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头到尾的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还是很快就完成了。

    他拍了拍手站起来,看向她问道,“可以了吗?”

    庄青昙踩了踩脚,虽然觉得他系得有点紧了,但还是点头道,“好了。”

    一旁的服务员保持着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眼前这个气质凛然的男子会投诉于他。

    果然,裴域在给庄青昙穿好鞋子后,顿时横眉倒竖地看向服务员,开口就道,“叫你们经理过来……”

    庄青昙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角,“干嘛叫经理?这都是小事啊!”

    “他撞到了你,这就是他的失职。”

    “我又没事,而且他也道歉了。”

    裴域有些不悦,但在庄青昙的劝说下最后还是不追究了。

    虽然期间他也没说什么斥责的话,但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却给了服务员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就可以想象到裴域的震慑力有多强了。

    在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后,庄青昙没怎么吃过西餐,对菜不熟悉,所以裴域就直接点了这里的特色菜,比如西冷牛排,鹅肝,海鲜意面,核桃面包,银鳕鱼等等。

    点完菜后,裴域径直去洗手间洗手。

    而庄青昙坐在位置上,晓有兴致地偏头打量着周围,餐厅里客人不少,但一个个衣着光鲜整洁靓丽,举止优雅礼貌,一看就是上流阶层的人群,她注意到这些后,低头对比了一下自己这一身清新的学生装,虽然衣服还是上等次的,只是风格却过于青涩了。

    环视了一圈下来后,庄青昙视线一顿,巧合地看到了熟人。

    第37章 为未来老婆服务

    环视了一圈下来后,庄青昙视线一顿,巧合地看到了熟人。

    只见不远处的包间里走出三四个人,带头几个中年男人举手投足带着一身正气,像极了新闻里出访视察的领导人物,而齐梭刚好走在后面,与前面那几个谈笑风生的人相比,他显得尤为年轻而有朝气。

    庄青昙定眼看去,其中一个微胖的男人她似乎在电视上见过,但记不清是什么人了,印象中好像是哪个政府部门的……

    齐梭并没有看到她也在这,一边低头玩着手机,一边跟着他们身后走出了西餐厅。

    庄青昙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些许考究的光芒。

    裴域回来没多久后就上菜了。

    他给她的海鲜意面浇上番茄汁,随意问道,“假期有什么打算?”

    庄青昙怔了一下,看向他反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你问我有什么打算?”裴域眼底忽然带上了丝丝笑意。

    庄青昙抿了抿唇,“问下不行吗?”

    其实她是想探探他的口风,会不会打算在假期里都管着她。

    “你想怎么问都行。”裴域看着她,勾唇道,“过两天就是春节了,明天我得过我父母那边,过年回来还要忙一些事,所以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你可要珍惜今天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今天带她出来吃饭,原来是因为他明天要走了…

    “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庄青昙掩饰着心底的一丝雀跃,淡然道,“你尽管忙你的去。”

    “那怎么行?”裴域挑眉,“作为监护人不但要负责你的起居生活,监督和保护你的人身安全,还理应给予一定的陪伴和教导。”

    庄青昙终于忍不住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

    裴域手中的刀叉一顿,看着她这个表情一时神色莫辩起来,明明是不雅的举止,但心里有一瞬间居然觉得很俏皮……

    真是……魔怔了。

    吃过饭后,裴域带她去皇之岛购物天地逛了一圈,非得又给她买了一堆东西才回去。

    回到裴家别墅后,裴域还给她采集了开门掌纹,告诉她大门密码。

    庄青昙左手按在掌纹采集屏,蹙眉不解地看向他,“我在你这边怎么也算个外人,你干嘛给我弄这些?”

    “你不算外人。”裴域看着屏幕,淡淡道。

    “怎么不算外人了?”

    裴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看上的人或者物品就不会轻易放过,所以在他看来,庄青昙以后早晚都会成为他的人,而他现在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提前履行好丈夫的义务,为未来老婆服务。

    “过年这段时间我不在,潘叔他们也会放假,你要是在庄家呆得不痛快了,就自己过来这边。”

    裴域点了几下按键,屏幕里面就传来‘掌纹设置成功’的声音。

    庄青昙嘟囔了一句,“我才不过来呢。”

    裴域手指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她,深沉道,“你若当这里是你的家,它就将会是你人生当中很长一段时间的避风港。”

    庄青昙对上他深邃的视线,心底莫名被他所说的‘家’这一个字给稍微触动了,有股异样的暖流在身体里流淌……

    ‘家’这个东西,在她出生之后就没有完整过,对她来说一直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渴望而不敢祈求的幸福,但如今在即将阖家团圆的节日来临之前,他却对她说了这个字,对她说下了这个承诺,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她心里都存了一丝感激。

    回到庄家时,客厅里没什么人,庄青昙看不到那两母女的臭脸,心情也没有变坏,照常地直接上二楼。

    前段时间姚欣在得知庄青昙时不时住在裴域那边还由他的司机接送上下课时,终于淡定不下来了,她认为果真就像黎兰芳所说的那样,庄青昙使了什么手段攀上了裴域,勾得他居然肯管教她也不肯管教庄沁如。

    她不敢去问裴域,只得怪里怪气地让庄桥去给庄青昙搞学校住宿,让她以后就住在学校不要来回跑了,更不要住在裴域那里。可庄桥哪会同意,他都接手了裴域给的好处,怎么可能还去瞎折腾?由于他的不同意,姚欣心里一直不舒服,每次看到庄青昙脸色都拉长得跟马脸似的。

    庄青昙正要回自己房间时,一经过庄沁如的房间就听到了里面两母女说话的声音。

    她顿住了脚步,没有走过去。

    这厢,姚欣似乎一早就知道了庄沁如喜欢齐梭的事情,这会正晓有兴致地问道,“沁如,你跟那个齐梭怎么样了?在一起了吗?”

    闻言,庄沁如闷闷不乐的声音响了起来,“在个屁!他早就被那个贱人给勾搭走了!”

    自从上次被齐梭打报告给调换了位置后,她的一颗心就跌到了谷底。

    “什么?”姚欣一听,原本的优雅镇定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大意啊!之前你说别的女孩子都不可能让齐梭动心才静观其变的吗?现在怎么就……”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别问我!”庄沁如猛地把脑袋埋在枕头里,语气烦闷至极。

    姚欣苦口婆心地劝慰道,“我之前早就跟你说过了,很多事情都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你看上的男人若不缠得紧一点以后就不是你的了!”

    “你以为我不想缠紧的吗?!可关键人家不给我缠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你不会想的吗?那个小蹄子是怎么勾上他的,你不会学学的吗?”说这话时,姚欣心底又是一阵咬牙呲齿,真是想不佩服庄青昙都不行了,居然这般手段了得,一下子能勾上两个大好的男人。

    一听到要向庄青昙学习,庄沁如心里就一万个拒绝,“让我学她!?想都别想!”

    “你这孩子脑子怎么就不会转弯啊?”

    姚欣用力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训道,“齐梭的家境我最清楚不过了,虽说比不上你表哥钱多流油的,但人家从祖宗那一代开始就是当官的呐!现在除了他父亲就是工商局里的,他的那些亲戚啊堂表兄妹啊什么的也没有一个不是身居高位的,要知道你爸以前公司要上市的时候,就是想结交一下这方面的人都找不到路子啊!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懂去把握?我跟你说,要是那个外来女以后真把齐梭从你身边夺走了,我简直是捏碎心都会觉得不甘心!你给我争点气行不行……”

    庄青昙站在门口处静静地听着,回想起昨天看到齐梭和那些人走出餐厅时的情形,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亮光,心底有个炸裂的念头呼之欲出……

    她的脚步悄无声息地后退,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她转身下楼,离开庄家。

    只是在出到大门口时,却迎面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庄冬洋。

    她来到这个家也快半年了,这半年内,她长高了不少,但眼前这个少年个子似乎窜高得更快,原本跟她一样高度的,如今都快要高过她一个头了。

    清秀的轮廓尚为青涩,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瞳仁,庄青昙自认是她见过所有男生里最为清亮,弧形最为完美的。

    每次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睛,庄青昙就莫名有种复杂感。

    虽然她周一到周五每晚都回庄家,但很多时候她都是早早吃完饭就回房间关门学习的了,与庄冬洋的碰面也仅限于在饭桌,进门时点了点头,偶然他问候几句她就简单回答几句,对于这个名义上血缘上都有点关系的弟弟,虽然他跟姚欣庄沁如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但她依旧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一点友好相处的念头和耐心。

    也许正是因为他是姚欣和庄桥的儿子,所以他比裴域还要让她觉得…难以相处。

    正面碰上他,庄青昙照往常那样平淡地点了点头,没什么话就要擦肩而过。

    然而,庄冬洋看着她蓦地开口道,“刚回来就要出去吗?”

    他的嗓音里带着少年变声期的味道,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涌现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成和思绪。

    庄青昙淡淡回答道,“嗯,约了个朋友。”

    他微微偏头,问道,“男朋友?”

    庄青昙顿住了脚步,对上他的眼睛,一时没有说话。

    直到半晌后,庄冬洋语气带了点苦涩的自嘲,“不能说么?还是我多问了?”

    “但我不是多管闲事。”他神色认真中带了一丝深沉看着她,“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找谁做男朋友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要找我表哥,像他那样的男人是没有人能驾驭得了他的,如今你经常住他那边,一旦对他产生了感情,日后受伤的绝对不会是他,而会是你自己……”

    庄青昙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说完后,她扯了下嘴角,“我没听错?他可是你们千方百计要讨好的表哥,你敢这样说他?”

    “我讨好谁都不会讨好他。”庄冬洋手指攥紧,掷地有声。

    闻言,庄青昙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行吧,谢谢规劝,我会心里有数。”

    说罢,她就要迈步离开。

    “你就这样厌烦我?”庄冬洋猛地转过身,看她的背影皱紧了眉头追问。

    每次见面都是说不上几句话就匆匆擦身而过,每次他主动示好她总是要淡漠地转身就走……

    上一辈子的恩怨关他们这一代什么事?为什么他们的关系永远都突破不了那层寒冰,为什么他们就没有一点机会去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弟?

    话一落,庄青昙再一次停住了脚步,她的脸色由原本的风轻云淡一点点变得面无表情。

    冬日的寒风拂动着她的发尾,围巾的一截垂落在后背随风轻轻晃动。

    就在去年,同样是寒冬,瘦至六十多斤的母亲裹着厚厚的几层衣服看起来还是瘦小得像只麻雀,当时她从工厂里劳作了十二个小时回来,然后就晕倒在了狭窄潮湿的路口边,那会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一个人肯扶她起来。

    直到最后她赶来时,母亲已经冻僵成一块石头似的,她当时差点就以为她已经死了……

    指甲慢慢掐进手心,庄青昙偏过头,那清澈见底的水眸里此刻盈满的却是利芒一样的冰凌。

    “我不厌烦你,难道还要喜欢你?”

    这话如同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

    庄冬洋看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恍恍惚惚间,他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黄昏里,当时的她比现在要瘦弱纤细得多,但她却善良地帮了他一把,将他从那个突发状况中拉了回来,虽然到最后也是这样漠然离去…

    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曾救过他,即便她并没有记起他,也没将他放在心上过。

    少年原本挺直的背此刻沉重地垮下,目光颓然,满身满心里都是无穷的失落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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