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方只得停了手,其中一人稍一犹豫便下令:“撤退。”打又不能打,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又会被这异级抓住,眼下最好的办法只能先避开。

    异级女子看着几人逃走,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随手一扬,悬在半空中的那一人竟被她从空空车顶扔了出去,抛在了铁轨一边,然后飞快的消失在高速行进的火车后方。她连看都没有看那人是死是活,五指一张,麻利的又抓了一人,甩了出去。

    追捕方见状,拔腿就跑。

    但那女子的能力偏生十分好用,无论他们利用车厢墙壁,还是乘客、物品遮蔽身形,只要这女子手指一张,便又一人如同脖子上被栓了提线的木偶一样,最终还是被拉扯了过来。不过三两分钟,刚刚追捕这青年的数人,竟然都被她摔下火车去了。

    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其他的乘客不是被吓得瘫软得不能动,便是想方设法把自己躲得越不显眼越好,生怕被这个凶残的女魔头看上,成为下一个目标。

    简墨在第一个人被甩下火车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但最终没有开口说什么。

    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够分出对错来的,更或许根本就是谁都无法分出对错。既然此事与他没有直接关联,那就干脆不参与。他只把目光在那吓哭的孩子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然后看了简要一眼:最后结局如何不论,只是这个孩子如果真的有了生命危险,却是不能不救的。

    简要对他家少爷对陌生人泛滥出来的好心已经习惯。不过好在列车上人这么多,万一到了需要他动手的情况,他也有把握让其他人发现不了是自己所为。

    年轻的母亲也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但或许因为孩子,她却是此刻第一个发出声音的人:“求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他们现在、现在都已经不能威胁你了。你也不需要我的孩子做人质了。”

    青年看了年轻的母亲一眼,目光没有之前那么有锐利,十分爽快地把孩子送了过去。

    年轻的母亲感激地伸手去接,然而她的手指才接到孩子,孩子就被提到了半空中。

    异级女子抬着手,看着孩子在半空中表情惊惧地哇哇大哭,不但没有一丝怜悯之色,反而露出一副冷酷嗜血的表情:“原人的孩子啊?”

    青年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阿悬,你干什么?”

    被唤作阿悬的异级女子轻轻一笑,另外一只手拢了拢被车顶上狂风吹得凌乱狂舞的长发:“我在想每年有多少纸人婴儿被随意抛在路边,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好运,配得到父母的宠爱。”她转向跪在地上的年轻母亲,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气“商量”:“我们那边被遗弃的纸人婴儿很多,不若和你的孩子换一换,让他们这些可怜的孩子也体会一下母爱是什么吧?”

    年轻的母亲连声道:“不,不要,那是我的孩子,求求你,发发好心把他还给我!”

    青年这个时候却道:“阿悬,纸人是没有父母。我们有的只有我们自己。”

    异级女子表情一凝,似乎被戳中什么心思,但随后气恼道:“可是我就看这孩子不顺眼。”说完,竟是随手一扬,孩子立刻如同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年轻的母亲立刻去扑,却连孩子的脚都没有抓到,回头看见孩子从窗户外跌下,喉咙立刻发出一声惨叫,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方向瘫软在地上。

    青年厉声呵斥道:“阿悬,你太过分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迁怒无辜的人!”

    “无辜?你觉得纸人中间无辜的死少了。阿胜、小白、芳姐……”异级女子嗤笑一声,念出一串名字,“他们可是死有余辜?他们老老实实地工作,战战兢兢地做人,可最后下场怎么样?”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这样做事只会给组织招祸。”青年不满地说。

    “可我偏喜欢这样随心所欲,看谁不顺眼,就教训他。”阿悬抬了抬下巴,“这个世界教给我们的不就是这样:谁强谁就能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两人正自争论,突然车厢中又传来孩子的哭声。

    刚刚明明被抛下车的孩子居然安然无恙地重新出现在车厢中,坐在下铺上兀自哭个不停。

    听到熟悉的哭声,年轻的母亲有些迟疑地转头。看见孩子完好无损地在自己面前,几乎连命到不要的扑了过去一把抱在怀里,紧紧地怎么都不肯放手,生怕孩子再度被扔出去。

    这一蹊跷地的失而复得让所有目睹的人都呆滞了几秒钟,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先有反应的是开始劫持孩子的青年,他目光在周围一扫,慢慢落在简要的身上。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气质太过出众了——尽管气质出众与是否拥有异能是没有直接关系的,但是简要那副优雅从容的姿态实在是有些打眼。

    “看来我眼拙了,不想这里还有位英雄在这里。”青年身体微微转向简要。虽然他本人跟异级女子争得面红脖子粗,但此时此刻自己人和外人的立场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简要没有隐瞒的意思,毕竟对方有异级在场,如果发动攻击,自己必须还手,总归是要暴露。他当下表情淡然:“英雄谈不上,只是看不惯而已。何况阁下刚刚不是也不赞成祸及无辜吗?”

    青年眯了眯眼睛:“不赞成归不赞成——不过刚刚如果我不得不对这个孩子动手,想来你也是会阻止的?”

    “那是自然。”

    “但是那些条子来抓我,阁下却不打算出手帮我?”青年用一种几乎笃定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

    简要笑了笑:“你可觉得自己无辜?”

    青年被噎了一下,想一想,随即似乎释然:“你说的有道理,我杀人,他们不可能放着我不抓,确实谈不上无辜。”

    青年虽然警惕但还算冷静,那阿悬见自己的举动被人阻止却是被气坏了:“你也是纸人,为何要帮着原人?!你这个忘本的家伙!”

    简要被骂却丝毫没有不悦,反而笑道:“纸人原人有何区别,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贱?于我来说,对我好的我都感激,对我不好的同样会讨厌。”

    青年眼神一动:“看来你有一位很好的造师。”

    阿悬却不肯善罢甘休:“你敢同‘曙光’作对,胆子不小。”

    简要笑道:“敢同整个泛亚的造纸管理局和这么多原人作对,你们的胆子也不小。”

    阿悬眼神一变,伸手向简要抓去,然而眼前人影似乎花了一下,手上抓了个空。定睛一看,人却还是原地原样。

    简要看似在原地没有动,实际上却是在她的力量发动的那一刻从原地消失,然而又在她力量消失的那一刻在原地出现。在这位异级女子教训那些追捕纸人的时候简要就把她的异能底细瞧明白了七八分,同时又准确地判断出对方力量涨消的时机,接着精准地控制自己的身体进行短暂的空间置换。

    阿悬的表情显示她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知道对方对异能的敏感和操控要高过自己,一时竟是迟疑起来,有些进退维谷。

    这个时候与她一同出现在列车顶上却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男子向前走了几步,跳下了车顶,看了一眼简要,但最后却盯住了一言不发的简墨发话:“李家的长孙少爷?”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相当笃定,显然是有备而来。

    简墨虽然深居简出,但消息却从来都不闭塞。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问话,他虽然心里一跳,暗道了一句“还是来了”,实则脸上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只是抬起眼睛:“我姓简。”

    男子能够叫穿简墨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他过往的那些历史,神情显得越发笃定:“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脑袋吗?你就敢这样随随便便坐在一趟普通的列车上,对自己的安全这样有信心。”

    简墨望着他:“你知道此时此刻这趟列车上有多少我的护卫吗?你若敢轻举妄动,焉知下一刻脑袋在不在你的脖子上?”

    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气质温和没有一点攻击性的青年没有说话,不知道脑子里是在衡量自己今天是不是有实力拿下这个炙手可热的人物,还是在估量这个人对自己有多少可利用的价值,最终只是努嘴笑了一笑:“今天不是聊天的好时机,希望下次有机会与你好好畅谈。”

    简墨当然想不出自己和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谈的,凉凉道:“慢走不送。”

    第177章 导火索

    “郝部长,刚刚那个青年真的是李家长孙吗?”

    刚刚在列车上被追捕的青年此刻已经换了一个形象,一身轻奢休闲装坐在一辆小轿车的副驾驶上,向后座上沉吟不语的男子问。

    即便是营救他,阿悬一个人来也足够了。青年心里很清楚,自己虽然这次身负重要任务,但是也并没有重要到非要郝部长这个级别的人物亲自出马。

    “这一点,恐怕只有李家的人能够回答你。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青年就是传闻中所指的那个人。”郝部长回答,“不管关于李家长孙的传闻是谁放出来的,但是能够得到李家的默认,光是这一点就值得我们注意。传闻到底是事实,还是李家的一步棋,只能等到以后慢慢查证了。据我所知,盯上他的势力和个人并不在少数。”

    青年暗想,若这身份是真,李家内部只怕又会有一翻新的斗争,这倒真是个不可忽视的消息。

    “这次我出来一方面是为了见见这个简墨,另一方面也是想问问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这一次的任务完成的很好,组织上对你的评价很高,所以除了你本来赢得的奖励和荣誉外,还想问问你有没有其他想要的?”郝部长笑着说,显然对青年也是很满意。

    青年摸了摸脑袋,呵呵笑了两声:“暂时也没有什么想法,不过这次任务时间太长了,精神挺紧张的,想放松休息几天倒是真的。”

    郝部长苦笑一下:“你倒真是提了个好要求。只可惜事情不凑巧,有件很重要的任务正要交给你……这样吧,等这件任务完了,我做主给你放一个月的大假,你出去吃喝玩住所有的费用给你全额报销,怎么样?”

    青年也苦了脸:“郝部长,这话上次你就说过了。”

    “那不是因为这次任务时间太紧急了嘛!我保证,这次任务完成后,一定让你休息够!”郝部长哈哈大笑,打着马虎眼。

    青年耸耸肩,他也不可能为了休假跟部长真闹脾气,毕竟一切以组织的任务优先。革命又不是请客喝茶。

    “到底是什么任务这么急?”

    “你大概也听说过了?东二十六区的w市化工厂有毒原料泄露的事情吧?目前已经死了51个人,”郝部长说到这里,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这对原人来说大概是个好事。可是最糟糕的是,现在医院里还躺着一百多个病患。其中百分之七十大概会丧失劳动能力,剩下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影响。”

    “呵——”青年嘴角也挑起嘲讽的笑,“那这老板的麻烦可大了。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百多个包袱呢。”

    纸人如果因为事故死去,比起原人可要省事太多了。他们无父无母,这样就不会有赡养老人的责任,即便有子女,也都是收养关系,大多数都是孤身一人。也就是说就算肇事者支付了赔偿,往往也没有对象接收,最后往往不过是承担一下死者后事处理的费用就可以。

    但相反的,纸人没有死去而是完全失去了劳动能力,情况就严重了。因为这个时候纸人是没有亲人在经济方面给予帮衬,他们面临的就是贫困潦倒,甚至饿死。这个时候肇事者需要负担赔偿的费用就会相当高。

    出于这个情况,劳动法上有明确规定,高危行业企业必须给从事危险工作的工人购买高额的保险以应对意外事故。

    可惜法规归法规,并非是每个雇主都会照章遵守。一旦意外事故发生,他们一般都只会逃避了事。因为赔偿的费用虽然不一定会让他们倾家荡产,但也足够让他们在相当长的年数里收益大大减少,这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有记载的案例中,有的雇主为了逃避庞大的后续费用,故意延缓治疗让受伤的雇员死亡,甚至雇人谋杀的都有。

    “根据我们对工厂老板江合光的调查,几乎九成可以肯定他不会舍得支付赔偿费用。而江合光自己本人是一个普十二级造纸师,有情报显示,他很可能已经向造纸师联盟申请了支援,只是目前似乎还没有什么动静。”郝部长继续说,“目前那个工厂的工人受‘独游’和纸人权益协会的影响比较大,不过根据他们的办事风格,我相信这必定是一场旷日持久又难见成效的拉锯战,到时候工厂的工人必定会因为看不到进展情绪必然会爆发,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能够强势介入的话,肯定能够争取到大批的支持。”

    青年闻言沉思了几秒:“确实是个好机会,错过就可惜了。只是我不建议这个时候就马上煽动那些工人,只先派人接触着就可以了。毕竟这个时候独游和纸协还被他们所信任,而且事态也没有恶化到那个程度,太早介入容易被他们察觉,效果也不好。”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的影响范围扩大化,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场事故并且深化事态的严重性,吸引舆论关注。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对‘独游’和纸协为整个事件的奔走进行大肆宣传……等到时间一天天过去,事情却没有任何有效进展的时候,我们之用稍稍一引导,所有人都会群起抨击他们的无能了。”

    郝部长对青年简直是没有再满意的了:“你这么快有思路就太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运作了。这次任务有一定的危险性,阿悬我就派给你个人,协助和保护你的安全。阿悬,你也要趁这次机会好好磨练,好好学习。你的性子还是太急躁了,做事欠缺思考,这次任务要好好跟葛乔学学,知道吗?”

    一直在开车的阿悬瞧了一眼青年,哼了一声,然后从喉咙里勉强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b市。

    “还没有米迦勒的消息?”霍文翻着今天送来的文件夹,阴沉的表情显示着他当下的心情很不好。

    加百列回答:“江合光说他并没有见到米迦勒。需要让拉斐尔去查看一下吗?”

    “如果米迦勒一个人搞不定,拉斐尔一个人去也不保险。让他和乌列一起去,最好再带几个人。”霍文的手伸到床头柜上拿了玻璃杯,眼中的光芒闪烁,“上次东五十七区的事情我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了。”

    喝了几口水,合上眼睛,随着水流下腹,霍文感觉自己的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一点:“如果是他的手笔的话,我还真小瞧不得。不过很久以前他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将玻璃杯放回桌上,霍文的眼睛盯着加百列冰蓝的眸子:“加百列,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加百列没有回避霍文的审视:“显而易见。”

    无邪给简墨安排的新住所原本是一个偏僻的野外拓展基地,后来因为原来的主人经营不下去了,被无邪买下来,而后改建成了秘密的训练基地,平常供纸人部落中的武装力量训练。万一有外人问起,得到的答案就是野外求生俱乐部,会员性质,非邀莫入。

    无邪购置的训练基地当然不止这一处,选中这里的原因是这里的环境比较优雅。房屋构造适合军事培训,也适合日常生活。简墨有心在新造纸诞生的初期亲自照料他们一段时间,作为纸人的无邪,当然愿意最大程度上成全这种心情。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简墨新写造的纸人等同于她的弟弟妹妹。

    简墨住的那栋小楼有一个秘密地下室,已经被无邪派第二研究所负责写造材料的部门改造成了一个小型造纸工作室,诞生纸、孕生水、化生池,一应俱全。简墨的魂笔向来是用自己设计制作的,不过鉴于这次写造的对象较多,简墨还让学些调来了一位点睛调制师专门负责点睛的调制,避免自己手慌脚乱中出了疏漏。

    从开始考虑为纸人部落准备专业的战争人才时,简墨就开始了长期的思考。一场战争需要的人才非常多,要有擅长领兵作战的,也要又擅长统筹规划的,要有擅长情报谍战,也要有擅长后勤物资了,要有擅长舆论宣传,也要有擅长对外交涉的,要有擅长医疗看护的,也要有擅长人才培养的……他自己一个人能力始终有限,能够写造的人数相对于战争所需要的人数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所以只能抓关键位置了——这也是简要所希望的。

    简墨给自己下的计划是三十六个人,三十男六女,天赋赋予一律为特级。以简墨的能力想要写出三十六个异级并没有什么难度,他甚至可以每个人都赋予两个不同的异能。但是这一次他选择了让这三十六个纸人自行选择溢阶能力。毕竟简墨并非军事全才,他虽然为此准备了大量的军事资料以用作这三十六个人军事天赋的赋予,但一个人研究三十六个方向,比起一个人专研一个方面,显然要差很多。因此最好的办法是等他们醒了以后,利用各自的天赋进一步学习,等到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已经有了一定的领悟后,再自行选择更适合自己的溢阶异能。到时候不管他们选择个人作战能力,还是辅助专业的特殊能力,亦或是其他,总比他一人包办要更合适。

    “万千发过来消息,周勇经常偷偷会面的中年男子名叫任开泰,明面上的职业是一家茶厂和一家茶馆的老板,交友广阔,三教九流都有。不过此人行踪总是很神秘,即便是他的好朋友也不是经常能够找到他。据说是因为任开泰经常到各地茶园去勘探,寻找好茶叶。”简要说,说到这里他轻蔑地笑了笑,“只是他这般小心谨慎倒是更加让人怀疑了。”

    自从四年前发现杀死三儿的人与李君珏身边的周勇很可能拖不了关系,简墨就下令一直跟踪此人行动。不料对方的行动竟然非常谨慎,绕是万千一直关注他,竟然也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查出一点端倪。

    “如果李君珏用的是自己在李家的人,难免不会被其他人发觉,尤其是在涉及到我爸和……李君瑜的事情上。毕竟那个时候李君珲还没有死了,他的号召力可没有那么大。”简墨道,“他很可能通过周勇找的外面的人。这个任开泰交游广阔,说不定会是个突破口。”

    “万千一直盯着这人,洪波现在被派去重点跟这件事情,相信不久会有收获。”简要放下情报,见着简墨一直揉手,叹了一口气,转身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一瓶药油。

    “过不久就要有了三十六个造纸的感觉怎么样?”简要为简墨按着酸痛的手腕,嘴角含笑地问。他有简墨赋予他在医疗方面的知识,按起穴位来很是得力。

    简墨只有在这个时候会抱怨为什么造纸一定要通过原始的手写,而不是手打。他看着右手中指指头上变形的指茧,听见简要的问题,不由得脖子向后一仰,闭上眼睛:“头疼。”

    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简要、万千、无邪三个造纸,而且后面两个孩子诞生后实际都不算让他太操心,但是第一次面对简要是那种想要珍爱却又惶然无措的感觉总是在这样的时候会涌出来。

    更何况这回是三十六个!

    虽然是三十六个成年人,可是简墨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自己面对他们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感觉——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有一种腿软,手也要软的感觉。

    尼玛,三十六个,抱都抱不过来好不好!

    简墨想到这里,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简要,嘴角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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