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青自然不是在严立德面前表现的那样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上官飞燕。事实上他和严立德口中的萧秋雨、柳余恨、独孤方一样,都认为上官飞燕爱的是自己。他得到上官飞燕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完璧了,可霍天青怎么会怪他,他只恨自己来得太晚,让飞燕在江湖漂泊受苦,他只想着赶快复兴天禽派,风风光光得娶上官飞燕,向世人昭示他们的关系。霍天青从未嫌弃过上官飞燕,只有止不住的怜惜。

    如今乍从严立德口中听说上官飞燕的做派,心神俱震,能平稳走回房已经是这些年历练有成了。霍天青倒在地上,泪水慢慢滑落,口中喃喃道:“飞燕……”他知道严立德从不说谎,更没有骗他的必要,原来自己爱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蛇蝎毒妇吗?

    霍天青走后,阎铁珊从暗室走出,道:“我就这般不中用,还要你个小兔崽子操心?”

    “父亲。”严立德站起来,恭敬扶阎铁珊坐下。阎铁珊乃是江湖高手,别说现在,即使再过三十年都不用人搀扶,可严立德已经习惯了,也许是上辈子谨慎小心带来的后遗症,严立德总是规行矩步,有别于普通江湖人。

    阎铁珊却不在意,他们严家本来就是传承多代的世族,规矩大才是正常的。别看阎铁珊总说粗话来包装自己,可他最认可的依旧是严立德这样的端方君子。

    “父亲本事非凡,自然不用我操心,可也不能拦着我尽孝不是?”严立德奉茶微笑。

    “你早早成亲,给严家传下香火就是孝顺我啦。”阎铁珊没好气道,他早年阴差阳错做了宦官,绝了香火,母亲拼死生下的严立德,当年局势紧张,阎铁珊无奈把他充做儿子养大,从不期望他出人头地,只盼着他能继承严家香火。

    没想到严立德一身本领,出将入相,却就是不肯成亲。阎铁珊道:“瞧你挺欣赏陆小凤的,你不是想学他做个浪子吧?”

    “父亲说笑了,家国都在肩上,怎能做不羁之风?”严立德叹息,他最欣赏羡慕的就是那些自由自在的浪子,可他永远做不来。

    阎铁珊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大变道:“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我就说,从小在你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厮,少数几个女卫还都刚强胜似男儿……”

    “爹,你想到哪儿去了。”严立德哭笑不得,不过是成亲迟一点儿,怎么就被打成同性恋了。

    “我不管,你喜欢男人也不管,你总得给我生个大孙子吧,到时候你就是喜欢桌子椅子,男人女人都随你!”阎铁珊暴躁了,他就说早该压着成亲的。

    “爹!”严立德无奈,催婚可真是“中华传统文化”,哪辈子都躲不开,“爹,我就是没遇到合适的,先立业后成家嘛,咱们不着急……”

    “谁和你‘们’,你不急,我急!什么叫合适的,娶妻娶贤,纳妾纳颜,先娶个女人给我生孙子,以后遇到喜欢的纳为妾室就是,别找借口推脱!”不等严立德反驳,阎铁珊有噼里啪啦一顿数落:“你说你要先立业后成家,我拦着你了!你要进朝廷,行,走武举、从军总容易吧,你偏不,非要去考科举,费事费力考科举。犟不过你让你去了,结果呢!刚考上了进士,你就给我跑边关去了,还不带几个人,你若是死了,严家可就断子绝孙……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你要干武将就好好干,又跑回来做什么户部侍郎,以前不是嫌珠光宝气阁一片铜臭吗?你做官就不铜臭啦!”

    严立德举手投降,道:“爹,先说好,我可从来没嫌弃过咱们家珠光宝气阁啊。我入朝廷不是想报仇吗?当年哈萨克骑兵毁我家园,我自然要报复回来。可一人如何与一国对抗,自然只有借助朝廷的力量。可大明武将地位低下,我就是立功受赏,也要多年以后才说得上话,自然只有科举入仕才是正途。我也想干一辈子武将,可谁让我是朝臣呢,君王有命,我又怎么不回朝。当今陛下开明宽仁,不仅接纳我等金鹏旧臣遗老,还愿接纳我入朝为官,知遇之恩……”

    “滚滚滚!老子不听。”阎铁珊怒了,想要甲必须先有乙,想要乙得先得到丙,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没玩没了的。“你仇也报了,知遇之恩也报了,官也做着,老子就问你什么时候娶媳妇,生儿子!”

    严立德把茶盏接下来,这可是上等官窑的瓷器,阎铁珊的最爱,磕着碰着心疼的可是他爹。严立德绕到后面小心给他爹捶背,还用真气慢慢梳理阎铁珊的经脉,努力让他放松,笑道:“爹你就放心吧,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真的是没遇到合适的人,我保证,我发誓,等遇到合心意的姑娘,马上成亲,马上给你生个大胖孙子,怎么样。我不是不婚,也不好龙阳,保证咱们严家子孙万代昌盛不衰!”

    “哼,就会哄你老子,从小不操心,只操这回就要人命了!”阎铁珊嘟囔道,见严立德心里有数也不逼他了。

    严立德按摩手法高超,又有真气内力加持,很快就把阎铁珊伺候得昏昏欲睡。扶着迷糊的阎铁珊躺好,严立德召云一到书房觐见。

    严立德当年去了边境,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他身边大名鼎鼎的燕云十八卫,分别以燕和云为姓氏,从一排到十八,放到江湖上也是能开山立派的人物。

    如此重要的力量,严立德却把云一派到阎铁珊身边。

    “父亲身体怎么回事儿?”严立德严肃问道,刚刚按摩的时候阎铁珊开始还有意掩饰,可后来太过放松不小心漏了痕迹,让严立德察觉他内力寡淡无力,怪不得今日和西门吹雪交手的时候如此不济。

    “主子恕罪,老爷十日前出门不让我等跟随,回来到时候大夫就发现了老爷身子不适,属下无能。”云一恭敬单膝跪地,垂头禀告。

    “查出来了?”严立德问道,阎铁珊不让跟,他们没办法抗命,可事后再没行动,就是失职了。

    “老爷去了珠光宝气阁后山的小楼。”

    “小楼?是霍休!”严立德想起来了,上上辈子的事情太过久远,他都记不得了,只知道陆小凤一路风光破案的光辉历程,像霍休、阎铁珊这样的炮灰和反派,实在没有记忆了。严立德不靠上辈子的记忆也能推测出真相,不由发怒。

    “匹夫尔敢!”严立德一巴掌拍散了面前的红木桌子,怪不得阎铁珊这么心急火燎的催他成亲,恐怕阎铁珊认为自己身体遭创,恐自己早逝,留下他这个儿子不放心,自然要让他娇妻爱子子孙满堂。

    “霍休还在小楼?”严立德问道。

    “已经不在了,云二刚刚传来消息,听说主子回了珠光宝气阁,霍休连夜就跑了。”

    “哼!今日在荷塘上就走上官飞燕的说不定就是那个老贼,可恶!”他早该想到的,小王子死了,当年的托孤大臣也只存三个,独孤一鹤醉心武学,霍休号称天下第一富人,对财富总有执着,珠光宝气阁这闪闪发光的名字岂不是在叫嚣着“来吞掉我,来吞掉我”。

    “带人把霍休的小楼烧了,日后他要是再敢踏进珠光宝气阁,格杀勿论!”严立德杀气腾腾道。

    云一领命下去,他倒不担心霍休敢来送死,霍休之所以有恃无恐,不就是因为主子在边境领军不能轻离吗?一听说主子回来,马上吓得屁滚尿流滚了,现在借他仨胆儿他也不敢来。

    说到霍休,霍休正在他的青衣楼中喝酒呢。霍休是个孤僻的、神秘的、古怪的老头,练了一身童子功,无妻无子的老光棍,武功大成之后也不爱美色,只爱美酒和银子。当然,明面上他可只有一个喝酒的爱好。

    上官飞燕被严立德震伤的筋脉,可却坐不住,在厅中来回走动,一会儿恶狠狠地诅咒严立德“不得好死”,一会儿又愁的不行,“计划怎么办?”

    “你怎么还在这儿喝酒!”上官飞燕转头,看见霍休正慢条斯理的品尝杯中美酒,直接炸毛了。

    “不喝酒做什么?银子已经数过了,天还没黑,上床又太早了。”霍休无辜道,看来这位无妻无子的老光棍,也不一定不爱美色。

    上官飞燕语塞,跺脚道:“你不是说那个严立德不会回来吗?现在怎么办?”

    霍休放下酒杯,长叹一口气道:“飞燕啊,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任何计划都不是万无一失的,任何事情都是急不来的。你过来,我有办法。”

    上官飞燕俏脸一红,婷婷袅袅走到霍休身边,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问道:“什么办法啊?”

    说来奇怪,上官飞燕这样的美人,身边不乏追求者,包括英俊潇洒武功不俗的霍天青,可上官飞燕谁都不爱,她只爱又老又丑的霍休。

    霍休端起酒杯递道上官飞燕面前,上官飞燕就着他的手喝干了美酒,还用香舌在嘴唇上巡视一周,性感又迷人。

    “严立德也不是没有弱点的,首先他是朝廷中人,受公门约束,不像江湖人潇洒自在;其次他一心孝顺阎铁珊那老东西,更是有机可乘……”霍休慢条斯理的说着废话,手在上官飞燕犹如凝脂的脸蛋上滑动,时不时摸一把,逗得上官飞燕娇笑不已。

    突然上官飞燕脸色一白,开始猛烈挣扎起来。

    霍休不仅是个老头,还是个武功很好的老头,且占得先机一把按住上官飞燕,让这个美丽娇俏的女人慢慢死在他怀里。

    “为什么……”上官飞燕喘着粗气问。

    “你问我怎么对付严立德,你的尸体是重要的道具,只能先借用一下啦。”霍休微笑,若不是为了让上官飞燕的尸体不留淤痕,他早就干脆利落掐死她了。

    “我……爱……你……”上官飞燕艰难说道。

    “你是爱我的银子吧?”霍休讽刺笑道,他从不相信有人会爱他,而他也不需要人爱,他只爱银子!

    第78章 严立德世家

    上官飞燕机关算尽,最后却死在深爱的霍休手上,实在可叹。

    很快上官飞燕的仰慕者,萧秋雨、柳余恨和独孤方就来了,当然他们三位只是代表,是爱慕者中鼎鼎有名的人物,还有其他许多仰慕者上官飞燕,或者丹凤公主的人,在等着这三人的消息。

    “你们来迟啦。”霍休接待了这三人,指着软榻上的尸体道。旁边的矮桌上还摆着药碗,霍休搅动着苦涩的药汤,遗憾道:“她被人震断心脉,我一路用内力养护着,刚让人下去煎了药来,没想到药还热着,人却去了。”

    三人如遭雷击,愣愣不能言语。柳余恨走到心上人身边,想要伸手碰一碰她的一体,可是看着自己铁钩代替的铁手,又觉残躯玷污了女神。柳余恨狠狠将铁钩插入地板,发出沉重闷响,口中哀嚎不断。

    “是谁?是阎铁珊?”断肠剑客萧秋雨问道,上官飞燕去珠光宝气阁的事情他们都知道,那里面的人花满楼不杀人,陆小凤最怜香惜玉,西门吹雪用剑,其他人没本事杀了上官飞燕,想来想去只有不知根底的阎铁珊了。萧秋雨虽在问话,心中却早已给阎铁珊判刑了。

    “不是,那是一个你们惹不起的人,不止你们,我也惹不起。”霍休放下药碗,十分为他们着想的劝道:“佳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啊。”

    “是谁?”萧秋雨再次沙哑着声音问道。

    霍休沉默。

    独孤方看了一眼上官飞燕的仪容,美丽的脸庞上全是痛苦、难以置信的表情,扭曲得很。活着的时候上官飞燕最爱美,死去的时候她相比也不愿以这样的面貌面对鬼差。独孤方单膝跪地,想为上官飞燕整理仪容,合上她的双眼,没想到眼睛怎么也闭不上。

    万里独行独孤方多么坚强冷酷的人,此时却恍然间泪如雨下,这是死不瞑目啊!

    “是谁?”独孤方带着泪水,恶狠狠问道,“不会牵连你,你不说,我就先杀了你,再杀阎铁珊!”

    如此不讲道理,霍休却没和他生气,只长叹一声道:“是阎铁珊的儿子,严立德。”

    “我去杀了他。”柳余恨从地板中抽出他的铁钩手,带起阵阵木屑。

    “这严立德可不是好惹的,据说他后发先至,挡住了西门吹雪的剑,你们过去……”

    “唯死而已!”萧秋雨接口道,提着长剑出去了,外面还有很多和他一样心情的人,他死了还有人接着为心上人报仇,萧秋雨并不害怕。

    独孤方和柳余恨也默默走了出去,厅中只留霍休一人。霍休坐在软榻旁边,喃喃道:“浪费我的好药,五十两银子一服呢,都没人查验尸体吗?”霍休长叹一声,果然不能太高估江湖中人,霍休伸手抚摸上官飞燕的眼睑,让她闭上眼睛。

    上官飞燕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霍休,临时前的哀怨和深情全都化作扭曲的愤怒。

    “你为什么死不瞑目呢?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你嫉恨的丹凤公主不也是这样吗?她死的时候依旧美丽。”

    也许这世上真有灵魂,霍休喃喃劝慰之后,再动手,上官飞燕果然阖眼了。是啊,混江湖,就是刀口舔血,谁知道自己会死在什么时候,死在谁手里,愿赌服输而已。

    霍休坐在桌前,写了一张纸条,调动青衣一百零八楼的势力,配合萧秋雨等人,全力击杀严立德。一明一暗,全是江湖中的好手,足以拖着严立德。而且,霍休不是一般的江湖人,他是曾经的皇亲,对朝廷这个机构太过熟悉,早就给京城中看不惯严立德的御史家中扔了书信,“结交匪类,有失官身”,这个罪名是最恰当不过的。严立德好好的少阁主不做,却做了那朝廷鹰犬,自然要承受这苦果。霍休长叹,果然不是皇族之人,骨头就是软,居然对着中原朝廷摇尾乞怜。

    霍休任由上官飞燕的尸体躺在软榻上,他有一口美丽昂贵的水晶棺,若是萧秋雨这些人成功回来了,上官飞燕自然要躺进去,作为最后的道具发挥她的价值,让“心如死灰”的萧秋雨等人继续心上人未完成的事业,比如追随霍休。若是他们死了,上官飞燕的尸体就随手埋了吧。霍休觉得自己还能出一口薄皮棺材真是仁至义尽了,他死的时候,可有旁人施舍他一卷草席。

    不知道是霍休太奸诈,还是萧秋雨等人太好骗,被愤怒的情绪支配着,萧秋雨等人往珠光宝气阁赶去。

    严立德没工夫管萧秋雨这样的跳梁小丑,他正忙着接待太子殿下呢。话说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在山西?大明规矩严苛,天子轻易不出京,储君当然也是,太子殿下为什么会跑到山西来?

    严立德没有把希望都寄托在陆小凤身上,陆小凤是主角,最后总会查明真相,将坏人绳之以法,可中途牺牲的炮灰就无人关心了,严立德自认就属于这江湖大浪淘沙中的炮灰。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可谁知太子殿下突然来了,严立德愁眉不展,现在的珠光宝气阁可是个诱饵啊。

    “殿下怎么来了?”严立德惊讶问道,这位太子殿下会是日后大名鼎鼎的正德皇帝,现在则是聪明过人的太子殿下,在这个江湖与朝堂交织的地界,正史只能是微不足道的参考。

    “来见识见识少傅口中的江湖啊。”朱厚德无辜道。

    严立德在边关立功归来,转任户部侍郎,可朝中众人,对他这种在文武两道跳来跳去的神经病从来都不宽容,破坏党派团结,打乱局势比做个奸臣恶贼还可恶,因此他虽有大功,却只是一个户部侍郎。皇帝是个十分宽容的人,他尊重大臣,无法晋封严立德高位,可他又清楚严立德的本事和功勋,因此封了从一品的少傅,当然在大明少傅只有品级,无定员,无专授,无实权。

    太子殿下却好似十分喜欢严立德,千里迢迢从京城追到山西来了。

    “殿下千金之躯,怎么犯险……”严立德一句话还没说完,朱厚照就抢攻一招,直奔严立德面门而来。严立德微微左转避开攻势,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以慈悲手对敌,慈悲手乃是佛家制敌手段,旨在击败,不伤人命。

    朱厚照可不领情,见严立德只用一只手对敌,只觉得被笑看了,当即加快攻势,整个人飞身扑上,手脚并用,招招狠辣。

    严立德让了他三招,然后一个踢腿,直接把太子殿下踢到地上,撞着椅子才停下。伴当刘瑾深吸一口气,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每次见太子殿下被揍得这么惨,刘瑾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的人吓个半死,罪魁祸首严立德却负手而立,犹如谦谦君子,温柔问道:“太子殿下快快请起,这才初夏,地上凉呢。”

    朱厚照没好气得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你就仗着孤脾气好。”

    瞧这话说的,刘瑾这么忠心耿耿的伴当宦官都听不下去了,身为天子唯一的子嗣,幼年即被立为太子,太子什么时候脾气好过?

    “臣素来实话实说,大道直行。”严立德笑道。他若是真迂腐较真,太子早就躺尸了,哪儿能这么小惩大诫,虽摔了出去,身上却没有暗伤,连淤痕都不严重。

    朱厚照虽被人捧着长大,可天生聪颖,围在他身边的都是帝国最顶尖的人才,他生性喜好玩乐,可又聪明得让人害怕,自然知道谁在他面前说真话,谁在欺骗他。

    朱厚照想起当初严立德刚刚入翰林作为侍读学士的时候,那时边关告急,他自请入西北。朱厚照原本对数十个侍读学士都没印象,没想到横空出了个严立德,自然感兴趣的把人叫上前来问话。

    “其一,国有难,臣民岂能袖手。不管文臣武将,都该抛头颅洒热血才是。臣幼年习武,通晓兵书,自认有克敌之能,因此请命。其二,臣家族乃西域金鹏王朝重臣,金鹏王朝被哈萨克骑兵攻破,臣当时年幼,家人死伤罹难,自然是要报仇的。此次瓦剌入侵,背后有哈萨克的影子,臣自然要去。”

    朱厚照还是第一次见人把利用国家报私仇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不禁问道:“那怎么不去考武举?”

    “大明官场惯例,同等品级武将比文官低半级,武将地位太低。想做自然奔着最好的去,由科举入仕是最好的办法。”严立德从未隐瞒自己的想法。

    朱厚照难得听这样的大实话,辞藻华丽的虚言和言语质朴的真话差别很大,假话说得在动听,那也是假的,朱厚照敏锐的发现这点,又问道:“你的意思是只把科举当成跳板吗?”

    “殿下英明,说跳板有些不恰当,敲门砖罢了。朝廷这道大门上写着科举二字,旁边还有武举、荫蔽之类的小门,臣既要进这座大殿,自然要走正门,道路宽广,同行人多。”

    “可你与走正门的可不是一路人,管他们同行不同行。”小太子嘟囔道。

    “殿下,人活在这世上总要把自己伪装的像个正常人啊。”严立德笑道。

    “伪装?”

    “是啊,鹤立鸡群,不把自己假装成一只母鸡,是会被鸡群排挤的。”严立德眨眨眼道。朱厚德已经入阁讲经,在同龄人中觉得是鹤立鸡群的,或者说很多朝臣都没有太子这份机警,太子年幼,性情活泼,对那些大儒早有反感,严立德这话投他的脾气。

    太子殿下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喜形于色,反而厉声问道:“那找你这么说,孤也不过是你的敲门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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