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颖终于清醒了,心里升起了对死亡的恐惧,爬到文斐脚边,想要去抓文斐的脚,又怕文斐再踢自己,“是五姐,是她让我这样做的。”

    “你胡说什么,甘颖,无凭无据,你为什么冤枉我?”从文斐进来,甘琴就知道事情肯定要败露,不过,她可不像甘颖那个蠢货,她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所以,即使甘颖将她供了出来,她也不怕。

    文斐厉眸扫向甘琴,带着肃杀之气,“说!”

    “世子,你不要听她胡说,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是血口喷人!”甘琴有恃无恐,她如今是六皇子侧妃,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庶女,即使文斐再嚣张,没有证据,他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

    “五姐,明明是你告诉我,让我在宴会上将甘芙的衣衫弄湿,你怎么不承认了?”甘颖被文斐那一脚踢得五脏俱损,刚才还不觉得,此时才感觉到肚子里火辣辣的痛,但因为害怕,强压下疼痛,她只有指认了甘琴,才有活的机会。

    “八妹,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冤枉我,但是我如今是六皇子的侧妃,没有证据,你就是诬赖皇室人员,是要杀头的!”甘琴冷冷的盯着甘颖,眼眸中是对甘颖愚蠢的鄙视。她无意中发现,只要文斐来了,甘颖都会偷偷的注视,所以,当慧妃娘娘让她陷害甘芙时,她想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甘颖。原本她还以为会费一番口舌,却不曾想,这个蠢女人一听要陷害甘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正文 第89章没人性的家伙

    “五姐,明明是你让我这样做的,我的贴身丫鬟可以为我作证!”甘颖看向站在一旁的丫鬟,眼里满是期待。

    “八小姐,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丫鬟垂着头,不去看甘颖求救的眼神。心里默念着,小姐对不起,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空口无凭,我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呢!

    “八妹,你可听见了,世子,你也听见了!”甘琴微微一笑,朝文斐福了福身,“世子,有件事我突然想起来了,以前你每次来丞相府,八妹都会偷偷躲在一边偷看你,我在想,可能是她喜欢世子,可世子您一心喜欢六妹,她心里不甘,所以才陷害六妹!”还好她提前给甘颖的丫鬟打了招呼,而且承诺会给她好处,否则,此时自己就脱不了干系了。

    文斐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不过就像甘琴说的,甘颖没有证据,连人证都没有,不过,既然事情有了眉目,接下来就有方向了。

    “将甘颖和她的贴身丫鬟给本世子带走!”文斐甩开袖子走出了大厅,没有理会身后歇斯底里的五姨娘和已经晕倒的甘颖。

    贤王府中,南宫御坐在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夜风吹过纱帘带起斑驳的影子,将南宫御孤独的身影笼罩在月牙色的青辉里。

    “主子,文斐已经去了丞相府,甘颖因为嫉妒甘芙,所以被甘琴利用,故意将酒水弄翻,打湿了甘芙的衣衫,不过,甘琴拒不承认,甘颖也没有实质的证据!”一个黑影落在了夜色里,冷冽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她在天牢里怎样?”南宫御的声音同样冰冷,不过,在说起那个她时,多了几分温暖。

    “属下已经跟天牢的人打过招呼,里面的人不敢怠慢她!”黑影犹豫了一下,“不过,六小姐好像很怕,刚进去就吓晕了!”

    “吓晕了?”南宫御的语气突然变得焦急了起来,天牢什么地方他很清楚,她一个弱女子,进了那种地方,怎么会不怕,“接着去查,尤其是谁将信放在甘芙的包袱里的,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若是找到了,就交给文斐!”

    “是!”影子离开后,南宫御转身进了屏风后。

    定王府中,文斐斜靠在檀木椅上,闭着眼睛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眉头紧蹙。

    “主子,据甘府驾车的人供述,当时皇宫外有很多马车,他们不能进去,于是丫鬟婆子,车夫侍卫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聊天,谁也没主意到底是谁将信放进六小姐的包袱里的!”暗二垂着头站在屋子里,说话时瞄了一眼暗一,想要暗一给他透个信息,谁知暗一装作不知道,心里不禁咒骂,真是没人性的家伙。

    “甘府的人都审问了吗?”文斐此时的声音不同于平时的声音,平时的他嬉皮笑脸,给人的感觉总是没正形,而此时,他的语气冰冷刺骨,面色也生硬冷冽。

    “都问过了,口供基本一致!”暗二最怕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主子,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那就将当时甘府马车周围所有的马车都询问一遍,若有不配合的,你们知道怎么处理!”文斐现在脑子里都是小丫头待在天牢里害怕的样子,可偏偏为了不让皇帝发觉自己的心思,他不能去看她。

    “是!”

    “宫里呢?”文斐的眼眸一直禁闭,好像很疲惫。

    “羽翼卫领着春绿去指认那两个引路的宫女,但没有找到,据属下估计,可能已经被灭了口!”这种事情很正常,所以暗二一点也不惊奇。

    “春绿呢?她有没有问题?”细作无孔不入,往往你觉得最信任的人,说不定就是在最后一刻捅你一刀的人。虽然春绿是林府的人,文斐却并不信任她。

    “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要么她是清白的,要么,她就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毕竟时间太短,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审问,所以,暗二不敢说的太绝对。

    “从慧妃的身边人着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春绿的忠诚度还需要用时间来考验,如果暗二都没有发现她的破绽,若真是细作,绝对是精英。

    “是!”

    “天牢那边怎么样?”文斐恨不得立刻将小丫头给带出来,理智却告诉他,若是被皇上知道小丫头对自己的影响,小丫头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属下已经派人打过招呼了,没有人敢为难她的!”暗二稍微抬头瞟了一眼文斐的表情,见文斐仍然拉着一张脸,立刻有低下了头。

    “下去吧!”

    “是!”

    天牢里,南宫御一身黑衣站在甘芙身边,见甘芙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铺里,双手不断的挥舞,嘴里不停的叫喊,俊眉紧蹙,高大的身影慢慢的朝甘芙走去。

    而甘芙正在噩梦里挣扎,那些不堪的往事将她紧紧的缠绕着,“不要,走开,快走开!御哥哥救我,御哥哥救我!”

    “父亲,娘亲,哥哥,敏儿,聪儿,你们回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南宫御的身子突然一震,脚步也晃了晃,不敢置信的盯着正在角落里被噩梦缠绕的小小身子,“御哥哥”是沈慧小时候对他的称呼,那时候的沈慧天真可爱,每天追在他身后用她甜蜜软糯的声音叫着“御哥哥”,十岁的时候,她被定为太子妃的人选,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那样叫过他!

    甘芙怎么会在梦中叫他呢?还有她之后的话,敏儿,聪儿?沈敏,沈聪?还有今晚发生的一切,她不顾自己安危为他和皇后辩解,她知道自己叫皇后为“嫂娘”!虽然她说她曾经受沈慧恩惠,可沈慧不可能将这些隐秘的事情告诉一个外人。

    她弹琴的韵味和沈慧几乎一样,她泡茶的姿势、泡出的味道也和沈慧一模一样,为何她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她和沈慧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要,不要!”甘芙还在挣扎,脸上早就被泪水打湿,无助的蜷缩在角落里,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南宫御虽然被疑惑困扰,看着这样的甘芙,心里还是莫名的痛,于是走到床边,将甘芙抱在了怀里,“别怕,御哥哥在这里!”

    甘芙正在噩梦里哭喊,突然眼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期待的男人将她从肮脏的天牢里救走了,她躺在他的怀里,觉得安全而温暖。甘芙渐渐的陷入了一片混乱中,一双小手死死的抱住南宫御的身子。

    南宫御抱着甘芙,心里突然被什么填的满满的,当甘芙依恋的将他抱紧的时候,南宫御的唇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微笑。沈家满门被灭时,他被人拦在了路上,好不容易赶了回来,看到的却是沈慧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后来他通过沈敏得知,甘录命人在天牢里玷污了沈慧,一气之下,将那些碰过沈慧的人全杀了,所以,皇上要将甘芙关进天牢时,他让玄甲来天牢打了招呼,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也觉得很奇怪,自己为何会看上甘录的女儿,现在他才知道,因为甘芙和沈慧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他每次看到甘芙,仿佛都看到了沈慧。如今,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不会放手了,以前他背负的太多,负的却是心爱之人和自己,以后,他要为自己而活。

    天牢里的光线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几个狱卒静静的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直到换班的狱卒走进来。

    “喂,李四,你们怎么回事,竟然敢睡觉?”狱头踢了一脚睡着的狱卒。

    四个狱卒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就觉得很困!”

    “没事,你放心,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天牢抢人不成?”另一个来换班的狱卒却不以为意,天牢里的人大多都是死囚,而且位高权重,进来了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一般人也不会费尽心思来讨好他们。也因此,天牢的狱卒不像刑部的大牢,油水多,所以这些狱卒能偷懒就偷懒。

    “来来来,这是早饭!”其中一个狱卒将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提着另一个食盒朝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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