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得委屈,锦瑟也有几分心软:“因为那时候我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可如今你嫁入了王府,莫非还希望我只是把你当成弟弟?王府总有王府的规矩不是吗。”

    听出了锦瑟话里潜在的含义,文夏咏又不由地慌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做你的弟弟。”他眼里含着泪,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滴落下来,“我知道不该擅闯,可是我真的不想你宠爱别人,我以后会改,会听你的话,你若是喜欢听话温柔的,我也可以做那样的。只要你还像以前那样,耐心教导我写字画画,还有弹琴给我听,能来看看我陪着我。”其实最后一句话,他最想说的是最好只陪着我一个人,但是碍于男子的七出戒律,话到嘴边他又忍耐着咽了下去,心里却是苦涩酸楚不已,想起过去锦瑟在文府时,他总是挑三拣四,对她嫌弃厌烦,挥霍着她的温柔和耐心,可如今想来,那竟然是天堂一般的日子才对,只恨自己不懂得珍惜,明明奶奶已经再三提点,自己却还是冥顽不灵,一次次故意和她呛声不说,还从来没有表现出男儿家的娇羞和温柔来,如今也怨不得被洛侧君拔了头筹。

    锦瑟听了文夏咏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算是明白了几分,看来这文夏咏也不是个一味傻的,知道要博得妻主的爱怜,总要伏低做小,只可惜她从来就不在乎他是泼辣直爽还是温柔可爱,她只是实在不喜欢一堆男人为了争宠使出各种花样,这些都是男尊世界里的女人们玩剩下的好不好。

    “文侧君,我明白你的一片心意了,先退下吧。改日我会去看你的。”锦瑟语气和缓地哄了他一句,委婉地下起了逐客令,试图先把他打发走再说。

    文夏咏眨巴着大眼睛,紧紧盯着锦瑟的眸中带着毫不掩饰地期盼:“当真?你明天就来我这里可好?我会准备下你最喜欢的小菜和点心,一直等着你。”

    老实说,若非是锦瑟刚刚对洛荷生使了一次迷魂术搞得浑身真气枯竭,她哪里还有心力这么好言好语地慢慢安抚文夏咏,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乖乖听话了,但眼下用膝盖想也知道自己如今若是不给个承诺是压根不能脱身了,天知道她裹着一条浴巾对着两个男人,得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

    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她点点头道:“你嫁入王府多日,我也的确该去看看你了,今日你暂且退下吧。”心里却是想着,回头真的要把刘忠和小青大卸八块,这都给自己搞得什么事啊,这后院如今才四个男人,就把她搞得焦头烂额,若是再来几个,她还活不活了?

    洛荷生其实早就清醒过来了,也知道锦瑟方才危急关头把他护在自己的怀里,感觉到锦瑟的维护之意,心里真是无限的激动,他悄悄埋首在锦瑟的怀里没敢开口,桃花一般的娇颜带着承受雨露后的羞涩与悸动,含着动情后的春意。只是眼下听着锦瑟和文夏咏的对话,他很清楚地感觉到锦瑟分明就是在敷衍,心里不禁就有些鄙夷,就这文公子这种心机和手段也配和他抢妻主?只不过即使这位文侧君的手段不怎么入流,他也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亲王明日去了他的院子,总要趁着如今方才和亲王欢好,巩固他在亲王心目中的地位,思及此,他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在锦瑟看不见的角度,侧首瞧瞧瞄了文夏咏好几眼,随即对着已经快要打退堂鼓的文夏咏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唯有文夏咏这个角度才会看得到洛荷生这个别有用心的眼神,他虽然冲动却不是真的猪脑袋,洛荷生此时如此做摆明了就是故意挑衅,试图让他在锦瑟面前的印象更差,

    吸气,呼气,再吸气!文夏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将要暴走的气息。

    却听见洛荷生仿佛方才清醒过来一般地娇媚地呢喃了一声:“嗯……亲王殿下方才好威猛,荷生险些有些承受不住呢,殿下真是女人中的女人……”

    闻言,锦瑟的脸当即就是一红,恨不得缝住他的嘴巴,这话说的……让她无地自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文夏咏没有注意到锦瑟的面色,他此时只是用着想要吃人的目光看着洛荷生,只要一想到方才这两人有可能做的事,他的心就像被毒蛇啃噬着一般,又酸又涩的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偏偏这洛荷生尤嫌火烧得不够旺,又添了一把柴火:“殿下,您可满意荷生方才的服侍,荷生觉得自己舒服地都快死了,求您再多怜惜一次,荷生定会尽心尽力伺候殿下。”

    见他越说越没分寸,锦瑟当即就打断了他:“你今日身子也乏了,先唤你的小侍进来扶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洛荷生顿时眼泪汪汪地看着锦瑟,心里好一阵感动:“亲王殿下,您对荷生可真好,您如此体贴,真叫荷生无以为报。”反正是躺在锦瑟的怀里,他偷偷又趁机揽紧了她的腰,将自己埋在她胸前的柔软蹭了蹭,“您明日可一定要记得再召唤荷生侍寝,荷生为了亲王就算是死了都愿意。”

    文夏咏看得双眼几欲喷火,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当即上前就一把将洛荷生直接拖了起来冷笑道:“洛侧君,你今天缠着亲王也缠够了吧,别以为亲王是你一个人的。”

    洛荷生猝不及防地被文夏咏这么一拉,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心的,身上唯一的浴巾又被扯掉了下来露出了白花花的身子,就见他尖叫一声,却偏偏顾不得把浴巾重新围上身,而是重新一把朝锦瑟的怀中扑了过去,仿佛吓得瑟瑟发抖的抱紧了她道:“亲王救我,文侧君好可怕。”

    锦瑟其实也只单单围了这么一条薄薄的浴巾,洛荷生几次三番的扑在她的怀里,只觉得她的身上幽香阵阵,柳腰比男子更加婀娜多姿,露在外面的肌肤更是滑腻如脂,令人流连忘返,简直就是人间尤物,不知不觉的,身下那羞人的地方又有了反应,让他脸蛋儿霎时通红,生怕亲王察觉了以为他索求无度,不知廉耻。毕竟他方才被动承欢了一次的,哪有脸面而再邀宠一次的呢,

    以前他虽然也曾被那假亲王骗过身子,可每一次,都是那女人爱不释手的抚弄着他的身子,自己在那抚弄下才会有了反应,从未这般主动。可如今看来,那假亲王的身子哪里能和她这如谪仙般的姿态相比……想至此,他的眼神不由地又黯了黯,随即又是闪过一丝坚定。

    女人家谁不爱男人的身子?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哪怕是再不知廉耻,只要能牢牢地抓住亲王,就算让亲王只是迷恋他的身子也好。

    他这里想了许多其实只是那么一瞬罢了,文夏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看不到也就罢了,如今当着他的面,这贱人居然还敢扒着亲王死命的诱惑,实在是太可气了。

    他冲上前去就又要拉开洛荷生,但锦瑟却伸手阻止道:“够了,文侧君,我刚才说的话你莫非是忘记了?看你这样,我也只能让文老太傅将你接回去了,我锦王府可容不下你这样拈酸吃醋的侧君。”否则日后等林素衣回来了岂不是更要遭罪?

    她这话本是威胁,但文夏咏却是当真了,就见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锦瑟,身躯摇摇欲坠,咬着牙问道:“你竟为了他,要休了我?”

    锦瑟看他面色苍白的模样,心里其实也有半刻不忍,不过今日若是不好好的把文夏咏这脾气打磨一下,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乱子,她可不想这后院整日里没得清净,反正这几个男人要装贤惠大度还是小白花小白莲她都无所谓,就是反感吵吵闹闹甚至随意冲到她的私人禁区来,这让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恐怕就连睡个觉也要担心会不会有人冲进来爬床吧。

    在锦瑟看不到的角度,洛荷生一边埋首在她的怀中低低啜泣着,一边脸上却故意对着文夏咏做出无声而得意的笑脸,文夏咏愈加不甘起来:“好,你不就是喜欢他放得开,主动邀宠吗?论姿色,我文夏咏或许是逊色了几分,也没他这么会撒娇卖弄,可是,我也是个冰清玉洁的公子哥儿,身子可一点没有比不过他的地方。”

    说着,他当即在锦瑟面前也宽衣解带起来,这让锦瑟和洛荷生都有些措手不及,后者本以为他一气之下只会做出更加失态的举止从而让亲王厌弃却万万没想到他可以大胆到这个地步,而锦瑟则是完全傻眼了,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就不能让她好好地安静地泡个澡吗?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文夏咏,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她连名带姓的称呼,显见得是真怒了,此时的锦瑟很想上前去恨恨地扇他一巴掌,看看他的脑袋里是不是满是浆糊,可如今身上还挂着一个裸/体美少年呢,自己又只有一条浴巾委实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啊。

    文夏咏却是愤愤不平地三两下的就把全身的衣服都脱了去,他虽没有洛荷生那样精心保养后如玉般的肌肤,却也是柔滑香凝,线条极其漂亮,就见手臂间一点朱砂极是醒目,身躯体态清瘦而匀称,两条腿亦是笔直修长。

    顾不得在锦瑟面前衣不蔽体的羞涩,文夏咏红着眼,一步步地朝她走来:“你说,我哪里不如他?他能给的,我便不能给吗?既然我们都是侧君,你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不如就让我也来伺候伺候亲王可好。”

    他妈的这是玩3p吗?这么重口味的事情发生在她这样一个只想安静过日子的无辜女人身上真的好吗?且不论锦瑟这里正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洛荷生亦是目瞪口呆,身为大家公子的他何曾见过这一幕,以前虽说也曾偶尔听下人窃窃私语自家娘亲或者哪个姐姐昨夜一起宠幸了两个或者三个小侍通房之类的,可真的事到眼前他如何能接受得了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文侧君,你……你也太羞人了,你我都是公子出身,怎能学那些秦楼楚馆的伎俩……”

    文夏咏冷哼着瞪了他一眼,带着说不出来的寒光:“洛侧君,你多想了,既然你方才已经伺候过了亲王,那如今亲王便由我服侍了,你可以退下了。”

    洛荷生瞳眸一缩,手臂依旧紧紧地揽着锦瑟,口中却是故意带着委屈地语调说道:“你这也太无理了,亲王都未曾让我退下,你怎能如此……”

    文夏咏却压根都不理会他,只一径盯着锦瑟,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殿下觉得我美吗?想要我吗?”

    锦瑟感觉一阵天雷滚滚,仿佛是在某些台湾小言上看到的另一个版本“满意你所看到的吗”,文夏咏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十足的女色狼,眼下是一个不能满足她所以还要再上一个。

    她抚了抚额头,拉过洛荷花生做挡箭牌,苦口婆心地劝道:“文侧君,我已说过明日会见你的,你又何必如此心急,今日我只要洛侧君伺候,你速速穿好衣物退下吧,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话说的很是镇定,额头却是急的汗都出来了,摄魂术的真气啊,你为什么恢复的那么慢?真想来道雷直接劈死这俩混蛋家伙啊。

    闻言,洛荷生面上不由一喜,可还不待他发挥,文夏咏却忽然勾唇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固执:“洛侧君有的我也有,洛侧君能做的我也能做,亲王若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我比洛侧君更能让亲王满意呢。”他越走越近,及至走到锦瑟的面前,直接一口含上了她的耳垂,手更是抚上她的胸口,试图扯掉她的浴巾。

    见此,洛荷生亦也急了,他犹如护崽的母鸡一般慌忙将锦瑟朝自己的怀中带去,锦瑟在两人大力的动作之下简直都快气疯了,她只能紧紧地扯着自己仅存的浴巾,又窘又急地大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但没人注意到她,两个男人的眼里如今都只有情敌的存在,便是洛荷生也放下了方才一副娇弱的状态,彪悍地和文夏咏一起诱惑及抢夺起了锦瑟。

    锦瑟终于忍无可忍,干脆利用自己三脚猫的功夫,一脚一个将他们踹到了池子里去,只听得扑通两声,两人落了水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多么荒唐无礼的事情,毕竟是出身世家,冷静下来以后想想不禁都是出了一身冷汗,当下也不再争执,他们慌忙地从水中起身,顾不得都是一/丝/不/挂的状态,当即跪伏在地连声道:“亲王息怒。”。

    看着他们两人跪在地上却翘得高高的雪白屁股,锦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得自己的未来暗无天日。也不宣他们起身,她冷着脸飞速地擦拭干净身体,随意将几件外衣穿上身体,她不悦地道:“你们既然这么爱闹,就随你们在这里闹个够。”

    她大踏步离开了浴池,第二日,锦瑟就宣布将文侧君和洛侧君在各自的院子里禁足一月,若有人敢私自放他们出来,以王府家规伺候。

    第207章 第二百零七章

    207.

    几日光阴转瞬即过,很快便到了素景然入府的日子,锦瑟再次“喜”当新娘,带着被赶鸭子上架的心情把这位在她看来完全都未成年的君傲小皇子娶进了王府。

    依照侧君入府的惯例,敬茶这一环节总是少不了的,而被禁足的洛荷生及文夏咏自然也必须在场观礼,虽然能够暂时解除禁足令,但两人表情都有些讪讪,即使见了面也懒得再争吵。但相对文夏咏的不甘不愿,洛荷生终究还算是成功的“承宠”了,原本以为亲王必会嫌弃自己这一块大石头算是顺利的落了地。不过在锦瑟又纳侧君的场合,他们的心情还是颇有些复杂,洛荷生尚好,他知道这位君傲小皇子年幼不提,就算姿色也不过平平而已,根本不足为惧。反而是文夏咏,眼神总是追着锦瑟跑,当中满含着痛苦与哀求。

    自那日他被禁足后,任性的他险些没砸了房内所有的摆设,所幸乳公和内侍一力劝解,告诉他亲王算是性情仁厚的,若是普通世家贵族,像他这般没有规矩总是言行冒犯,甚至还争风吃醋到在亲王宠幸他人时也胆敢前去打扰的,早就被休弃回家了。

    文夏咏大哭了一场之后,也开始觉得有些后怕,就算是知道锦瑟一贯的温和好脾性,但也生怕他就此失宠,如此一两夜都没有好好睡觉,眼下都有些发青。反观锦瑟,因着下了禁足的旨意,顿觉整个后院又清净了不少,心里十分高兴,这几日不是去逗弄一下长子未央,就是继续跟着潘芷认真修行摄魂术。只是每次去正君主院,她都要忍受秦若临那明摆着写在脸上的深切期盼与欲言又止的表情,可她却只能继续装傻,其实锦瑟不是没想过找个机会顺便也把秦若临和君紊“推倒”了,可最终迟迟尚未行动,毕竟她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建设,哪怕只是做戏,在她看来也是对林素衣的背叛。

    锦瑟有时候心想,果然男人多了也是够麻烦的,在现代,每个女人所梦想的大约都是找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好男人,偏生她这个没种的,到了如今这么好的地方,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却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处世原则。自家后院的夫君皆是风姿各异的美少年,可偏偏自己不解风情。这或许也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有些男人可以轻易地在口中说着最爱一个人却让身体不断地背叛,一点诱惑也经受不住,而这个世间的女人的作风,又何尝不像她前世那些鄙夷的男人们呢?

    在经过洛荷生那一夜后,她也曾十分有成就感地将自己的所为经过修饰告诉了自己的便宜师傅潘芷,让她提点自己的迷魂术是否可以出师了,但潘芷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提醒道:“这洛侧君大约不是处子吧,我提醒你,这一招最好不要用在处子身上或者应该说是点了守宫砂的男子身上。”

    而在锦瑟试图想要追根究底的时候,她却又讳莫如深地只是摇头笑笑:“亲王到时候自会知道。”

    素景然的喜轿很快地就到了锦王府正门,一进正堂,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咯噔,感觉到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对,秦若临穿的很是正式,一身大红色的正君锦服,高高端坐着,头上戴着硕大的东珠与象征正一品诰命的珠串,彰显着他不可忽视的亲王正君的身份,反而是这位尊贵的小皇子只能身着一身玫红色嫁衣,在喜公的搀扶下缓缓走入喜堂,于是不少在场观礼的贵族夫君们都在心中暗自思忖,毕竟亲王娶的是堂堂皇子,现今君傲女帝的亲弟弟,也难怪正君心有不安故意正装示威了,而锦瑟则显然是一脸的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茶盏,惆怅地在心中自嘲道,她这是何苦来哉,也罢,后院里一堆娶了回来的还不够,如今连未成年的都娶了,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渣女了吧。

    按照大周的礼仪,妾室入门时新娘无需一起行礼,只需要端坐主位,由妾室向正君行敬茶礼即可,但安澜为了以示对这位君傲皇子的慎重,特特为又派了宫中的公公内侍亲自带着素景然,在君傲已经送来的嫁妆上又赏赐下来了无数名贵的头面首饰,珍贵玉器,为这位君傲皇子增加分量。

    就见这位小皇子婷婷袅袅地走到喜堂的正中,他双手交叠,膝盖微弯,礼仪规矩堪称完美地先对着锦瑟行礼磕头:“景然见过亲王殿下。”在锦瑟允他平身后再跪坐在地,接过一旁内侍递来的茶盏,此时他的头上也同样地盖着枚红色的盖头,这须要等锦瑟入了洞房时方可揭开,眼下他只能在喜公的指引下将手中的茶盏高高举起至头顶,只见他动作如行云流水,优美而无可挑剔,那纤细的手臂举起时竟连一丝抖动也没有,让观者无不为之惊叹这位君傲皇子不愧出生于皇室,颇有大家风范,却不知这位影帝大人早就在摄影棚里演过无数次类似的场景了,只要稍稍经由宫中公公指点规范规矩便完全可以唬弄所有人了。

    锦瑟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同样按照大礼的规矩温和地回了句:“素侧君给正君敬茶吧。”

    素景然遂又起身,款款移步至秦若临的面前,在垫子上盈盈跪下,吐字清晰,如法炮制的继续将一杯香茗递给了他。秦若临眼神深邃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要透过这红盖头看到这位年幼皇子的真面目,他心里此时跃过许多复杂的心绪,他知道锦瑟已然宠幸了洛荷生,可却迟迟没有真的在自己的房中留宿,自己仍旧还是处子不说,也未能得亲王的爱怜和欢心,如今眼看着新的侧君就要入府了,甚至还是君傲女帝钦赐的皇子,这让他的心里莫名地就开始产生了一丝焦躁。

    结过素景然递来的茶盏,他优雅地轻轻抿了一口,随即点点头道:“素侧君起身吧,往后要好好伺候亲王,友爱兄弟,为亲王开枝散叶。”

    素景然轻声应了一声,一旁的内侍又送上了一个青木匣子作为正君见面礼赏赐给了素景然,素景然遂又叩谢了秦若临。锦瑟在一旁看得百无聊赖,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敬茶过后,这位素侧君的名分便彻底的定下了,毕竟宾客在场,也不好当场为他介绍其他的兄弟们,于是在众人的贺喜声中,素景然低着头被送入了洞房。

    秦若临则转头对着锦瑟笑意盈盈地道:“亲王今日可不能喝太多酒,一会还要和这位皇子圆房呢,若临先在这里恭贺亲王又添佳人,府中往后可又要热闹许多了。”

    锦瑟见秦若临表现得如此落落大方,但明白他心里必然是不舒服的,于是也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了句:“你辛苦了。”

    只这四个字,就让秦若临红了眼眶,嚅动着嘴唇险些都说不出话来,他怔怔地看着锦瑟起身前去应酬的身影,只觉得心绪复杂,难以自抑。

    一旁的乳公和小侍嫣儿却是轻声宽慰道:“正君不必担心,看亲王这样子心里都是明白着呢。”

    秦若临平稳了一下情绪,微微地笑了起来,从外人看来他很是平静,但实际上他的手正紧紧地抓着膝盖处的那一角衣裳,手心里汗津津的一片。

    乳公又道:“老奴看亲王这两日对正君的态度,像是更亲和了几分,那洛侧君虽说是侍了寝,可听说和文侧君一样触怒了亲王殿下第二日就被禁了足,可见亲王对他们也不过如此罢了。只要那林侧君不在府里,亲王的眼里自然不会有其他人,等日后正君也诞育下了嫡女,自然会和正君和美美的过日子。”

    秦若临心中无言苦笑,锦瑟当然不在意其他人,因为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林素衣,唯有对林素衣,她才会旁若无人和毫无顾忌的包容。不过反过来想想,就算当初林素衣被独宠的日子他都可以视若无睹的忍受下来,眼下不过是亲王多娶一个无关紧要的侧室,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个林素衣究竟哪里好,又是哪里这么能得她的青眼?

    想到这里,他忽然极其的不甘心起来,几乎奢望林素衣能大病一场死在宫里,以后锦瑟就算是谁也不爱,至少也能一视同仁,而他这个正君也才会是真正的锦王正君。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仿佛毒蛇一般慢慢地开始在他的心中张牙舞爪起来,吓得他顿时起身,生怕别人瞧出他的心思来。

    “乳公,随我一起去陪亲王给贵客们敬酒吧。”

    锦瑟不是第一次成亲,所有的场景已经熟门熟路,看着众姐妹们挤眉弄眼的恭贺自己艳福不浅,也能谈笑自如,一笑置之,再也不觉得尴尬或者为难了。她现在很庆幸自己当初遇到了潘芷学会了摄魂术,既可以蛊惑人心用以自保,又可以解决圆房的问题,这摄魂术对她来说可真是居家旅行之必备手段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轻松了几分,也陪着喝了几杯,没有理会一旁早早就被逼退场返回院子继续被禁足的洛荷生与文夏咏。

    洞房内,素景然端坐了半日后,便有身边的内侍端着一些点心进来,轻声在他耳边提醒道:“素侧君,看起来亲王还需应酬些时候呢,您不如先用些点心垫垫饥?否则一会洞房花烛,只怕没有体力伺候好亲王呢。”

    素景然懒洋洋地挟了一块槐花糕放到鼻下闻了闻,又意兴阑珊的搁回盘子,虽说自己算是嫁了进来,但按照他的推测,想也知道今夜这位锦亲王必然是不会主动与他圆房的,毕竟他这个小身板,看了也没有什么味道,长得又有些寡淡。而那个宫中的林侧君,至多一个多月就会在这位锦亲王无数次的奏章上疏以及在女帝面前的奏请哀求中被放回府来,能得这位亲王如此看重宠爱,他也算是圆满了吧。

    说起来这位亲王美女也算是个长情的人,可却绝对不专情,否则她府邸里这么多的美男子,莫非她都能一个不碰不成。不过自己这副身子还是太年幼了些,很多手段也使不出来,但就算如此,依着他在前世在床上应付各种娱乐圈大佬所修炼出来的“十八般武艺”,哪个女人尝过了他的味道后还能逃得过他的五指山,想到这里,这位腹黑小皇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而深沉的笑意,要知道男人要伺候好女人,花样可是很多的。就算这身子眼下一时还不能尽兴的承宠,可以他的本事,有的是办法让一个古代的女人对他欲罢不能。

    素景然这里想着如何擅用手段勾住这位古代的锦亲王,却没有料到最终锦瑟连当初在驿站时陪他纯盖被聊天的兴致也没有,她真的纯粹就是走个过场,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又表达了一下对素景然的关心,劝慰他累了一天该早些休息,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本该是新房的地方。

    陪着皇子一起嫁入王府的君傲内侍都有些不敢置信,这位亲王大人就算嫌弃自家皇子没有花容月貌,也不该如此冷落,新婚第一夜就撇下了他,这让皇子日后如何自处。

    但很快的,王府内院总管刘忠便笑眯眯的出现了,对着所有人致歉道:“亲王说了,今夜她不胜酒力,又兼素侧君年幼,这大婚也辛苦了一整天,这才吩咐了让素侧君好好歇息一两日。明日她自会前来陪侧君晚膳,今夜就先请侧君好好歇息用饭。”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纷纷对素景然宽慰,说亲王如此体贴周全,但也有个别知机的,如素景然自己,心知锦瑟完全是真的对自己没兴趣,不过越是如此,他越是要摆出云淡风轻甚至信以为真的表情来,因此对着刘忠,素景然故意带着纯真的笑意感激道:“亲王如此为景然着想,景然心中十分感激,还请管家嬷嬷告诉亲王殿下,景然这里没什么挂碍,能嫁给亲王殿下已经是景然最大的福气,殿下想何时过来都没什么,景然既然入了亲王府,自然会守着王府规矩,敬爱正君,与其他哥哥们和睦相处。”说着还让贴身内侍送上了一个红包给刘忠及她身后其他的小侍嬷嬷们,又情真意切地对刘忠道:“管家嬷嬷平日里照顾亲王辛苦了,又为景然布置下如此规整的院子,这些银子就请管家嬷嬷和身后的各位拿去吃酒吧。”

    这一番话说的十分通情达理,仿佛发自肺腑,连刘忠都禁不住被感动了,连声推拒道:“不敢不敢,哪里敢受素侧君的赏赐,这是老奴应尽的本分。”眼见着这位小皇子明明身份高贵,受了冷落还能如此分辨人情世故,不由地就多提点了一句:“素侧君放心,我家亲王过两日必会召见素侧君的,还请侧君这两日好生等待便是。”毕竟这可是女帝的旨意,不圆房就别想林侧君回府,这一点旁人不知道,但接了密旨的刘忠却是知道得很是清楚,这也是为什么最终锦瑟没有狠狠处罚她擅自放了洛荷生与文夏咏进了浴池的原因,也是看在她是自己二姐当初从宫中拨来照顾自己的老嬷嬷,多年来也算是认真勤恳。不过小青就没这么好运气了,锦瑟气得直接把府里两个膀大腰粗却又出了名泼辣的外院小厮赐给了她做暖床小侍,要她好好体会何谓左拥右抱的温柔乡,以至于小青这两天叫苦连天的和刘忠抱怨了好几回。

    这边厢素景然和刘忠怎么想的不提,锦瑟却已经走出了素景然的院子,她抬头看了眼此时正悬挂在天空中硕大的十五满月,定定地思忖了半晌,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脚步一提便转了个方向。

    正君主院里的秦若临早已经换上了寝衣,他褪去了满头的珠饰,正任由小侍梳理着他一头青丝,其他下人们则正在铺床和调拨着香炉,预备服侍他就寝。可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了院中的小侍带着惊喜的通传声:“给亲王殿下请安。”

    这一瞬间,他的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压抑和难以掩饰的狂喜,砰得从椅子上起身,却又很快的反应过来,当即吩咐自家的乳公和内侍们赶快替自己打扮和更衣。

    但乳公却是笑着摇摇头道:“正君,亲王既然踩着这个点过来,自然不是为了散步,更不是为了看正君正装以待的。”他上下仔细端详了一番此时的秦若临,一身白色中衣,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雪,双眸澄澈干净若冷泉,不由满意地点点头道,“就这样便可以了,正君无需多想,只尽心伺候亲王便是。”

    旁边的嫣儿更是掩唇而笑道:“恭喜正君贺喜正君,这大婚的日子亲王撇下了新郎却偏偏来了主院,显见得主子您是要苦尽甘来了。”

    秦若临那一颗心砰砰乱跳,还来不及嗔这两个奴才巧言吝啬,便见锦瑟大踏步掀起帘子步入了内室,脸上当即一烫,慌忙福身道:“若临见过亲王殿下。”不敢抬头看此时锦瑟的表情,他规规矩矩地望着自己的脚尖,笑容恬淡而温柔,手却已经不由自主紧张地握紧了衣服的下摆。

    房中乳公与其他内侍们亦也纷纷对着锦瑟行礼,锦瑟淡淡说了一句:“不必多礼。”随即便注意到秦若临已是一身就寝前的打扮,不由有些尴尬地道:“我不知道你已经快睡下了,倒是我来得不巧。”

    乳公看到自家的主子此时不知是欢喜还是紧张,竟然一声不吭,不由跟着打圆场道:“正君不知亲王会来,奴这就吩咐小厨房预备一些酒菜,让亲王用些宵夜吧。”

    “不必麻烦了。”锦瑟摆摆手,“你们就先退下吧。”

    这话里的潜在含义实在是太多了,乳公和秦若临的内侍都是喜不自禁地面面相觑,他们一个个躬身退下,轻轻地带上了门,听得吱呀一声,秦若临方才回过神来,他鼓着勇气抬头对着锦瑟笑了笑:“亲王快请坐下。”言罢又为锦瑟递上了一杯茶盏,故作违心地问道,“亲王今夜怎么没在素侧君那里,这大婚洞房夜,如此也不知道素侧君会不会……”

    锦瑟笑着摇摇头道:“虽说是君傲女帝赐婚,但那素侧君年纪尚小,我怎么可能与他圆房。”

    她看着秦若临,只见昏暗的灯光映出他纤长的睫毛,一双明眸顾盼有神,黑发如瀑更衬得他玉颈修长,笑起时一边的唇角带着隐隐的梨涡,没有了平日里端着拿着的正室架子,分明是个极其漂亮的正太少年,一如当日她娶了他与素衣时那般青春少艾。

    心思不由地就有些恍惚,带着几分感概地道:“若临,这一年多来也是苦了你了,大婚至今……是我对不起你。”

    秦若临没有能分辨出她的话里只有歉意而没有情意,只觉得一颗心激荡的几乎要跳出心口,好容易才低下头红着脸道:“亲王殿下还能记得若临便好,若临没有其他的祈求,只盼着殿下开心快意。”声音越来越低,眼眸却痴迷地望着她清雅绝尘宛如仙人的容颜和那如玉般温润的气度,无限的情意在他的心头似涟漪一般荡漾开来。

    锦瑟始终半敛着眼眸,好半晌方才抬起头来,那一瞬间,秦若临只觉得那双水波潋滟的双眸勾人心魂,似带着一种绝尘脱俗之魅惑,心神恍惚间,入耳却是她好听的如玉箫般清幽的声音:“夜深了,今夜就由正君伺候本王就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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