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一愣,这才反应来她应该是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我柔柔的哄她:“那你爬到床上来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她“嗯”了一声,就手脚并用的爬上来,等她睡了,饿哦帮她盖上被子,披上衣服关门出来,转身就看到已经站成一个永恒的萧童。

    雪很大,没脚踝的雪把萧童显得魁梧又可怜。

    他听见身后门响,回过头来,带着点疑问的看我。

    “走吧,去见见你家主子。”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他顿了顿,往我身后看,我笑着往前走,低低道“蓝馨这会儿也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蓝馨和景昱仁是一对儿!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真相

    芷兰堂里灯火通明,我进去的时候,景昱仁正用手支着额头,翻一本书。

    “你有酒吗?”我问。

    他眨眨眼,挥了挥手,萧童就下去了,不一会儿,一壶酒和一碟酱肉就被端上来。

    我尝了一口,有点辣口,于是去捏酱肉吃。

    景昱仁自己先沉默着喝了三杯,我一边吃酱肉一边看他灌自己,第五杯随着他喉结上下滑动,苦涩的声音从他口中出来,他对我说:“如画,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去接这一句发自内心的歉意,只能扯扯嘴角,扯出一个应该很难看的苦笑。

    他见我笑忽然就哭了。然后神经质的开始道歉“对不起如画,对不起,我真的太在乎如诗了,从小时候她爬树掉下来,就她开始,我就对她倾心,可是和我在一起太危险了,我当年还有母妃且可以护一护,可是母妃她也……”

    我想摸摸他的头,奈何手太短,我叹口气,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这次的事儿我不怪你,你不必……”

    “不,不只是这次……”

    还有意外收获!

    “你还记得崔氏吗?”

    我恍惚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崔氏——崔丽珠,明王的“当年”最得宠的侧室。

    “她变成这样也是我害的,”他又喝了一口酒,“其实如诗进门之前,我和妾侍们都是逢场作戏的,可是自从知道皇太后要给我和如诗赐婚之后——我很早以前就知道皇太后有这个意思——毕竟我只和她说过我救如诗的事。”

    我点点头,把酱肉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吃点再喝,他拈了一块,放在嘴里缓慢的咀嚼,咽下去之后才又说:“我刚知道的时候简直是欣喜若狂的你知道吗如画?那种……我想不出形容词,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终于要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王妃时那种感受!”

    我也被他的“欣喜”感染,拿起酒杯子就往嘴边凑,想起来太辣,才去端手边的茶。

    “可是我太弱小了,母妃走了,我没有母家的势力支持,只能靠着装疯卖傻苟活,我想活着,想活到能娶如诗的那一天,于是我就只能……”他嘿嘿嘿得自嘲一笑,估计是在嘲笑自己在朝堂上“卖蠢”的人设。

    “都过去了,来喝酒。”我劝道。

    他又干了一杯接着讲:“后来父皇下旨了,让我娶如诗进门,还带着你一起,我开心的同时又害怕得不行,我觉得我必须给如诗一道屏障才行——”

    “于是你开始宠崔丽珠,还让崔丽珠被宠的无法无天得消息传的满府都知道,给大家一种即使她把房顶掀了你也会原谅她的感觉。”

    “对,我利用她去吸引想对付我的人的目光。不,是想通过对付我的软肋从而降住我的敌人。而我的软肋,只有如诗。我不能让如诗陷入那种困难的境地,你可以说我是自私,可是退一万步讲,倘若今日遇到这事的是如诗不是你,我怕是会疯。”

    这话似曾相识……

    “丽珠是好女孩,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你们俩进门之后,我故意传出不喜欢你们姐妹俩的消息,对丽珠百般宠爱,可是她却想活活饿死如诗……还有你,我忍无可忍想点拨她两句,可是这时候你出现了。”他抬头对我感激似的一笑,眼红红的。

    “……这不应该的嘛。”我一时语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又嘿笑一声,接着道:“我知道,能帮我和如诗的人来了。可我不放心啊,于是我就阴险的想试探你……我把厨房的豆油换成了火油,没想到你身手敏捷,我特别开心,我觉得我似乎可以放过丽珠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有人往丽珠洗浴的池子里放蛇!怎么说她也算我恩人,我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呢?可是这是一次抓出府里内奸的机会……”

    “于是你把蛇换成了无毒的,就是为了抓内奸?”

    “对,可是谁能想到如诗差点遇险,不过幸好有你,内奸没抓住,我的担心还是输给了我的野心。我还是怕了,我不得不又把宠爱的对象换成丽珠,果然没几天他们又行动了,直奔取丽珠性命而来。直到她真的受伤,我才有点切肤之痛,丽珠何其无辜,他为何要受这种罪?”

    “所以你就又想到了我,又想混淆敌人视线。”

    “是啊,你们俩之前住在惠兰堂的时候,我就总是叫萧童去看你们,不然你以为你真的那么厉害能顺手牵羊得拿走那么多厨房用具啊。”

    “长得最凶的那个是你的人啊?”

    “她年轻时候漂亮着呢!”明王辩机道。

    我“哦”一声表示敷衍,他和我对视一笑。

    “可是王府的内奸还是在的,不然丽珠不会中毒。”

    “下毒的是刘氏,”他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刘氏也是一段孽缘,不提也罢。只是后来丽珠还是出家了,我似乎又解脱又担心。”

    “担心什么?怕如诗遇到危险?”

    “并不只是,我的如诗太引人注目了,宣王是敌人、唐舜是敌人、甚至汉文都是敌人,最大的敌人还是你!”

    我俩忽然笑喷了。

    我明白了那时候为什么明王火急火燎的要和我学“撩妹儿”,大概危机意识太强了。

    那么后来发生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们身陷囹圄,绑匪第一次问的都是沈如画是谁,给外人的感觉都是得宠的是沈如画,我作为一个靶子,被无数的视明王为敌人的瞄准,随时准备射击,我有点害怕,打了个寒噤。

    他喝了杯酒,道:“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很好,谢谢你如画,对不起!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不应该牵扯无辜的人进来,尤其是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们替我受苦。”

    “那我现在算知情了。”

    他挑起眉毛看我,我笑了笑道:“那现在不算无辜啦,再说我不是为了你。”

    他完全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再说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我,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汹涌而来的就是感激涕零。

    我在他开口前提要求:“我想我需要个能让我看起来像如诗的东西,比如面具或者——你手底下的人有没有会易容术的?”

    他低头思考半晌,才回道:“不,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好好休息。”

    我也不强求,毕竟这样说出来和送死也没差什么了,我掏出唐舜在门口给我的银子,递到他手里。

    他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我,借着在灯光下看到银子上的字之后脸色就变了。

    我没再和他说什么,点点头和他告辞,走到门口他叫住我,我回头只见他正了身子,直直向我弯腰行礼,这是一个表示感谢的鞠躬礼,我收了。

    第二日我是在沈如诗的注视下醒来的。

    她心情很好。

    “昨夜的雪好大,地上落了很厚的雪,想必今年是个丰年呢!”

    我疲惫的点点头。

    “如画,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堆雪人吗?”

    我眨眨眼。

    吃过早饭,她就和绿柳蓝馨一起到院子里堆雪人。一粉,一蓝,一绿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忽然生出一种为人母的感觉,这么一算,我好像快活了三十年了,除了外貌在变,内心也在变,变得越来越懒。

    我:我是不是太圣母了?

    系统:听实话还是真话?

    我:听点废话吧。

    系统:呐,做人嘛,最要紧的是开心咯,你想那么多不如让我煮碗面给你吃啊?

    我:去吧,煮朝鲜冷面,酸甜口那种。

    系统:……你这女配怎么这样啊!

    我不再理会系统的叫嚣,摸着自己鬓角边垂下的一绺长发,我真的想吃碗面,毕竟没有生日蛋糕,长寿面还是聊以慰藉我渴望被重视的内心的。

    我叹了口气,还是觉得自己太圣母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景昱仁拿我当靶子,沈如诗虽然从没想过伤害我,但我还是那个因她而死的伯仁,唐舜救我也是因为他以为遇险的是沈如诗,许汉文和我闹着玩还是因为我能陪在沈如诗身边,萧童——不一样,他是因为我是蓝馨的主子。

    说白了,女主永远都站在一个无辜又高不可攀的位置碾压着一切无关人员。

    沈如诗错了吗?没有。

    景昱仁错了吗?也没有。

    唐舜错了吗?当然还是没有。

    那么,谁错了呢?

    我拽下手镯,忽然往地上摔去。镯子蹦出老远,预期中的脆响没有如期而至,反倒看着玉色的镯子从地上弹起来,还弹了三四次,“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沈如诗脚底下。

    我又一次惊呆了,这镯子不是玉的也不是塑料的,这踏马简直是个硅胶的吧!

    “诶?娘娘,您脚边,小心。”蓝馨脆生生的提醒到。

    粉棉袍的沈如诗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系统小姐姐”在嘴边吹了吹,仔细的看了看,又抬头向我望过来,大声道:“画儿,这不是你的玉镯吗?”

    我翻了个白眼,伪装成焦急的样子,“可不是嘛!刚刚还在找呢。”

    沈如诗踏着雪走过来——她喜欢雪地的声音——我没叫下人们扫,留下一串带着“嘎吱”声的脚印,她走到我面前抓过我的手。

    “这不是正好吗?怎么会掉出去的?”

    “我手滑。”

    “哦……是这样啊……那下次小心点。”

    我点点头。系统安安静静的,我扔出去以后才后怕,万一这玩意碎了,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摸着一点裂痕都没有的“玉镯子”,我低低道:“果然穷得连个道具都舍不得买。”

    系统:你哪儿那么多事儿!

    正月十六,复朝第一天,皇帝气急败坏把所有官员都轰出医政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景昱仁进了府门,改了自己在门口憨厚朴实缺心眼儿的形象,进了府门就直奔芷兰堂。

    沈如诗还在睡着,我坐在惠兰堂房顶,把许汉文和景昱仁的互动看个清清楚楚。

    他们先是客套行礼,接着是一些肢体接触,再然后似乎讨论了什么,互相扯衣服了!离芷兰堂的正屋越来越近了!妈呀!这是要干啥呀!我诗要头顶大草原了!

    我跳下房顶,脚踝“咯嘣”一声,顾不得其他,往芷兰堂跑去,推开门——景昱仁正把衣冠不整的许汉文压在桌子上——的画面辣眼睛得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以为我会说,你们在干什么,或者说你们不要脸之类的,可是我脑子里却是——这个姿势怕是不舒服吧?

    exo me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污了?

    他俩见我闯进来先是一阵愣,然后放开对方,整理衣服。

    “打扰了……二位继续,那个需要和如诗保密吗?”一边低头后退一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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