, 女人的意识海已被夺舍的邪修完全打开,进入的十分通畅。

    考虑到对方或许看不到她, 先释放出气息:“阁下……”

    在晦暗不明的意识世界里, 惊讶、慌乱的男人声音震荡开来, 宛如音波一层层涌入她意识里:“你你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简小楼不答反问:“阁下为何夺舍?”

    未必夺舍都是恶人,她不知前因后果,并不想贸贸然动杀手。

    先同他聊一聊, 万一彼此可以沟通呢,等他夺得此女肉身后,让他将二葫还有珊瑚肉身还给自己——这很不明智,通常情况下,她会被夺舍者灭口才对。

    邪修许是感应到简小楼的修为远远逊于自己, 不与她废话, 铺天盖地的威压如一柄柄利剑,朝着她席卷而下, 准备将她万箭穿心。

    心狠手辣,这就怪不得她了。

    简小楼从灵台抽出莲灯, 意识世界顷刻亮如白昼。

    她是一个完整魂体,对方不是,邪修的神魂已经渗透进了这具肉身中, 只余下一抹灵气团。这抹乳白色粘稠的灵气团,正是灵魂,此时的状态,好似骄阳下正融化的冰淇淋,待全部融化,就完全与肉身合二为一了。

    简小楼一拨莲灯,业火火焰喷薄而出,将所剩无几的灵气团“砰”的打散。

    业火焚魂,邪修如同被打中要害的章鱼,痛苦的惨叫过罢,迅速从这女人身体收回所有触角。

    简小楼只是伤了他,并没有摧毁他,甚至连重创都称不上。

    诛魂才叫杀人,才算破了杀戒。

    上次在阑沧界主府杀死五个人,天罚不知为何又没降下,她这雷劫越滚越大,回头搞不好要被劈死。

    她倒也不怕天罚,自己曾因弱小而被欺凌,很明白“力量”的恐怖之处。

    如今依然弱小,但终究不是谁都能踩上两脚的人了。

    从以往的经历中,深刻明白一个道理,越是能够主宰旁人的生死,越是得谨慎以待。

    简小楼将邪修的神魂拘禁在莲灯内,这盏十八瓣莲可以拘禁神魂、滋养神魂,还是之前素和在银海玉楼使用过一次后告知她的。

    “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何夺舍?”她又问了一句。

    “要杀便杀!”邪修硬气的很。

    拉倒吧,她也不搭理他了,逐步操控这具身体。

    等打开储物戒就退出去,这邪修若有本事继续夺舍,随便夺舍,全都与她无关。

    邪修察觉不对劲:“你在干什么?”

    简小楼控制肉身没有邪修复杂,她并非夺舍,只是附体而已,邪修之前已经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她此番附体毫无障碍。

    邪修惊讶:“你竟是个无耻的鬼族!我们空玄界何时进来一个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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