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七被他伺候得极为舒坦,枕在裴池的胸口不肯直起身,好像她这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才好。“殿下……”

    “嗯?”

    “殿下。”

    “嗯。”

    如此反复再三,裴池便笑喟着道:“我在这。”

    辜七在他怀中微微抬起头,一脸好奇的问:“那时殿下问的是哪句话?”她所指的就是那日在木桥上,他来救自己时所问的那话——“辜七!你忘记我对你说的话了吗?当时情况紧急,辜七没来得及问,可却映在了她心中。

    这不提倒还好,偏辜七居然还一脸正色的问,裴池迟了片刻淡色反问:“你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没记住么?”

    咦,怎么还像生气了一样?辜七心内嘀咕了一声,倒是有些懊悔自己问了,她便主动在裴池脸颊上亲了一口,“那时怕极了,我便想不出。”她只说自己当时如何如何的害怕,回避了直接回答裴池。

    在乎她的人才会吃这一套,果然韶王殿下就不跟她计较那些了,反而心疼起了她当日的惊险。

    若是没经历这一事,辜七此刻必然会沾沾自喜让自己糊弄过去了,可此时她却因此而生出五味成杂之感。他对自己不惜以命相救,自己实在不该……辜七忽然从他怀中坐正了身子,她看着裴池,语气平静的开口:“殿下,七七有一桩事要同你说的。”

    裴池目光一敛,示意她往下头继续说。

    骗人的滋味总归是不好受的,何况若不是自己承受不住,她也不至于会逃,也就不会身陷险境。先前她执着刻意隐瞒,这会却觉得她或许应当早就跟裴池坦白了。因而这时看着裴池时,她再没那种心虚得恨不能立即转身的念头了。“殿下,罗绛容的事……同我有关。”她说完这话,一种轻松感就盈满了全身。辜七本还想再继续说,却听裴池已然开口了。他语气平常,“我知道。”

    “殿下……?”这样的语气太过寻常随意,辜七满心的惊疑。要说罗绛容的事闹得可不小,他……怎么能表现得如此不在意?

    裴池看出了她脸上的不确信,只好再次道:“我早就知道了。”他抬手抚了抚辜七脑后头发,细细软软的触感十分好,他因贪恋而流连着不收回手。“我知道是她先蓄意要害你的。”

    辜七因此而鼻子一酸,她以为裴池总要说些自己太过任性妄为的话,可他却只是这样说。就好像,他这话的意思是她没错的,一切都是罗绛容咎由自取。“殿下……不怪我狠毒吗?”

    “我几时要怪你了?”裴池好笑,他怎么会怪她呢,倒是有些恨自己没早发现了。若辜七没察觉,只怕被郭正祥掳走了献给沈括的就是她了。裴池不敢想那种后果,便将辜七搂入了怀中。

    辜七因为罗绛容的事越闹越大而愈发心虚恐惧,却不知道裴池从未将后来的事怪在她身上。一切都是沈括的诡计,同辜七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没有罗绛容,总还会有别人。

    辜七温顺的伏在他怀中不言语,为自己先前的想不开而懊恼。可再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有些不对,这会她忍不住质问了起来:“殿下那几日都不来见我,怎么不是怪我了?”辜七这是得寸进尺同韶王翻起旧账来了。哎,明明她为了示好还跟他求欢来着,可他当时竟还推开了自己。每每一想到,辜七便觉得此人可恨!恨不能亲自上去咬两口。

    裴池也随即想到她恼的是什么,温香软玉在怀又提了那档子的事……可那两日他的确是忙的不可开交。“等你稍好些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他压低了声音附耳对她低语,满是旖旎。

    第95章

    辜七怎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侧过头气鼓鼓的瞪他, 虽自己刚才是想到了那上头去, 可分明并不只介意这事, 谁叫他单独的拿这事出来说了。因而娇横的开口道:“谁说那个了!”

    “哦?”裴池见她这模样比先前垂垂欲死添了许多生气,真是爱极了, 挑了眉故作不解的问:“那你指的是哪个?”

    辜七更是生气了,明明是他不理人, 怎的还不知情的模样。“殿下那几日总不着人!”她之前为了罗绛容的事还不至于害怕成那样,还不就是因为他在那档口一连数日不见, 这才叫她胡思乱想了。实则辜七这会怨他不理自己也是有些蛮不讲理, 很有秋后算账的意味。

    裴池纵着她的小性子, 他就喜欢她这么娇嗲嗲一副磨人精的模样。因而也不恼她的无理取闹,温声的同她解释:“那几日实在忙,总也要给你收拾了残局。何况……”

    说道这,他忽然语气一滞,停顿了下来。

    辜七被他前半句话说得倒是消了两分气,正眼巴巴的等他后头的没说完的话, 等了片刻他却再不开口了。“何况什么?”辜七心道,怎么这时候殿下还要拿乔, 还非得要别人催着问才说么?

    裴池摇了摇头叹气, 避开辜七热切的目光,“还是不说了。”

    辜七觉得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哪有好好的话说到了一半就不说了的道理。这样欲言又止, 实在很不符合殿下的性格。辜七以为这其中还有什么了不得的隐情, 忙追着问:“殿下快说嘛,何况什么?”她求起人的时候,语气就很软糯,跟沾了糖一样。

    裴池看了她好一阵,好似被她追问才勉为其难的开口:“……何况,你在时,我就总忍不住要跟你亲近。”从前读史见昏君为美人不早朝他是很不以为耻的,如今裴池也算是自己体会了一二。平日里也就罢了,那时候他再耽于床帏可真是要昏了头,索性彻底避开了辜七。那日拂玉请自己去用饭,他本是忙中抽空去的,哪晓得她那样大胆,竟是在饭菜中下了药。

    “……”辜七闻言脸色涨红快要滴出了血来,下意识的朝着周围看,好在拂玉、挽玉和康妈妈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全部退了出去。“殿下!”辜七觉得裴池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怎么跟自己总要说这种事,她捂着耳朵道:“我还在病里头,殿下不要说这种事了!”

    裴池就一脸无辜的叹气,直好像是在表示自己先前也不想说的,明明是她一直在追问。辜七的脸颊因为羞涩而通红,裴池便忍不住捏了两下,可见说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她现在的血色看起来是非常好的。裴池偏还不让她捂着耳朵,掀开她一只手凑过去道:“若不是因为你病着,你觉得我可会跟你说这么多话?”

    什么意思?辜七露出疑惑的目光,直到见裴池意味深长的将视线停留在自己胸口微微敞开的胸口,才反应了过来。她又羞又恼,将要用手捂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他戏弄在股掌间。可辜七又不是个喜欢落于人后的性格,这时候非但没有避开裴池,心念一转反而又娇娇的投入到了韶王殿下的怀中,语气软糯道:“殿下真是体贴。”说罢,她还跟猫儿一样蹭了两下裴池。

    怀中那人身上有股子特殊宜人的幽香,如此故意的撩人实在可恶又可恨,裴池觉得她真是胆子肥得很,居然胆敢在这时候撩拨他。裴池便咬着牙笑,“七七,你当真要如此?”

    辜七其实很懂得见好就收,眨了眨眼睛,一脸懵然:“殿下?”

    裴池真是拿她没有半分办法,只捏了下她的翘臀,“男人……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控制力。”她要真的一意孤行,裴池也难保自己不会就要了她。

    两人历经生死,自然亲昵了好一阵,可辜七才刚转醒,不一会就累了。她睡时握着裴池的手不放,裴池也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入睡。有几回分神,他几乎要以为刚才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她其实根本没有醒来,好在,辜七是握着她手的,叫他知道她是真的醒过了。

    不多时,拂玉从外头进来,见辜七已经睡下了便轻声问裴池:“王爷晚上还留在这吗?”

    这几日裴池一直是守着辜七的,即便到了夜间也是坐在他床前,略微闭一闭眼就又醒了。照理辜七醒了,他也应该要好好休息一番,外头成业昌在候着,所以拂玉才进来一问。

    裴池点下头,忽然想到什么就又吩咐了道:“去备些的米粥,薄一些,防着七七夜里头饿。”待见人要转身出去,裴池忽然问道:“成业昌在外头?”

    拂玉点头应是。

    “你让他回去吧。”裴池道。他转过头又继续看向了辜七,因着夜已经深了,暖阁里的蜡烛早灭了好几盏,只留了一簇微弱的烛火。光线昏暗,裴池的目光停留在辜七的脸上,许久之后才合衣躺在了她的身边。

    再过了三日,魏决回了来,他见裴池时脸色并不好,开口便只有四个字,“沈括跑了。”

    裴池倒是没多大意外,沈括此人若是能这么容易被抓杀,恐怕早已经就不再人世了。此处说话的地方正是王府的雾隐榭,是韶王议事的书房,同京城王府的书房同名。原先府中没有辜七,他一应起居也都是在此处的。只是这一阵,若非议事裴池的人总是在锦照堂的。

    “在哪跑了的。”裴池书房里一贯不让人伺候,他正自己磨着墨,语气神态都显得很漫不经心。

    魏决是亲眼见了裴池当时说要“诛杀沈括”时的戾气和杀意,知道他此时的闲适也不过就是表象而已。沈括实在太狡诈了,他追他的这几日,几番被他戏耍。此时的魏决也早被那人激出了满腔的怒气。“在不到丰城的一座小镇,沈括跳入了魏水。”

    裴池研磨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魏决,将心中刚生出的一个念头化成了字问向魏决:“那地方是不是叫棋连镇?”

    “……是啊。”魏决起先觉得这不过是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又不紧要就没提名字,的确就是裴池口中所说的棋连镇。棋连镇就在魏水的边上。他有些意外,怎么裴池会知道那地方,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他脸上掩不住的震惊。

    此事如何不让裴池惊诧,当日他在魏水上救起辜七的时候就遣人去调查过,查出辜七上船的地点就是在棋连镇。而今日,沈括竟然也是在棋连镇跳入了魏水,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裴池忽然想到了前两日圆勿所说的话,他问魏决:“怎么会跳魏水的?”

    魏决回:“他身上本就有伤,丰城一带照理说都该在他的势力范围,那时我以为到了那边总有人会接应他。实际上那个时候沈括倒还真是在我们眼前消失了一段时间,可后来等我们再发现他的时候一路追他去到码头,他就直接跳了下去。”

    此事的确有很大的可疑,裴池再次问道:“那人确定是沈括?”中间消失过一段时间,趁此时间换个人再出现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魏决十分肯定。他当时在棋连镇再见到消失的沈括时也有这样的怀疑,他反复确认过,绝对不可能认错了。他皱紧了眉头回想,想要回忆出那会更多的细节来,他心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是了,当时……他右手手臂的衣服被新划开了一道口子。”

    “我觉得,大有可能是在棋连镇本是有人接应他的,可他自己手下人有人叛变了,这才有了他消失后又带着新伤出现。跳入魏水也是被逼无奈,当时他若是不跳,就会被我们给抓住。”魏决说了自己的猜测,说完之后他习惯性的要等裴池的回应,可却见着书桌后坐着的裴池长久不言语,像是想什么出了神一样。

    最开始,裴池并不怎么相信圆勿的话,可眼下发生的事却让他不得不去相信。一荣一损……辜七毫无征兆的醒来,而裴池落入魏水生死未卜,这岂不就应了那四个字?裴池深吸了几口气,松开手中的墨条。墨条坠在砚台上,溅出了上头才刚研磨出的墨汁,不远处隔着的雪白宣纸被溅上了不少,斑驳着氤氲开。

    难道,辜七真和沈括有命理上的纠缠?

    沈括——

    裴池在心中默念了这两个字,眼眸当中忽然露出腾腾杀意的,不论圆勿那话是真是假,沈括……他必是要杀的。

    书房中一时静默得可怕,魏决只见裴池神色翻转,也不敢轻易出声。

    “派人沿着魏水一带搜寻。”裴池薄唇微抿,开口。

    魏决应下,迟疑了片刻又问:“那罗绛容……”韶王妃的被劫是突发,在此之前他主办的罗绛容那事。沈括竟在之前将罗绛容真送去了戎勒,罗毅爱女心切几番要派人去营救。魏决觉得沈括有此安排,那事情就远还没有结束。而罗绛容是罗毅之女,注定了这事不能以非常手段来草草了结,真是有些棘手的。

    裴池敛声道:“此事我已有主张。往后你只管搜寻沈括。”

    第96章

    这两日,康妈妈变着法儿的叫厨房炖滋补的汤灌给辜七喝, 还非得一滴不许剩。说来也很是稀奇, 辜七前些日还病得跟快要不行了似得, 这短短几日功夫倒又将人养了回来,雪肤透粉,气色极佳。

    康妈妈见了放心不少, 直道明日还要换新的花样给辜七做。

    “这些拂玉和挽玉也能做, 康妈妈忙了几日自己快去歇着吧,您这腿是伤了骨头的,应当要在床上静养的。”辜七将喝完了汤的瓷碗递给挽玉, 习惯的舔了舔自己的唇。自她醒了之后就胃口极好, 比平常用的还要多些, 又都是些对症的她能受用东西, 如何能不养的好。倒是康妈妈一直在她跟前忙活,看着是清瘦了几分。

    “奴婢这不碍事, 还是王妃的身子要紧。”康妈妈道。

    辜七就拧起了眉头,“怎么不碍事, 那会您还昏过去了呢!”她瞧着是不对的, 可前两日问了挽玉和拂玉也都没问出个什么来。

    当时这三人在混乱中也是分开了的, 康妈妈在屋子中被医治, 挽玉和拂玉后来才见着她。康妈妈那会醒了听说辜七叫人劫持了, 当即就要寻人。因此, 混乱之下也没去问那大夫到底怎么回事, 何况她至此之后也都好好的。

    康妈妈的脾气也倔, 并不是人人都能劝得动她的,就好比她打定了主意要在辜七跟前,就真杵着单腿在这忙前忙后了。她是断了腿的如何会不痛,不是为了辜七强忍着罢了。

    辜七要喊拂玉和挽玉两个扶着康妈妈回房去,一抬头却见两个丫鬟在角落低着头凑在一处说话。“你们在那说什么呢?”

    两人皆是吓了一跳,来到她身边时还是拂玉忍不住先开了口:“前两日小姐还没醒,那方杭提了半篮子的鸡蛋来看小姐。”

    “他提了鸡蛋来看我?”辜七想到那日在客栈见到此人的场景不由笑出了声,这还真是像极了他的作风。说起来,辜七将这人带回王府再没管住他,原本是想着要荐给裴池的,可接连被几桩事打断,不想越拖了这么长时间。

    “小姐还笑,他可是为了这个吃了大苦头。”拂玉抱怨,见辜七问,她又将那晚外头发生的事情就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辜七托腮听了半晌,“……那这事是殿下去解决了吗?”

    拂玉倒是点了头,“殿下查明方杭并无做那等事,后来便放了他。可那小丫鬟当时也没说什么,事后回来却哭哭啼啼,一口咬死了自己没撒谎。”

    “她既觉得自己有理,怎的在殿下面前时不说?”辜七指出了其中的问题。

    挽玉插了话:“她是不是诬陷人谁清楚,可这么一哭倒弄的旁人都以为是王爷处事不公了,觉得王爷因为那方杭是王妃带入府的人、顾忌王妃的面子,这才委屈了她。”

    “哪个小丫鬟?是咱们锦照堂的么?”辜七忽然出声问,她记得……自己这锦照堂的人当时都是她一一过眼的,瞧着都算本分。当时她也许了好处,各个是表了衷心的。

    康妈妈先前是想拦着她两人不让说的,唯恐辜七听了之后闹心,眼下看是怎么都看不住了,只好自己接了话来说,“是前些日子锦照堂事多,所以又从别处调了些人过来帮忙。”

    她一开口,挽玉和拂玉两个便也没再说了。辜七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沉吟着道:“从别处调过来的?什么人调过来的?”

    辜七这一问可真问到了要害处,没人回她,她倒是自己浅笑了笑:“是秦姑姑?”

    “她怕人手不足从旁的地方调了人过来,又只在外间干活帮忙,初衷倒是叫人寻不出错来的。”康妈妈开口,可这言下之意……那就是另一重了。寻不出错来又不是真的没错。

    辜七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心中有数。她非但不怒,反倒是又笑了笑:“我也是闲着发闷,既然她觉得自己委屈了,那不如我来给她主持主持公道好了。”

    康妈妈本想劝她,想了想这么做也好。那位秦姑姑虽做什么都没错,可这手也忒长了。这般做事叫人寻不出错来的,才叫人觉得厉害。

    挽玉脆生生的应了声出去带人,不一会再进来时,脸上却带了些许恼怒之色,“小姐,那丫鬟不在了。”

    “什么是不在了?”拂玉没跟着她一块去,这时听了这话自然就稀奇了。

    挽玉道:“奴婢刚才去找她,谁知这人已经叫人给带走了。奴婢真是奇了怪了,早不带走晚不带走,偏这会子被带走了?”

    辜七用指腹不经意抚了抚自己搁在腰下枕着那个靠枕,是攒金枝青金捻金凤栖梧桐纹案,此时手指拂过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上头起伏的纹路。“是什么人带走的?”

    挽玉没问出来,摇头。

    “真是没规矩,怎么还敢有人随便从锦照堂带人走的?且不论这人是不是来帮忙的,眼下她终归是锦照堂的人,怎么可随便什么人就带了走?当咱们这是什么地方了,想塞人进来便塞人进来,想带人走就带人走。”拂玉气不过,想那前两日外头厨房挤得跟什么一样,她进去想帮小姐熬药就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真不知这些人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故意来使坏的。

    康妈妈脸上露出几分歉意,原她是要看着王妃这院子的,可出了这档子事,她的一颗心也全都拴在了辜七身上,便也腾不出闲工夫盯着外头了。

    这时,外头织薇进来回话,“王妃,秦姑姑求见。”原先拂玉挽玉没到雍州王府时,织薇也算是近身伺候辜七的丫鬟了,可她也是知趣,见王妃身边两个大丫鬟在,也就只在外间伺候。

    辜七问道:“秦姑姑不是腿不好要养着吗?”

    她身边的挽玉便接了话道:“王妃头一日回来的时候她就来过了。”

    闻言辜七轻笑了道:“那赶紧请人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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