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辜七身上还是出了一层冷汗,鬓边的碎发濡湿着贴着脸颊,脸色极差。

    “小姐……”挽玉也被吓得走不动道,双腿软软的不听使唤。

    辜七蹲在地上不动,起身时袖口湿了一片,眼角也还湿漉漉的。她二人寻了个地坐了好一会才平复,挽玉抚着胸口道:“小姐,刚才吓死奴婢了。”

    辜七没说话,俯眼看见下面不远处她爹娘并肩握手而行,看样子已经是和好了。两人容貌相配,璧人一般的站在一处,不知情的还要以为是新婚的夫妇。慧灵郡主长相及其年轻,若非日子舒心也不会有此等状态,而安阳侯也因谦逊温和之气更显风姿。年岁没有让这二人年华老去,反而更平添旁人不曾有的气韵。

    京城中的夫人哪个不艳羡慧灵郡主的,安阳侯宠妻如命,十数年不纳小妾,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是旁人求不来的了。

    辜七有时候虽然对他爹那种独占欲很不耻,但不可否认,她爹对她娘是极好的。如今见这二人和好,辜七心里也好受了许多,转念又想到那桩事还是隐患。不多时,就见她娘离开,而安阳侯则在原地等候。

    “小姐快看那边……”挽玉可一直都不敢看向慧灵郡主和安阳侯那的,所以眼珠子就一直在周围乱转,其实也是因为被刚才吓到了,还惶惶不安着。

    辜七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道身影躲躲藏藏……是秋澜?她怎么躲在那,是想做什么?不知为何,辜七总觉心中不妙,站起身带着挽玉往下面去了。

    还未等她靠近,只见秋澜朝着安阳侯见了礼错身而过,隔开约摸五六步的样子忽然脚底一滑,直直的朝着小道旁的月季花丛摔了过去。她又是直接脸朝着下头去的,这要是真摔了进去,月季的倒刺非得让她毁容了不可。

    辜七看见她爹一个健步,飞快握住了秋澜的手腕,将人给拉了回来,免于受难。而另一方向,她娘正往回走,脚步微滞,看那样子……显然是看见了。辜七才刚还想到那件事不能让她娘知道,怎么就这么快被撞见了,一时心急如焚。

    此时的辜七也顾不上其他,急忙提裙跑了过去。“爹!”

    安阳侯松开秋澜的手腕,见不远处站在的慧灵郡主,脸色突变。

    而秋澜也见到了慧灵郡主,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忙开口解释道:“夫人,侯爷刚刚是为了救我……是我不小心险些摔了……”

    可慧灵郡主纹丝不动,目光直直的看着安阳侯,透着霜寒和失望。

    “……”安阳侯喉咙微,却是半个字都没有挤出来。

    辜七心想,这下坏了。她也有些收不住脾气,朝着秋澜冷嘲:“澜姐姐平日最稳重的性格,怎么好端端的走个路还能摔跟头的?旁人被绊倒也只会往前头摔,怎么澜姐姐跟旁人不同,竟是脸朝着侧面的花丛里摔去?”

    一连几问,让秋澜一张脸又红又白,眼泪也旋即滚落了下来。在辜七气势汹汹的对比下,她显得十分弱势,叫人看了以为是正在被辜七欺负。世人都觉得只要是弱的,那便多半是敦厚良善的,殊不知还有面具这回事。

    这回秋澜使计可是让辜七看得一清二楚,故而眼泪攻势对她而言不管用!

    秋澜带着哭腔辩解:“七妹妹,你怎么这样说我,难道我还会不要自己的这张脸吗?刚才若不是侯爷出手救我,只怕我……只怕我这一生就都毁了!”

    “是么?”辜七真是被气笑了,挑了眉道:“你不是料准了我爹会出手救你么!”

    “七妹妹……你,你冤枉我……”秋澜急得话都不成调了,眼泪更是决了堤,就好像现在辜七说的一切都是编造来诬陷她,一切都是辜七的仗势欺人!

    “方才我在上头看得清清楚楚,你早就看见了我爹娘,偏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等我娘离开就来了这么一出,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思。澜姐姐,你不顾惜自己的脸也就罢了,可偏教我娘看见这一幕,实在不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在故意挑拨我爹娘的关系!”

    秋澜被辜七说得连连摇头,只泪水直往下滚,连开口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呵,难为我爹一番好心,却被你利用。我爹的脚伤了十几年,最近才在神医的调治下稍有些起色,原本也是想着到我娘生辰那日再给我娘一个惊喜。现在呢?澜姐姐,你心思好深呀。”辜七这才是说到了正点上。“是不是就因着上一回我求祖母不让你下厨的事你记恨上我了?澜姐姐难道当真以为,你用鸡油调味的事没人知道么?”

    当年安阳侯战场受伤就是为了救慧灵郡主,可若是受伤的脚早就好了,背负愧疚感多年的慧灵郡主又该如何接受。若非上一世,辜七亲眼见到爹娘因为这事情而决裂,她也不会提前知晓安阳侯还瞒了这样大的秘密。

    说了这话,辜七赶紧朝安阳侯使眼色,再看慧灵郡主的脸色果然不像之前那般难看了。

    “阿弯,我本来……”安阳侯欲言又止,他刚才也真是自乱了阵脚,回头一想,果然如辜七所言,这秋澜举措可疑。

    这样的说辞,慧灵郡主其实信了一多半的,对比于自己的夫君和女儿,她又为何要因一个心思不良的小姑娘而疑心那样。她出嫁后虽然没什么烦心事,可自小是在宫闱里长大的,那些腌臜的手段和龌蹉的算计,她是一样都没少见的。现在回想起前些日子这位秋澜小姐头一次可不就是将羹汤翻到在了她夫君的身上。那时,她虽未察觉什么,可现在想来,却是十分的可疑。

    “你没事吧?”慧灵郡主走了过来,柔声细语的问,目光又挪向安阳侯受伤的脚腕上。

    辜七真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她娘能这样问,多半是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只是对于自己那爹,辜七此时很是觉得既可怜又可气。不过那真相,她娘也定然不能接,辜七只能帮着圆过去。真是又惊又险,差点儿就让秋澜得逞了。

    “澜姐姐,咱们府上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你要这般算计来算计去?”她若只是想谋求一个好将来,做人做事都规规矩矩的,辜七也不会不容她。

    辜七是重活过一次的人,当然更知道那种在绝境中挣扎的无奈和困难,怎么会去轻易摧毁别人为之努力的成果。只是秋澜心思不正,甚至有些……不折手段。

    为了哄住老夫人,让茹素之人沾荤腥,实在可恶至极。

    而偏偏她的模样又叫人不会疑心她会有坏心思。

    就好比之前那几日,秋澜和辜七的交情在外人眼中只有一日好过一日的,哪只她转头就这样挑拨二房了。

    “算计?”秋澜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让辜七揭穿,惊骇于这位镇国公府的小姐会这样聪慧敏觉,不似她家里头那帮蠢笨的姐妹好的糊弄。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辜七一人之言,她没有的证据就做不得数。今日她是自己不小心绊了一脚,即便是险些坏了安阳侯和郡主的感情那也是无心之失。而早前素食的事,她做的更是小心,算她辜七聪明能察觉,可若说想要找到证据,那是绝不可能。要是当时就有证据,那自己也不会好端端的待到现在了。

    秋澜脑子转的快,咬死了不承认,哭道:“老夫人待我这样好,我怎么还会不知报恩。那什么鸡油调味的事,我也……也都没做过……呜……”

    秋澜越哭越伤心,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收起你的眼泪。”安阳侯听得心头烦躁,又因先前被此人算计,更是对她厌恶极致。小小年纪却心思这样繁复歹毒,多在的老夫人身边呆一日都是祸害。

    这般一喝,秋澜的哭声果然小了很多,显得压抑而破碎。此时她也有很懊恼,今日老夫人带她出来相看什么黄公子,若不是那黄公子长得痴肥憨傻,她也不会恶心得在一旁吐。偏又见了辜七的风华动人,一时心中嫉恨难平,这才会算计她爹娘去。

    要说秋澜也很有些手段,上京之前就知道安阳侯腿脚有旧疾,偏偏那次让她看出了端倪。呵,这要隐藏了十数年的谎言被当场揭穿会是个什么情况?她想想就很痛快。

    “你若是还想呆在老夫人身边,就安分些!”安阳侯脸色冷峻,“再生事,我有千万种法子对你。”

    秋澜听出话中威胁,终于脸上露出了害怕。

    回了镇国公府,辜七忙让漱玉喊李珏王衾两人进来,不想却被告知这两人下午去了定楚堂还没回来。“奴婢叫人留意着了,见他们一回府就让到小姐这儿来。”漱玉有些迟疑,打量着辜七脸色不大好,又想她是刚从应觉寺中回来,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件事,故而轻声宽慰道:“小姐,王爷那样……许是有旁的打算的……”

    辜七听这话觉得莫名其妙,“韶王?他怎么了?”

    漱玉这才知道原来辜七竟然不知那事,连连后悔都来不及了,叫辜七三两句威吓道出了实情:“奴婢,奴婢听说三皇子捐了两万两善款,得了与花魁姑娘手谈一日的机会。”

    “竟有这事?他今儿也在应觉寺?”

    第25章

    皇城跟前定北桥的韶王府里, 幕僚张岐和傅许生在议事厅等了韶王许久, 茶水凉了换, 换了凉,来来回回好几趟了。这二人一老一少,皆是揣着心事, 也不交谈, 只干等着。

    眼见天色将黑, 三皇子才出宫回府。

    “王爷可回来了。”二人一道迎了上前。

    傅许生年纪较大, 被人尊了声傅老。此刻,他捻着胡须,先开了口问:“皇上可有为了这事责备王爷?”他所指的事就是花魁募捐,如今京城大街小巷都传了个便。

    裴池转身入了座, 长眉微皱,“今日那帮老勋贵又到御前哭诉去了。”还是关乎福安公主生辰那事,虽然皇帝已经责罚了二皇子, 可那位秦小姐却是迟迟没有个安置。如今人也从皇后娘娘那被送回了忠勇侯府。如此做法, 那帮子老勋贵世家如何不会有唇亡齿寒之感, 先前散成沙的氏族反而联合起来,誓要为势微的忠勇伯府向陛下讨要一个说法。

    皇帝的身子本就不好,让这些老东西呜呜泱泱的一吵、再一哭,更是气燥心烦,索性让寇德才将人都赶了去殿外。

    张岐年岁同裴池差不多, 虽是满身的书生气, 可行事却不木讷古板。“皇上要削减这些老勋贵, 他们便借着这个事闹。到底是二皇子德行有亏,皇上心中一定攒着这口气。这档口倘若花魁募捐的事儿真传到宫里,指不定皇上要问责殿下行事……”后头的话不好,不过那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便就此打住了。

    裴池凝眸不语,手指搁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皇后娘娘似乎很心急,才刚设计了老二,便又将脏水泼到了他身上了。要不是今天那些老家伙闹了一通,今儿他定是要被问到这桩事了。

    其实在下午的时候,傅老和张岐已经商量出了对策,“背后策划这事的人短短一日就叫京城上下人尽皆知,可见用心险恶。王爷,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金蝉脱壳’。”

    金蝉脱了壳,再丢一只蝉进去才更稳妥。

    人选他二人反复斟酌,已经定好了:“许后同胞姐妹昌广夫人之子徐厚,此人骄奢淫逸,老早就叫嚣定要成为春风楼花魁的第一个恩客……”

    “不妥。”

    裴池出声打断,刚才在宫里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本王记得……西平王有一子,时常与徐厚之流厮混,倒也合适。”

    傅老捋着胡子沉吟:“王爷的意思是……借此助皇上削旧门阀之势?”西平王也是当初先祖开国所封的异姓王,只是五六代荫封承袭下来,家中又再无出得才能出众之辈,早就只是个空架子了。可偏偏因着爵位,朝廷每年还要在他们头花费不少,犹如是养着一群米蛆。此番老勋贵联合上书,西平王在里头闹得最凶。

    勋贵旧党并非清流一派,门下营生盘庚错节,腌臜不堪,历朝历代要想动这些氏族,必得一番血雨腥风。当今皇上早就开始了步步蚕食之计,却没想到因着二皇子一事,反倒是让这些老家伙都联合在一块,拧成了一股绳。因而此番想要击破,还得从他们内部入手。

    张岐激进,觉得先前选的那徐厚才是最好人选,如此一来正是有力的反击了许后。然而,傅老在一旁沉默不语,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王爷心系天下,岂是仅只着眼许后一人的,随即阻了张岐的再次开口,“依王爷之意。”

    这才是第一桩事,第二桩么,自然就轮到了韶王过些日子的大婚了。

    ”下午宫里派人送了纳征的礼单来,王爷可要看看?”傅老将红册呈了上去,他见韶王接了只是略略翻看,便提醒道:“王爷,花魁一事虽是许后诡计,可于镇国公府的面上却十分不好看。”

    “嗯,那你看着添些吧。”裴池搁下礼单,忽然想到昨日在应觉寺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青行,你带一队人马暗中保护镇国公府。”

    随即,厅堂中应声闪出了一人,领命后退了下去。

    张岐开口谈第三件事,“王爷,沈括已经回京了,只是不知为何还未入宫复命。他此番西去,借着剿杀鞑靼戎流寇一说,几乎将丰城一带的将士能归为麾下归为麾下,不能的就打发了名头治罪下狱,空缺都让他手下人补上了。”

    鞑戎要想南下中原,丰城是必经关卡,而丰城设城主自成军系,自开国一来都是由皇帝亲自统领。沈括此番举动,实在让人怀疑其动机。

    “本王昨日已经见到他了。”

    裴池非但见到了他,还看见他掐着自己那位未来王妃的脖子。显然,警觉如沈括也发现了自己,不然……也不会顺势松开了手。

    ……

    相较于韶王府,镇国公府则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只因府里就辜七这么一位小姐,老夫人舍不得她嫁得这样远,恨不能将整个镇国公府都掏空了给她陪嫁。光是那嫁妆的清单就是改了又改,添了又添。

    可这忙碌的气氛中又不全是喜庆,还夹了那么一丝愁云惨淡。

    辜七对此感受最为强烈。

    她这几日在府中行走,下人们偷偷瞄自己的眼神怪得很,待到去了老夫人那,老夫人便是说着说着话就红了眼。其实里头的原因也不难猜,不就是应觉寺花魁募捐一事给搅合出的。

    此时,挽玉正伺候辜七用朝饭,见她喝了碗碧梗米粥,吃了半碟子桂花糖蒸栗粉糕,又要举筷子去夹玫瑰酥,当真是胃口极好。“小姐可收收手吧,前两日量新衣尺寸时才说胖了,这般吃下去,可别到时候喜服不合身。”

    辜七再不情愿,听了这话也只能作罢,放下筷子接过香雪递来的帕子拭了拭嘴角,让人将这些碗碟都撤了下去。

    过了不多时,慧灵郡主来水光榭,拿了几张地契展了给她看:“你爹又让人去雍州买了两块五百亩的上好水田添做你的陪嫁,这五间铺子也是在雍州现买的。先前那些陪嫁的庄子铺子都在京郊附近,倒不如这个好。”

    那日应觉寺,安阳侯对慧灵郡主狠狠剖了一番心思,又结合如今局势分析了许久,直保证妙妙儿早些离京才是最好的。慧灵郡主先开始也是不信的,可安阳侯便如实交代,他已经有了致仕的念头,最多两三年,朝廷必要大乱。与其在京中被牵连,不如远离。如此又分析了许久,她才渐渐信了。

    只是谁能想到那日安阳侯满口称赞的三皇子,居然会闹出了这么一出事。慧灵郡主听说后心中不忿,对辜七,更是又愧又心疼。

    “妙妙儿,你觉得如何?”

    辜七点了点头,极为满意,娇娇糯糯的回:“还是爹和娘想得周到。”她一抬眼,发现她娘又拿那样的目光在看自己了,便拧着眉头嘟囔:“娘,您别总这样瞧着妙妙儿了。那些传闻怎好相信,殿下又不是傻子,怎会在二皇子刚出事的档口上做这种事情。”

    慧灵郡主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幽幽一叹。母女二人正说着话,丫鬟来禀说大夫人来了。

    大夫人王氏平时处事低调得很,在中馈上也是极其公允,比起三房那位时不时要挑事的何氏不知好了多少。

    “大伯母。”辜七起身见礼,王氏点头应了,见旁边还坐着慧灵郡主便温和的笑了笑:“郡主也在。”她来此本就是有事要提,坐下后便直接了当的开了口,“妙妙儿大婚在即,我想着三弟妹不出席也说不过去,她在念慈堂也有十几日了,想来是知道错了。”

    那事慧灵郡主后来听说了,狠气了一通,故而这会见大夫人来妙妙儿这边说要放何氏出来,便看穿了其中的关健。“大嫂,当日是老夫人下的命令,要提放人的事,自然也应该到老夫人面前去提。大嫂让妙妙儿一个小姑娘,如何去同老夫人说长辈是罚是放的事?倒不如大嫂一贯秉正持公,好在老夫人那开口。”

    辜七真要在心底里头为她这娘击掌赞好了。

    大夫人闻言不做声,想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是这话。”

    辜七见气氛着实尴尬,便出声问:“大伯母,怎么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四哥了?”自从上回她出宫时碰见辜黎之后,就一直再没见过他人,辜七当时还让他帮自己去定楚堂查李珏、王衾两人过节的呢。

    “他这一连在宫里当差都十多日了,都不得闲回来。” 大夫人如是说。

    这话虽说得平常,可辜七却察觉到了里头的不寻常。她拧了下秀眉,自然就想起了上一世的那些事。皇帝猜疑多忌,缠绵病榻后性子更加偏激易怒,白日里杀了人,到夜里头便要梦魇,以致寝殿四周三步一人,全是亲信的御前侍卫镇守。可是现在,皇帝应该才开始病,更还没有服用大荣丸,怎么就已经要留御前侍卫……?

    待到大夫人离开,慧灵郡主见自己女儿脸色还没回复过来,忧心问道:“这是怎么了?”

    “娘……京城很不太平呢。”辜七脱口叹了一句。

    慧灵郡主惊讶连连,“妙妙儿,你竟也……”这段日子,她只觉得自己这女儿性情上变了许多,再不似以前那般骄纵蛮横。这种话辜易同她说过,却也只是私底下,没想到今日妙妙儿也同样说了这话。“……你爹曾跟我说过,这一两年想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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