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尸客栈时,秦少轩虽表现出要放下对我的感情。

    但那时候,我们都未真摊开来讲,以致于如今秦少轩感情复燃。

    “小丫头。你为何要揭破呢?”秦少轩痛苦道。

    我红了眼眶,愧疚道:“因为我不想耽误你,你值得更好的女子,我们不适合!”

    “可我除了你,谁都不要!也没有适不适合之说。”秦少轩不断地摇头,眸子里已浮现出泪意。

    “秦大哥——”我无奈至极,刚开口,就被秦少轩打断了。

    “小丫头,如果没有楼湛天。你会不会爱上我?”

    “就算没有楼湛天,我们也不可能。”我心口狠抽了一下,别过头、不敢看他。

    秦少轩身形微晃,受伤道:“难道,你真的不曾对我动过心,哪怕一点点?”

    我满嘴苦涩,秦少轩这个问题令我回想起当年我被捉到贩人基地,因秦少蓉而认识了他。

    那时我情窦初开,对秦少轩有好感。在以为自己喜欢他时,却无意中听到他和疯道人说只是可怜我、才对我好。

    不过,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了,只能更伤秦少轩的心。

    我的迟疑,却让秦少轩误会了,他急问,“小丫头,你曾对我动过心?”

    秦少轩抬手欲抚上我的脸,被我拔开了。“秦大哥,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哥哥。”

    ******

    从秦少轩的卧室出来后,我所有的力气都似抽干了一样,愧疚得心里直发疼。

    我无法忘记他痛苦的样子,可我不能因为不忍,而弃楼湛天与他在一起。

    这样对谁都不公平、都是一种伤害,我临出卧室时,忍不住提醒秦少轩好好保重身体。

    其实我不该在他伤势未好时,与他摊开来说清楚。

    可我不能再住下去了,临走之前,不和他说清楚,拖久了反而更不好。

    我回到暂住的房间时,楼湛天刚好端了一大碗面进来,“吃面了。”

    “湛天!”我抬头望着楼湛天,强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滚出眼眶。

    楼湛天没说啥,放下碗,把我搂入怀里,如哄孩子般,轻拍着我背。

    “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我哽咽道,不愿提秦少轩的事。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会令我更加愧疚难安。

    “你需要休息,等天亮再走。”楼湛天好像知道啥,没有多问。

    现在确实很晚了,我刚和秦少轩说完,立即就走也不妥,不走又不好。

    我有些左右为难了,应该选在白天说才对,好烦啊!

    楼湛天一向不会、也不擅安慰人,便默默地陪着我、直到我入睡。

    次日一早,我收拾了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准备离开庄园。

    我到底没勇气和秦少轩告别,只让甘婶代为转达。

    走出庄园的时候,我似有所感地回过头,秦少轩站在正厅门口,远远地看着我。

    见我回过头,他慌乱地转过身。落寞的身影映入我眼界、仿佛定格在我心里………………

    ******

    我提出要回龙岩镇,楼湛天没有不仅异议,还说都依我。

    当抵达久违的龙岩镇时,我莫名的紧张,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我离开这么久,镇上的一切仿佛没有一点变化。

    走在街上还能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甚至有不少人认出楼湛天,却认不出我。

    这些人竟当他另找了一个五官、脸型像我、比我漂亮的女朋友。

    我没有解释的必要,和楼湛天来到发廊外面。

    现在是傍晚了。发廊门半开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发廊还有没有开?

    我再仔细一看,发现不对劲,店门被换成两扇血红色的木板门,整个店面看起来阴气森森,隐有鬼气冒出。

    “发廊被鬼占据了!”楼湛天蹙下俊眉,笃定道。

    “哪只不长眼的鬼,这么大胆?”我怒极。

    就算当初我是拗不过爷爷才开的发廊。道总归是我的心血,当然不甘心被人平白霸占了。

    我正要闯进发廊,被楼湛天拉住了,这时,一个面色发青、枯瘦憔悴的女子端着一只木盆走出发廊。

    她步伐轻飘、两眼无神,好像没看到我和楼湛天一样,自我们身边经过。

    我认出这女子是我请的洗头妹阿娟,不到一年时间,她居然变成这副鬼样子。

    除了她。其他人呢?我无暇多想,上前拉住她,“阿娟!”

    “你是来剃头的吗?”阿娟慢吞吞地转过身、慢吞吞道。

    我这才看清她手里端的是血水,顿时吓了一大跳。

    见她并没有被人施法控制住,我急声道:“阿娟,你不认得我了?我是谭音啊!”

    阿娟听到我的名字,打了个激灵,好像清醒了很多。

    她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颤声问,“你、你真的是音姐?”

    “我真是谭音,到底发生啥事了,你咋会变成这样?”我心里难受得发紧。

    阿娟定定地看着我,似要确认我是不是谭音。

    过了许久,她手上一松,整只木盆摔在地上,血水倒得满地都是。

    阿娟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发廊里好像有谁听到阿娟的哭声,从里面传出一道斥骂声,“天还没黑呢,哭啥哭?”

    这声音很苍老,又带有阴冷之感,阿娟听后,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我耐心地等阿娟缓过劲来,她抽抽噎噎道:“阿音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娟说。她和发廊其他人听到牛头村的事,以为我也惨遭不幸了。

    他们想帮我和爷爷准备后事,但村民、包括爷爷都被人安葬了,唯独少了我。

    伤心之余,他们宁愿我侥幸逃脱了,抱着一丝希望守在发廊里,想等我回来。

    结果,在不久后的某一日,来了一个自称是我爷爷请来接手发廊的老头。

    这个老头名叫余安盛。他一来就不再帮活人剃头,全改为给死人剃阴头。

    我在的时候,因发廊兼帮活人剃头,便请了阿娟,和另外一个洗头妹、还有一个理发师。

    他们都是专为活人服务的,甚至不知道我还帮死人剃阴头。

    余安盛的到来,令他们吓得待不下去,可余安盛强迫他们留下,还让他们接触一些血腥之事

    咋说是血腥?因为余安盛剃阴头的手法很惊悚,他居然直接把死人的头颅砍下来。

    然后,他把头颅摆在桌上,拿着剃头刀慢慢剃着,剃完之后,又把头颅缝回死人身上。

    余安盛在剃头的时候,阿娟等人必须站在他身后,轮流给递他工具。

    而发廊的营业时间也改为、从傍晚到凌晨四点。

    一般到了凌晨之后,生意络绎不绝,好得出奇,除了死人,还有活人来光顾。

    阿娟曾亲眼看到余安盛生生砍下一个活人的头颅,那人明明死了,缝回去后,又活过来了。

    这些客人,不单有各村镇的人,有一些是阿娟从未见过、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人。

    听阿娟这么说,我怀疑最后一类客人是鬼魂。

    其实,剃阴头这行业,不仅可以给死人、和活人服务,也可以为鬼魂剃除鬼发。

    但龙岩镇啥时候多了余安盛这号人物?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知道整个龙岩镇,会剃阴头这门手艺的只有爷爷。

    不对!阿娟说,这个余安盛自称是爷爷请来的,难道是真的?

    既然余安盛是打着爷爷的旗号霸占发廊的,在没弄清楚他的来历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略想了下,交代阿娟道:“你先进去。暂时别让余安盛知道我回来的事。”

    “阿音姐,你不管我们了吗?”阿娟泪眼婆娑道。

    她虽不知道我也给人剃阴头,却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把我当成救他们脱离苦海的希望。

    “我咋可能不管你们?”我出言安抚了阿娟几句。

    反正,她和另外两人暂时不会有危险,倒不急于帮他们摆脱余安盛的控制。

    等阿娟回发廊后,我和楼湛天来到我们原来租房子的那条巷子。

    巷子尾住了一个十分健谈、熟知龙岩镇大小事迹的老人,他年纪和爷爷一般大,大伙都叫他乐老头。

    因为同住一条巷子。我以前一得空,有时会来找乐老头闲聊。

    我们刚走到巷尾,就看到乐老头提着一瓶二锅头,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进他家。

    “乐爷爷!”我急忙喊住他,疾步跑了过去。

    ******

    从乐老头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我把乐老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更觉得事情蹊跷。

    乐老头还真知道余安盛的事,他说三十多年前,爷爷还没到龙岩镇的时候。镇上就有一个专给死人剃阴头的剃头匠。

    这个剃头匠就是余安盛,他因手艺不如爷爷,渐渐地不再有人找他剃阴头,全跑去找爷爷。

    余安盛愤愤不平,多次挑衅爷爷、跑来我家闹事。

    后来,不知咋的,余安盛突然消失不见,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好在爷爷口碑好,没人怀疑和爷爷有关。都以为余安盛没脸待在龙岩镇,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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