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竹:(⊙o⊙)?!

    苏页比苏青竹还要稍稍矮一些,然而此时把人抱在怀里却像抱着一个需要关爱的小动物。

    十八年,不,现在已经十九年了,明明是一母同胞,却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他在侯府锦衣玉食、仆从无数,苏青竹却要长于山林、风餐露宿,整整十九年,其中的辛苦与凶险根本无法细数。

    他很庆幸,他们还能相认,在这样一个不早不晚的好时候。

    “青竹……叫哥哥。”苏页喉头发哽,声音微颤。

    苏青竹眼睛瞪圆,悄悄地戳了戳苏芽儿,小声问:“我哥疯了?”

    苏页黑线,“是不是想挨揍?!”

    “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苏页的眼睛弯了起来。

    “那个,哥……”苏青竹的声音小心翼翼。

    苏页笑容不减,“怎么了?”

    “我把糖瓜黏你身上了!”苏青竹说完便挣脱苏页的怀抱,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门边,嬉笑而又警惕地看着他。

    苏页被他带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被苏芽儿扶住。

    苏青竹也吓了一跳,连忙跑回来,抓住苏页的腰,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哥~我不是故意的。”

    苏页习惯性地摸了摸肚子,小团团在里面踢了踢腿,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看着苏青竹愧疚的模样,他的弟控情结再次发作,“青竹,坐下。”

    “哦。”苏青竹乖乖愣愣,直挺挺地跪坐在矮桌前。

    苏芽儿扶着苏页坐下,苏页微笑着拍拍旁边的软垫,“芽儿也坐。”

    苏芽儿猜到苏页要说重要的话,郑重地点点头,依言坐下。

    苏青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唧唧咕咕地嘟囔,“怎么今天一个个都怪怪的。”

    苏页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扬起嘴角。他把信小心地拿起来,放到苏青竹面前,温声道:“青竹,你看看这个。”

    “哦。”苏青竹接过去,一本正经看了起来。

    苏页和他一起重新看了一遍,激动的情绪再次被勾了起来。

    然而,过了好久,苏青竹都没有什么反应。

    苏页气闷,“你看完了没有?”

    苏青竹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地说道:“哥,我哪里看得懂啊!”

    苏页黑线,“你不是在跟着闵大人习字么?”

    苏青竹嘿嘿一笑,“我学的是篆书,只看得懂兵法。”

    苏页拍桌子,“那你看这么久!”

    苏青竹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你叫我看我就看呗,不然你又该生气了。”

    苏页:……

    弟弟太蠢,好想打包扔掉怎么办?

    苏页敲敲他的脑袋,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母亲怀你的时候一定没走心!”

    说完,苏页便愣住了,他突然想起,根据苏夜阑的记忆,他们的母亲是难产而死。那一瞬间,自责、愧疚,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苏青竹却丝毫体会不到兄长的复杂心思,反而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从小就没娘,不知道我娘怀我的时候什么样。”

    苏页叹息一声,握住他的手,温声说道:“青竹,你是我的亲弟弟。”

    苏青竹眨眨眼,“我知道呀,你一直把我当亲弟弟。”

    苏页摇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强调道:“我们两个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他抿了抿唇,有些艰难地补充道:“是因为一些意外,父亲才把你送到了八爪山,由苏叔抚养。”

    苏青竹:(⊙o⊙)!

    苏青竹:o﹏

    苏青竹:/(tot)/~~

    看着苏青竹变幻的表情,苏页以为他是考虑到了命运的不公,心里既愧疚,又心疼。

    “青竹,对不起,如果要怪就怪我吧,是我……”

    苏青竹突然嚷道:“为什么娘把你生得这么聪明?!”

    苏页:(⊙o⊙)?

    苏青竹愤愤然,“如果我有你一半聪明就不会被闵大人打手心了!”

    苏页:所以你的重点是这个吗?

    苏青竹垂下脑袋,小心地摸了摸那块薄薄的绵布,郑重地保证道:“我以后不会再抢雪娃的糖瓜了。”

    苏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124章 【当年的事】

    苏页拿着永安侯苏央留下的信,逐字逐句解释给苏青竹听。

    尽管他知道, 当苏青竹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有可能会厌恶自己或者记恨永安侯, 苏页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苏青竹听完他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苏页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想要开解对方, 却又没有立场。

    半晌,苏青竹才闷闷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爹是侯爷。”

    苏页一愣, 惊讶道:“你早就知道?”

    “那时候我还小,生了病,我听到我爹和姑母说侯爷要把我接回去。” 苏青竹鼓了鼓脸, 眼中多了一丝得意,“他们以为我在睡觉,其实我都听到了。”

    “你后来没问过他们吗?”

    苏青竹挠挠头, “醒过来之后吃了很多苦药, 一直生病,再后来没听我爹提过, 就忘了。”

    苏页无语,这心得有多大?

    “我以为‘侯爷’是个人名,原来是永安侯呀!”苏青竹似乎颇为惊奇。

    苏页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完全无法搞清楚这个家伙的脑回路。

    “青竹,你会不会怪父亲?”苏页试探性地问道。

    苏青竹鼓鼓脸,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又不认识他, 干嘛怪他?”

    苏青竹说完, 便纠结地看向苏页, 苦兮兮地问道:“哥,你真是我亲哥吗?”

    苏页肯定地点点头。

    “嗷!”苏青竹苦恼地抱着脑袋,“完了完了,以后肯定会被管得死死的!”

    苏页抿了抿嘴,下一秒,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有个这样的弟弟,也挺好的。

    不管怎么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苏青竹还是挺高兴的。

    所以,当闵政来了之后,他便像个小狗崽似的围在对方身边,笑嘻嘻地显摆,“大人大人,您知道吗,页哥是我亲哥,我爹也是侯爷!”

    没等苏页阻止,他便把话说了出来。

    苏页略为尴尬地看向闵政,讪讪地说道:“不瞒大人,我实际是前永安侯苏央之子,想来这件事陛下是知道的。”

    闵政点点头,温声应道:“此事我确有耳闻,苏将军人品贵重,是我辈楷模,难怪能教出你这样的后辈。”

    苏页叠手,躬身一揖,替父亲受了这一赞。

    苏青竹不甘寂寞地说道:“还有我呢,我和我哥是双生子,我也会变得很厉害!”

    原本闵政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听到苏青竹的话立马不淡定了,失声道:“你说什么?双生子?!”

    “是啊!”苏青竹根本没有看到苏页给他使眼色,显摆似的说道,“我哥刚刚让我看了,永安侯留下一封信,说我和我哥都是‘夫人’所生,因为发生了意外才把我送走。”

    闵政顷刻间敛起平日里的老好人模样,目光犀利地看向苏页,沉声问道:“小页,青竹说的可是真的?”

    事已至此,再掩饰倒显得矫情了,苏页只得点点头,大大方方地应下。

    闵政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略显急切地问道:“信!信在哪里?可否让我看看?”

    苏页想不通闵政为何会是如果表现,他愣愣地坐在那里,一时间没有回应。

    就连苏青竹都觉察到了异样,奇怪地问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闵政自觉失态,这才稍稍收敛起外露的情绪,再次开口,“小页,我和你们的父亲……是旧识。”

    苏页对上闵政的视线,从他眼中看到了欣喜,似乎还有对过往的怀念。他犹豫了一下,便把怀中的绢布拿出来,递给闵政。

    闵政近乎虔诚地接过去,指尖微微颤动。

    展信的动作是那般小心翼翼,他看了很久,直到把信看完,闵政依旧没有抬起头。

    就在苏页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闵政才再次开口,语速很慢,带着不易觉察的哽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青竹担心地看着他,“大人,您没事吧?”

    闵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同样俊美的年轻人,眸光闪动,“小页长得更像母亲,青竹更像父亲。你们的父亲是少年英雄,是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他叫苏央,是名符其实的‘永安侯’。

    “你们的母亲是天底下最惊才绝艳的女子,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云汀,她曾经奋不顾身地保护皇室血脉,并因此而被封为‘大梁第一女侯爷’。”

    苏页讶异,苏夜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母亲的存在,他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闺阁女子,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名气。

    提到云汀,闵政更加动容,“云汀夫人活着时率真洒脱,死时亦是轰轰烈烈。”

    苏页心头一颤,下意识地问道:“母亲不是因为难产而去世的吗?”

    闵政摇摇头,脸上带着浓浓的疯刺,“怎么会是难产?她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自刎而死。”

    从闵政的讲述中,苏页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当年,云、苏两家可谓是大梁朝最为荣耀的两个家族,云家代代为相,苏家人人为将,两家一文一武,一内一外,共同守护着大梁朝的大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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