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脸一红,用手拧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顺势给他按摩着有些发硬的肩颈。

    “相公这几日很累是不是?”他每日里申时不到便起床上朝,直至半夜方回来,总是疲惫不堪,江阮看的心疼。

    祁烨握住她的手,用脸蹭了蹭,“我初登基,事情自然多一些,等朝政稳了,便不会像现在这般累了。”

    江阮想了想,靠近他,“先生,鲁国公府,你打算怎么办?”江瀚海当日利用王氏将两人逼至鲁国公府一事,死万次也不足惜,可是至今,祁烨对鲁国公府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到让江阮有些疑惑了。

    祁烨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缓缓启口,“朝政之事,有急有缓,对蔡相而言,便可急办,他一手遮天,鱼肉百姓多年,办了他,百姓或许不会歌功颂德,但也绝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言论。”

    祁烨手指缠着她一缕青丝把玩着,“可是鲁国公府就不同了,太皇太后是朕的亲祖母,鲁国公府是太皇太后的母家,这些年虽说无功但也无大过,太子与朕在外看来是亲兄弟,若无足够的理由便动了他们,在外看来,便是朕不孝,不念兄弟之情。”

    “更何况...”祁烨就着这个姿势仰头看她,“此时此刻,你还是鲁国公府的二小姐...”

    江阮心里一动,她这个皇后之位多为外人诟病,此时若皇上动了鲁国公府,不止是对太皇太后的挑衅,更是置她这个皇后于不顾。

    江阮跪坐在他身边,从身后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呢喃,“谢谢相公。”

    祁烨偏头,唇吻上她的唇瓣,轻轻描摹着,与她亲吻着,咬着她的唇含糊不清道,“阿阮,我们不急,我们还有一生的时光。”他想要一切都稳稳妥妥的,护着她和孩子一生无虞,

    江阮尚未出月子,太后与月谷都不许她洗澡,总是说月子里的女子不能沾水,不然是要落下病根的,江阮偷偷擦洗了几次身子,但月谷总不离身,江阮只能忍着。

    还有几日便出月子了,江阮看到水都眼馋了,好想下去同祁烨一同洗,但是在这些事情上,祁烨与太后却是出奇的一致,不许她沾水,就怕她身子落在什么病痛。

    “相公,我想洗洗头发,好不好?”江阮在祁烨耳边撒娇,虽然身子不让沾水,但是对头发而言,她让漓儿帮她偷偷洗过几次,祁烨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多说什么。

    祁烨摇头,“不好,你才洗没多久,今日不必洗了,还有几日便出月子了,再忍忍。”

    江阮撅嘴,“我不。”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在心爱的男子面前,她不想邋邋遢遢的,再想到先前那个美艳的小宫女虞芮,江阮心里便更别扭了。

    江阮向来温婉贤淑,难得的如此的娇软,祁烨心里一片酥麻,不知为何,便有了些反应。

    祁烨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时,是不同于方才的灼热,幽深的眸子里是不加修饰的炽热,两人是夫妻,孩子都要满月了,他想要求欢时是何种反应,江阮又岂会不知。

    已有好些日子他不曾碰她了,晚上睡觉时有时忍不住会难耐不已,可又怕伤了她不敢碰她,江阮也知道他这些日子受了苦,此时心下不忍,小声道,“我帮帮相公,相公允我洗发好不好?”

    汤池内云雾缭绕,本就暧昧,加上热水的氤氲,祁烨哪还有什么理智,双手一撑,便从汤池里站了起来,迈出汤池,打横将江阮抱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很久没有亲热,祁烨缠着江阮,两人在软榻上极尽缠绵。

    江阮尚未出月子,做那种事情自然是不可以的,是以江阮想要用手帮他,祁烨却在她耳边轻声道,“除了手,还有许多旁的办法。”

    江阮不明所以,被祁烨附在软榻上,切实体会了一下祁烨口中‘旁的办法。’

    运动之后,江阮出了些汗,躺在软榻上,轻喘着气,疲惫不堪。

    祁烨精神却异常的好,嘴角噙着餍足的笑容,用细布占了水,拧干后将给江阮擦干净身子,又将软榻挪至汤池旁,让江阮仰躺在软榻上,一头乌发倾泻而下。

    祁烨撩着池中的水,亲手给江阮洗发,江阮躺在榻上,脑中还回想着方才的那番激情,连耳根都染上了蜜色,她怎么会同他一般胡闹,原来不止可以用手,还有腿,还有...

    江阮不由双手捂住了脸,祁烨正往她的发上抹猪苓,看到她的动作,温热的大手在她额头上抹了一把,“弄到眼睛里面去了吗?”

    江阮移开手,美目瞪了他一眼。

    她躺在那里,身上只搭了他的衣衫,深色的衣衫,白皙的皮肤,在昏黄的宫灯下,是强烈的对比,她的眼睛里似是含着水光,波光粼粼,带着羞怯与事后独有的魅惑,祁烨忍不住低头咬着她的唇吮吸了一下,声音里是再一次涌起的欲望,“乖,不然今日怕是出不了这里了。”

    江阮小舌忍不住抵着他的舌往外推他,不小心间咬了他的唇,一丝血腥味在两人口腔中绵延开来,江阮吓了一跳,忙推开他,伸手去摸他的唇,“疼吗?”

    祁烨看着她,黑眸中蕴含着隐忍,伸舌将唇角的血珠卷进口中,嘶哑着嗓子,“无妨。”她似是不知,有时候血液能够激起男人的潜在的兽性。

    江阮虽不知,但从他眼中还是看到了渴望,不敢再撩拨他,闭上眼睛乖乖的任由他帮她希望头发,两人收拾整齐,祁烨在江阮身上裹上了厚厚的大氅,然后才抱起江阮往内殿走去。

    江阮脸红,挣扎着要下床,祁烨抱紧她,低头看她,“外面不比汤池,有些凉,不能下地。”

    “让旁人看到了像怎么一回事儿啊。”江阮羞的不得了。

    祁烨看她羞红着的脸,喉间溢出低笑,“为夫在洗澡,夫人进来这么长时间,那些宫女太监岂会不知咱们夫妻俩在里面做了什么?此时掩饰不过欲盖弥彰,咱们都老夫老妻了,夫人怎的这般害羞?”

    “......”江阮说不过他,头埋在他怀里将自己遮了起来。

    *

    没几日便是满月宴,这一日不止是小公主的满月宴,还是江阮做为皇后第一次与朝臣夫人见面。

    满月宴这日,宴席设在崇华殿,本来帝后的宴席是要分开而设的,祁烨嫌麻烦,定要一起摆在崇华殿。

    江阮知道祁烨是担心她应付不来,无奈道,“陛下,我可以。”有些事情只是她不想做而已,但只要是她想做的,一定也是会做的好的,她总不能永远活在他的保护之下。

    祁烨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阿阮聪明伶俐,心思晶莹剔透,世上没有几个女子可以比得上。”祁烨摸着她的脸,“但是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的必要。”那些人的心思他岂会不懂,既然懂了,又怎么会任由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各怀心思的女子。

    有多少女人对他抱有心思他管不了,也不想管,可是,若惹得阿阮不开心了,他今晚怕是就进不去茗萃宫了,这才是重中之重。

    阿阮虽然善解人意,温柔大方,可是男女之事又岂能用常理来解释,善良如江阮,面对茗萃宫里那个叫虞芮的宫女,不也是把她打发了,想到这些,祁烨嘴角微勾,只是偶尔的小醋意可以增加夫妻情趣,但是过犹不及,那小宫女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这些女人可不是,若真的惹恼了阿阮,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夜晚很快降临,各位大臣携妻女进宫赴宴。

    大殿上,祁烨一身玄色龙袍,上面用金线绣了一条腾云驾雾的金龙,江阮一身绯色的凤袍,上面用七色金线绣了栩栩如生的七色凤凰,两人的衣衫称之为龙凤和鸣,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像是一幅画作般,让人忍不住心生艳羡。

    江阮看着下面坐着的众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端庄秀丽。

    今日前来的这些达官贵人正如漓儿所说,身边都跟着一个适龄婚配的漂亮姑娘,有的明眸皓齿,有的娇艳如花,都不过才及笄的年龄,美好而又充满着少女的朝气。

    坐在大殿之上的那些夫人与小姐们都悄悄打量着坐在上位的这位皇后娘娘,这皇后娘娘长得看起来很清秀,眉眼也算漂亮,但却并非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这般相貌的人,在座的这些小姐们没有几个长得比她差的。

    联想到这些日子关于皇后娘娘的流言蜚语,这些大家小姐们对日后能够进到宫里获得皇上的恩宠,充满了信心。

    众人先是对小公主的诞生奉上恭贺之语,皇上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场合话之后,便宣布宴席开始。

    丝竹之声响起,十几个舞娘伴着琴声笛声翩翩起舞。

    第75章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雪花,晶莹剔透,不一会儿便在花树上落下了薄薄的一层。

    白莹莹的花树下,一个穿着浅青色长裙,外罩红色大氅的窈窕身影站在那里,似是在殿内坐的有些热,她伸手解了解大氅,小手在脸上扇着。

    一滴水珠掉落,在她额头上晕开,起先她以为是雪水,淡淡的酒香入鼻时才发现那好似并不是雪。

    女子缓缓抬眸,对上了一双微醺的墨黑色凤眸,躺在树上的人翘着二郎腿,手持酒壶,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女子对上那双眼睛,呼吸一滞,慌忙转身背对着花树上的人。

    惊鸿一瞥,看到的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也不是小家碧玉的柔婉,而是女子巴掌大的小脸上那个寸长的刀痕。

    男人仰头看着天上飘飘洒洒落下来的雪花,慵懒道,“倒是奇怪了,今日来的女子都穿金戴银,打扮的花枝招展,你倒是素布衣衫,今日是小公主的满月宴,你也不怕唐突了小公主,让皇帝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女子此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惊慌失措,平静的转身,望着树上的男人,“若说穿的不够花俏便要治大不敬之罪,那将军宴席之时躲在树上独自饮酒,岂不是不把圣上放在眼中,这是不是也得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沉锦嘴角微勾,一个起身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手负在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柳眉凤眼,若忽略脸上的刀疤,倒是个讨喜的长相,可惜那个疤痕从耳后绵延至眼角,抢走了她本来的美好。

    杨玖姌双手攥着大氅,想要抬手捂住脸上的疤痕,却硬生生的忍住了,好在沉锦的视线只在她脸上扫了一眼,便挪开了,眼中没有露出丝毫的惊奇和厌弃,让她的紧张少了一些,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侧了一下,将自己丑陋的半边脸隐在了暗光中。

    “你如何知道我是谁的?”她方才唤他将军。

    沉锦执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雪花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化成一滴水,混合着酒液洒落衣衫。

    杨玖姌堪堪垂眸,语气平稳,“能在宫中如此自由自在的,衣衫上有长乐军图样的,除了沉锦将军,小女子想不到还有旁人。”

    沉锦挑眉,轻笑,“姑娘倒是有些聪明才智。”

    “将军过誉,不及将军万分之一。”

    沉锦往后靠在树上,树干本就不粗壮,被他一撞,雪花漫天落下,兜了杨玖姌一头一脸。

    她倒是镇定,抬手将发上的落雪掸去。

    “你是哪家小姐?”沉锦抬眸看她,她站在暗处,他看不清她的脸。

    “家父是当朝丞相。”

    “嘿。”沉锦笑了一声,“你是杨丞相那个老古板的女儿啊,这般伶牙俐齿,竟是他的女儿,倒也稀奇。”

    “家父虽顽固,却不迂腐。”

    “还不迂腐?”沉锦微微侧头,“难道小姐不知道你爹一直在劝皇上废后吗?理由是皇后娘娘不是嫡长女,还守过寡,不配做这个中宫之位,这难道不叫迂腐?小姐眼中的迂腐又是什么?”

    她背着光,他看不清她,可是此时他站在光下,她却把他看了个清楚明白,白雪落在他的发上,身上,更添一丝潇洒,眸子微眯,似是带着些慵懒,眼中却是一片清明,说明此时的他很清醒,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随意。

    杨玖姌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家父的话可有错?皇上是一国之君,他的皇后自然身份自然是要高贵无比的,不然何以定中宫,何以立天下,家父作为臣子,只是尽了他臣子的本分,至于皇上要不要做,便是皇上的事情了,何来家父迂腐之说?”

    “那你也觉得皇后该被废?”沉锦晃着手中的酒壶,脸上表情不明。

    “小女子方才说了,说不说是为人臣子的事情,做不做便是皇上自己的选择,世上哪有那么多应不应该的事情,有的只是想要如何做而已,事实证明,皇上是个有情有义有能力的男人,他保得住皇后娘娘,一切便也没有应不应该了,不是吗?”

    沉锦忍不住拍了两下手,赞扬道,“小姐这番话让在下佩服,不似一个深闺小姐所说之话,但是能够与本将军在皇帝的小花园里谈论他应不应该废后,小姐倒也是胆子大得很。”

    杨玖姌岂会听不出他话中调侃之意,微微躬身行礼,“小女子敢说,自然是笃定将军绝不会往外传,不然就是有十个脑袋,这些话小女子也是不敢说的。”

    沉锦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倒是痛快,甚合我意,不知小姐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杨玖姌拢了拢身上的红色大氅,“将军为何如此问?”

    沉锦突然直起身靠前一步,垂眸看她,刻意压低嗓音,“本将军看你今日这幅打扮,似也不是同那些女人一般进宫诱惑皇上的,倒不如,嫁给本将如何?”

    杨玖姌嗤笑一声,后退一步,垂眸道,“小女子虽然无才无貌,但从小看多了那满是浑话的话本,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生活,但看将军,想必早已娶妻生子。”

    沉锦一手撑着树,煞有其事的摇摇头,“即便姑娘如何聪明,这次也是猜错了,本将尚未成亲,也无子女。”

    “可是依将军的性格,即便此时无妻,日后定也妻妾成群,家父说了,他不期盼小女子能嫁的有多富贵显赫,但求小女子能找个一心一意待我之人,平淡一生便好。”

    沉锦叹口气,摊摊手,“那本将军与小姐注定是无缘了。”

    沉锦说完,哈哈大笑,抬手拍拍杨玖姌的肩膀,“本将军同你说笑呢,莫要认真,看你这般模样,不过刚及笄,本将比你大上许多,都能当你爹了,岂能娶你,莫要害怕。”他无心婚娶,只是今夜似是有些苦闷,又看这小姑娘聪明伶俐,逗她一逗而已。

    杨玖姌抬手拂去在她肩膀上的手,语气淡淡,“既然如此,将军便应保持距离,莫要让人误会,还有,小女子今年已二十有一,将军这年龄怕是做不了我爹,还望将军不要随意占别人便宜。”

    沉锦看着自己被打落的手,无奈失笑,“小丫头片子,我现在相信你爹是杨丞相了。”

    杨玖姌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转身往大殿行去。

    *

    大殿内,觥筹交错,正值兴时,大家渐渐也都放了开。

    祁烨今日心情格外的好,大臣上前敬酒,祁烨来者不拒,到让这些官员看到了皇帝杀伐决断的另一面。

    江阮坐在一旁,用筷子夹了菜品放到祁烨面前的碟子中,小声道,“陛下不要总饮酒,多吃点儿菜。”

    祁烨有些微醺,身体靠在江阮身上,用下巴呶呶,“皇后喂朕。”

    “这么多人看着呢。”

    祁烨头靠在她脖颈处,气息吹在她耳边,声音微哑,“阿阮...”似是有意的,他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些上扬的尾音,听在江阮耳朵里,便是他在撒娇,顿时心肝都颤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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