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被齐嘉穆看到这样的冷世欢,只叫秦岳心底十分的气恼,更多的,是浓浓的不服气。

    忙坐在冷世欢床边,把本就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借着月光便瞧见冷世欢脸上淤青的掌印。此时,齐嘉穆声音自秦岳头顶响起:

    “她的脸,是朕打的。她脖子上的掐痕,也是朕掐的。秦岳,若是还有下一次,大抵便是传她侍寝之时不得朕心被朕处置了。

    冷府里除却冷燕启死去的原配,也就这丫头对你好了罢?

    咳咳,你,该是不愿见到那一日的到来罢?”

    说着,伸手似是要去抚摸冷世欢的脸。在靠近冷世欢面前之时,冷不丁被秦岳一把拍开,昏暗的灯光下传来秦岳咬着牙的声音:

    “你别碰她!”

    接着,便听得秦岳一贯的淡然声音,如冷燕启说话一般的云淡风轻:

    “我可以答应你,却有一个条件。她性子倔,若是晓得我是她的仇人,定是不肯跟在我身旁的。

    给我一些时日,容我想个不叫她生疑的办法。还有,陛下得给草民承诺,进宫时的她是什么样,出宫之时,她还得是什么样的。否则,也没谈下去的必要了。”

    对于秦岳这样的要求,齐嘉穆觉着很合理,想了想笑道:

    “你、咳咳、你跟你父亲果真是一个样的,他也是个情种。

    许久不见她了,给你半炷香的时辰,朕与安公公在门外等你。”

    待他们出去之后,秦岳伸手轻轻抚摸着冷世欢那被挨打的半张脸,一言不发。如是做了半炷香的功夫,直至外面安公公催促起来之时,方以弱不可闻的声音在冷世欢耳旁呢喃:

    “大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叫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说罢,于冷世欢眉心轻轻落下一吻,随后掌灯出了门。

    第61章 欺人太甚

    出去屋子的秦岳,与齐嘉穆并肩行走在夜色中,秦岳冷不丁开口:“陛下,既然事情已然谈妥,草民可以出宫去了么?”

    话音刚落,便见齐嘉穆定定望着他,好似想要将他看透:

    “秦岳,这世上除了朕,再无人知道你的父母在哪里,也无人晓得你究竟叫什么名字。除了朕,也无人能放那女人出宫去。

    你是聪明人,该晓得怎么做的罢。若是你玩什么花样儿,便别怪朕不客气!安公公,送他出宫。”

    上了年纪的老太监送秦岳出了宫门,又名驾车之人将秦岳送回冷府。对此,秦岳只觉恶心,上次自己不从,故而是一人徒步走回的冷府。

    此番自己答应了他的要求,便是驾车送回冷府,这安的什么心,还有谁不清楚。

    回到冷府之时,众人早已睡下,开门后睡眼稀松的门卫还不大确定,揉了揉眼睛确认是秦岳以后便放秦岳进去了。

    望着这夜深人静的冷府,秦岳觉着有些冷。便是少了自己又如何,这个冷家不仍旧是一成不变的么?亦如当初没了冷世欢,也是过来了。

    翌日一早,秦岳便先去找冷家老太爷,奈何被告知老太爷出了远门,也没定个归期,是以,只得闷闷不乐去了冷燕启的书房。

    今日是冷燕启歇息的日子,无需去上朝便在书房里作画,见了秦岳,招手让秦岳前去看他的画:

    “你回来了怎的也不派人来告诉为师一声,好在你回来了,为师也可以将心放回肚子中了。”

    秦岳先是告罪,而后又将在宫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也包括冷世欢挨了打的事儿。

    秦岳说到冷世欢挨打之时,冷燕启正提笔想要在画上题字,闻言一时愣住,一滴墨跌入纸上,好好的一幅画全是毁了。

    秦岳还在说什么,冷燕启却渐渐听不下去,脑里无数遍闪过自己这一生唯一一次打冷世欢的那巴掌,那时她的眼神,至今仍记忆犹新。

    越想便越是气恼,将那画粗鲁揉成一团扔向窗外,而后双手死死抓着面前空白的宣纸: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见冷燕启懂了怒,秦岳便沉默闭口不言,师徒二人心思各异想着自己的事,好一会儿方听得冷燕启道:

    “岳儿你下去罢,至于你究竟是否还有亲人在世一事,为师会派些人去找。而今首要的,是从储秀宫里将人带出来。”

    秦岳应声退下,在他出了书房之后,冷燕启淡然坐在太师椅上,背靠着椅子闭着眼沉思。

    紧接着,一把抓过桌上还未收拾的砚台砸地上,溅出好大一滩墨迹。大管家推门而入之时,便见得冷燕启眼里满是怒火,道:

    “我捧在手心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我冷燕启视如珍宝的女儿,代表了冷家的女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既然敢动我女儿,那便得付出代价!大管家,你速去,照先前的计划行事!”

    大管家叹了口气,转身便要去办事儿,走到门口之时又转身停下,道:

    “老爷早就知道今日会后悔的,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将小姐送出去。

    说来对不住夫人的地方够多了,此番待小姐回来,老爷好生疼疼小姐罢。毕竟,也在老爷身旁待不了两年了。”

    秦岳打冷燕启书房离去之后,便回了屋子,昭历前来伺候,因着秦岳不喜说话,是以他便沉默不语。

    正替秦岳研磨之时,冷不丁听闻秦岳闻他:“昭历,你说如今的物是人非,是从何时开始,又是因何开始的?”

    昭历不曾回答,也不懂秦岳为何有此一问,只静静在一旁看着秦岳习字。

    教了那群小孩子功课后,秦岳回到听雨轩之时卫清平与冷扶宴都等在那儿。见了秦岳,忙上前来,冷扶宴率先开口:

    “秦岳,你,你无事罢?那人可有为难你。”

    秦岳看着冷扶宴与卫清平眼里流露出的关心,随之淡然一笑:

    “无事,不过是他告诉我,说我不是故而,说我还有亲人在世。他还说,我长得像我父亲。”

    说到父亲二字之时,秦岳有那么一瞬的迟疑,他既欢喜这世上不是只剩他一个人,又害怕那是假的,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只得他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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