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夫人拉着她追了上去,显然是要坐同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阮芳菲就直接跪到阮瑞中面前,“爹,是女儿不对,您别生气,女儿只是,只是……”说着说着,泪珠子一颗接一颗的滚下来,“他怎么就如此的狠心。爹,最后一次,女儿日后再不念着他了,以后都会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你原谅是女儿这一次好不好?便是不原谅也没关系,只求您别生气,别伤了身子,爹,爹……”

    本来那一巴掌下去,就已经后悔了,看她现在这样,自然更是心软,“芳菲,爹是恨啊,好恨啊……”

    “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女儿不好,都是女儿的错……”

    且不论这边如何,李鸿渊进别院之后,这次没能跟着出门的沐公公赶紧奉上茶水,等李鸿渊饮茶的时候,“主子,人已经回来了。”

    “拿来与本王瞧瞧。”

    沐公公一顿,主子,如此污秽的东西,能不瞧吗?“是。”

    要说这回来的人,自然就是留在那村子里“善后”的人,而带回来的东西,自然就是某些人的项上人头。要说,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的首级,李鸿渊要看,纯粹是穷极无聊。为了方便携带,每颗人头都装在大小适中的盒子里。

    沐公公在一边强忍着恶心感,他虽然也是主子的狗腿,但他是近侍啊,从没如此近距离的见过这东西,只看一眼,就赶忙撇开目光,可是又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余光里总有那么点影子,越想忽视,越没办法忽视,简直有一种快崩溃的感觉。

    李鸿渊却神情都没变一下。“六个人,也算是下血本了。”

    虽然没在阮家后院安插入人手,但是,将家丁护院养成暗卫一般的,这人数有多少,李鸿渊还是基本有数的,三十多个,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了,再多,就容易引起注意了。这一次出行,自然没有全部的带出来,毕竟趁着不少人不在京城,正是好办事的时候,带出来的只有十六个,还不到一半的人数,刺杀的时候折损了三个,现在折损六个,也就是说,仅仅剩下七个了,嗯,或许还是可以加上阮老夫人一个,而且,丫鬟中或许也有练家子,不到这些倒是不足为惧。

    “老规矩。”李鸿渊在听了大致的事情经过之后漠然道。

    说起来,毕竟村子有上千人,真要明着来杀,再厉害的练家子,也只有被剁成渣的份儿,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是在适当的时间,在水源里下药,然后趁夜一把火。那地方地理位置足够特殊,大晚上映红半边天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过可惜,这药都还没下,就已经被一锅端了。

    既然已经动了,就不会轻易的罢手,带出来多少个,就要让她损失多少个,包括留在京城的,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幸免。没了这些人手,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没那个女人在后面兜着,阮芳菲大概也就只有像蝼蚁一样垂死挣扎。

    等人离开之后,“主子,西边的人也已经到了。”

    李鸿渊终于来了点兴致,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裴家人。

    第184章:闵钰寒,真相

    得了李鸿渊的命令,人很快被带了来。

    被反绑着的男人,眼睛还被蒙着,大概是在之前就被好好的“涮洗”了一遍,穿着上倒是干净整齐,虽然没有精心的打理,不过就算不看眼睛,也让人明显的发现,他精神有些萎靡。不过依旧能看出,张相俊朗,即便是消瘦,也隐隐透着一丝丝的风骨。

    腿弯被踹了一脚,砰的一声跪在了地方。

    男人倒是没有反抗,反而有一种终于见到正主儿的轻松感,莫名其妙的被抓,随后就可谓是暗无天日不明昼夜的日子,要说这一路上可谓是马不停蹄,起先的时候,还大致的估算着方向,每日所走的路程,思考着是谁要抓自己,又会是什么原因,不过,一路上被当成货物麻袋一样的仍在马背上,本来年龄就不算小了,如此这般的折腾,也实在是受不了,加上除此之外,那些人倒也没将他如何,如此,也就懒得再去想那么多,只是,正主儿在如此远的距离,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眼前的黑布被拿开了,因为在室内,光线不算强烈,虽然有所不适,持续的时间却并不长,然后,他终于看清了坐在几步外主位上的男人。然后,就那么怔愣住。

    虽是随性而散漫的坐姿,去从头到脚都体现着他的雍容尊贵,看似不见情绪,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哪怕只是一身麻衣,也绝对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普通人。而让男人真正怔愣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张脸——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可是看到那相似的容颜,才发现,非但没有忘记,更像是日复一日的用刀扎刻下不灭的痕迹。

    “婠婠,婠婠……”怔愣之后,男人如同崩溃一般,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泪如雨下,甚至越哭越凶,甚至有几分嚎啕大哭的架势,乃至身体支撑不住,弯下腰,额头抵在地面上。

    李鸿渊微微的眯眼,看样子,之前的猜测怕是有出入呢。

    他知道,“婠婠”乃是他生母的小字,这种称呼,一般都是很亲近的人才会使用,比如长辈对晚辈,还有就是夫妻之间。这男人的反应可不像是血亲会有的。

    虽然没听人说过,但李鸿渊知道,自己的容貌,像自己生母应该更多些,不过自从他容貌长开之后,摆脱了雌雄莫辩的模样,倒是没有任何人说他长得像女人,他这张脸可是一点都不女气。有人对着自己喊一个女人的名字,倒也算新奇的体验。

    不过,听着一个男人这么嚎,着实有点烦人呢,李鸿渊挥挥手,人就被架了出了,没多久,又带了回来,倒是停止了哭嚎,不过从胸口以上的位置,全部都湿答答的可以看出,他刚才遭遇了什么。再次被押跪在地,他却止不住的痴痴的看着李鸿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男人好南风,而且还色胆包天的敢肖想晋亲王。

    “呵……”李鸿渊轻笑一声。

    男人如遭雷击的清醒过来,人,明明还是那个人,连同坐姿都未曾改变,可是给人的感觉却不少那么回事了,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势,那与记忆中相似的东西,被击得粉碎,恐怖,骇人,让人心惊胆颤。

    李鸿渊轻轻的敲击着座椅的扶手,“看来是清醒了。”

    男人内心复杂难言,嘴唇蠕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你应该知道本王是谁。”真那么在乎他生母,没道理不知道她儿子。

    “皇六子,亲王爵,封号晋。”男人慢慢的吐出九个字。

    李鸿渊点点头,“那么,说说你是谁吧。”

    “王爷不惜数千里兴师动众的请草民,却不知道草民是谁?”男人压下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变得从容不迫,一个“你骗谁呢”的眼神。

    李鸿渊此时的心情或许尚算不错,倒没有如何,非但如此,还显得格外的“老实”,“还真不知道,原以为是裴家的人。”

    李鸿渊如此的“变脸”,男人一时半会还真摸不清他的真性情。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草民姓闵,名钰寒,今上皇贵妃的前未婚夫。”满满恶意。

    似乎又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旁听的某些人神情麻木。

    可惜,李鸿渊什么反应都没有,男人眼中滑过一点小失望。

    “今上为亲王时,下江南办差,与裴氏女相恋,李氏皇族与裴氏一族关系一直不曾改善,加之嫡系嫡女不为妾,此女却一意孤行,宁愿除族也要选择情郎……”

    “胡说八道——”男人肝胆俱裂的嘶吼,双目赤红,“不过是个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好色之徒,婠婠自幼与我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我们不过只差几日就成婚了,几日而已。那卑鄙无耻的小人,用裴氏闵氏相要挟,婠婠良善,不忍两族遭难,舍了自己,委身与那小人。她明明是豪族嫡女,再尊贵不过,却落得暴毙除族的名声,然后没名没姓无依无靠的孤身入京,进了那吃人的地方……”

    别听闵钰寒说得多悲切,其实李鸿渊没啥感觉,别说他出生的时候,他娘已经死了,半点感情都没有,而且就算是他老子抢人,他也没觉得不对,换成他,换成婉婉,能温和的达成目的最好,若不能,别说是两族,全天下他也给灭了。这一点上来说,他绝对是乐成帝的种,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他不会像他老子那样换了婉婉的身份,不管婉婉出身高低贵贱,他都会让人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捧在手心的人是谁。当然,他跟他老子截然不同,婉婉跟他娘亦是如此,没啥可比性。

    “的确是吃人的地方,可不就没几年就死了嘛。”

    听着他如此凉薄,像是再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那怒火与恨意仿若实质,“你害死了她,居然毫无愧疚之心,你果然不愧是姓李的,骨子里一样烂透了。”

    李鸿渊不以为意,“原来你们也信了她是难产血崩。”

    闵钰寒一愣,“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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