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他知道眼下的情形,自己求饶也是多余的,于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朝一旁的角落里缩了缩,也不再多开口一句。

    “躲什么躲,有用么?”杨过冷嗤一声,“也就玉锦瑟这种有眼无珠的女人,才会看上你们这些连把剑都拿不起的娇滴滴的公子……”话虽如此说,但想到锦瑟当时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杨过还是心里痛了一下,虽然当时一时冲动之下把这个少年给抢了出来,可杨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他不是个卑鄙小人,让他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仗着武功欺负别人他也做不到。

    景然偷偷地观察了他片刻,从一些细微的动作和行为上也猜出来了这少年应该不是个心狠的人,充其量就是有些公子哥的坏脾气,相信也不会真的过于为难自己。

    他知道自己和他如今算是情敌,就算眼下和他解释自己跟那位锦亲王完全是清白,纯盖被聊天,估计他也听不进去,反而还要当自己是在炫耀,气急之下直接一剑砍了也难说。

    景然是个聪明人,就因为太聪明了,他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异常冷静,习惯用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思考。眼下的处境,吃点苦是难免的,但不出意外,他自己又识相的话,应该只是有惊无险。

    正想着,就见那江湖少年突然抹了把眼泪,原来他竟然哭了,哭到一半,他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忽然停了停,于是恶狠狠地朝景然瞪来,景然立马低下了头装没看到,心底却是哀怨地想,这傻子,外强中干啊,当面撂狠话,背地里抹眼泪。这锦亲王明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女人,尤其又是这种有身份的女人,可是要捧着哄着来的,你玩硬的人家自然不会陪你玩了。

    “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要敢说假话,我直接撕了你。”

    景然心底翻个白眼,面上却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声如蚊蝇地道:“我,我是君傲来的,只是女帝赏给亲王的一个暖床小厮……”他把自己的身份摆得很低,因为景然很清楚,对付这种人,只有做低伏小,引起对方的同情心,自己的境遇才会好转。

    “嬷嬷说,如果今夜还不能给亲王侍寝,等到了大周就会被贬到苦役房去,我这才没了法子,求亲王替我遮掩一下……”

    杨过一边听一边便露出沉思的表情,这种怜香惜玉的事情,的确有点像玉锦瑟的作风。

    “说下去……”他沉声道。

    “没……没了……就这些……”景然简直想在心底大笑了,这些古代人也实在是太好骗了,略微用些演技,基本上就可以玩转他们与鼓掌之间了。

    “你没骗我?”杨过微眯起眼,朝着景然冷冷瞪过去,看到他害怕得脸色惨白,更朝角落缩了缩蜷缩成一团,这才满意地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剑,“我告诉你,别和我耍花样,刚才的话,我会去查,如果发现你说的有半句不实,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是……是……”景然越是显得怯懦,杨过显然就越满意,就好像自己已经胜过了玉锦瑟身边所有的男人一般。

    他又狠狠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痕,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景然听:“我告诉你,我要不是看着她这么没用,也不会几次三番地跑去找她,我是喜欢她,可那又怎么样,我杨过也不是非她不可。”

    错了,你这摆明了就是非她不可,景然在心底不屑地反驳道,自己想不通不怕,还偏要自欺欺人,心里想的什么,也都写在脸上。

    “以前我遇到她时,我就看不惯她这幅样子,明明是个女人,却偏要说她就只喜欢一个人,她只想娶一个,装模作样,道貌岸然!”杨过恨声道,景然没有接声,因为他知道眼前的杨过只是需要发泄,并不需要认同。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贪心的人,我甚至都能接受她喜欢的人,我杨过有什么不好,有什么比不上她那个林侧君的。天下的女人嘴上说得好听,还不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你既然是君傲来的,那你说,她在君傲就果真一个男人都没有么?你说?”

    景然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自己用不着说什么,果然,杨过又自己接下了话。

    “哼,就她这副祸水的模样,她还真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她不想娶有什么用,你看着,她再不想娶,到头来后院也会进去一大堆人,我杨过就不信了,她玉锦瑟真有那么能耐,就独独她能和喜欢的人过一辈子。除非她不是个女人!”

    景然仍然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竟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感觉,看来这个锦亲王还真如史书所写的,是个长情的人,要不是自己无意中确定了她的真身,恐怕也会始终误会这是个男扮女装的亲王了吧,可惜史书一般只记录大事件,对于一些细节都是模糊其词,而他看得最多的都是戏说的剧本,就算所谓的正史剧本也基本上是经过润色的,十有八九都是找个男演员来扮演玉锦瑟。不由有些头疼了,看来那些东西基本上一个都参照不了。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林素衣一动不动的站在佛堂的暗间中,比起身边显得有些心慌的墨竹,他的面色显然沉着而平静得多,墨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自家的公子居然会在回林家探望时偷偷带他来到这一处秘密所在,眼前的位置是一处佛堂的夹间,正处在佛龛后方,这佛堂很大,大小姐平日绝不许人过来,却不知为何,今日公子突然就一个人悄悄地躲到了这里,若是被大小姐知道了……

    却见林素衣瞥了他一眼,似是看出了墨竹的紧张情绪,他轻声安抚道:“放心,这屋子很大,大姐她们绝不会发现到你我。”

    正说着,忽听见佛堂的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声只有少数几人,再然后,似乎是林綄和林潇然落座和佣人上茶,然后便是她们屏退左右的声音,墨竹不敢探头去望,却也依稀可以感觉两人坐得离佛龛并不近,不由松了口气,再侧头看自家公子,只见他面色依然沉稳淡定,虽一动不动,却也是半分不见惊慌,显然心中早有主意。

    墨竹渐渐心慌起来,觉得今日自己着实唐突了,竟然胆大到陪着公子在这里偷听两位小姐商量要事,正满心担忧间,便听见林潇然轻轻道:“大姐,您今日特地把我叫到这里,莫非……”

    却见林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二妹,我足足想了几日,决心已定,接下去这几个月,就让小弟回我们林府居住吧。”

    “为什么?”林潇然疑惑道,“这亲王即将回来了,他们两夫妻也多日未见,正是小别胜新婚的时候。”

    林綄摆了摆手,面上带着几分颓废:“我岂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我来回的思量,着实是没有办法啊。”话中显而易见的带着几分干涩,“自家的弟弟要照顾,林家我更要看顾,总不能为了这份恩宠,搭上你们大家伙的性命。”

    墨竹猛的一惊,直觉似是撞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黑暗中,他依稀觉得身边的公子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林綄顿了顿,又道:“亲王在君傲,执意不肯娶嫡皇子,虽说陛下把洛家的公子也赐给了她,但我们几个重臣都明白,亲王是绝不会碰他的,这洛家公子,将来也至多只是个摆设罢了。”

    “为什么?”林潇然不解。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这些都是皇家的秘闻,多知道对你没好处。”

    林潇然点点头,她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不该自己知道便不再追问了,转而回到最先的话题:“所以大姐您是担心,小弟日后树大招风?”

    “树大招风不怕,最怕的是招了皇族的忌讳啊……”林綄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我何尝愿意自家的小弟过得不好,如今也只有趁着他还年轻,又生了嫡长子,快快的见好就收,让亲王雨露均沾,以后兴许还有安稳日子过。”

    “没这么严重吧……”林潇然反驳道,“小弟不就是得了亲王的青眼,多有恩宠么,哪家权贵豪门里没有个把最受宠的,不至于这么如临大敌吧,若是非要如此做,叫他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你懂什么……”林綄叹息,“你可知锦亲王自大婚后,就没碰过正君?”迎着林萧然显然讶异不已的目光,她又道,“不但如此,这次君傲出使,她也是一个没沾一个没碰,任凭陛下赏给她的贵侍,还是君傲女帝赠予的美人,她都推拒了,甚至对着太女殿下,她还直陈这世上,除了小弟,其他人与她不过路边的野草罢了,非要什么一心一意为他守身如玉。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她在君傲的所作所为?秘使可一日三次的,把密折送到陛下的御桌上,若非前日陛下招我入宫,冷冷的把这些密折丢到我的面前,连我都不会相信,亲王竟然为了小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就算没有去看自家公子的脸,墨竹也知道公子被震动了,他周身颤抖着,几乎将要把持不住。若非墨竹搀扶了他一边,恐怕他就要当场失态,他紧紧地抓着墨竹的腕子,让他都觉得吃痛,但他却很理解公子此时的心情,便一声不吭,依旧让他紧紧攥着。

    林綄又道:“男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依靠自己的母亲,姐妹和妻主。亲王的品行,我也是知道的,这样的好女人,小弟放不开手是必然的,若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两个人能这般恩爱的过一辈子也算是一桩美事,可她不行,她是大周最显赫尊贵的亲王,是女帝最为倚重的姐妹,待玉家皇女们一个个都明白过来想要抽身出来处置小弟,你说小弟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林潇然终于说不过自己的大姐,她垂下眸,犹疑道:“可怜的小弟,或许……当初就不该让他嫁入皇家。”

    林綄摇头:“不嫁给皇家只怕小弟自己又不愿意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其实小弟一早就看上了锦亲王,这条路,也算是他自己选的。”

    “大姐,也许好好地和他说道说道,劝劝他,他可以想通,就不必非要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事了。”林潇然忍不住为素衣求情道,“能让小弟遇到这么个人也不容易……”

    “糊涂……”林綄沉声道,“二妹,如今你和小弟一样的糊涂,是不是在我们林家好日子过得久了,早忘了天高地厚?你以为我想棒打鸳鸯?错了,我反而是在救小弟。亲王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依我看,小弟只需暂且避开一段时日,她自然就会想明白的,为了小弟,她也会懂得如何抉择,只要她的心里还有我们小弟,好日子还长着呢。可我就是怕小弟自己想不通,这才会把你急招回家还和你商量,如今我既然把他接回了家,你作为二姐就有义务替我看好了他,接下去几个月决不许他跨出林府一步,就算亲王上门,你也用个生病静养的借口拖延。知道么?”

    林素衣仍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双手紧紧地纂着衣袖,眸底暗色荡起波澜。

    林潇然听了,沉默半晌,似乎还在犹豫:“大姐,如此对小弟,是不是太狠心了点。”

    林綄又道:“你放心吧,陛下也不是不讲情理之人,只要过了这个坎,小弟仍旧会是亲王府里最受宠之人,当务之急,是应该让亲王愿意分出一分半分的心思给其他人。其实说到底,本该也是如此,天下的权贵哪家不是这样的,别说小弟已经是如今亲王府里的侧君,一人之下罢了,单说他为亲王诞育下长子便可算是大功一件。你我都是女人,自然也都明白,天下哪有真的一心一意的肯一辈子对着一个男人一辈子的女人,无非就是眼下,情意最浓,所以舍不得放手和委屈他罢了,等拐过弯来,日子还不是这样过。”

    林潇然皱眉,任谁都看得出她似乎是动摇了,墨竹听得一阵心酸,想着公子每日都痴痴盼着亲王的情形,却只等到一个个令人心碎的消息,今日这个被赐婚,明日那个被封给亲王,甚至也许出使回来的当日还会带回来一群妖娆的君傲美人,可如今看来,亲王竟然心志坚定若此,果然不枉费公子的一片苦心,可偏偏天意弄人。

    良久,林潇然轻轻道:“大姐,虽然你我都是女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锦亲王她……真的和我们不一样,或许她对小弟的心意是真的会是一辈子。”

    林綄惆怅道:“是,也许她的确不会辜负小弟,可是,女帝和玉家的皇女们不会允许。为了林家,也为了小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错再错下去,亲王对小弟的心意我们无法干涉,可小弟他居然想独占亲王,这对皇族来说……可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啊!!”

    墨竹听到这里,忽然觉得身边一阵风动,原来林素衣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掀开佛龛后的帘子,推门而出:“大姐,二姐,我不怕大逆不道,若真有罪,愿我一人承受,绝不牵涉林家。只求你们体谅……”

    说着说着,他似乎有些哽咽了,“我也知道我不该如此任性,也许天下的男儿家都是如此过日子,偏生我一想到她会宠幸他人,便觉得心如刀割一般,对不起,大姐,二姐,素衣让你们失望了。”

    林綄和林潇然初时都被林素衣突然闯出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林綄立即生气地一拍桌子:“你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公子,怎么处事还如此天真,难道不知道我们如今是在救你?就算是普通人家,七处的第一条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以为我们愿意瞧你受苦?可是若是再不能让你悬崖勒马,只会耽误你,害了你一辈子!!”

    林素衣却似乎仍旧是冥顽不灵,他骤然直直地跪下,一双瞳眸正正看向林綄:“我不管什么七处之条,我只知她对我的一片心意,我不能有负。如今她既对我情深意重,我又怎可以为了一己之私教她心冷?求姐姐不要逼我留在这里与她分离,否则便是活在世上也是无趣。”说完他磕了一个头,墨竹惊慌之余也顾不得自己,急急忙忙的上前想将林素衣搀扶了起来,但他铁骨铮铮,磕头后虽直起身却仍是倔强的跪着不肯起身。

    林綄几乎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巴掌,可看着自家弟弟此时虽跪着,却双眸明亮的倔强神情,怎么也下不去手:“这些日子我该说的都几乎说尽了,你却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你岂不知如此心高气傲,既会害了你,也会害了亲王?非要她为了你一意孤行,做出抗旨犯上的事,你才满意?这就是你所谓的对亲王的心意?”

    闻言,林素衣周身微微一颤,却还是红着眼眶咬唇不语。

    林綄气得拂袖而去,临去前只对着林潇然道:“派人看好他,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绝不许他跨出房门一步。”

    林綄作为一家之长和朝廷重臣,她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心情和林素衣再纠结那些情情爱爱的琐事,被留下的林潇然自然知道自家大姐的意思,她皱着眉,思索半天,却始终不知如何措词,好半天,她才开口道:“这两天我在酒楼里听说,虽然亲王不在,但女帝已经恩准了让文侧君这两日就入亲王府,待亲王一回来,便可圆房,这事你可知道?”

    墨竹大惊,倒吸一口冷气,却见自家公子默不作声,微微点头,原来他竟已知道了。

    林潇然又道:“大姐只是嘴硬心软,她也怕你待在亲王府受不住这个,免得你看着心烦,暂且让你回府避避,小弟,这一番苦心你可明白。”

    “我知道。”素衣表情落寞,“你们放心,我想回亲王府,绝不是想要和文侧君争宠,我只是想看着她平平安安地回来,我要亲自看她一眼才放心。二姐,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若真到了那一刻,为了她,我也会逼着自己忍受,二姐,你能明白么?”

    “恩!……明白,小弟,照你想做的去做吧,等亲王回京的那天,二姐会偷偷放你走的。”林潇然有些不忍地拍拍他的肩膀,“这几日你就好好在林府住着吧。”

    此时数千里之外的大周边境,自那日半夜,锦瑟追着杨过出去未果后,她便第一时间冲到了乔盛的房内,因着喊她半日都不见动静,她干脆直接踢开了这位乔侍卫长的房门,恰恰好就看到正慌忙地从两个浑身赤/裸的君傲小侍身上爬起来提裤子的乔盛。

    锦瑟只能捂着眼睛退出房门,乔盛惊惶地追了出来,像个被捉奸在床的奸夫:“殿下,臣……臣不是有…有意……。”

    说到一半,看着锦瑟红红白白的脸色,误以为她是震怒自己擅自动了君傲赐给她的小侍,更吓得面无人色,双腿战战,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看她吓成这样,锦瑟皱眉提醒道:“别废话了,快把几个统领都给我喊起来!”

    乔盛结结巴巴地道:“起……起来?殿下,您知道大家伙真的都不是有意……有意要招妓的,这实在是长夜漫漫,也需要有个消遣不是,嘿嘿,正好听说那城里的春华楼里,来了好些个水灵的……这不,就……就干脆大家伙一起,一起……”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夜色中,乔盛院落中的其他厢房中不约而同的都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阵咿咿呀呀的奢靡之音,偶尔伴随几声比较放浪的大声叫喊。这还不算,中间那个最大的房间明显更是听得出不是一人两人的声音。

    “好姐姐,快嘛,再快一点!”

    “乖,都把腿张开,很快就让你们舒服了……”

    寂静的夜色中,那隐约传来的对话已经把锦瑟雷到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了,而一些其他的诸如“嗯嗯”“啊啊”之类的此起彼伏的配音已经完全不算什么了。

    看着锦瑟愈加难看的脸色,乔盛误解更深,以为她果真是来找大家算风流帐的,慌忙又解释道:“您……您别生气,臣以后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们的。其实姐妹们也是久离大周,寂寞得狠了,绝不是玩忽职守。不过臣是从来不碰那些乱七八糟地方出来的人的,所以……所以就只是和君傲的…,况…况且臣本来也预备回了大周纳了他们两个…。”

    说着说着,她又扭捏地抓了抓自己已经快成鸡窝的头发,脸红红地偷偷抬头看了锦瑟一眼,把她看得简直想一巴掌直接把她拍到泥里去。不得不说,这样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在她面前做小女儿情状实在是有些叫人想抓狂,更重要的是,她能不能不要在她面前只套了裤头却还光溜溜打着赤膊的情况下,和她聊这种话题?这实在很挑战她的心理极限好不好!

    想到这里,锦瑟干脆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进去把你的衣服穿上。”

    乔盛却还浑然不觉锦瑟的尴尬,依旧裸着光洁溜溜的上身一脸憨厚的挠了挠头,嘿嘿傻笑道:“臣不冷,谢亲王关心。”

    锦瑟简直是在颤抖了,毫无疑问她被气的。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等到乔侍卫长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锦亲王的本意,把厢房里所有的人都喊过来的时候,锦瑟真的是只能喊她们姑奶奶了,那一个个的衣衫不整,满面红光,胭脂印盖在脸上的,甚至还有上身侍卫装下身裙子就跑出来的,傻子才看不出她们刚才到底战况激烈到什么程度,最后她只能沮丧地挥了挥手,让她们继续去尽兴未完成的事,自己则独独拖着哀怨不已的乔盛,到了寝殿夜半开会去了。好在女尊世界真的是太平国度,不然就这种侍卫们,恐怕自己被人杀了也要到第二天才会有人发现吧。锦瑟其实不知道,侍卫们之所以会如此放肆,纯粹是乔盛今日为了庆祝自己终于完成女帝的密旨而特意安排的,若是真敢夜夜笙歌,早就都滚回家种田了。可惜这个秘密,乔盛不敢,也没胆子直说。

    “皇子殿下被劫走了?”等总算明白真相的乔盛体会到这个消息的重要性时,黄花菜已经凉了。

    锦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夜没睡,终究还是有点疲累,虽然知道杨过不会把人怎么样,可毕竟是在大周境内,传出去这个事情也不好听。

    “所以才预备偷偷的让你们出去带兵搜查一遍,尽量不要惊扰他人,我估计也就是客栈这些地方了。此事不宜宣扬,明白么?”

    怪不得亲王殿下特地换了一身侍卫的衣服,乔盛自以为体悟到了锦瑟的良苦用心:“臣明白了。”

    第二日,乔盛和锦瑟便坐在了打听到的杨过可能去过的客栈酒楼中,毕竟是边城,最大的客栈仅此一家,按照锦瑟对杨过素有洁癖的了解,他绝不会委屈自己,十有八九就是住在这里。为了出行,锦瑟易容成了个沉稳贵气的富家女,五官端正而俊秀,正好匹配她周身无意识流露出的优雅贵气,倒也丝毫不见违和。不过两人桌前此时正站立着一个男子,他双目盈盈,眉心画了一朵梅花,身形婀娜,那抱着箜篌的手指更是精致白皙,酒楼中更有不少人目光移向此处,竖长了耳朵显然是好奇三人要说的话。

    “两位小姐,奴家真的不是故意的……若小姐们不肯原谅奴家,奴家只能……只能听凭小姐发落了。”

    话到最后,那是满脸的委屈,泫然欲泣,楚楚可怜,把他三分的姿色衬托的几乎有十分美丽。

    锦瑟心里正烦着,对于这种烂事压根不想理会,侧头看着旁边满脸涨的通红的乔盛,后者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手脚都几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放。

    “我们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乔盛见他几乎要哭了,又是急急忙忙的劝慰道,“你快走吧,别打扰我们吃饭。”她知道亲王殿下已经有点不耐了,相处这么久,乔盛也有点知道锦瑟的脾气,一直以来她绝对是最厌烦柔弱爱哭的男儿家了。

    那抱着箜篌的卖唱男子仍然直勾勾地看着锦瑟,只见她虽然看起来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态度却是实打实的冷淡,只让身边的人出声,自己片语都没有,他哪里看不出别人是在下逐客令,可又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攀上贵人的大好机会,于是脸上表情微动,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最后只能站在两人面前,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了

    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样一副梨花带雨图,都得受不了吧,更何况,这男子刚才还在酒楼里卖唱,展现了他多才多艺的一面,长得也很是不错,有种惹人怜爱的风姿,既然是朵白莲美人,怎么能放任美人在自己面前哭泣而置之不理呢?果不其然,旁边已有几桌子的人开始觉得愤愤不平,想要蠢蠢欲动的亲自上来抚慰美人了。

    就听见有人道:“两位小姐,我看你就原谅了这位小哥吧,他也不是有意摔倒弄翻你们的酒水的。”

    “是啊是啊,女人嘛,就得大度点,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而卖唱男子此时竟然又偷偷地抬头看了锦瑟一眼,那个楚楚可怜,欲语还休,眼神媚得几乎都可以放电了,就连锦瑟自己都搞得不由得微微的颤了下。但绝对不是被电到的,分明就是被恶心到的。

    卖唱男子注意到锦瑟的不自然时却误以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成功了,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掉眼泪掉得厉害。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做作的哭了半天乔盛都搞不定,只是想来这个酒楼打探素景然下落的锦瑟觉得纯粹是浪费时间,于是她开口道:“请问你的名字是?”

    俊俏男子见富家女打扮的锦瑟突然问自己,不由心跳加速,一脸通红地小声道:“奴家闺名雅琴。”

    “雅琴,你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在这里卖唱,直接去唱戏,以你的演技,我相信你绝对可以大受欢迎,届时我也一定会捧场的。”锦瑟说着,她嘴角含笑,语调温暖柔和,眼眸澄澈干净,但不知为何,任谁都听得出那种实打实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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