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还是这么做了。

    许连山就是很看不顺眼,此刻说道,“容清醉带着赵二小姐东躲西藏了段时间,后来因为赵家不敢大张旗鼓的寻找,反而弄了个替身搁庄子上,对外号称赵二小姐始终在那边养病。私下里寻找了几回没找到他们,跟脚这个事情那个事情的,赵家也就有点顾不上了。”

    “只是这时候赵二小姐却还是没落好:容清醉得到了高密王的召见,之后也不知道是高密王的意思,还是他觉得有了高枝不需要赵二小姐了,总之就是将赵二小姐给抛弃了!”

    “赵桃妆待如何呢?”容睡鹤点着头,问。

    许连山哂道:“这种脑子一热就跟人私奔的大小姐么,遇见这样的事情,除了寻死还能怎么办?不过她却没死成,反而叫人救下来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流露出古怪之色,说道,“对了,郡王,您可知道,救下赵二小姐的人,是谁?”

    “是孟归羽吧?”容睡鹤虽然是询问的语气,神情却十分笃定。

    许连山也很意外:“郡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已经有其他人禀告过了吗?”

    “赵家既然没找到他们,那就未必能够及时救下她。”容睡鹤不在意的说道,“如果是被不相干的人恰好路过救下来的,你也没必要让孤猜!你要孤猜,显然这人是孤认识的,而且是一般情况下,认为不太可能救下赵桃妆的。”

    “孟氏那边的人,遇见这样的事情,必然会大肆宣扬,借机打压高密王这派。”

    “至于高密王这边的人,救下她之后,肯定会立刻通知赵府。那么算算时间,她不可能现在还在‘病危’,是应该早就暴毙了的。”

    “如徐世叔那种中立的,那是压根就不会沾这样的麻烦!”

    他微微一笑,“而孟归羽虽然是孟氏子弟,却跟孟氏不和已久。他这会儿就在想方设法的推举容清醉入主东宫,按照这人的性情,是不可能推举一个他不能完全了解和掌握的人去做太子的。”

    “所以他跟容清醉的认识,肯定很久了。”

    “那么当然也会知道赵桃妆。”

    “说不得就是将赵桃妆当个后手什么的给救了下来?”

    许连山钦佩道:“郡王真是目光如炬!可不就是这样?”

    又说,“后来长安不是兵荒马乱的么?赵二小姐藏身不住,叫赵家找到了踪迹,这才将她接了回去。”

    容睡鹤沉吟了会儿,说道:“你去赵府一趟,问问他们赵桃妆的事情,是否需要报复?”

    许连山喜道:“郡王,您终于决定向容清醉下手了么?!只是这事儿哪里需要赵府的帮忙?”

    “自然不要他们帮忙。”容睡鹤摇头道,“只不过顺手卖他们个面子而已,到底我那大舅舅,才从北疆军解甲,总不好叫人说孤就要过河拆桥了。”

    许连山道:“郡王要卖赵家面子?只是容清醉虽然负心薄幸,赵二小姐跟着他私奔的举动到底也是不妥,哪怕抹去这一段,说起来都讲赵家嫡女被占了便宜,终归不好听?”届时赵家被议论的纷纷扬扬的,这可不是卖面子,而是结仇了吧?

    就在许连山暗自揣测,容睡鹤所谓的“卖面子”,到底是不是就是想给赵家找麻烦的意思时,容睡鹤哂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乐羊先生都反复说了,咱们如今已经是大局在握,根本不必急功近利!如此不管因为什么缘故,容清醉怎么能够死在咱们手里?”

    他看着许连山,淡淡说道,“皇后累我乌衣营五员大将惨死……最近还悄悄试图给康昭递信,看来似乎很闲?”

    许连山怔了一下,随即会过意来,试探道:“郡王的意思是,让皇后设计铲除容清醉?但皇后既然已经跟孟归羽那边有了勾结,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就算她如今知道投靠您才是唯一的出路,一介深宫妇人,有名无实的中宫之主……也做不来这事儿吧?”

    “屡音几个的死,别有缘故。”容睡鹤大概说了下建安郡君跟黄家父子的举动,哂道,“所以孟皇后想必不曾主动出卖过屡音他们……”

    许连山闻言以为他打算放过孟皇后,甚至主动送皇后将功赎罪的机会,连忙说道:“郡王!就算屡音他们的暴露,并非皇后出卖,然而若非皇后执意不肯堕胎,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归根到底,屡音就是被她害的!”

    容睡鹤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摇头说道:“虽然茹茹如今自顾不暇,但孤跟那伏真,只要知道对方还活着,终归不能定心!是以事不宜迟,但既要兼顾乐羊先生的建议,又要匆忙行事,孤想了下,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皇后了。”

    对于孟皇后是否能够弄死容清醉这点,“用不着她亲自下手,只不过借着她乃宣景继后、孟归羽堂妹的身份,弄个幌子而已!”

    ……孟皇后这边却不知道容睡鹤的打算,信送给盛惟乔之后,迟迟收不到回音,而负责送信的宫人回去之后,又禀告说盛惟乔态度很是敷衍,这让皇后感到非常的惴惴,甚至到了坐立不安、茶饭不思的地步。

    这时候葛中鹏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容睡鹤的亲口吩咐,孟皇后暗松口气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多想?

    毕竟在皇后看来,容睡鹤虽然不是省油的灯,却非常的宠爱正妃盛惟乔。

    那么对于身为盛惟乔好友的自己,总归不至于太狠辣。

    如此不几日就按照计划行事,在一次朝会召开的时候,与葛中鹏的人里应外合,制服了孟归羽派在她身边的宫人,从望春宫一路闯到前朝朝会所在的殿里,当众哭诉孟归羽因怨恨当年四房夫妇去世之后,其余三房对四房不够照顾,依仗摄政之利,私下里对自己非打即骂。

    甚至纵容容清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对自己动手动脚!

    这情况孟归羽哪里不知道,是孟皇后反水了?

    如果容睡鹤不在朝堂上,如果长安城外驻扎着的三大边军的主力没有都倾向容睡鹤,别说孟皇后这么空口无凭的控诉了,就是拿出铁证来,他也无所谓!

    可孟皇后再怎么是公认的无权无势,名分搁那儿,如今堂堂正宫当众诉苦,要群臣为她做主,孟归羽总不能像在望春宫一样,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吧?

    要真那么做了,不啻是承认了她的指责!

    脸色铁青的崇信侯见皇后越说越不像样子,口口声声都欲置自己于死地,终于忍无可忍的吼道:“贱人!你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你肚子里那是个什么东西是谁的种,你心里清楚!!!”

    这话嚷出来,朝堂顿时哗然!

    第三十六章

    话出口之后,其实孟归羽也后悔了。

    因为孟皇后这身孕的掩饰,还是他一手操办的,包括专门给孟太后诊断的那位老太医,也是他灭的口。

    如今这事儿别人揭露出来的话,他还能辩解说是被皇后给蒙蔽了。

    现在却是自己说出来的,不啻是告诉众人:混淆皇家血脉,纵容堂妹给宣景帝戴绿帽子,他也有份!

    但事已至此,要收回也是不可能。

    孟归羽定了定神,索性说道:“早些日子查到你跟密贞郡王的手下勾勾搭搭,我心里就起了疑惑!只是想着已故的大伯父跟大伯母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养出不守妇道的女儿?!是以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不欲就这么凭空怀疑你!”

    “到底你虽然是我堂妹,出了阁,自然也就是皇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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