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公子季一盆水泼在了张辰祈的脸上,他吓的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看到是却是张翼遥的尸体停放在他的面前。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抓我做什么!”

    “主上有令,你违背了他的命令,那锦带本来是用给宇文翊的,你却叫人用在了顾凡双的头上,我千辛万苦把这东西送到韩子婿的手里,就是指望借此想要除掉他,如今你打乱了主上所有的计划。”

    张辰祈反驳道,“我冤枉啊……一切都是段益言的错,求你让我见主上,我愿意将功折罪。”

    公子季见他大喊冤枉,却全然没有同情之意,只是轻言道,“你大可将这一切都推给死人,主上是千辛万苦才将张翼遥保住的,自然也要让他活过来。”

    张辰祈一听,更是大惊失色,原本已经死来的人,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活过来。

    “我要见主上!公子季,这锦带本就不会将人害死,只是折磨人的东西,是张翼遥自己求死,怨不得我。”

    “张公子,你娘已经都说了,那该死的魅香才是罪魁祸首,所以……除非萧谨瑜愿意替你去死,否则……你只能成为救活张翼遥的药引子。”

    第223章 真面目

    月夜下烛影攒动,顾凡双的尸体旁挺拔的身影映在他的床头帷幔内,忽闪忽闪。

    那人无奈的侧着脸,不敢多看顾凡双一眼,这锦带原是他打算用在宇文翊的身上,却阴差阳错害了顾凡双,此时他的心仿佛如刀割斧砍一般。

    此时夜深人精,若是寻常人陪着一具尸体,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和恐慌,他却镇定自如。

    “主上,张辰祈已经带到了,剩下的我们只要动手,张翼遥很快便会活过来,这样你一统天下的大业就能实现了。”公子季心中欢喜,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结果。

    “你说的不错,这张辰祈差点坏了我的好事,我费尽心思却不想被自己的狗给咬了,实在令本君悔不当初。”

    “可是……他求主上给他一个机会,他说他知道错了。”

    张辰祈哭喊着,吓的已经魂不附体,“主上,饶了我……”他的苦苦哀求让人听了都心生难过,可是却无法打动他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忽然中门大开,张辰祈惊吓的说不出话了,只见眼前的男子抱着顾凡双的尸体,一步步的靠近自己,“怎么是你?”

    “自然是我!”

    张辰祈没想到,原来一直在顾凡双的身边的博学大儒穆之恒正是鬼面人,那个几次三番想要抓到张翼遥的神秘人。

    “张辰祈,你想的主上,如今如愿了!”公子季似笑非笑的神色越发的令张辰祈心下慌乱,如火烧一般。

    “主上,……求求你,我没想到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事儿,这头上的锦带我只是想……”

    “你想惩戒一下张翼遥?”穆之恒笑笑道,“你可知我千辛万苦的计划都被你这蠢货毁的一塌糊涂,这锦带应该绑在宇文翊的头上,应该受尽痛苦的人是他,最后死去的也是他,只有这样才能让张翼遥的心里充满了恨意,亲手毁掉四方天下,建立新的秩序,做天下真正的主人!”

    张辰祈抬眸被惊的一言不发,原来这鬼面利用了所有的人,萧谨瑜也好……宇文拓也罢,都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就连如今已经差不多死透了的张翼遥,都被他玩弄鼓掌之间。

    他倒吸一口冷气,低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宇文翊不解。

    “我想要一个我认定的人来做天下的主人,原是我选了宇文拓,可惜他太让我失望了,一个为情所困的人根本不适合做一个帝王。“穆之恒满眼的蔑视,冷酷无情的让所有人都不禁害怕。他看着臂弯里的顾凡双,轻声温柔道:”直到遇到他,顾凡双内心对权利的渴望即便轮回几世都不不会有丝毫改变,坐拥权利之中,将人玩弄于鼓掌正是他所想念的!否则他不会去鼓动宇文翊回到这夺嫡的漩涡之中,将所爱置身于险境。”

    张辰祈完全没有从穆之恒的身上看到一丝博学大儒的书卷之气,到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野心,还隐藏着一股嗜血的味道。

    “可是张翼遥到底还是死了,如今萧谨瑜是你唯一的选择,你当初承诺的,他才是你要找的帝王,所以我才一直在暗中帮助你,几次三番我都对你太信任了,你不能言而无信。”张辰祈大声质问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主上的一颗棋子,主上当初救你就是备着这一天,你若有幸成为麒麟之主的药引子,到是应该知足才是。免得做了那么恶事死后下无间地狱。“公子季冷言冷语,嘲笑道,”其实若不是你当初的害人之心,如今你也不会成为唤醒张翼遥的药引,说到底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公子季手中举刀,眼中带着说不出的笑意,只见张辰祈大声道,“你当我如何,那张翼遥就是该死!”

    穆之恒一把夺过公子季手中的刀,猛刺进张辰祈的心窝,手腕子一个旋转,轻轻一剜,那心窝肉不多不少,竟有二两那么多。

    “拿去!将麒麟血同这药引子熬煮一时三刻,然后喂张翼遥服下去,我想很快他便会醒过来,到那时……前尘往事该忘的他都会忘记,他只会记起我让他记起的一切。”

    穆之恒心里已然认定,张翼遥是他夺下天下唯一的指望,他曾经受过的所有屈辱,都会通过他的手来偿还。

    忽然外面一阵寒风凌冽,公子府内闯入了十几个人,他们身形矫健,步伐极快,腾挪转闪飞了似的奔着那亮着烛火的屋子去了。

    穆之恒冷声一笑,“还不错,你的萧谨瑜对你还是很上心的。”

    张辰祈失血过多,脸色惨白,他心里不想萧谨瑜进来,可是嘴上却没有力气,他低声轻唤到:“瑜王,不可进来,这里是……”他口中的陷阱二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公子季一个手刀当即敲晕。

    穆之恒冷声言道,“萧谨瑜,我看你真要见识见识我的麒麟阵了。”

    说话间外面一阵血雨腥风的弑杀已经拉开了序幕,屋里充斥着麒麟血的腥气,肉汤不停的翻滚着,热气腾腾,肉香和血混成一股特殊的气息,一点点将张翼遥包围起来,他们暖着翼遥的身体,暖着他的心。

    “张翼遥,我答应过你……你若和我在一起,那些你恨,恨你的,我会统统帮你除去,你和我在一起,天下都是你的。”

    穆之恒扬声大笑,渗人的笑声在整个府里回荡,让这寂静的夜平添了一丝恐怖。

    顾凡双迷迷糊糊间在梦里过了奈何桥,喝下了孟婆汤,可他总感觉有双眼睛从始至都没有放过他。

    他身体坠入地狱,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拦住,将他从那漆黑的黄泉路上抢回来,那温暖坚实的拥抱,像父亲儿时将他抱在怀里般,幸福。

    顾凡双惊觉,只看到身上、手上,到处是血……天地间一片猩红……他极力挣扎,神智渐渐清明,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他整个人仿佛置身熊熊的大火之中,全身无比疼痛,稍稍一动,心口便传来撕心裂肺剧痛。

    混沌中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

    梦中似乎有双深邃的眼睛,映着灼灼火光,直抵人心;又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不时抚在我额头;朦胧中,是谁的声音,低低同我説话?

    顾凡双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只是觉得听着他的声音,心里便可慢慢安静下来。

    再次醒来时,他终于睁开眼睛。

    床头的烛火轻摇,屋内隐隐弥漫着一股子腥气,张翼遥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如此舒服,他慢慢的缓过神来,才笃定的相信这不是梦里。

    “看来大梁和东秦之战已然是过去了,我记得……”张翼遥用力的回忆着,却只记得他同宇文翊一同跌落山崖,然后……大梁的百姓……

    “你醒了?”

    张翼遥看着眼前的人,似有疑惑,“你是?”

    “我叫穆之恒。”

    张翼遥定了定神,恍然大悟,“你是穆先生,在下张翼遥这厢有礼了!”说着张翼遥便起身要拜,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一起身便又倒在了床上。

    “你睡的久了些,好在你已经醒了……”

    “多久?”

    “几年吧……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可见人活着就是要有希望的。”

    穆之恒扶起他,见他一脸惊恐不可思议的摸样,便道,“你坠落悬崖后发生了许多事儿,大梁如今在萧兼默的带领下艰难前行,青帮现在也是内乱不堪,一切都待你从整旗鼓。”

    “先生知道我,也知道青帮?”

    “我自然是知道,我同东方钰是八拜之交,一直仰慕郡王,你的治国之才,治世之功勋。只是不知道郡王如今是作何感想?”

    穆之恒在试探,这大梁和宇文翊如今在他的心里是孰轻孰重,这混着张辰祈血肉的药吃下去,生便是穆之恒的人,死也一定要是他穆之恒的鬼。

    “先生,此处既是东秦,你可知道萧谨奕的下落?”张翼遥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萧谨奕,起初他便是被公子季抓到这来的,如今既然到了此地怎么不打探一番,是生是死总要寻个结果。

    “萧谨奕?这个人我没听过,也许韩王知道。”他假意抛出一个人,借此让张翼遥寻到关于萧谨奕的蛛丝马迹,之后便可一切都随着他的计划慢慢进行,宇文翊府内萧谨奕留给张翼遥的书信,如今可算是派上了用场,只要将矛头指向宇文翊,一旦他成了杀害萧谨奕的凶手,大局便定了。

    宇文拓和鬼面玩了个心眼,他想帮宇文翊一把,想着他若是能从信内寻到什么蛛丝马迹,或许可以帮着他这个儿子,可是他高估了宇文翊的勇气,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打开那些手札。

    “你刚刚醒来,我这有一个书馆,住的是我的朋友,你安心住着就是。”穆之恒见张翼遥刚刚醒来,气色还有些虚弱,便出声安抚道。

    可是话一说完,他转身便出了房间,门口公子季一直在等穆之恒的吩咐,“主上,那萧谨瑜该如何处置。”

    “放了他,他是聪明人,他一定明白该怎么做的。”

    昨儿萧谨瑜被俘,想来也是但凭他手下的那几个人怎么是麒麟兽的对手,他如今深受重伤,只差一点就死在公子季的府上,直到刚刚公子季将张辰祈的尸体丢到他的面前,他才意识道自己进入了一个圈套,从始至终所有人都不过是鬼面的一颗棋子。

    也正如萧谨瑜猜的不错,张翼遥没有死,他还活着,而张辰祈一直被人袭击确实是公子季所为。

    韩王府、沿城、他出现的恰到好处,插手的天衣无缝,他明知张翼遥要替宇文翊笼络人才,他便出现,任由张翼遥一点点陷入他设好的圈套。

    “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瑜王,我家主上说了,你是聪明人,不用他教的,余下的你该如何……你自然会去做,张翼遥已经醒了,韩王夺下东秦只要有张翼遥的助力是指日可待,那么有些不相干的人,我到是觉得应该由瑜王殿下去打点。”

    萧谨瑜一听,猛然惊觉,“你要杀苍樾王?”

    “瑜王殿下智慧过人,如今的张翼遥已然忘了这三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他的记忆停留在那日东秦之战,按照主上的计划……他对宇文翊如今只会有恨,没有爱。”

    “那这一切与我何干?”

    “主上希望,瑜王殿下能够同我们一起好好辅佐张翼遥,忘了那些你不该想的东西。”

    第224章 柔然来犯

    萧谨瑜费机关算尽,原以为自己可以夺回自己失去的天下,却不想只是一块垫脚石,“看来是我轻信了你们。”他的声音透出些许自嘲,“公子季,我来问你,你们是不是一早便打算好了,张翼遥才是你们要辅佐的人。”

    “殿下,小人只知道奉命行事。至于谁才是天下王者,这个小人实在操不起这份心,一切都是天意,或许瑜王福薄罢了!”公子季暗指萧谨瑜夺位无望,让他明白如今的局面。

    萧谨瑜低声一笑,“你真以为我会就此罢手吗?我手中的柔然军队绝不会轻易妥协的。”

    “瑜王殿下,主上是什么样的人,怕是您还不清楚……即便是当今的东秦帝君也无法撼动的人,区区几个柔然军……”公子季低低一笑,他缓缓低下头瞄了公子季一眼,“你大可试试。”

    “你们一直在设计张翼遥,你以为你可以堵住旁人的口吗?他笃信那张翼遥打心底不会想起宇文翊吗?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便会满盘皆输,为何明知如此,鬼面还要冒险呢?”

    笃信?门外挺拔的身影微微一颤,嘴角一笑道,“说的也对,可是我终究还是想知道,当宇文翊想起所有的一切后,他该如何面对已经不记得他的张翼遥,若是他哭了……我该如何!”

    “你们都是疯子,你会后悔的……”

    “至于会不会后悔主上自然会有打算就不劳瑜王费心,你如今还是要守住你的小命才好。”

    萧谨瑜真的没有想到鬼君是这样一个计谋深算、诡计多端的人。,如今他已经陷入两难之地,若是苍樾死在东秦,这萧兼默第一个要怀疑的人便是他,自己被困大梁的妻儿该如何?若是不杀他,鬼君也绝不会放过自己,看着张辰祈的下场就清楚了,他看着张辰祈的尸体,只是一瞬,却还是发现原来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帮着自己的人,这回真的离开了。

    “辰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如今他要做的是如何活下去,即便鬼君可以在东秦一手遮天,可是在大梁他却不能。

    宇文翊早朝前便收到了消息,柔然军突袭东秦的腹地之城,他亲自训练用来驻守在腹地的东秦将士,一夜间只留下一地的尸身和刀剑,这些驻军虽然只有区区百人,却是宇文翊的精锐之师,上官谨如今在边境驻守以防北魏士兵来犯,朝中如今已经无人可派。

    “君上,此事还请君上定夺……”

    宇文拓闷不吭声,如今如何派出宇文翊,阿福如今还在襁褓之中,这宇文翊是又当爹又当妈,如今要他出战是不是未免太不尽人情。

    “启禀君上,此事也未必非用大殿下不可,如今东秦和大梁交好,腹地有难,倒不如让大梁出兵相助我们让公主殿下做主帅,两军同时出征必定天下无敌,打的柔然溃不成军。”

    韩子婿出了个馊主意,可是站在一旁的宇文琦心里却是满意的很,现如今这些大梁人和宇文翊走的很近,而且还在四处打探韩王的事儿,若是在让他呆下去必然会给他们惹出大麻烦。

    这腹地位于北魏上游的一条河道附近,大梁要是想要相助必然要经过北魏,如今深秋寒季,大梁如今的兵制是按照张翼遥生前设想一般改成郡县征兵制,若是要派出人马却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此番对付的柔然人,大梁从未与柔然人交过手,实在不宜出战淌这浑水。

    “君上,此事本就是东秦的事儿,若是牵扯大梁实在不该,若是让别国知道岂不是欺我东秦无人。”宇文翊当下便否了此项提议。

    “大殿下,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提议让旁的小国拿着我们的兵器为我们而用,搞到如今我还真不知道这计策的用意何在,我到是觉得大殿下这样一直胳膊肘往外拐要到几时。”宇文绮自然不肯落下峰,出声轻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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