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直播的在线人数一开始就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数字——这很正常,神秘的惊龙会很吸引人,苏进昨天宣布同时夺段挑战五名长老,当时在线人数就突破新高,几乎挤垮了服务器。

    今天一早,昨天被震惊的这些观众几乎全部都涌了过来,等着看挑战的具体经过。

    直播间早上七点正式打开,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人进来,人数不断增加,八点夺段开始时,总在线人数达到了七十多万,还好天空电视台临时增设了服务器,才勉强维持了下来。

    八点之后,人数还持续增长了一段时间。八点半之后,出现了少量流失,总人数还在五十万以上。

    而就在张导播以为人数会就此降下去的时候,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就一直维持在了这个水平,有少许波动,却一直没有大的变化。

    而从下午两点开始,总在线人数再次开始增加,到三点时已经增加到了六十万。

    张导播非常吃惊,有一会儿以为服务器的统计出错了。

    夺段快结束时,有一波增长是正常的——肯定有不少人等着过来看结果。但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星期三,还在上班时间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摸鱼过来看文物修复?

    更别提,他一直有抽空过去看一眼,明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重复工作,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

    于是他留意关注了一下上方的弹幕和下方的评论——数量相对人数来说并不算太多,但基数实在太大,也的确很不少了。

    “处女座强迫症表示实在太爽了”

    “处女座+1”

    “这修复简直有毒,我就是看得停不下来”

    “有毒+1”

    “啊啊啊别切我要看小哥哥!”

    “妈的又切走了,导播不如吃屎!”

    弹幕内容并不复杂,但也足够导播总结出其中原因了。

    弹幕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苏进来的。

    从头到尾,苏进都仿佛游刃有余,表现出了超强的控制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节奏分明,井然有序,有着独特的美感。在他的手下,无论是帛片被完整揭开,还是被整理修复,都看得人非常爽,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快感。

    而就是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弹幕上的观众不知不觉就看了好几个小时,还大有继续看下去的趋势。

    导播有些惊奇,于是也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这一看,竟然也看了好长时间。

    东西被放到最合适的位置、残缺的物体被修补完整,感觉的确爽爆了!

    他正有点沉迷,突然一个工作人员抱着电话小跑了过来,叫道:“张导,张导!”

    张导播回过神来,皱眉问道:“怎么了?”直播期间他是不接电话的,手机也放在了助理那里。

    助理的脸色有些古怪,他把手机递给张导播,说:“您父亲打来的……”

    “我爸?”张导播吃惊,一边接过电话一边问,“他找我什么事?”

    助理的表情更加奇怪,张导播狐疑地接过电话,对面老头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你导的什么狗屎节目!”

    0595 姓屎的吧

    听见电话对面的怒吼,张导播呆住了。

    他是正经名门书香出身,他爸是华夏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导,搞了一辈子的学问。

    张导播大概知道他爸搞的华夏先秦哲学,但是没接他爸的班搞学术,而是转做了媒体。这让老头子很不高兴,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过话了,今天突然打电话过来吼他是什么意思?

    张导播也有点生气了,他说:“爸,我才是搞媒体的,怎么导播,我比你清楚,用不着你教我!”

    “你懂个屁!”老头子性烈如火,吼得更大声了,“你把镜头转来转去的搞什么?”

    张导播气急反笑:“你懂个什么,那是现场效果!不转视角,你说拍什么?”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拍帛书修复了,镜头打上去,别搞花头,我就要看帛书的内容!”

    张导播说:“那没劲儿没人看的!”

    儿子不听话,老头子张嘴就要骂,结果电话对面突然传来几句对话,片刻后换了个人:“你们这爷儿俩说半天也说不清楚,还是我来吧。小道,你就照你爸说的,多给帛书一些镜头吧。”

    这声音一出,张导播的语气就软了下去,他说:“妈你怎么也帮着我爸,他就爱瞎指挥!”

    张导播的母亲跟他爸是同事,一样搞的先秦哲学,夫妻俩经常在家里聊相关的事情,聊得张导播一头雾水。然而对比起他爸的坏脾气以及动不动就吼人,他妈个性温婉,跟他的关系非常好。现在母亲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张导播并没有马上拒绝。

    对面温和的女声里明显有一些激动,她说:“我跟你爸一直在看这次修复,你没有看到吗?现在那位姓苏的小同学正在修复一份帛书?”

    “我当然知道。”张导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屏幕,镜头正好扫过一页绢帛,上面的隶书让他额外留意了一下,“但这是汉帛,跟你俩的研究不搭边吧?”

    “怎么就不搭边了!”他母亲难得的也激动起来了,“汉帛记录的当然是汉以前的文化。刚才那份帛书你看见了吗?你看清上面的文字吗?”

    张导播说:“看见了,我没仔细看……”

    这时,镜头再次扫过,有了母亲的提醒,他特别留意了一下。

    黄色的帛叶上有着黑色的文字,他看清了其中几个——

    “天象无刑,道隐无名……”他毕竟家学渊源,那些字比较模糊,不算太好认,但他还认了出来。然后,他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是……道德经?好像有点不对?”

    托父母的福,他虽然对此毫无兴趣,但也能把道德经现存的版本倒背如流。

    “不,不是。”母亲令人意外的否认了,接着传出来的又变成了父亲激动的声音,“不是道德经,是老子啊,老子啊!”这老头子显然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了,对着话筒大喊大叫,“那是老子的又一个版本啊!”

    母亲也激动地说:“以前就听说过,老子的道德经不止现存的资源,它还有其它版本,只是失传了。这份帛书里的老子,就跟现在的版本不一样!你不记得了吗小道,刚才你说的那两句,道德经现在的版本是‘天象无刑,道褒无名’,这份帛书里是‘道隐无名’。一字之差,意思就发生了变化!”

    接下来父亲再次抢起了话筒,再次要求刘导播一定要多切几个镜头给帛书本身,最好能让他们看清上面的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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