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就怒了,拍案而起,“走!祖父带你去找舞阳长公主殿下还有屠长史!这门亲事当初是他们先提出来的,那会儿说的多好听?什么郦圣绪性情敦厚待下宽容,你嫁过去是绝对不会受委屈的,结果呢?!今儿个这样的场合就敢打你,这要当真把你许配给她,还不得成天将你朝死里欺负?!这哪里是想结亲,这根本就是想骗婚!!!”

    “……祖父,这个,我后来还手来着。”盛惟乔哪里有脸让他带自己去找舞阳长公主跟屠如川说理啊,闻言赶紧劝,“他被我打的也不轻……”

    “你能把他打成什么样子?!”盛老太爷不相信,呵斥道,“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比他还小了足足三岁!别说打他了,就是他打你的时候,能从他手底下逃走就该谢天谢地了!我跟你说,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步!不要被长公主的身份跟那姓郦的的侯爵身份给吓住了,咱们老盛家不是那种明知道女孩儿受了欺负都不敢站出来的怂包!你跟我走,今儿个怎么也要让舞阳长公主母子给个交代不可!!!”

    盛惟乔下死劲的将他按回座位上,小声且飞快道:“祖父!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但把他打的满地打滚,还将他手臂都咬的鲜血淋漓!后来因为哥……因为密贞郡王赶到之后又踹了他一脚,方才在怜萼馆,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召太医时,太医说我什么事都没有,却给他开了一堆药的!这会儿舞阳长公主不找咱们的麻烦就不错了,咱们要是跑去理论,这是妥妥的理亏啊!”

    “这怎么能叫理亏?!”盛老太爷怒道,“是谁先动的手?是姓郦的对吧?他先动的手,却打不过你,挨打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堂堂男儿,连你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都打不过,这根本就是丢人现眼!咱们有什么不好过去理论的?!”

    不过说是这么说,老太爷倒是没有赶紧起身的意思了,而是抚着短髯若有所思了片刻,忽然就笑了起来,小声道,“乖乔儿,跟祖父说,你真的占了上风,将姓郦的小子狠狠揍了一顿?”

    见盛惟乔点头,他笑容越发明显,说道,“宜春侯就算久病初愈,到底是成年男子,乔儿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呢?”

    盛惟乔还以为祖父仍旧坚持要去找舞阳长公主算账,正要继续解释,就见自己祖父一拍大腿,笃定道:“肯定是那小子让着你嘛!而且舞阳长公主到现在都没找你理论,看来那小子压根就没告诉长公主,在你手里吃的亏!”

    就说她,“你们这些少年人啊!就是没分寸!卿卿我我的好好儿的,也是说打就打说吵就吵!不过也没关系,回头和好了就好……但你可要记住,下次不许再下这么重的手了!不然就算你自己不心疼,也得想想宜春侯若因你落下病根,将来还不是要拖累你?!”

    盛惟乔:“………”

    她冷静了下才道,“祖父,我跟宜春侯压根不可能了!我都把他打成那样了,他之所以不跟舞阳长公主告状,我想八成是因为孝顺长公主,还有就是觉得打不过我一个女孩儿,觉得没面子?总之是不可能因为喜欢我才让着我的!”

    那个人比花娇的侯爷,真心只是一只鶸(ruo)啊!

    不过盛老太爷压根就不相信:“这些话是密贞郡王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这话显然就是怀疑容睡鹤私下给自己孙女洗脑了,盛惟乔无语片刻,小声道:“这事儿……回去再细说成不?”

    “若是真话,在哪里说不一样?”盛老太爷非常怀疑,“反正这会儿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皇室也没几个人在,为什么现在不能说,非要回去说?是不是你现在还没想好搪塞我的理由,这是打算使缓兵之计?!”

    盛惟乔有点抓狂:“祖父您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这种人吗?!”

    盛老太爷见孙女儿似乎恼了,赶紧祭出怀柔大法,眼眶瞬间湿润,声音也低了八度:“祖父最疼的孙女儿就是你了……祖父怎么会把你朝坏处想?归根到底,是怕你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被人骗了去啊!”

    边说边拿眼睛使劲的剜不远处正跟盛惟德等人说话的容睡鹤,凄凄惨惨戚戚道,“你自来就是咱们整个盛家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这世道女孩儿家嫁人就跟再世为人似的,你叫祖父怎么能不为你的婚事操心?!密贞郡王这个人,虽然论容貌与宜春侯也算各有千秋,论爵位比宜春侯还高了点,可是你看他那撒谎比说真话还流利的城府,你说我这个做嫡亲祖父的,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吃软不吃硬的盛惟乔顿时就愧疚了:“祖父,都是我不好,叫您老人家操心了……”

    老太爷开始抹眼泪:“乖乔儿,这不能怪你!这都怪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无能。实在没资本去趟朝斗这个级别的浑水,毕竟祖父年纪大了,死不足惜,可是你爹娘还在壮年,你们这一代的孩子就更年轻了……”

    “盛祖父!”这时候容睡鹤低头跟盛惟德几人匆匆交代几句,忽然就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祖父您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就……?”

    “这个混账小子!!!耳朵怎么就这么尖的?!老子明明故意压低了嗓音了的!”盛老太爷动作一顿,暗中破口大骂容睡鹤狡诈,但碍着孙女儿就在跟前,又不好真的骂出来,心念电转,就顺势道:“密贞郡王,你来的正好,算我这老头子求求你了……”

    老太爷是打算用对容睡鹤卑躬屈膝来增加孙女盛惟乔的愧疚,从而达到拆鸳鸯的目的,这点容睡鹤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这时候走过来,见状微微一笑,凑到他耳畔,小声道:“盛祖父,别装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上次咱们没谈拢,等今儿个过后,咱们再谈一次?不然我这里刚刚劝的乖囡囡开始畅想往后的浓情蜜意,您这儿就给她泼上一盆冷水。来来回回,咱们折腾也还罢了,乖囡囡该多煎熬?您口口声声说乖囡囡是您最疼的孙女儿,总不至于我都不忍心了,您还舍得吧?”

    “老子为什么要跟你谈?!”盛老太爷瞥了眼面前的盛惟乔,冷哼一声,收了老泪纵横之势,跟他走开几步,顿时就换了一副嘴脸,恶狠狠的说道,“我老盛家好歹养了你这几年,好吃好喝、呼奴使婢,兰辞还专门抽了一年空指点你功课,老子也拿你当亲孙子疼!怎么都不欠你的吧?结果你考了个状元就回自己真正的家里去了,怄的老子好几天都不想吃饭,要不是怕乔儿他们担心,老子能一口气砸上八百件瓷器都不带停的!”

    “事情到这里已经是你这混账不厚道了,然后你还想把老子孙女儿都拐走?!”

    “我老盛家难道八辈子欠你的不成?”

    “你要不要连老子这老骨头都弄回去给你做牛做马啊?!”

    老太爷越说越生气,唾沫星子横飞,指头都快戳到容睡鹤脸上了。

    然而容睡鹤神情平静,笑道:“祖父,人家都说女婿是半个儿,我娶了乖囡囡之后,那就是盛家半个儿子了啊!所以怎么能说我是拐走乖囡囡呢?这是多了半个儿子孝敬您几位才对!”

    “而且我跟王府压根就不亲!”

    “回头除了不能改姓盛外,我保证对您几位伺候周到,跟老盛家的儿子没什么两样!”

    “所以您看,您这哪里是被占了便宜?”

    “这是现成的好处送上门来了啊!”

    盛老太爷到底年岁经历都摆在这里,可不像孙女盛惟乔那么好哄,闻言冷笑着说道:“说来说去,你还不是妄想让我老盛家陪嫁大批妆奁,将乔儿许配与你?若果你真的爱极了乔儿,又愿意给我老盛家做儿子,做什么不入赘我老盛家?!”

    第三百八十六章 论无节操的重要性

    容睡鹤闻言笑道:“祖父倘若当真非要我入赘才同意我跟乖囡囡的婚事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的。毕竟人家不愿意做倒插门,最担心的无非就是两点:第一是怕被欺负;第二是名声不好听。但对于我来说,这两点都没什么难的,且不说盛家上下都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两年也算看的清楚,知道你们是不会欺负我的,而外人的话,自从我年长以来,一般都是欺负别人,还没碰见过能欺负我的人。至于说名声么,祖父也知道我底细,赘婿再不好听还能越过海匪去?”

    盛老太爷一皱眉,暗道:“这混账小子!还是块滚刀肉了?!”

    寻常男子听到“入赘”二字,都要跳脚呢,像容睡鹤这种论才学考取过状元、论身份乃皇室子弟的出色人才,按照老太爷的想法,自己一提倒插门,这小子就算不立刻拂袖而去,肯定也要跟自己据理力争!

    那么自己就能理所当然的指责他对自己孙女儿不真心,从而轻松占据这场口舌之争的上风了!

    结果这家伙到底是干过海匪的,足够不要脸,这么挑衅的话题,他也能回的这么云淡风轻!

    “怎么办?”老太爷顿时就有点犯难了,“当真把话赶上去,逼着他入赘?不过且不说此举兰辞夫妇一准不会答应,就说这小子外面光鲜,内里却很有点没脸没皮,万一老子这儿一松口,他立马打蛇随棍上,要跟老子把婚事敲定下来怎么办?!”

    实际上老太爷自己也不会让盛惟乔招赘的,毕竟一来冯氏这会儿已经再次有孕在身,杭蘅芳亲口保证有八成可能是个男嗣……大夫说八成,其实就是十成了,留下两成不过是保险的讲法而已。

    这会儿让盛惟乔招个赘婿,这不是平白跟自己的嫡亲孙儿分家业么?!

    二来自古以来,赘婿都是被人看不起的,就算容睡鹤表示他不会介意,可是盛老太爷又不是盛惟乔,被他哄的七荤八素,几次三番想断都断不了,自然得考虑倘若容睡鹤当真入赘盛家的话,短时间里因为爱慕盛惟乔的缘故,兴许不在乎这种歧视。

    可时间长了,新鲜感过去,谁知道他会不会心理不平衡?

    到时候还不是坑了自己的嫡亲孙女儿?

    所以就不敢接这话,老太爷沉吟片刻,因说道:“你说的倒是轻松,还不是仗着朝廷封的郡王爵位,还有你的生身父母,都断不许你做赘婿的?”

    “祖父若是不放心,我即刻上表辞了爵位就是。”容睡鹤正色说道,“至于生身父母那边,我也一力担之!”

    “混账小子没句真心话!”他表态表的这么爽利,盛老太爷反倒是有点词穷了,气恼的跺了跺脚,说道,“还什么一力担之!老子绝不相信你那对父母当初哭哭啼啼的找上门跟老子要了你走,会准你给老盛家做赘婿!到时候王妃怕不要再次来老子跟前哭哭啼啼的给你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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