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东西砸我啊!”公孙应姜战战兢兢的从她肩头朝外瞄,边瞄边道,“像小石子什么的,砸在我腿上,不痛,但但但但但但这附近没人啊!”

    盛惟乔被她说的一股子寒气从脊梁骨上蹿上来,僵硬道:“也许是你感觉错了,我没发现有东西砸我。”

    公孙应姜巴不得是错觉,哆嗦道:“是吧……那、那咱们继续走!”

    走了没几步,她又叫了一声,惊慌道,“姑姑姑姑姑姑姑姑这这这次真的有东西砸我啊!”

    她卷起手臂,泪流满面,“您看这儿本来好好的,现在都青了!”

    这天的月色并不明朗,星光也十分熹微,但公孙应姜肌肤白皙,所以尽管光线朦胧,一抹乌青仍旧看的清清楚楚!

    盛惟乔口舌发干,心跳加速,半晌,才用明显变了调的嗓音道:“是不是白天不当心碰到的?你记错了?”

    “我也希望是白天不当心碰到的啊!”但公孙应姜哽咽道,“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我这儿本来什么痕迹都没有!”

    盛惟乔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后,整个人都木住了,好一会,方艰难出声:“是不是……是不是猴子什么的?我记得家里花园的那两只金丝猴,也会捡东西扔人的。”

    公孙应姜满怀恐惧的反问:“猴子会故意躲起来不让咱们看到吗?”

    姑侄俩短暂的沉默片刻,同时拉住对方狂奔而去:“救命救命救命有鬼啊啊啊真的是鬼啊啊啊!!!”

    ……墓碑后,盛睡鹤笑的前仰后合:“大哥,我早说这样不行的。”

    “应姜这个废物!”公孙夙黑着脸,非常的下不了台,“老子以为吓她一吓,她好歹能争气点呢!”

    结果这个不孝女更丢脸了好吗?

    要不是公孙氏的列祖列宗不葬在这儿,方才非爬出来掐死她不可!

    心情不爽的海主愤然甩手,“我先走了,这个不孝女交给你收拾,千万不要手软!我公孙氏的血脉怎么可以连个娇养大的女孩儿都不如!!!”

    盛睡鹤忍笑劝:“应姜跟人打交道还是不会吃亏的,人生在世,难免有几件为难事,大哥别太在意才好!”

    又说,“这次也是因为盛家女孩儿跟她在一起,又愿意挡在前面,她也就放任自己害怕了。回头我单独把她拎过来几次,她没人可以依靠,说不得只能靠自己,次数多了,胆量也就磨砺出来了!”

    举例说明,“比如盛家女孩儿,第一晚过来的时候,听说要她一个人走过坟场,那是宁可一头撞死在墓碑上!现在不是很有做姑姑的架势吗?”

    公孙夙深以为然:“古人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诚不我欺!果然孩子就不能惯,哪怕女孩儿也是!小弟你尽管下狠手,不用心疼!”

    半晌后,不知道未来悲惨命运的姑侄俩,在濒临崩溃的恐惧中,猛然看到盛睡鹤的身影,简直就是绝处逢生喜极而泣,双双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这里真的有鬼啊哥哥求求您了咱们快点回去好不好?!”

    “小叔叔求您念在您当初救下我不容易的份上手下留情啊啊啊!”

    然后,盛睡鹤摸着下巴考虑半晌之后,矜持颔首时,姑侄俩长松口气之余,内心竟不由自主的涌出一股由衷的感激!

    “这样子不行,这么下去的话,以后岂不是他害了我我还要感谢他?!”但盛惟乔很快反应过来,惊恐的想,“我必须想个法子脱离这一切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早知今日,老子一定说卖卖卖!

    这天姑侄俩被盛睡鹤送回去后,再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盛惟乔怀着悲痛的心情睁开眼睛时,看到冯氏眼睛红红的守在榻边,先是以为盛睡鹤事发了,顿时纠结:“我没有告状啊!爹娘是怎么知道的?不不不,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盛睡鹤会不会迁怒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像他对付他从前那个义兄弟一样弄死我?”

    但冯氏强笑着说:“好孩子,你怎么睡的这么迟?可有不舒服?”

    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所以丫鬟们把亲娘请了过来,继续纠结:“原来爹娘还不知道……这样倒不用担心那只盛睡鹤报复我了,但坟场之行要到什么时候啊!”

    不禁想,“如果我病了,他应该就不敢把我继续拖到坟场去了吧?”

    想到这里,盛惟乔眼睛一亮,正要跟冯氏说自己确实不舒服,最好赶紧去给自己熬碗药什么的,同时务必尽快把这个消息宣扬的盛府上下人尽皆知,尤其是泻珠轩!

    不想她的大丫鬟绿锦就在旁赔笑了:“夫人,小姐没事儿的!奴婢们方才还试过小姐的额温,正常的很呢!想来小姐是正长身子骨的时候,故此贪睡?”

    开什么玩笑?

    谁不知道盛兰辞夫妇有多宝贝这个女儿——如果盛惟乔病了,伺候她的人哪能讨得了好?

    绿锦自然要赶紧撇清关系。

    “我儿这段日子确实瘦了不少!”冯氏爱怜的抚着女儿的面颊,“小厨房是怎么做事的?那么多人服侍乖囡的吃食,乖囡却还是这瘦怯怯的样子?!”

    不远处的细泉忙道:“夫人放心,奴婢回头就去敲打他们,务必不能让小姐受委屈!”

    “这段时间家里事情多,乖囡好久没正经出门了。”冯氏点了点头,继续心疼女儿,“等爹娘过几日忙完了,一块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乖囡可有想去的地方?”

    盛惟乔听的莫名其妙,道:“散心?我为什么要散心?”

    如果盛兰辞夫妇已经知道盛睡鹤做的事情,提出带她出门散心,还能说怕女儿被吓坏了,领她出门松快松快。

    但现在看冯氏的样子摆明了根本不知道——忽然要带她出门也还罢了,为什么是散心?

    “这个……”冯氏其实是因为刚刚接到苍梧郡那边转回来的消息才过来的。

    盛家派过去的人确认徐抱墨在苍梧郡确实风流的紧,郡中上点档次的勾栏都有他的相好不说,公孙喜亲自潜入徐府探听到的结果,也是徐抱墨在府中染指了至少七八个俏丽丫鬟,以贴身大丫鬟初梨为首——他们经过商议,还带了个人证回来让盛兰辞夫妇亲自确认——都得到过徐抱墨将来娶了正妻必定纳为妾室的许诺。

    尽管在徐老侯爷跟夏侯老夫人的压力之下,他现在已经光明正大的跟这些人断绝关系了,但公孙喜从徐府偷出来的一只匣子证明——这位世子爷实在是个多情的人,因为他把这些相好给的定情信物之类都还好好的收藏着,包括前两天跑来盛家闹的初梨给他绣的一条帕子,角上明明白白绣了闺名跟一句前人词作“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看的出来初梨的绣工一般,但绣这条帕子的时候必定花了极大的心血,以至于一针一线之间仿佛都充满了缠绵眷恋之意。

    不过盛兰辞夫妇当然不会被他们主仆之间的感情所感动,他们只觉得快要被气死了!!!

    ——藕断丝连成这样,徐家居然还想让徐抱墨娶他们的掌上明珠心头肉?!

    这哪里是结两家之好,这根本就是存心坑他们女儿!尤其公孙喜藏身徐府期间,偷听到徐老侯爷不止一次痛骂徐抱墨忘恩负义,污蔑盛惟乔野蛮悍妒——这点让夫妇两个简直几欲吐血:要知道徐抱墨告辞回去前几天,才跟他们女儿表白过,转头到家就翻脸说他们女儿不好,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亏他们之前还认认真真考虑过把女儿许给他!

    冯氏甚至把整个徐家都怀疑上了:“徐家莫不是冲着咱们家家产来的吧?!毕竟谁都知道咱们疼乖囡,将来乖囡出阁,咱们给她的妆奁岂能少!?等乖囡嫁过去之后,设法绝了她的生育,回头熬死了咱们,再干掉乖囡,那么乖囡的嫁妆,还不是随他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盛兰辞虽然觉得凭两家交情,徐家断不至于这么恶毒,但也完全不想把女儿嫁给徐抱墨了,打发了公孙喜等人后,与妻子入内商议:“现在事情已经确定,得想个法子让乖囡对徐家那小子断了念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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