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你说,往日我怎么就不曾发觉你跟他长得像呢?你们若是再像一点,我应是早知道了。”

    早知道了他的身份,大抵,一切便会不一样了。

    听着冷世欢问了这么个问题,想可想自己再像秦岳一点,又或者他多像自己一点...赶紧摇了摇头:

    “那可不成,哥哥是男子,我是女子,太像了成什么样子。”

    对此,冷世欢也只无力笑一笑。她同宁安是玩的好的玩伴,可又比不得步留香那般亲近,连对步留香都没说过的话,自是也不会说给宁安听。是以,只瞧着她喜气洋洋的面庞道:

    “宁安,你哥哥给你娶嫂子了,你是不是很欢喜?”

    宁安是长华叫来陪冷世欢说话的,是以便真的陪着她说起来,不论她问什么都知无不言:

    “我是很开心的,可是哥哥不开心,他连大喜的日子都板着一张脸笑不出来,我又不敢太开心了。娘最疼哥哥了,哥哥不开心我也不敢表现的太开心啊。我若是笑得太欢喜了,娘会生气。”

    对此冷世欢不置可否,淡淡点点头道:“你哥哥,他有过开心的时候么。我记着,他向来都是不怎么笑的。”

    宁安撇撇嘴,觉着她一定是不了解自己哥哥。明明,带着自己吃混沌之时想起某个人还笑了呢。

    可这些话也不能对人说,若叫人晓得了,不是会笑话自己哥哥么:

    “不说这个了,娘说让我陪你聊聊天后领你去她那儿坐会呢。娘不喜欢那些夫人小姐,你去了,娘就能清净些了,我们过去罢。”

    幼时得了长华长公主那么多的东西,长华也没摆个公主的架子,冷世欢对她自是有好感的,也觉着她这可怜人终究是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该去恭喜一声的:

    “走罢。”

    两人并肩走着,宁安一路上还说了些琐碎事,无一不是围着自己娘对哥哥有多好来说。对此,冷世欢也附和的笑着。

    见了长华后,冷世欢依旧行礼,随后恭喜了长华一番。

    长华见状,忙伸手扶起她,做亲密无间状:“你这丫头,少时也不见你这么多礼,如今成了宫里的贵人,便要与我生分了么。”

    说话间,还不动声色打量着冷世欢。说她漂亮,比她漂亮的不是没有,性子又娇纵,也不晓得那个傻儿子究竟看中她哪一点。

    冷世欢自是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却是很认真的解释道:“殿下你误会了,我这是学规矩学怕了才这样,若不规规矩矩的,怕是又得去储秀宫待上一段时间了。”

    冷世欢在储秀宫学规矩一事知道的人不少,故而也不想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长华也不说什么了,只拿出一精致的酒壶,隔老远都能闻到浓浓的酒香,继而对冷世欢笑道:

    “这是我父皇在世时赐我的酒,进贡的玩意儿,我也只得这么一壶。藏了好些年了,今日欢喜,便拿出来尝尝。碰巧你也来了,一旦尝尝罢。外面吵吵闹闹的,不合适用饭,你便在这儿陪我用些。”

    冷世欢点点头,此时她是需要酒的,喝多了,大抵便能忘却那些心烦的事儿了:“那便多谢殿下了。”

    宁安见了,也嚷嚷着要喝:“娘你偏心,有这样的好东西,却不给我,我也要。”

    长华亲昵点点她鼻头,满脸笑意:“只得一杯,多的没有。你喝了,去前边儿看看你哥哥,让他少喝些。”

    宁安喝了一杯后,满是不甘不愿的样子,离去之前还嚷着长华偏心。

    秦岳赶来之时,冷世欢已经喝得趴下了。虽说冷世欢酒品不好,可着实也差到三杯便站不稳的地步。翡翠和胭脂正扶着摇摇欲坠的冷世欢,要送她去歇息。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说过,不许你动她。”

    看着长华的眼眸,满是冷淡之意,连声音,也冷到了极致。长华却似浑然不觉,让胭脂与翡翠将她扶到床上歇息,再遣她们退下后方道:

    “我是想做些什么,迷惑我儿子的妖女本就不该活着!我这是看在你的份上才留她一命,如今不过让她喝几杯酒而已,算是便宜她了。”

    望着长华那俯瞰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神情,秦岳对权利的渴望,又多了些:

    “你若觉着我在长公主府待太久了,明日我便搬回□□罢。我父亲虽是没能在我成亲之日赶回来,也应是会疼我的,他必定会厚待于施恩于我之人,做不出连我救命恩人都不放过的事情。”

    听说他要离开,长华便冷了脸色,不论是秦岳还是秦时征,都只能是她的:

    “骛儿,娘是为了你好,再者,她不过是吃了点儿迷药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好些东西得到了,便不那么重要了,你之所以心心念念她,不过是因着你没得到罢了。

    在这儿不论发生了什么,她都是不敢回去说于陛下听的,陛下如何会要一个被毁了清白的女子,是以除却忍气吞声她别无他法。你放心,外面一切娘都安排好了,待会儿你只管离开,一切有娘替你安排。

    娘说过,你要什么娘都给你,女人也不例外。这药只管两个时辰,骛儿你也莫耽搁了,娘便先出去了。”

    秦岳对她的态度着实是失望至极,她还是那么自私,只要是她想要的,不达目的便绝不罢休,手段也层出不穷:

    “我是喜欢她,我也想得到她,却不是这样的方式。你这般作践她,只会让我更恨你罢了。明日,我便搬去状元府,解药给我。”

    长华看着秦岳,面上痛苦的表情逐渐扭曲:

    “骛儿,你恨娘,你终于承认你恨娘了。”

    说了那么一句后,也不曾再说旁的,袖中的解药啪的一声搁在桌上,随后便转身落寞离开,留秦岳一人在屋内。

    望着榻上睡得正酣的冷世欢,秦岳只拿起解药上前坐在床沿,伸手轻轻抚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你怎的还是这幅样子,对谁都没有戒备心,这样的你,叫我怎么放心将你扔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去。”

    床上的人不曾回答,秦岳一手抚着她的面颊,一手握着冷世欢的手轻轻印下一吻继续道:

    “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若是那一年,你醉倒在我怀中的那一年,我不当正人君子。如今能拥你入怀的那个人一定是我,而不是他。”

    随后便是漫长的沉默,如是过了许久,秦岳捧着冷世欢的脸于眉心印下清浅一吻后,将解药喂她吃下后便退了出去。

    昭厉在门外等着,见了秦岳后也不曾说话,只默不作声跟着在秦岳身后,猛然间听秦岳叫着他道:

    “昭厉,其实我真的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想当正人君子。我之所以什么都不做便退了出来,不过是因为我怕她晓得之后,会做出过激的事情罢了。她那般高傲的一个人,怎能容忍自己有一点瑕疵。”

    如今能说说话的人,除却宁安也就只有昭厉了。不同的是,昭厉永远都是静静听着不搭话,而宁安,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罢了。

    冷世欢醒来之时,天早已大黑了,屋里本不该出现的半夏,却出现了在这里:

    “小主,陛下又带了那狐媚子偷偷出去,将你撇下了。还说让你去陪新娘子,若有人问起陛下,你该是晓得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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