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哲宗叹息道:“朕是喜欢你的,你为朕诞一子二女,朕若不是严加审讯,多方求证,怎会有此处置。当初你不敬皇后,朕怜惜你幼年受苦,看在孩子们的面上,只能委屈皇后,还特特加了‘贤’字与你,望你见贤思齐,悔过自新。哪知你利欲熏心,变本加厉,而今居然觊觎中宫之位,陷害皇后。巫蛊!巫蛊!你还拿朕的身子做筏子,朕自问待你不薄,你就是这般报答朕的!”

    “官家,臣妾冤枉,臣妾出身寒微,哪里能找到什么人为臣妾办事,皇后执掌中宫,定是有人为虎作伥……”

    “够了!别把最后的情分也耗尽了。去吧……”哲宗捂着胸口咳嗽,刘敏一挥手,旁边侍立的宫人十分有眼色大把刘贤妃拖了下去,这样严厉的圣旨,刘贤妃显然以无翻身之地,宫人也不再客气。

    孟皇后还跪在地上,犹如身处梦中,不,不,就是在梦中她也不敢想像哲宗有一天能站在她这边。皇帝还坐在上首不停咳嗽,皇后身边嬷嬷赶紧小声提醒道:“娘娘,快谢恩啊。”然后赶紧关心官家的身体,官家好不容是释放善意,还不赶紧接着顺杆儿爬。

    “臣妾谢官家恩典。”孟皇后叩首匍匐,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多少年了,自从她被册立为皇后之后,这是哲宗第一次站在她这一边。孟皇后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守得云开见月明,官家早晚会察觉刘氏的真面目,您终于察觉了。”

    哲宗咳得肺都要咳出来了,孟皇后还沉浸在夙愿实现的惊喜中,哲宗喝了几口茶把胸中之气压下去,挥挥手,吩咐道:“后宫妃嫔由你管辖,下懿旨吧。”

    “这……是否与太后娘娘商议?”孟皇后巴不得马上下旨废弃刘氏,可在她所受的教育中,高位妃妾废弃应该先禀告长辈知晓才是,再说太后、太妃都十分喜欢刘氏,孟皇后不敢擅自做主。

    刘敏几乎要翻白眼了,就这个样子,孟皇后怎么能坐稳皇后之位,果然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投了个好胎,心性、手段,无刘氏之万一。

    “教导妃妾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凤印难道不在你手上?你若还不明白,朕换个人来做!”哲宗怒道,朝中传言自己宠且灭妻,都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谁家正妻是这般模样,该强硬的时候任由妃妾冒犯,该放低姿态的时候梗着脖子和夫主顶撞,明明是高太后一手挑选的皇后,却不如刘氏在高太后面前得脸……这种蠢货,果然老天也有瞎眼的时候吗?

    孟皇后被身边嬷嬷扯着袖子提醒,才呐呐应下。

    刘敏给台阶下侍立的小太监眼色,懿旨、笔墨、书案都准备好了。孟皇后不假手于人,亲自写了废弃刘氏懿旨,历数刘氏媚上、不敬中宫、党朋朝臣、残害宫人的罪状,接过心腹嬷嬷递过来的凤印,为刘氏的下场画上句号。

    刘敏接过皇后手书的懿旨,赔笑道:“奴婢代娘娘宣旨。”却反手把懿旨呈给哲宗。

    哲宗看完之后点了点头,没理会孟皇后在懿旨里玩儿的文字游戏,反正他就要死了,给孟氏再多虚假的尊荣又有什么用,倒时依旧是寡妇一个。

    哲宗把懿旨丢给刘敏,大步而去。

    孟皇后努力保持仪态送走的哲宗,才力气用尽软瘫在地上。

    “娘娘……”皇后心腹嬷嬷赶紧扶住她。

    “嬷嬷,你掐掐我,我这是在做梦吗?”

    “娘娘,是真的,是真的,您终于等来这一天了。老奴就说官家会看见您的好,会看见的!”

    “那刘氏真的被废了?”皇后喃喃自语道:“那不可一世,赫赫扬扬的刘氏居然就这么被废了?官家果然薄情,到底陪伴他多年,又有一子二女……我的女儿,我的福庆,她才两岁啊,就这么去了……”皇后又嘤嘤哭了起来。

    苍天啊!嬷嬷也忍不住腹诽皇后,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嬷嬷从小照顾着孟皇后长大啊,可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长成了这般性情?嬷嬷都怀疑当年太后把孟皇后接进宫教养,究竟教了她什么。难道就是要这样性情的儿媳妇给庶长子拖后退,好让她达成摄政的目的?嬷嬷忍不住阴谋论了。宿敌倒了,皇后不欢欣鼓舞反而说丈夫薄情,还思维发散到自己夭折的女儿……这样的心性,即便是心腹嬷嬷也忍不住灰心啊!

    哲宗大步从仁明殿出来,走到半道上就没劲儿了。刘敏赶紧把官家扶到轿辇上,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药丸,道:“官家,这是诸葛将军给奴婢的,交待你要是受了暑气或胸口闷就吃一粒。”

    哲宗行动快于思考,把药丸吞下去才问道:“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照顾官家歇息之后呢。诸葛将军说身上只有这一瓶对症的药丸,等回去之后马上多制些送进来呢。”

    “唉,赶了这么久的路,不好好歇着,制什么药。”哲宗“嫌弃”道。

    “奴婢听说有一民间妇人为夫君三跪九叩向神佛求药,治愈夫君。拿着药不顾双腿流血就往家中跑,旁人问她‘你不疼吗?’妇人答道‘疼啊,心疼他怎生还不好’。奴婢觉得官家和大将军就是这种深情厚谊呢。”

    “胡说,怎能堂堂大将军比作妇人!”哲宗佯怒。

    刘敏轻轻打了自己两巴掌,自我唾弃道:“奴婢嘴笨,不会说话,就是觉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感情都是一样的。奴婢多嘴,奴婢多嘴……”

    “哼!”哲宗冷哼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刘敏跟着龙辇慢慢走着,对自己刚才的应对十分满意。什么叫会说话,替官家说出他想说却不敢说的话,才叫会说话。当了这么多年的贴身心腹,这技能早就熟能生巧了。人人都像皇后一样不识趣,这日子可过不下去。

    回到寝宫,皇帝随口问道:“你觉得朕处置刘氏无情吗?”刘氏一直受宠,从宫人升到贤妃,哲宗不用想都知道明日消息传出去,到底能引起多大的震动。

    “官家说的这是什么话。刘氏辜负官家信任,欺瞒您、哄骗您,您如今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拨乱反正,怎么能说无情呢。要说无情也是刘氏,多少年了,居然装得这样好,连累官家名声。”刘敏叹息。

    “是啊,不是朕的错,是她太不知足的,居然想做皇后。孟氏是朕没办法……朕不会让任何人长眠在朕身侧,除……”哲宗刚想说,又放弃了。

    刘敏伺候官家堂下,他身体不好,今日大喜大悲,忙了一天,早该歇着了。刘敏正要退下,龙帐中却传来哲宗幽幽冷声:“别让阿安看见刘氏,让她去吧。”

    “是。”刘敏同样轻声回道。刘氏有今日这不测之祸,一大半的原因在于诸葛安人回来了,想要瞒着他,就不能让他看见刘氏。刘敏深知官家这求而不得,甚至不敢说出口的的感情,心想谁叫刘氏运气不好,若是诸葛将军能迟些日子回来,官家说不定就变了想法呢?果然命都是天生的,你刘氏天生是个卑贱的命格,官家再怎么抬举,时候一到,还不是被扒了这层华丽宫装。

    刘敏看着这四方城上空的明月,心想,在这么个好日子去了,也不委屈刘氏。

    同样仰望明月的还有诸葛正我和无情。

    诸葛正我一身白衣,花白的胡子被编成辫子垂在胸前,白衣愈白,黑发愈黑,就这么静静站在街角,望着前方府邸大门。

    无情是后面赶来的,自称:“阿安最怜贫惜幼,无情能帮忙呢。”无情双腿残疾本是心中痛处,现在却玩笑开解诸葛正我。

    诸葛正我赶不走他,两师徒只好站在这街角最隐秘的地方,静静看着前方府门。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诸葛安人从宫中回府了,刚走到府门前就感觉有视线留在自己身上,顿时目光如电像街角望去。诸葛正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是近乡情怯,也是是一时慌张,反正在诸葛安人望过来的那一瞬间,他躲进了阴影里。

    诸葛安人望过去的时候,只有无情坐在轮椅上含笑望着他。诸葛安人上前两步正想过来,却看见旁边一截白色袍角,紧了紧手中缰绳,直接回了府邸。大门关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只有“镇国大将军府”的牌匾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第120章 诸葛安人世家

    “世叔,阿安已经回去了。”无情含笑揶揄的看着诸葛正我。

    “哦,回吧,今夜月色不错。”诸葛正我假装没听出无情话中深意,举步先行。

    无情催动轮椅,咯吱咯吱得辇过青石板大道,安慰道:“阿安赶路而来,又要面圣耗费心力,多休息才是好的。他若知道世叔夜半在门外等他,恐怕又要叫着‘一把老骨头不知保养’,心里却受用得很。”

    诸葛正我斜瞟无情一眼,傲娇道:“我用他感激?哼~”

    无情垂头不语,好吧,两兄弟都是口是心非的主儿,他这个做徒弟的,可没法儿两面逢源。无情不担心他们两兄弟的感情,因为他们自在门中人都非常清楚,若是诸葛正我到了绝立无援、生死关头的时候,其他人可能力有不逮,可诸葛安人绝对舍命相救,不惜与天下为敌。反过来诸葛安人遇难也是如此,不过平时嘛,还是保持不相往来算了。无情想着以前,尤其是诸葛安人十五岁左右,武功大成之后,两兄弟每天激烈争吵,然后以动手结束,神侯府都让他们拆过几次。幸亏诸葛安人很亏快就去边关了,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还是保持不见面吧。

    诸葛安人可没有无情这般细腻的心思,事实上他想的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也就是说他自认对这段兄弟感情尽力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诸葛安人回府之后,躲在药房里做药,镇国大将军府是诸葛安人在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后,哲宗赐下的府邸,府中人有哲宗从皇家仆役中抽取的,因为哲宗时不时会到这府邸追忆他们幼时场景;府中也有人是诸葛安人从边关送来的,多是些老兵、残兵。这些人无法为国家效力,发的那点儿遣散银子又不足以养活自己,在家乡过不下去了,诸葛安人自认有义务为他们安排好生活。没有自理能力的重伤士兵都在北境他麾下荣养,那些心思灵活,只受了轻伤的,被诸葛安人安排在京中府邸,观察京城动态,相当于一个情报站。

    人形容朋友之间的友情深厚都爱用“生死之交”,诸葛安人和这些伤兵,那是无处次历经生死的袍泽,忠心耿耿。因此诸葛安人多年不再京中,他的卧室还是舒适无比,他的书房依旧整洁干净,他药房有效期短的药材也常换新鲜货色。

    诸葛安人一头扎进药房,为哲宗做一些清心明目、缓解病情的药丸,体弱这种病,只能养,无法治。诸葛安人此时忍不住恨起高太皇太后来,她当年严令太医不能为哲宗诊治,诸葛安人当时也年幼,弄不出多少药材来,那是均国公府又在高太皇太后的监视之下,才使哲宗年幼落下病根,以至有了今日之祸。

    哲宗在朝政上太过热血,因自己崇拜神宗,全面恢复新法,又无法压制党争,导致新旧党人相互攻讦,威胁国政。可他还这么年轻,他已经在皇位上历练了十六年,换个皇帝不会比他更好。这些年哲宗在对外战争上有平夏之战,打得西夏俯首称臣;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壮举,完成了自太祖建国以来,历代大宋皇帝的心事。内政有瑕,外事强硬,这是诸葛安人对哲宗施政水平的评价。

    而今……举着装满药丸的小玉瓶,诸葛安人长叹一声,他该如何选择?

    第二日清晨,诸葛安人刚一起床,管家就来禀告,门房收了一箩筐的帖子。汴京的达官贵人都知道镇国大将军回京了,没有人敢怠慢,都投了帖子。门房从中选出需要诸葛安人亲自拿主意的递给他,诸葛安人随意浏览一下,还是那些老熟人,诸位王爷、丞相、外戚……

    诸葛安人被特许不必上朝,他慢条斯理用过早饭,把当初从北境带来的书信一股脑塞进怀中,进宫去了。

    哲宗已经下朝,他了解诸葛安人,昨日约定要来,他一定掐着时间点准时赴约。果然不出哲宗所料,他刚回福宁宫,诸葛安人就来拜见。

    “阿安,你总算来了,快坐。”哲宗不等诸葛安人行礼,直接把他拉到旁边椅子上坐下,上下打量他一遍才道:“看着还好,听说你昨夜一直在药房,四更天才睡下,现在困不困,要歇歇吗?”

    哲宗毫不讳言自己知道镇国大将军府的一切,在他看来,诸葛安人这样的木头疙瘩,不把话说透他是听不出言下之意的,就是说到这个程度,他也只会以为是关心,而非监视。

    “臣乃习武之人,精力充沛,无碍的。这是药丸,官家不舒服的时候吃一粒就是,我交给刘敏……”

    “给我。”哲宗一把抢过,又尴尬解释道:“我自己保管最方便。”

    “嗯。”诸葛安人十分平静的点头,仿佛没发现有什么急切和尴尬。

    哲宗叹息,果然!他还能指望这跟木头什么?

    “我有话对官家说。”诸葛安人轻拍哲宗手背,哲宗打个冷战,心中升起妄想。

    在福宁宫中伺候的人鱼贯而出,把空荡荡的大殿留给君臣二人。

    诸葛安人从怀中取除一叠书信,一字排开,端王、简王、燕王、越王、章惇、向经、诸葛正我……还有各边境将军、封疆大吏。朝廷之中最有权势威望的人都有书信,或者说,能左右继任君主人选的人都在这里的。

    “这些人,都是问我官家对后继之君打算的。”诸葛安人平淡道,把几位王爷的书信并列放开,把朝臣中支持每位王爷的书信都一一摆在对应的地方。“这是他们的打算。”

    哲宗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向太后问他继任君主人选的时候,他忍不住出言顶撞,给自己本就不太好的名声加上了“不敬嫡母”这一条。而今他还活着,却看到自己的臣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择立新君,以图从龙之功。事实恰恰相反,哲宗出奇冷静,也许是诸葛安人的语气太过平淡,也许是自己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那你呢?”哲宗问道,“这是朝臣们的打算,那么你呢?”

    “我希望官家永远是官家,谁都不用考虑。”诸葛安人道。

    哲宗突然之间红了眼眶,‘有一人待我诚挚如此,我这一生总算不那么可悲’。哲宗心中感念,出口的话却是:“果然还是傻,你也知道不可能的。”

    “那我想皇子继位,再过二十年,官家膝下皇子长成,再择贤而立。”诸葛安人郑重其事的说着,好像现在哲宗膝下已经有皇子一样,谁不知道宫中只有几个病歪歪的公主,唯一的男嗣是被贬的刘贤妃所出,已经夭折。

    “嗯。”哲宗语带哭腔道:“到时候你就好好辅佐他。”哲宗知道,若是真有这么一天,他能有儿子,他的儿子能继承皇位,那他肯定已经死了,只有死了,他才会放开皇位。

    诸葛安人偏头,微微皱眉道:“这很难。不过您别担心,我会训练好接任人选的。”

    “你在说什么?”

    “我是将军,总有马革裹尸的那一天,恐怕等不到新君……”

    “呸呸呸!说你是木头你还真当自己无知无觉了!口无遮拦,快,快许愿,小儿无忌,大风吹去!”哲宗吓一跳,拉着诸葛安人的手让他双手合十,赶紧祷告。

    “神仙没用的。”诸葛安人平静道。

    “你怎么知道……”哲宗强笑。

    “因为您病了啊,我每天和神仙祷告,用我保家卫国、活人无数的功勋,换您健康长寿。您都病了,我再不信神仙了。”

    眼泪再也忍不住,哲宗抱着诸葛安人,头死死埋在他肩膀上,水迹很快侵湿了肩膀上的衣服。哲宗努力镇定,他是皇帝啊,他不能哭,不能哭……可眼泪还是忍不住。哲宗不敢放声大哭,只有抖动的身躯和诸葛安人湿润的肩膀知道这位帝国至尊的伤心。

    痛哭过后,哲宗捂着红肿的双眼,强行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你看好哪位皇弟呢?”

    诸葛安人皱眉,想说自己一个都不看好。最具优势的是端王,可他那德行……

    “不许说谁都不看好,只能在这几个人中选。”哲宗还是了解诸葛安人的,一看他的表情,就先打了预防针。

    “不要端王。”诸葛安人挣扎半响,事实说出了这句话。呼……终于说出来了,不必顾忌什么历史,他知道自己对哲宗的影响,他说了这样的话,端王上位的可能性至少小了一半。再也不会有靖康之耻,再可不会有蒙古铁骑,险些让汉人绝种。

    “为什么?”哲宗问道,从端王的那一列书信中抽出一张,那是诸葛正我写的书信,连他的兄长都支持端王。

    “为人轻浮柔媚,无傲骨,好逸乐,重文轻武。若是端王登基,边关难得安宁。”诸葛安人预言道。

    “即便你已经打下了燕云十六州?”哲宗担心的问道。

    “燕云十六州不是我一个人的,能有今日大治,是您信任我、支持我,而今已有人来试探了。”诸葛安人从端王的那一列书信中扒拉出送到北境的推行青苗法诏书,指出上面曾布的签押,道:“这是新党。”又翻出了向经代表向太后一方外戚势力的书信,“这是旧党。”结论道,“水火不容的新旧党人都团结在他周围,还有外戚相助,这样的人,不会是沉迷书画的君子。”

    书画双绝,沉迷文学,谦谦君子,一直是端王在汴京城中的形象。

    哲宗愤怒的指着诏书上代表帝王的大印,道:“这不是朕加盖的!”

    第121章 诸葛安人世家

    “我知道,我知道。”诸葛安人赶紧抓住哲宗的手,熟练的往他体内输送内力,“官家答应过我,北境由我管理,我一直都信您。若是真要实行青苗法,您会亲自对我说,不是这样一封冷冰冰的诏书。”

    “青苗法……你从来都不赞成的。”哲宗嘲讽一笑,道:“别说没有,我知道的,你表面上是讨了一个自主自治之权,实际上是想用现实告诉我父皇变法也有不到之处,不是吗?你知道,我也知道,是这些人不知道!高太皇太后在的时候,他们背对着朕,只以为朕是泥塑木胎;而今旧党只想着打压新党,管什么朝政江山!是朕无用,未能压制党争,若是父皇尚在……”

    “官家!官家之功,功在千秋;官家之过,瑕不掩瑜。变法利大于弊,若无变法富国强民,不会有西夏俯首称臣,不会有收复燕云十六州!”诸葛安人劝慰道。

    “朕一直知道党争激烈,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假传圣旨,胆大包天,曾子宣!”哲宗拍案而起,怒道:“今日敢假传圣意,明朝就敢矫诏,矫诏!端王!一定是,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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