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峰抓住机会,再砍一刀。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苏页大喊一声,“虞峰,快!”

    虞峰狠狠地砍向山猪的脖子,将它砍得侧过身去,然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苏页跑去。

    苏页站在高地上,稳稳地举着手中的弓箭,面容冷肃。

    就在山猪缓过劲儿,朝着虞峰追过去的时候,苏页干脆利落地射出一箭——原身是练过箭术的,技艺还相当精湛。

    虽然虞峰自制的箭矢准头有些偏差,却也命中了山猪肥大的猪耳。

    山猪吃痛,支愣着耳朵一通狂甩。

    然而,那根竹箭就像一个别致的耳链,牢牢地挂在了它的耳朵上。

    山猪张大嘴发出愤怒的嚎叫。

    虞峰喘着粗气跑到坡上,食水之物也顾不得拿,拉着苏页便往柴山的方向跑。

    山猪大佬在八爪山生活了数年,鲜有敌手,今日心血来潮下山走走,却受到这等羞辱,怎么能忍?

    尽管它的身体肥胖,动作却甚是灵活。

    几个呼吸的工夫,山猪已经近在眼前,只需伸伸脖子就能咬到两人的衣角。

    虞峰咬了咬牙,把苏页往前一推,“小页子,你先走!”

    苏页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山猪已经朝他们冲了过去。

    虞峰举起柴刀,照着山猪的面门狠狠地砍了下去。

    这一刀,他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处境,可以说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果不其然,山猪本能地一避,不仅没有被砍中,还活力十足地祭起獠牙,恶狠狠地朝着虞峰的腹部刺去。

    苏页大惊,失声喊道:“眼睛中间往上两寸,照着那里砍!”

    虞峰反应很快,手腕一翻,用尽全力砍了下去。

    山猪冲势太猛,柴刀深深地刺入头骨之中,正好是苏页说的位置!

    一时间,肥壮的山猪连嘶叫都发不出了,四肢不停地抽搐起来。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它都没有倒下,甚至还有缓过劲儿卷土重来的趋势。

    苏页再次开口,语气平静了许多,“耳后两寸,扎深些!”

    虞峰点了点头,一脚踹在山猪黑长的鼻子上,“啊”地一声抽出柴刀,奋力朝着耳后砍去——

    “轰”的一声巨响,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山猪,直直地倒了下去。

    一双黑沉的猪眼无神地瞪着,死不瞑目。

    虞峰撒开柴刀,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页也仿佛失掉了全身的力气,扶着树干缓缓地坐了下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双双露出傻兮兮的笑。

    劫后余生,不过如此。

    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山林中,原本还在飞奔的身影默默地停下脚步。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山猪的确死了之后,这才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9章 新鲜的石耳

    【上得去,下不来】

    两个人喘匀了气,才有心思看他们的猎物。

    不算尾巴,这头山猪将近两米长,全村人吃都够了。

    这么大一头猪,少说也得有四五百斤,单凭他们俩肯定抬不动。

    虞峰想了想,说道:“小页子同我一起下山,找人帮忙来搬,可好?”

    苏页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在这儿看着吧,顺便把那几个北瓜摘了。”

    他往灌木丛那边指了指,虞峰先前便看到了,那里长着一株藤蔓植物,叶子几近干枯,只剩了几个花皮瓜大大咧咧地长着。

    不知为什么,竟没有鸟兽去吃。

    小双儿这么会过日子,虞峰心里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然而,他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再遇到野兽,小页子一个人可能应付得来?”

    苏页拍了拍手边的弓箭,给了虞峰一个“请放心”的眼神。

    虞峰还想说什么,被苏页拿手竹筒抵在嘴上。

    “再不去天就黑了,到时候下山才是真的危险。”

    对上苏页严厉的目光,虞峰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他就着苏页的手喝了一大口水,晕晕乎乎地下山去了。

    苏页眼瞅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密密的丛林之中,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他报复般在大肥猪身体上踩过,扶着高高低低的树杈回到河边。

    他的脚上满是划痕,严重的地方甚至在往外流血——刚刚跑得太急,竟是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苏页却没有太过在意,这点疼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那块“救”了他一命的石头旁,拿脚踩了踩,郑重地说道:“谢啦!”

    如果不是那块让他滑倒的石头,恐怕现在苏页已经被这头藏在灌木丛里的山猪给啃了,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苏页走到那块石头原本待的地方,低头一看,便发现了一样不错的东西——石耳。

    石耳的外形和泡开的木耳很像,营养价值更高,晒干了能存放好久。

    苏页很幸运,在附近的岩壁上发现了很大一片。

    他顿时把北瓜抛在一边,专心地采起了石耳。

    与柴山那边平缓的坡地不同,八爪山明显要高上许多,溪水从山涧流出来,到下流的位置才有一块入山的谷地。

    西边还是以陡峭的崖壁为主。

    有些地方比较高,苏页得扒着树枝、草根才能采到。

    尽管累得气喘吁吁,苏页却很兴奋。

    这种可以随意地活动身体的感觉让于他而言十分新鲜,尽管有原身的记忆,与亲自尝试到底不同。

    于是,苏页越走越起劲儿,不知不觉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虞峰带人过来的时候,林子里、山猪旁、河对岸都没看到苏页,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失态般滑到山坡下,一边往水里跑一边大喊,“小页子!小页子!你在哪儿——”

    然后,在哗啦哗啦的水声之中,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

    “我在这儿……”

    虞峰一愣,拿眼顺着溪边扫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人。

    苏页把自己“挂”在山壁上,怎么都觉得有些丢人。

    直到虞峰再次焦急地喊了一遍,他才朝着那边挥了挥手,应道:“虞峰,我在这儿,你往左上方看。”

    虞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竟挂在山壁上。

    此时,天已经微微擦黑,苏页的衣服颜色与山壁十分接近,是以他才没有发现。

    虞峰仰头看着像个壁虎一样把自己夹在树干和山壁之间的小双儿,大大地松了口气,不由地笑道:“小页子爬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

    苏页故作高深地沉默不语。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他采石耳采得太忘我,越爬越高,最后发现……下不去了。

    虞峰没有多想,到底是担心苏页一个人下来有危险,不用苏页叫,他自己就主动上去了。

    虞峰动作很快,也很稳,显然是做惯了的。

    苏页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表面却一本正经地说:“正好,摘的石耳有点多,你拿一些。”

    虞峰这才注意到,他后背的筐子里竟装了满满一筐湿乎乎的“苔藓”。

    他把筐子整个接过去,甩到背上,一边护着苏页往下爬,一边随口问道:“这个也能吃么?”

    苏页点了点头,“和木耳一样,或炒或煮都可以。”

    “木耳?干枯的树干上长的那种吗?”

    苏页点了点头。

    虞峰皱了皱眉,“那个不能吃,我小时候吃过,身上痒,脸会肿起来,很难受。”

    那时候他娘刚刚过世不久,他自己一个人,没饭吃,就像个野孩子似的,漫山遍野地跑,找到什么都往嘴里塞,有好几次差点把命丢掉。

    如果不是后来苏花大娘的公公,也就是先前的老村长把他找回去,他定然活不了这么大。

    虞峰说的情况苏页知道,鲜木耳含卟啉类光感物质,有可能会引起日光性皮炎,甚至有可能导致咽喉消肿、呼吸急促等症状。

    “只要放在太阳底下好好晒一晒,吃的时候用温水泡发就好。”

    苏页扶着虞峰的手落到地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回头我给你炒一盘,很好吃。”

    苏页不常笑,突如其来露出的笑脸让虞峰生生地看呆了,他愣愣地点了点头,拉着苏页的手不肯松开。

    看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苏页还以为他是馋的,不由地笑意加深。

    小溪那边站着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大伙围观完大山猪,扭头看到俩人下来,粗声粗气地问道:“峰子,走不走啦?天要黑喽!”

    虞峰猛地反应过来,连声说道:“走走走,这就来!”

    他三两步跑到灌木丛旁边,把苏页心心念念的大北瓜扯下来,丢到筐子里。

    苏页简直不能更满意——他都给忘了,幸好虞峰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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