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洲挣扎的厉害,饭从他嘴里洒出来,洒的到处都是。

    许南风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勺一勺的喂。

    固执的可怕。

    过了很久,陆西洲气喘吁吁的靠在墙壁上,不动了。

    顺从的像是充气,娃娃,任由她把饭,送进他嘴里。

    这过程身心煎熬,可总算,陆西洲吃上饭了。

    不吃饭,身体永远都好不了。

    对他用强,她也是没办法。

    吃过饭,她处理了病床散落的饭粒,又去休息室换了身衣服,然后把陆西洲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洗。

    整个过程,他安静的可怕。

    那是一种绝望到骨子里的颓败。

    他没有任何的求生意志。

    谁都帮不了他,他把自己缩在了那间黑暗的小屋里,没人能进去。

    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而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当作这件事完全没发生过,以一种平常的态度,去面对他。

    不要有怜悯,不要有同情。

    像是对待普通的病人那样,去对待他。

    只有他自己意识到,她没有刻意去对待他,他才能面对她。

    他才能,接纳她,愿意同她一起,慢慢让自己好起来。

    。……

    晚饭过后不久,醒来近三天没有任何想要上厕所冲动的陆西洲,有了些许感觉。

    许南风此时在洗手间洗他换下的脏衣服。

    他按了铃,静静等待护士过来。

    不一会儿,护士来了。

    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护士。

    这种事,新来的小护士做不来。

    陆西洲不能下床,吃喝拉撒一切都在床上进行,护士把床摇高,叫陆西洲半坐半躺着,又在他腰后垫了一个枕头。

    正要掀开被子给他把内裤给扒拉下来,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来,许南风看到,护士似乎正埋头在陆西洲腹间,上下其手之。

    她微微愣了一下。

    “这是……”

    “噢,病人要大解,你是他家属吧,不然,你来吧。”护士顿了手,冲她友好的笑着。

    有病人家属会介意护士照顾不周,一般来说,病人家属在,这种事都是由病人家属来做。

    可是……

    好像很羞耻啊。

    毕竟,是要不可避免的看到陆西洲不可描述的某处的。

    但这种事又不能每次麻烦护士,她总是要学会的。

    而且,她应该放平心态,把陆西洲当成是一个病人,而不是,别的什么。

    只有她坦然了,陆西洲才能坦然。

    想了一会儿,许南风红着脸,缓缓点了点头:“好。”

    “我不要。”陆西洲终于说了今晚以来的第一句话。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

    护士见惯了这种场面,很多病人,不愿自己家属见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可时间久了,总会习惯的。

    病床方便这类病人,在床身上设置了可放置坐便器的设计。

    在护士的指导之下,许南风把坐便器安装上去。

    护士功成名就,退了出去。

    许南风挽了袖口,俯下身去,去拔陆西洲内裤。

    到底是有过三年的同居生活,该看的,都看过了。

    许南风才能在这样的时刻,临危不惧,面不改色,假装很平静的去做。

    而反观陆西洲,一遍一遍狂躁的按着床头的按铃,在许南风的罪恶之手下,剧烈的挣扎着,大有一种宁死不屈贞洁烈妇既视感。

    现在,也怕是只有这种事,才能叫他有一丝的反抗。

    然而到底身体虚弱,挣扎了几下,呼吸急促的像是随时要驾鹤西去。

    许南风就在此刻,强行拔了他内裤,又拉了被子把他肚子盖住,这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以后别挣扎了,反正结果也没差。”

    陆西洲低喘着不看她,只冷冷道:“出去。”

    许南风估摸着她看着他也确实解不出来。

    两手往口袋里一插,出去了,临行前还留下一句:“好了叫我。”

    她离开,陆西洲瘫在病床上,满头是汗的看着天花板,狼狈至极。

    他不能想象,往后那么长时间,他都要让许南风这样照顾。

    她大好年华,就这样被他一个废人耗着。

    这算什么?

    半晌,他颓败的用手遮住双眼,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为什么,那场爆炸没把他给炸死?

    为什么,要让他活下来?

    像条狗一样的,可怜的活着?

    。……

    从那天起,许南风就找到了伺候陆西洲吃喝拉撒的正确方法。

    在他身体好起来之前,这方法简直屡试不爽。

    先前几天陆西洲总是要挣扎那么几下,以表示自己的抗拒,可时间一长,他不挣扎了,她喂他吃喝,他机械的张嘴,她伺候他拉撒,他任由她动作。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清醒的时候就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天花板看腻了转了脖子看窗外。

    她偶尔会同他说话,不过他从来不接应。

    许南风也不气馁,每天给他伺候的舒舒爽爽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

    可不过短短一个星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a市掀起了滔天巨浪,打破了现有的平静。

    那是一个中午,许南风出去买饭,回来时,发现医院门口挤了上百人。

    什么人都有。

    有穿名牌的,有穿地摊货的,还有穿工装的。

    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每个人手里都拿了条幅,白色的条幅上是豆大的字,红的像血,显眼刺目。

    发生了什么?

    她走进了,才看清那些条幅上的字。

    【黑心老板,还我家人!】

    【杀人害命,血债血偿!】

    【欠债不还,天打雷劈!】

    。……

    诸如此类的话语,层出不穷。

    经过那些人身边的时候,她听到了嘈杂混乱且义愤填膺的声音。

    “陆西洲你个丧尽天良的,死人的衣服你都拿来卖……”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可怜的女儿!”

    “你别以为躲在这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个龟孙……”

    “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一分钱的工资都没领到,我媳妇儿手术钱都交不起,眼看着就要死在医院了,姓陆的,你还是人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惨兮兮的陆总绝望的问你们,你们有没有解气一点?

    ☆、第46章 落井下石

    站了一会儿, 许南风听明白了, 说白了, 这些人都是来向陆西洲讨债的。

    这一个星期她忙前忙后照顾陆西洲, 几乎整个身心都投在他身上,也没大关注外界的事情。

    现在看来,是有关于尚秀的大事发生了。

    看样子,还涉及到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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