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到底何方神圣?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若是敢动我们,便是和皇室作对,你可知道?”两个护卫自然知道自己遇到了顶尖高手,不消片刻便是浑身伤口,完全无抵抗之力,不由怒目直视对方。

    敛去眸中的杀意,暗卫慢慢地抬起头,半晌才傲然道:“无妨,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你们的主子不过是区区皇子,而我的主子,则是大周亲王!”

    这话一说出来,两个护卫完全都都惊呆了。其中一人颤抖着道:“大周亲王?不可能,这里是西塘啊,不,我们何时得罪过大周亲王?”

    暗卫又看了她们一眼,目光中似有一丝怜悯:“我知道就算借给你们一百个胆子,你们也不敢得罪亲王殿下,可事实是,你们还真的做了错事。”接着她冷哼一声,继续道:“不但如此,等收拾了你们,我自然还要收拾你们的皇子,让他不能继续作恶。”

    两个护卫大惊,怒道:“你们大周这是预备要和西塘开战吗?”

    暗卫轻笑一声:“谁让你们不知好歹,居然胆敢对付我们亲王殿下,区区皇子也配和我们尊贵的亲王相提并论?若你们西塘敢为此挑衅,我们女帝自然也会奉陪,看看到底谁在找死。”她这句话说得并不轻狂,毕竟以安澜女帝的护短个性的确做得出来。

    两个护卫大惊失色,恍然有些明白了什么,可是下一刻,暗卫的长剑刷刷两下,已经分别穿透了她们的胸口,让她们不得不吞咽下所有剩下的话语。作为一个暗卫,话多可不符合她的个性。

    十分干净利落地便处理完了两人的尸体,暗卫再度折回,却看到锦瑟已经出现在了寒漠笙的房内,她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在看到暗卫出现时莫名地好像做出了某种松了口气的表情。松了口气?暗卫几疑自己是看错了,她悄悄地走到锦瑟的身边,环顾室内没有看到寒漠笙,以为亲王直接把他解决甚至毁尸灭迹了,但看到她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暗卫忽然莫名的就觉得亲王大人这副模样十分可爱。

    “小姐,那个皇子呢?”

    锦瑟欲言又止地指了指床上,原来方才寒漠笙让护卫离开之后,锦瑟为了省力便直接用上了迷药,说起来这迷药还是她当初从水云卿这里顺手捞来的,借助内力轻轻弹到香炉上少许便可以在室内挥发产生作用,效果十分显著。锦瑟平日里也没有其他地方需要用到这种阴损东西,但把这种东西使用在如寒漠笙这样的人身上对她来说却是毫无压力。

    偏偏寒漠笙当时事先吩咐了别苑侍从们额外准备了浴桶和热水,几人商量的当口其实是将灌满了热水的浴桶凉在屏风后的,护卫一走他当即便脱了衣服试了试水温便预备进水桶洗澡,所以说若是暗卫晚走片刻搞不好也会欣赏到这位西塘皇子的春光。而等锦瑟抛洒了迷药后看到的就是脱得差不多赤/条/条的寒漠笙正预备朝着浴桶里迈去,她也是心里一个咯噔,说起来这皇子一身细皮嫩肉倒是保养得挺白,但这幅德性下她还怎么掳人?还不被人误会成采花贼?结果迷药也差不多这时发作了,寒漠笙整个人一迷糊便直接倒栽葱到了浴桶里。锦瑟也没想到这药是神医出品的居然如此给力,而且还偏偏在人家一个少年一/丝/未/挂的时候,好在如今她也算是“见多识广”,心理挣扎了不过几秒还是尽快把寒漠笙从水桶里捞了出来,认命地将他身上的水珠擦了擦然后想再给他套衣服,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动作神速的暗卫同志又回来了,未免让人误会她只得手脚飞快地将寒漠笙朝床上的被褥中一丢再裹起来,可这情形还是太暧昧和引人遐想。

    于是看到这一幕的暗卫华丽丽地误会了,她想要大笑却又知道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过于放肆,于是憋笑的表情便十分明显。最后她双手抱拳,对着锦瑟十分钦佩地道:“小姐果然是用心良苦啊……”的确,这位可是堂堂西塘的皇子,不像那两个护卫,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了,处置这样的人总是有些敏感。谁料亲王大人高瞻远瞩,果然是气魄非凡,她竟然直接把人家皇子给睡了!!如此一来,这皇子之后怎么也不会想要对付自家妻主了吧。把敌人变成自己人,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

    锦瑟郁卒地看着她,她真的没干什么好不好:“他刚才在洗澡,我可没兴趣碰他。”再说就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干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来。

    暗卫认真地看了一眼锦瑟,见她不像是在说笑,于是又道:“那这衣服……”

    锦瑟抚着额头无奈承认:“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穿呢……”

    暗卫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如果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其中的调侃意味,就算锦瑟什么也没做,但她差不多也是该看的都看了,这位西塘皇子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前一刻他还盘算着要如何羞辱玉锦瑟,下一刻人家正主就把他“羞辱”了个彻底,他醒来若是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的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愤恨地想要悬梁自尽?

    锦瑟自然也是反应过来了,她想通以后突然觉得有点无力,然后她毫无良心地建议道:“其实我觉得让他嫁给堂堂大周侍卫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暗卫一下子那个毛骨悚然,卧槽她还是大好单身女青年一枚,还想要专心打拼事业的好不好,再说就这种男人娶回家谁吃得消?凶得和公老虎似的,性格还那么阴毒……

    于是堂堂大内高手此时吓得脸都白了,她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样的人我怎么配得上,怎么说也得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娶他不是?”

    锦瑟于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搞得暗卫满脑门的汗水,她心知肚明若是亲王大人真的命令她娶了这个祖宗,恐怕作为下属她还真没法子推脱,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就是菊花一紧,看亲王大人的眼神该不会是真的要她现在就献身吧?

    但锦瑟可没那么无聊,她哪里知道自己只是随意晃过去的一个眼神可以让人家想到这么多。

    “先把他的衣服穿起来,然后绑起来带走再说。”

    结果她这个命令一下,暗卫又开始胃疼了,她扭曲着脸道:“殿下,我也是个女人,这事,我做似乎不合适吧……”经过了这一晚,身边又没旁人,暗卫也不想藏着掖着了,直接就挑明了锦瑟的身份,果然锦瑟也毫不意外,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那你是要我抒尊降贵地亲自动手为他穿衣服?”

    暗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讪笑了一声:“反正刚才殿下已经都……这若是我们两个女人一起,传出去实在是不好。”搞不好这个西塘皇子以后就是亲王后院的男人之一,她哪里有那个胆子占他的便宜啊,说到这里暗卫也不等锦瑟反应过来,身形飞速的消失在了房内,临走前还飘了一句:“属下在门口为亲王殿下护卫,一会殿下需要多久都可以哟……”最后一声“哟”真是缠绵悱恻,意味深长,气得锦瑟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寒漠笙是在一个完全莫名的状态下清醒过来的,他视线对焦了一会,方才发现自己正被捆绑着丢在一处阴暗和疾驰的马车中,口中被塞了什么东西无法出声,回想起昏倒前的情形他不由地心里就是一沉,随即他检视起了身上,脸色更是黑如锅底。即使他本来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如今一看自己的衣服有两件里外顺序穿反了,连亵裤也套反了,不由整个人都是一晃,面色惨白地开始怀疑自己应该是遇到了最悲惨不幸的事情。

    这其实也怪不得亲王大人事情做得不够漂亮,她长这么大,不要说给男人穿衣服,就算给男人脱衣服的经验都几乎为零,毕竟遇到她的男人都是自己主动脱干净了,用不着她动手。何况这个世间的男人衣裙实在是复杂得和她前世封建社会的女人有得一拼,所以她能差不多给寒漠笙穿整齐就不错了,真心不是她有意搞坏吓唬他。

    马车不知疾驰了多久,直到护卫打扮的暗卫同志掀开车帘检查的时候,寒漠笙方才抬头望去,看到车外一片原野景色,他暗暗琢磨自己是被绑架到了哪里,想要出言威胁奈何口中被塞着东西没法说话,而原本自己身边两个侍卫几乎连影子都没有的样子,这绝对不是玩忽职守,他心里也猜测她们是不是凶多吉少。到了这个境地寒漠笙反而愈加冷静了下来,他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暗卫,强压下被欺辱后的痛苦与悲愤,暗自盘算着该如何脱离险境。

    暗卫上了马车就坐到了寒漠笙的身边几步远的地方,她本就是绝顶高手,由她来看管寒漠笙锦瑟自然才最放心,看到眼前的少年眼神凶狠地看着她,眼里却一点惊慌失措也没有,她没有和寒漠笙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抱着剑靠着车厢开始闭目养神。狭小的空间内寒漠笙看了她好几眼,直觉告诉他这番遭遇和那个抢了他鞭子的可恶女人有关,想到这里他隐入阴影中的脸阴沉含戾,一动不动,暗卫感觉到他的视线睁开眼回视了一眼,结果心里不由地一凛,只是一眼她就莫名地觉得有点危险,直觉的有点不安,这是一种属于女人的直觉,这一瞬间暗卫下意识地几乎就想动手除掉他,就算是个女人,骤然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未必会这么冷静,可偏偏对方一个本该娇生惯养的少年做到了,显然此人十分可怖,如果未来会给亲王带来危险,哪怕对方是个皇子,恐怕也该先下手为强。

    暗卫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来对的,寒漠笙此人其实并非只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骄纵而已,他毕竟是在楚萧身边长大的,只因为平日里处处都被保护得太好,年纪又太小,很多时候行为处事就不免有失偏颇而不够成熟。但事实上在楚萧这样的人物天长日久的熏陶下,这个少年的心性也绝不一般,此时他整张脸都掩藏在阴影中,既不哭求也不大骂,十分的沉默和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现状。当然若是他可以更有城府一点,他应该清楚自己反而应该表现得更无能或者竭斯底里一点才符合常态,但显然他还很有成长的空间。

    这辆马车其实是原本陆尘几人乘坐的,如今多绑了一个皇子自然只有匀出来给他了,而陆尘等人便转移到了锦瑟和赵寰的马车上,好在马车较为宽敞,几个人坐在一起也不嫌拥挤。而赵寰仍是一如既往地照顾伺候着锦瑟,妥帖的为她准备好茶点。其实昨夜乍然看到锦瑟带回来一个眼熟的少年,几人还有些疑惑,但看锦瑟将他绑得严严实实还在他的脸上涂抹了一些易容事物,同时提醒他们守口如瓶后,几个人便不再多问了,他们如今虽然都有着各自的心思,但对锦瑟却是全然十二分的信任,知道她所作所为必然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一行人,因此毫不质疑她的决定。

    但如今趁着大家同坐一辆马车,赵寰身为正君,想了想还是打破沉默替大家问了一句:“妻主,这位公子该不是先前在大周遇到的那一位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陆尘等人都竖着耳朵好奇倾听的样子,锦瑟也不想卖关子,她轻声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他其实是西塘的皇子。”

    几个少年果然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唯有陆尘眼神微闪,面色不改显然早就有了思想准备,锦瑟注意到了他沉稳的表情不由暗暗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其实陆尘本就擅长察言观色,早从一些细枝末节处体会到了一些诡异,如今再细细一想便明白了锦瑟的苦心,只是他并没有说破,依旧静心听锦瑟向众人解释道:“先前在大周我们已是无意中得罪了他,前日他又在酒楼找了杜公子的麻烦,恰巧被我遇到救下了,新仇加上旧恨,梁子自然也是越结越大。”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让大家消化了一下,赵寰这才恍然明白为何杜辛等人要对锦瑟千恩万谢甚至亲自相送道别,想到锦瑟宁可得罪皇子也要救下那个杜家少年,最后却又只字不提的暗自离开只为不连累对方,赵寰等人心中对她的人品和评价又拔高到了一个新的位置,眸中爱意几乎掩藏不住。锦瑟却不知道只是想要解释清楚情况,却无故让自己的桃花更旺盛了几分,她继续说道,“如今到了西塘虽是巧遇,但此人心性桀骜难驯,只怕不会放过我们。因此为安全起见,我宁可将他绑在身边,等此间事了回大周时我再放了他。你们便当路上多了一个同行的人,不必多想。”

    赵寰等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由都庆幸锦瑟的当机立断,当日锦瑟得罪了寒漠笙正是为了保护他们,这次若非她反应得快,只怕他们此时早已被西塘的官府抓去投入了地牢。说起来他们都是大周的子民,对所谓的西塘皇族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何况对这个皇子早先的观感也并不太好,因此对他眼下的遭遇并不会同情。

    夏琴看了眼锦瑟,忽然细声细语地道:“那护卫大姐毕竟是个女人,去看管一个男子是不是不太合适?不如还是我们这里再过去一个人照看着吧。”他说着目光便在陆尘的身上游移,态度不言而喻,显然他的目的是想把陆尘找个借口赶下马车,唯独留下赵寰和他几人继续留在马车上伺候锦瑟。

    听了夏琴的话,几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赵寰的脸上有片刻的晦暗,但很快地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他本以为进了西塘以后夏琴对陆尘的敌意已经浅淡了不少,但几人谁也没忽略刚才锦瑟一瞬间对陆尘闪过的赞赏眼神,或许这也让他心底里又开始产生了嫉恨。

    锦瑟其实也有点看出来了,这些男人之间也是在玩宫心计,打量着她是傻子看不出来?不过她说起来是虽然是一家之主,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商安春,搞不懂也不想管她的这些男人之间的莫名争斗,更是懒得和他们计较,看了一眼赵寰,她点点头:“这车里有点闷,我到外面去吹吹风。”说着她直接出了马车,反正暗卫进了马车监视寒漠笙,正好也多出了一匹马让她可以顺便悠闲地在路上赏景。

    马车内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夏琴哪里看不出锦瑟是对他与陆尘之间的争斗厌烦了,也是他焦躁失了分寸,居然在小姐面前表现得这么不成体统,说起来有哪家的女人可以忍受男人们当着她的面争风吃醋,锦瑟的脾性已经算是温和的了,当面并未斥责他半句。他还在懊恼中,就听见陆尘声音清幽地道:“夏琴,你如果真的喜欢小姐就自己想办法用自己的魅力去吸引他,别总做些不知所谓的事。”他看着他,语气冷淡:“能让她喜欢上你是你本事,否则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被戳破心事的夏琴有些恼羞成怒,他腾地抬头望向陆尘,咬牙切齿地道:“是啊,比起勾引人的法子,我们怎么比得上陆大公子手段高超……”

    “够了!”却是赵寰皱眉,他冷着脸看着夏琴,薄怒道,“你下去吧,去放杂物的马车上好好冷静一下。”那放置杂物的马车虽然留存的空间已经不大,但容纳一两个人勉强应还是够的,只是也定然会坐得很不舒服,赵寰如此安排,也是为了惩罚夏琴,生怕他说出更加失礼的话来让锦瑟听到。

    夏琴怔怔地看着赵寰,眼泪忽然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公子,我错了……求你别赶我下车,我再也不敢了。”

    赵寰叹了口气,却是秋弦主动出声道:“公子,不如我陪着夏琴一起过去吧。”赵寰点点头,看着潸然落泪的夏琴,他对着秋弦说道,“好好地劝劝他,若是以后还这么意气用事,就别再近身伺候我了。”

    听到这话,夏琴的泪流得更多了,秋弦点点头,让马车略停了一停,扶着夏琴换了一辆马车,在几个人之中,他自始至终都反而是最平静的。

    锦瑟没有在意这几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或者说她一开始就只是把他们当成同伴而已,她虽然不是很喜欢男人之间像女人一样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玩心眼,却也本能的并没太放心上,毕竟对如今的锦瑟来说,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可以在西塘自保,但锦瑟终究却疏忽了一点,有时候即使一个小人物也可以成为改变全局的关键。

    第273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

    272.

    锦瑟这一大家子和杜辛等人分道扬镳后,考虑到带着寒漠笙终究算是个麻烦,他们干脆偏离了原有的计划,一路过城门而不入,取道和留宿野外官道,但方向仍是朝着京城不变。当然这一路的异国景色也十分漂亮,让几人感到很是新奇,若是路上遇到别的人,多数也只会以为这是一个出来赏景玩乐的富家小姐与她的男人们。

    锦瑟不入城,不但寒漠笙找不到机会求救,连凤仙也压根没了用武之地,因为锦瑟在酒楼中的做的事情很容易打听出来,凤仙和水云卿不久后也知道了她的“侠义之举”,两个男人对锦瑟也更多了一重认识,认为她的品行着实白璧无瑕,这样的锦瑟也着实更吸引了凤仙这样的风尘男子。对他来说,要染黑一张纯洁的白纸,实在是太令人心动了,想象着一个绝色美女甚至还是一个品性十分纯真高洁的少女被自己诱惑,甚至在自己的身下动情呻/吟,凤仙光是想着就已经觉得浑身发热按捺不住,以前他总是随心所欲,觉得女人大多都是一样的,这也让他不愿意嫁人从而被一个女人拴住,可如今他却莫名的对一个少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更想看看她求着自己满足的模样。

    眼看着一直没有找到好机会拿下锦瑟,凤仙这次真的不想再憋着了,他干脆怒瞪着水云卿:“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和她之间有什么仇怨,这样我才能决定是否要冒险与她为敌,要知道她现在可是绑架了楚太父的侄子,恐怕之后用不着我们收拾她就得倒霉。”原来锦瑟自以为拿住了寒漠笙便万事大吉,却没有想过一个行事如此高调的皇子,怎么可能会不引起各地守卫官兵的注意,何况他还是如今权倾天下的楚太父的养子,即使宫里一时还不能把他的消失联想到锦瑟的身上,但迟早会被人发现倪端。单说这两个皇子护卫,她们就会定期通过各个城镇的驿站处发送平安信件及汇报行程至京城,否则谁敢真的让一个皇子落单行走。如今护卫们见了阎王,京城之中或早或晚会发现不对经,届时派出特使一查,锦瑟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也不能怪锦瑟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没有经验,只能说她在大周本身就是皇亲国戚,好日子过惯了也缺乏缜密的思维,至于暗卫,她从一开始就是预备拖延时间,在她看来,就算后面真有危险,凭她超高武力要带走锦瑟这么一个同样身手不俗的人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至于其他人,则不在她的职权范围内。

    凤仙没有听到回音,不由地又朝水云卿瞟了一眼,追问道:“你让我替你报仇,却连你们之间什么恩怨都不告诉我,咱们是兄弟吧,你若还是这样藏着掖着,到时候也别怪我半道撂摊子。”

    水云卿凝视着凤仙的双眼,凌厉的黑眸闪过一道幽光,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挣扎,他最后声音有些平淡地道:“她害我失去了清白。”

    “什么?”凤仙 上上下下地端详着水云卿,怀疑道,“你知道我是干哪行的吧,别以为我好骗就糊弄我,你分明还是个处子。”

    水云卿脸都绿了,他忘了这家伙因为职业关系得天独厚火眼金睛……

    凤仙又开始连番诘问:“你说一半藏一半,我怎么知道该如何判断?给我说清楚啊,到底怎么个回事?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她该摸的都摸了,该看的都看了,你觉得我清白还在?”

    “她把你都看了摸了还能留你的清白?”

    “……”

    这下凤仙终于找到了重点,他脸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开始没规则的抽搐!忍,他忍,打死也要忍住,绝不能一时忍不住笑出来。脑海里凤仙已经开始主动浮现当时水云卿的情形了,一个女人把他彻底的摸过看过,结果却转头离去,很可能还有一句台词:“怎么这么小……”

    要命,他真的憋不住想要仰天大笑怎么办?

    水云卿两眼紧盯着凤仙,若是凑近,还能看到他白皙的手背上隐隐冒出的青筋,此时他的语气中飘出一股森冷的杀意:“怎么,就这么好笑?”

    凤仙捂着额头试图遮住自己扭曲的表情,但抽动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绝不平静的心理活动:“你让我冷静一会……”

    下一瞬,他终究还是放弃了捶着桌子开始大笑起来:“啊哟我不活了,就你水大公子居然还有被人嫌弃的一天,我真的是不敢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也没这么……”

    水云卿冷冷地看着他,手指轻弹,凤仙顿时警觉地朝后飞退,浑身一阵真气激荡,瞬间将空气中的药粉拂去,随即他大怒道:“水云卿,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对我下药?你还顾不顾兄弟情谊了?”

    水云卿冷哼一声,潇洒地一撩衣裳下摆坐下,当即给了凤仙一个“你活该”眼神,然后他冷冷地道:“不如你也去脱光了让她摸摸看看,瞧着她会不会对你另眼相看?”

    凤仙脸色一黑,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异,但此时明显不是两人口舌之争的时候,他回到水云卿的对面坐下,认真地看着他,眸子里带上了一丝兴味:“好了,言归正传,若你是真的预备只是让她倒个霉呢,就让她以后被那找麻烦的小皇子收拾,但若是你想要她生不如死呢,我们就出手帮一下她。”

    这话显然说得颇有深意,水云卿定定地看向凤仙,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让那小皇子报复,无非是受些欺负和皮肉之苦,那小皇子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过是个没嫁人的少年罢了,这杨小姐又是生得这般美貌性格正直,待男人又温柔,指不定欺负欺负,还能擦出感情来。”凤仙这完全是在瞎掰,可说到这里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水云卿整个人都是一愣,不由嘴角微扬。他此时可想不到寒漠笙和锦瑟之间的仇怨比他想象的要大,甚至原本他还预备采纳护卫的意见让锦瑟被其他女人百合一下。随即他慢条斯理地又建议道,“当然,若是落到我们的手里,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等她中了情蛊,我和我的兄弟定然会好好地招待她不说,更可以让你好好地出气,到时候你要她怎样便怎样,如何?”

    水云卿举着杯子的手顿了一顿,他深深地看着凤仙,缓缓道:“听你的语气,可别到时候偷鸡不着蚀把米,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凤仙自信的呵呵一笑:“得了吧,你这个处子没有发言权,我经历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只有女人拜倒在我腿下的份,可还没有我搞不定的。”

    水云卿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就觉得有点不太舒服,刻意压下的火气腾地向上一冒,他冷哼一声拂袖而起,偏偏凤仙还在他身后怪声怪气地又提醒了一句:“你可还没告诉我的决定呢?水云卿!”

    但水云卿压根就没有理他,风仙于是微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很久都没有说话。

    接下去的行程,寒漠笙坐在马车上随着众人颠簸了好几天,赵寰一行人跟随者锦瑟,几人天天风餐露宿,偶尔派护卫进城去采买一些补给,但锦瑟出于安全起见,自己一行人不单不入城,更不会让被易容了的寒漠笙显露人前。而一开始野外郊游般的新鲜感过去后,几个少年也渐渐地归于沉寂,只是他们平日里也不是娇生惯养之辈,因此并不会抱怨条件艰苦,唯有寒漠笙这样一个金枝玉叶,他在一次次被暗卫紧迫盯住的情况下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了。

    哪怕每次他用更衣解手这样的借口离开,也会有陆尘秋弦这样的小侍轮换着过来主动陪着他一起,全程监视着他。在别人面前,陆尘是个十分沉得住气的内向少年,无论寒漠笙如何挑衅刺探,他总是保持沉默不发一语,即使是寒漠笙最后也是有气无处发,只得恨恨的瞪着他。

    眼下他们已经到了南山的地界,西塘南山虽然不高,却延绵上百里,起伏的山脉,参天的古树,还有幽深的山道,向来都是附近城中子弟最喜欢过来游猎的场所。

    下车后,暗卫再次将寒漠笙解了绑,点了哑穴后拿掉了他嘴里的东西,又给他戴上了纱帽,其实以暗卫的身手就算不这么麻烦,寒漠笙也翻不出天去,但为了谨慎起见也为了耳朵清净,锦瑟不得不委屈寒漠笙做个哑巴。赵寰等人已经在收集树枝点火做饭了,一般这个时候锦瑟偶尔也会搭把手,并不会和普通的女人一般在原地像个大老爷一样等人伺候,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寒漠笙倒是成了大少爷,闲坐在原地动也不动,事实上也没人会让他动。前几天他还曾试图逃跑,半夜里磨断了绳子想要跳车,结果一跤险些没从马车上摔出去,若非锦瑟见机得快跳过去扶了他一把,只怕现在这位寒皇子都要破相了。但即使如此,寒漠笙也不可能对锦瑟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当然锦瑟也无所谓,这一路上虽然她保证不让这位娇客渴着饿着冻着,但肯定不可能让他满意和高兴。

    这次同样如此,先前就在寒漠笙借着解手的借口居然试图打晕秋弦的时候,锦瑟幽灵一般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将他的手按住。寒漠笙眼一眯,低沉的声音里终于带出了一丝暴戾:“大胆刁民,你知道冒犯皇亲国戚是什么罪责吗?”

    “知道,那又如何?”

    “你不怕我让父君砍了你的头?!”

    锦瑟莞尔一笑:“那也要你有机会见得到你的父君。但如今你只是我的阶下囚,换句话说,我就是在这里杀了你也没人知道。”

    听着她语气中毫不留情的陈述,偏偏说的都是事实,寒漠笙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他看着锦瑟的双眼,那双黑眸平静无波,无喜无怒,没有半分对他身份的敬畏与不安,却正是这样平静的姿态,将他的自信心一寸一寸地打碎。

    “你到底想怎么样?”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她纤细白皙嫩得像青葱一般的手指,此时正牢牢地搭在寒漠笙的肩膀上,“别再试图逃跑,你若是再不识相,我不介意卸了你的手脚关节,或者……”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暗卫,后者浑身一个哆嗦,恨不得躲开三丈远的距离。她刚才不是不想出手,之前也不是不想救他,实在是想把这些个英雄救美或者作威作福的机会让给亲王好不好,万一人家将来真的做了亲王侍君,谁知道自己现在做恶人会不会被告枕头状,她可是聪明人!

    然后锦瑟转回视线,嘴角恶劣地弯了一下,继续恐吓道,“或者我可以把你赏赐给我的护卫,让她好好地放松一下。”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暗卫瞬间的汗毛直竖,寒漠笙浑身发寒,随即他便竭力平息着胸中的怒意与恐惧闭上了嘴巴,这几日他反复被这个女人威胁羞辱却毫无办法,也许终究还是他太鲁莽了,楚萧曾经教导过他,当没有能力与敌人抗衡时,只能虚以为蛇和伏低做小,懂得隐忍才是成大事者的优良品质,而真要动手之时也必须有万无一失务必一击即中,决不能让敌人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否则只是自取其辱。寒漠笙想到这里,心里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锦瑟没有错过他那一闪而逝的杀意,但她不介意,反正如今这个少年暂时翻不出在她的手掌心,这就是现实。

    心里闪过一千种将来虐死锦瑟的方法,寒漠笙老实了,锦瑟也满意了。

    此时前方的山道处,十几个贵族女郎正骑着马,在众侍从们的簇拥下说说笑笑地走来,这些女子都是附近城中的贵族或富商女子,生活富足悠闲,闲来无事便会带着一些小侍到南山游猎一番。

    这时,其中一个女子瞟到了不远处的锦瑟几人,她目光先是掠过,转眼又迅速凝神朝着锦瑟细细打量了几眼,眼下锦瑟易容成了一个甜美少女,却仍旧掩盖不住那份莹莹如玉和轻灵优雅,女子于是笑了,上来主动搭讪道:“这位妹妹看来面生的很,是特地到南山来游玩的么?”

    她们都没见过锦瑟,也不清楚锦瑟的身份,但看着她的衣着气度,也猜得出她不是一般人。

    另一个人干脆马鞭一挥,直接冲到了锦瑟的面前跳下马笑嘻嘻地道:“难得遇到了就是缘分,何必非要计较人家哪里来的,不如一会大家就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如何?”

    其他几个女子都是连声附和,锦瑟表面淡然,心里却已经是在皱眉了,西塘女子总是过于热情,

    自来熟的程度文雅的大周女人可比不上,不过人家终究也是没有恶意,自己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引人疑窦,想到这里,她也是欣然同意,邀请众人坐到已经升起的火堆旁。

    其中一个有些微胖的女子坐下后顺手接过了身边服侍的男人递来的美酒,随即她看了眼赵寰等人,不由好奇地问道:“这些是妹妹的家眷?”她的目光在相对显眼的陆尘身上只停留了一瞬,便很快的被一旁带着纱帽的寒漠笙吸引了,说起来他明明属于阶下囚甚至在旁人眼里他也应该算是锦瑟的男人之一,但此时他坐在锦瑟的几个男人之中,上身还是挺得笔直,纱帽纹丝不动,犹如金马玉堂之中的贵客一般,一看就和一旁围着锦瑟照顾她的赵寰等人格格不入。

    未免他太引人注目,锦瑟干脆笑了笑解释道:“这个其实是我新纳的小侍,性子烈了些。”无视他想要杀人的目光,她补充道,“让各位姐姐见笑了。”

    几个女子立即露出了然的目光,就有人直爽地出言道:“小姐也实在是太好性子了,像这样不服管教的就该饿着他,再不听话就用鞭子好好地抽打两顿,自然就服服帖帖的了。”

    居然建议锦瑟用鞭子抽打西塘皇子,赵寰等人都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嘴角,生怕流露出什么不当的表情,锦瑟也只能温和的点头,没有多言,赵寰等了解她的知道她只要不被人欺负到头上,从来都是个优雅温柔的性子,因此也并不出奇,反而那几个女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七嘴八舌地又出了不少建议,都是平日里如何管教驯服买来的美貌小侍的。

    寒漠笙听得额头青筋直跳,他虽然被点了哑穴,但此时手脚却是自由的,耳朵里听着这几个狂妄的女人居然在一旁商量着如何对付自己,一时激愤之下想也不想地就将手中的一碗清水泼洒了过去,如锦瑟这样反应够快的自然无恙,而另一个坐在当中口中滔滔不绝的女子就倒了大霉了,其实他这个小动作暗卫也不是来不及阻止,只是她一来不想在旁人面前暴露身手,二来也不担心锦瑟吃亏毕竟寒漠笙手里拿着的只是一碗普通的清水。

    被泼了一身水的女子皱着眉瞪着寒漠笙半晌,最终可能还是觉得不该和一个男人多计较,何况这还是锦瑟的小侍,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一面让身边赶来的小侍为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整理衣服,一边在口中人抱怨道:“我说这人也实在太泼辣了,简直就是个泼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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