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怨气再度变化形状,变成一缕长烟,缠上那香的烟雾,往上升去。

    姜苏闭上眼,灵识追了上去。

    ——

    姜苏没想到居然那么远,而今天晚上风又大,她足足在阳台上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

    灵识回到肉体的时候,姜苏都冻僵了,哆哆嗦嗦的往屋里走,下定决心下次要是再找人,一定要先穿上一身大棉袄。

    手都已经没有知觉了,搓的时候有种又麻又痛又痒的感觉,脸也冻麻了,嘴都张不开,姜苏直接往跟着她走进来的毫无防备的翟靳聿怀里一扑,手从他敞开的外套里探进去,放在他仅隔着一层布料暖烘烘的后腰上,身体也贴着他,翟靳聿和她在外面吹了同样久的冷风,身上却依旧非常暖和,姜苏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一个大暖炉,舒服的想叹气,不免想到如果冬天抱着翟靳聿睡觉,估计连暖气都不用开。

    翟靳聿下意识想要把她推开,然而一低头看到姜苏贴在他胸口被冻得发青的小脸,他的手抬起来又放下,过了一会儿,默默地抓住外套两边,轻轻地把她整个裹了进来。

    姜苏居然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翟靳聿叫了她两声,她不耐烦的用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嘟囔了一声:“困......”

    翟靳聿心一下子软了,眼神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抱了她一会儿,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然后小心翼翼的弯下腰一手护住她的背,一手托住她的腿弯,轻轻地把她打横抱起,感觉她轻飘飘的没半点重量,也不知道吃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把姜苏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拉过被姜苏完全踹到另外一边的被子,给她盖上。

    姜苏侧过身子用脸贴着枕头舒服的蹭了蹭,沉沉地睡了过去。

    翟靳聿站在床边出神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微微皱眉,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走去阳台把东西全都收拾好,整整齐齐的装进箱子里。

    ——

    姜苏昨天实在是累着了。

    第二天翟靳聿叫她起床,她眼睛都睁不开,翻个身继续睡。

    翟靳聿见她实在起不来,就先去了局里一趟,然后再回来。

    姜苏一觉睡到九点半,翟靳聿买的早餐都凉了。

    他又另外给姜苏买了几份。

    姜苏饿得很,狼吞虎咽顾不上吃相。

    翟靳聿觉得自己大概也是昨天晚上吹冷风吹的,居然觉得姜苏狼吞虎咽的样子一点都不难看,甚至觉得有点可爱。

    姜苏最后一口气灌下一杯红枣豆浆,终于心满意足的、舒服的叹了口气。

    她倒是没忘记正事。

    也觉得翟靳聿还算有良心,她昨晚上就那么睡着了他也没把她摇起来问答案。当然了,如果翟靳聿当时把她弄醒了找她要答案,她可能会画符诅咒他了。

    姜苏打了个饱嗝,慢悠悠的喝着第三杯豆浆,说:“给我地图。”

    “什么范围?”翟靳聿问。

    “国内。”

    翟靳聿用手机调出一张全国地图,并指向北城所在的位置提醒姜苏。

    姜苏看了一会儿,手指轻巧的落在了离北城很远的另外一个省份——山城。

    翟靳聿眉头微蹙。

    如果从北城要去山城,无论是飞机、高铁、火车、大巴、私家车,都会留下痕迹。

    但是这些交通他们都已经查过了,并没有张文莲的购票记录,也没有在飞机场、高铁站、火车站、汽车站等地的监控视频里发现张文莲的踪迹。

    那她是怎么被人带出北城的?

    没有在家里耽误太多时间,和姜苏道谢之后,就赶去了局里。

    在开车的时候,翟靳聿忽然注意到路边有人伸手拦出租车,他忽然灵光一闪。

    ——

    昨天傍晚五点半。

    北城开往山城的一辆大巴车正行驶在路上。

    在路过市区外的一家零售小商店时,原本应该一直行驶出城的大巴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在小店里等着的行人立刻拎着自己的大包小包一拥而上。

    这种现象是行业内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

    有很多离车站远的旅客懒得去车站内买票、去车站上车,在淡季的时候因为车上有很多空位置。

    他们就会去一些和大巴车司机有关系的路边小店等,不需要去站里买票也不需要去站里坐车,直接在这里上车,票钱是直接给大巴车司机和跟车员的。

    等于是创收了。

    以前旺季的时候,就算车上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但他们还会在过道里准备小凳子,加塞进来的乘客就坐在过道里的小凳子上面。

    近两年抓的严,罚得重。

    他们也不敢在旺季搞了,只在淡季位置有多的时候私下卖票。

    车子一停,里面的跟车员立刻从车上下来把下面的行李厢打开。

    没带大件行李的乘客都争先恐后的挤上车找位置。

    跟车员打开行李厢,别的人都放好行李了,然后就看到一个打扮的很时髦的年轻男人拖一个最大号的黑色行李箱有些吃力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跟车员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拿那么大的行李箱,惊奇的说道:“你怎么拿个那么大的行李箱,装了多少东西哦。”

    那箱子估计很沉,年轻男人非常吃力的提起箱子,想把它放进行李厢,她好心想上去帮忙,刚靠近,就被男人制止了:“不用帮忙,我自己来!”

    他语气不好,脸色也有些阴沉。

    跟车员也有点郁闷,自己好心上去帮忙,不用帮也就算了,还这种冲的语气,顿时也没好气。等他放好行李箱,就用力的把行李厢的门压下来用力关上。

    第 49 章

    中午十二点, 汽车站工作人员的二楼食堂只有三十几名职工在吃饭。

    周芳芳正在埋头吃饭, 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她一扭头,再往上看, 愣了一下。

    “周芳芳?”来人叫了她的名字。

    声音好听极了, 听惯了南腔北调的各种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她好像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那么标准的普通话, 才知道原来普通话说起来那么好听, 以至于自己这个一直被她嫌弃老土的名字都变得温柔起来。

    周芳芳今年二十四岁,毕业了没找到工作,在家待了三个月, 家里就安排她暂时在爸爸在的单位当一个跟车员。

    “有什么事吗?”她有些羞涩的转开了目光,看向旁边的汽车站工作人员。

    这时候整个食堂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实在是刚刚被汽车站工作人员带上来的男人太过惹眼。

    还有职工在小声议论是不是演电视剧的演员。

    男人却举起了一张证件:“警察。有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这人正是翟靳聿。

    周芳芳看了一眼他拿出来的证件, 一下愣住。

    普通老百姓, 平时哪有面对警察的机会,下意识就觉得紧张。

    周芳芳紧张的问:“什、什么事啊?”

    翟靳聿把照片递过来。

    “见过这个人吗?”

    周芳芳看了一眼,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昨天下午那个拖着个很大行李箱的男人吗?

    翟靳聿看到她微变的神色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转头对工作人员说:“谢谢帮忙,你去忙吧。”

    然后坐在了周芳芳对面,说:“不要紧。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说。”

    周芳芳哪里还吃的下, 不说心里有事,就是那么个大帅哥在她对面盯着她,她也不好意思再吃了,勉强吃了两口, 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翟靳聿就说:“好,那请你把你知道的这个人的情况和我详细的说一遍。”

    周芳芳先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昨天五点半吧......”

    翟靳聿听到这个时间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但并没有打断周芳芳。

    周芳芳说:“就是他坐的我的车去的山城,就是一个普通乘客,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翟靳聿问:“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周芳芳回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本来想说男人长得比较帅,但是翟靳聿坐在她面前,一下子就把那个男人比到了泥里去了,想了想才说:“就是打扮比较洋气时髦......对了!他拖着一个特别大的行李箱,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行李箱,好像很重,他搬上车的时候我想去帮忙他都不准我碰他的箱子,好像是有什么贵重物品一样......”她说到这里,突然自我猜测到什么:“这个人是不是偷东西了?”

    翟靳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关注点在那个男人拖的大箱子上面:“你说他拖得大箱子,有多大?”

    “我见过那种二十八寸的,已经很大了,他拖着的那个比二十八寸的还大。”周芳芳尽量说的详细:“箱子是黑色的,是硬壳的那种。”

    这时候翟靳聿一句话,就让周芳芳毛骨悚然起来。

    “如果那只箱子想要装下你,能装得下吗?”

    周芳芳身高一米六二,不是很瘦,比较匀称,一百零五斤。

    被翟靳聿的话一提醒,她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那只箱子那么大,又那么重......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周芳芳看了翟靳聿一眼,然后说:“如果我是卷着的话,应该可以......”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了,当时就觉得那个男人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

    “他是在山城哪里下的车?”翟靳聿问。

    周芳芳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是山城的涉上市,有一个我们会半路停靠的地方,他就在那边下的车......”

    ——

    山城。涉上市。

    山城很多地方都保留着配阴婚的民俗。

    配阴婚又叫做冥婚。

    在山城,如果有未婚男子不幸去世,被认为会影响子孙后代的昌盛,于是父母会找配阴婚的阴媒,替死去的儿子挑选一位八字相合的女尸与其合葬在一起,保佑子孙后代繁荣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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