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道:“粥是她们自己这里的小厨房做的,只有厨娘和兰香两个人经过手。那厨娘我已经叫人抓了起来关在柴房里,就等着老爷回来审讯了。”

    听了韩夫人的话,白慕庄的怒气平了些许,对她点头道:“夫人做得很好,多亏有你在。”

    韩夫人又拿起绢帕拭擦了一下眼睛,道:“可惜无论妾身再怎么做,都换不回莼红和孩子的性命了。唉,妾身亦知她是老爷最为心爱之人,若是能换得她与那孩子的平安,妾身哪怕少十年阳寿,也是愿意的。可惜造化弄人……”

    闻听此语,白慕庄看着韩洁瑛的眼神愈发温和,握起她的手说道:“我白慕庄能得你为妻,真是三生有幸……”

    第二日,雪下得又大了些,天气愈发寒冷刺骨,真堪称滴水成冰。可怜粗使下人们,还得一大清早起来扫雪,为众人开出路来。一个个缩着脖子弓着背,看起来跟一只只虾米似的。后花园里面的小池塘,早就结成了冰湖,光滑如镜。假山上结了许多冰凌,奇形怪状,观之不足。

    尤二姐生性慵懒,白府又没有侍妾一定得早起去给正室夫人请安的规矩,她更是落得清闲,一直睡到了早膳时辰过后才起了身。屋子里燃烧着三个炭盆,烘得一屋温暖如春。她对镜而坐,自己梳理着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花开忙进忙出的,指使着小丫鬟们端早膳过来。不多时,熬了一夜的小米粥那温暖的香气,便充斥在屋子里面。

    随意挽了一个慵妆髻,尤二姐缓步走到饭桌边坐下,对花开说道:“这么大的雪,路又滑得很,你也不必去厨房吃了,就在这里跟我一起用饭吧。”

    花开闻言笑嘻嘻的应了一声,便也矮身在一旁坐了下来。先替尤二姐盛粥布菜之后,方才给自己也舀了一碗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她们这里不管用,当下尤二姐吃了几口之后便开口问道:“那边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花开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道:“闹了一夜,早上老爷和夫人才歇下呢!幸亏今儿个是休沐日,否则老爷熬了一整夜还得去上朝,还不累坏了。”

    尤二姐夹起一只三鲜烧麦凑近嘴边,轻轻咬下一口,吃下去之后方才又道:“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说是那厨娘坏的事,她记恨莼红从前无意中害得她闺女没有被挑到大姑娘那边伺候,所以才下了黑手。”花开回答道。

    “这种小事,也值得害两条人命?”尤二姐淡淡的说道,“事情的真相,恐怕未必如此吧。”

    花开闻言瞪大了双眼,讶然说道:“姨娘的意思是,这事不是那厨娘干的?”

    尤二姐笑而不答,道:“后来呢,厨娘怎么处置的?”

    “据说老爷发了狠,要她偿命。当场便要将她拖出去打板子,打死为止。可是,却被夫人劝住了。说是大张旗鼓的未免惊动了人,让老爷将人交给她,她悄悄的处理了便是。夫人说的话不无道理,老爷便答应下来了。”花开说着叹息了一声,道:“恐怕这个时候,那厨娘已经没命了吧。”

    “那也不一定。”尤二姐道。

    花开问道:“姨娘的意思是?”

    “看夫人的意思,是要保住这位厨娘的命。看来,她的心还没有黑到底啊……”尤二姐意味深长的说道。

    “黑到底……”花开皱着眉思忖了一阵子,而后恍然大悟的惊声说道:“姨娘的意思是,这事,这事是夫人做的?”

    尤二姐笑道:“孺子可教。”

    “那、那厨娘为何要认罪?”花开结结巴巴的说道。

    尤二姐道:“厨娘是夫人的人,替罪羊而已。”

    花开闻言再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说道:“夫人为何要如此行事?老爷也不是没有庶子庶女啊!为何偏偏就是容不下莼红……”

    “大概因为莼红行事太过随心所欲,触碰到夫人的逆鳞了吧。”尤二姐道:“我听说,从前我还没有进府的时候,老爷竟是一月间有二十来天睡在莼红屋子里的。她这样独霸着老爷,叫夫人如何容得下?所以,才要抬了我来跟她唱对台戏。那个时候,多半夫人还没有起要她性命的心思。可偏偏她又怀了身孕,这样一来,便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因为这个,便要害人性命吗?”花开心思单纯,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禁一时接受不了。尤二姐开导了她几句之后,便也丢开手了。这种事,还得当事人自己想开了才行。想开了的时候,也就是花开长大了的时候。有的时候,人其实不是渐渐长大的,而是一瞬间长大的。

    成长难免会伴随着疑惑和痛苦,最后便是接受。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接受这个世界的不完美。

    莼红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所以,丧事办的极为简单。最后,也没有葬进白家的祖坟。白慕庄为她在城外风景好的地方买了一块地下葬,不过数日而已,也就不再悲戚了。

    第80章 背主的下场

    这一日,白慕庄兴冲冲的来到尤二姐屋子里, 从袖口里取出一只长方形的黑漆描金小匣子, 献宝一般的递给了她。

    “是什么?”尤二姐一边问着, 一边伸出纤纤玉手接过了匣子。那双柔荑玉润光洁,连一个毛孔都看不见, 恍若凝脂一般——又戴着一对水色光润绿莹莹的玉镯,愈发映衬的那手像是最完美的雕塑一般, 看得白慕庄一时间发起了呆来。怔了怔之后,他方才笑道:“你且打开来看看,总之是好东西。”

    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浮着一丝淡笑,尤二姐打开了那雕饰着鹊踏枝的匣子盖。刹那间,只觉得眼前一片珠光宝气。却见匣子里面猩红色的绒布之上,静静躺着一支赤金步摇。上面镶嵌着玛瑙,猫儿眼,还有红蓝二色宝石。尤其正中间一块紫玉,莹润通透, 色泽匀称,那紫盈盈的光辉将绒布似乎都照亮了。真好东西,恍若这繁华盛世一般,富丽堂皇, 叫人见了便心生欣喜。

    尤二姐笑意更深, 轻轻溜了白慕庄一眼, 笑道:“这般好的东西, 我怎好戴出去?——不过,还是多谢老爷费心了。”说着,屈膝施了一礼,姿态说不出的好看。

    白慕庄双手扶起尤二姐,笑着说道:“你怕戴出去被人说嘴,便只在屋子里戴就是了。”说着声音低低的压下去,又道:“……只戴给我一个人看。”

    花开缓步走到门帘之外,正欲掀起那因春天到来而新换上的葱绿色盘锦帘子之时,忽然顿住了脚步。听到帘子里面依稀传来的动静,她的小脸微微一红,便转身走到了门口,放下手中的朱漆托盘,转而拿起了绣绷,开始继续绣那未完成的鸳鸯戏水。秋香色缎子上细细的绣着五彩鸳鸯,碧绿色水纹,还有几丝青柳,看起来极为鲜活亮眼。她一边漫不经心的下针,一边想着心事。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那喜庆的苹果脸顿时红透了。

    看起来白慕庄今日并没有要在这里留宿的意思,里面要了热水之后不久,他便动身离开了。目送着他的背影走出院门后良久,花开方才迈步走进了卧房之中。只见尤二姐穿着鹅黄色寝衣披着一件夹棉外衣,正坐在花梨木的梳妆台前,自己动手欲要挽起发髻来。见此情景,花开忙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开始替她梳理发髻。她一边动手,一边低声问道:“姨娘,老爷怎么不在这里留宿?是有什么事吗?”

    “我哪里知道他的事……”尤二姐懒洋洋的回答着,看到镜子里面映出来的羞红的脸,忽然开口问道:“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花开有些慌乱的回答道:“兴许是刚刚喝过热茶,那水汽将脸蒸红了。”

    “哦……”尤二姐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而后又道:“我看你那绣活绣得很鲜亮,是用来做什么的?”

    花开道:“我那枕套有些旧了,预备换新的,所以便自己重新绣了一个。”

    尤二姐捻起妆台上一支羊脂玉簪子,拿在手里把玩着,道:“鸳鸯戏水?你年纪尚小,绣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有了心仪的人了么?”

    花开闻言手一抖,险些将梳子掉落在地,掩饰性的垂下眼皮,岔开话题道:“姑娘的头发生得真好,又黑又亮,滑得跟缎子似的,都不必用头油了……”

    尤二姐在镜子里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了。只是眼底深处,有一道亮光闪过。

    第二日,白慕庄来了尤二姐这里歇息。他过来的时候,恰好遇到尤二姐在净房里沐浴,只有花开在外面——因为尤二姐沐浴时向来不要人在旁边伺候,所以花开才没有在净房里。

    见到白慕庄迈步进门,花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迎上去屈膝施礼,娇声说道:“老爷来了,快请坐。姨娘在净房里沐浴呢,一会子便出来。”

    听到这动人的娇声软语,白慕庄不禁抬起眼朝着这个以前从来没看进眼里的小丫鬟看过去。一见之下,才觉得开春之后,小丫头也长大了。原本平坦一片的胸脯,也有了起伏的曲线。圆圆的苹果脸儿,也清瘦了些许,开始有了略尖的下颌,那线条还算楚楚动人。但这般清浅的姿色,哪里比得上尤二姐的秾丽逼人?所以他只是略略打量了花开一眼,便迈步走到了暖阁之中,在熏笼旁坐了下来。

    见白慕庄无动于衷的样子,花开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都怪自己以为老爷昨儿来了今日便不会再来,也没有换一件鲜亮些的衣裳。怨不得老爷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不过,还来得及!思及此,她眼睛一亮,连忙疾步走出堂屋,跑回自己住的倒座房里收拾打扮去了。匆匆忙忙的换了衣裳又擦上脂粉和胭脂之后,她再次快步跑了出来,斟上一盏热茶,端起托盘朝着暖阁那边走去。行至熏笼旁边,看到老爷清俊的侧颜,她的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走过去柔声说道:“老爷,请喝茶。”

    听到花开的声音,白慕庄看也不朝她看一眼,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放在旁边吧。”

    见白慕庄不抬眼朝自己看,花开不由得有些心急了。再等一会儿,姨娘就该沐浴完毕出来了。想到这里,她忙放下托盘,端起茶盏朝白慕庄那边递过去,道:“这天气进了春还是寒冷得很,老爷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这一次,白慕庄终于抬眼朝着她看了过来。一看之下,不由得愣住了。却见眼前原本清清秀秀的小姑娘脸上擦满了脂粉,白得跟个鬼似的。嘴唇上胭脂又抹得太多,红得像是刚喝了血一般。再配上她身上穿着的极其俗艳的红袄紫裙子,看起来,有些滑稽。看着看着,白慕庄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指了指她的脸,他说道:“粉擦得太多了。”

    刚开始看到老爷笑了花开还正欣喜着呢,此时听到他说的话,脸上的笑便僵住了,表情一时间十分古怪。看到她这个样子,白慕庄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跟着你们姨娘学一学怎么收拾自己吧,穿衣打扮,也是一门学问。”

    这下花开终于忍不住了,丢开茶盏哭着跑了出去。小丫头面子薄,在尤二姐手底下又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今日在心仪的人面前出了一个丑,便觉得是天大的一桩事了。

    看着她跑开的背影,白慕庄也没有生气,摇着头说道:“年纪小小,气性倒是很大。”

    花开跑出屋子,一口气跑回到自己房间里,扑倒在床铺上大哭起来。越想越是伤心,那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朝外流淌着。

    少女情窦初开,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足够让她伤心难过好一阵时间了。因此当晚她便没有再去前面伺候,躺在床上默默流了一夜的泪。第二天早上,肿着一双眼睛,懒心无肠的来到了尤二姐房中。此时尤二姐已经起身梳洗过了,正静静的坐在榻上,看着一卷泛黄的书籍。

    花开走过去,沙哑着嗓子问道:“姨娘可用过饭了?要是还没有,我这便去厨房端来。”

    “不急。”尤二姐放下书卷,看向花开,说道:“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花开暗忖,听她这话,莫非老爷并没有将昨晚的事告诉她?想来也是,对自己来说那是天大的一桩事,而对老爷来讲,那不过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罢了。这样一想,她又难免黯然神伤,便站在原地发起呆来,没有开口回话。

    尤二姐也不继续追问,只是伸手将一直搁在小几上的一张纸朝着花开推了推,说道:“给你。”

    “这是什么?”花开狐疑的问着,伸手将那张纸拿了起来。跟着尤二姐她也识了不少字,当下定睛一看,手中这张轻飘飘的纸原来竟是自己的卖身契!当下她悚然而惊,出口问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又开口叫我姑娘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叫我姨娘呢。”尤二姐淡淡的回答道:“卖身契给了你,从前你便不再是我的人了。只要不继续留在我这里,要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

    花开哽噎难言,沙哑着喉咙问道:“姑娘为何要如此做?我便是死在这里,也不出去的……”

    尤二姐说道:“那便由不得你了。”看她的样子,是铁了心要赶花开走了。

    花开见此情景,越发伤心,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带着质问的意思说道:“姑娘为何如此绝情?我们主仆一场,姑娘就半点不念这几年的情谊吗?”

    尤二姐的眸子像是浸泡在澄清池水中的墨石,冷静而清灵,看着花开说道:“究竟是谁不念主仆一场的情谊?花开,是我,还是你?”

    花开闻言怔愣住了,半晌才嚎哭起来,说道:“莫非就是因为昨夜的事情吗?姑娘,你好狠心!”

    第81章 花开成通房

    尤二姐轻叹了一声,说道:“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花开, 莫非你觉得, 你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因为这一世所处的情况不算复杂, 她便没有对身边的人下忠诚符。没料到,一时不察, 身边竟然出了花开这样一个人。她犹记得花开刚到她身边的时候,天真懵懂, 十分可爱。却没想到,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花开泪流满面,泣声说道:“……姑娘,反正老爷已经有那么多的侍妾通房了,姑娘又何必在意多我这一个呢……”说到底,她居然还有责怪尤二姐不大度的意思。

    尤二姐都快要被她给气笑了:“老爷要多少女人我是管不着也不想管,可是,你原是我的人,觊觎他,便等同于背叛。花开, 你明白吗?”

    见尤二姐没有收回卖身契的意思,花开哭求了一会儿之后,便也只得罢休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挽着一个青布包袱走出院门, 她一时彷徨起来, 不知该何去何从。回家去吗?她的父母能卖了她第一次, 便能卖了她第二次。对那个已经记忆模糊的家, 她早已没有任何感情了。既然如此,她能去哪里呢……

    踟蹰了一阵子之后,花开咬咬牙,朝着外院那边疾步走去了。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之后,一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便拔足飞奔进屋子里,对尤二姐气喘吁吁的说道:“姨娘,刚才,奴婢看到花开姐姐朝外院那边走去了。不找人拦着她吗?”

    尤二姐诧异的看了这个名叫桃香的小丫头一眼,失笑道:“我并没有让你去打探她的行踪,你怎么想到如此行事的?”

    桃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都是奴婢一点子小心思,担心姨娘,所以才自作主张去看的。还请姨娘不要见怪。”说着,便深深的福了下去。

    尤二姐摆手说道:“你做得很好,不必请罪。”

    “多谢姨娘宽宏大量。”桃香满面感激之色,又道:“不去将花开姐姐追回来么?看她的样子,恐怕,是去找老爷去了。”

    尤二姐淡淡的笑道:“随她去罢。”

    桃香道:“若是,若是老爷真的纳了她,那可如何是好?”

    尤二姐看了桃香一眼,道:“昨晚的事应该还没有传开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桃香觑了觑尤二姐的脸色,方才回答道:“……其实,花开姐姐的心思,平常,我也略微看出来了一些……”

    尤二姐闻言失笑道:“倒是我太大意了,这般昭然若揭的事,我却到现在才知道。真真是白长了一对眼睛珠子。”

    “哪里是姨娘的不对呢?不过是花开姐姐平常在姨娘面前掩饰得好罢了——姨娘,此时若是再不追上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尤二姐道:“让她去找老爷好了,以她的资质,就算老爷能新鲜几天,又能保持多久呢?到最后,不过便是默默无闻的淹没在这大宅子里面罢了……”

    桃香想了想,又道:“其实,既然昨天晚上老爷都没有留下她,那今天也很可能不会要她的。到时候,除了离开这里,她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尤二姐微微一笑,道:“那可不一定。她可是因为此事被我撵走了,若是老爷一时怜香惜玉的心思发作,就此留了她,也未可知。”

    桃香道:“倘若老爷留下她,岂非、岂非不给姨娘面子?”

    尤二姐笑着轻轻溜了桃香一眼,那无意的一丝秋波看得桃香这个同性都心跳快了一拍,不由得更加佩服对方了。只听她说道:“老爷是一家之主,这一家子人都是围着他转的。就连夫人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更别提我这个妾室了。”说着,她端起旁边菱形洋漆小几上搁着的珐琅粉彩茶盏,揭开盖子轻轻的啜饮起来。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有些疑惑的。看这情形,老爷对自己宠而不爱,夫人的位置稳稳当当。大能所指的前程,怎么看起来一片渺茫啊?莫非是要她自己动手吗?可是要她去伤害无辜的人,她哪怕作为非人类,也是下不了手的。所以若是要她对韩洁瑛做些什么的话,她是肯定不会如此行事的。何况结了这般因果的话。对她的修行和心境也是有不利之处的。为了做个任务而已,真的是犯不着。

    那么,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继续刷白慕庄的好感度,以及接着等待下去了。

    另一边,外院白慕庄的书房之外。

    挽着包袱的花开来到书房外面,欲要进门,却被看门的小厮给拦住了,死活不让她进去。花开求了又求,他只是摇头:“老爷的书房重地,后院女眷哪里可以随意进出?快快离开!”

    “这位大哥,求你替我通禀一声吧……”花开怎肯轻易放弃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下便流泪继续哀求着。

    小厮不耐烦的说道:“老爷进去的时候说了,这个时候他需要静心,谁来了都不见!你当你是什么人,这般特殊?”

    花开无法,只得站在一旁等候着。小厮见她不再歪缠,便随她去了。这几日倒春寒,天气冷得异常,花开只穿着夹层的衣裙,站在外面被冷风一吹,不多时便冻得面青唇白,看起来十分可怜。

    若是就这么等上一整天,花开绝对会大病一场。幸好,将近午时的时候,白慕庄便出来了。

    一见到他的身影,花开便疾步迎了上去,哀声唤道:“老爷……”

    看到花开,白慕庄不由得一愣,随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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