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孟云泽“吃”完他的“开胃菜”,饭菜也都凉得差不多了。

    “我去。”

    双手按在企图去热菜的初夏的肩膀上,孟云泽来开餐椅,让她坐着等就好。

    孟云泽把饭菜端去厨房,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终于意识到过于整洁的客厅,孟云泽不赞同地道,“你的后背还有伤,应该等我醒来再收拾。而且钟点工明天就会过来上班,不过一个晚上,放着先也没关系。”

    初夏的脸上还有方才亲密过后的红潮,她小小声地解释,“刚,刚好闲着没事,顺,顺便而已。”

    孟云泽知道初夏的,五年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

    什么事情都抢着自己做。

    只是那时候,她是寄人篱下,所以总是显得过分的小心翼翼。

    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实质上的变化。

    孟云泽坐下来,给初夏舀了碗汤,递过去,“下次就放着,等我收拾。

    或者,等我跟你一起收拾。

    你要明白,你现在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

    不必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记住了?”

    “女主人”这三个字,令初夏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分。

    舀汤的手微微发颤,初夏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一碗普通的红枣木耳汤喝出了蜜也似的滋味。

    初夏明天还要上班,孟云泽所在的别墅离江城警署又有点远,不能太晚睡,吃过饭,两人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初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多了,也差不多该睡了。

    就提出想要先回房洗澡,跟孟云泽道晚安。

    “正好。我也要回房洗个澡。

    不如一起?”

    孟云泽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洗,洗澡怎么一起?

    初夏错愕地望着孟云泽,直至看见对方眼里闪过得的揶揄,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三叔是在逗她呢。

    初夏红着脸,无意识地扣着指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了。不逗你了。

    你去洗澡吧。

    我也回房冲个澡。

    身上都是一股子酒味。”

    当初为了避嫌,孟云泽的房间跟初夏的房间隔了好几个客房。

    孟云泽送初夏回房,站在门口,不死心地问,“真的不一起洗?”

    “不,不要。”

    可能从小大,也鲜少有如此拒绝人的时候,初夏难免说得磕磕绊绊的。

    “哟。小丫头脾气渐长呢?”

    初夏心说,自己过了年就二十八岁了,才不是什么小姑娘。

    可小姑娘从三叔的口中说起来,莫名地多了几分宠溺的意味在里头。

    初夏红着脸,“那也是,也是三叔宠的。”

    言谈举止间,倒有些五年前在孟云泽家里住久了之后,被孟云泽娇惯了之后那一股子的天真娇蛮在里头。

    二十二岁的姑娘,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娇惯的滋味,得意忘了形,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必然是跟自己一样,有着相同的心思,相处当中就颇为随意,难免被宠出了而十二岁姑娘惯有的性子。

    后来,得知自己喜欢的人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之所以对自己好,全然是看在长辈嘱托的份上。

    那份欢喜被全然打碎,娇惯自己的人也变得开始躲她。

    很是过了好一阵难堪又伤心的日子,那点好不容易被娇惯出来的娇蛮,被打回了原形,甚至被原先要更加的小心翼翼跟自卑。

    孟云泽想念那个后来胆敢跟他叫板,冲他使小性子的姑娘,却也更心疼现在的咏咏。

    心底的几分酸涩在面上分毫不露,薄唇勾起性感的弧度,孟云泽看着初夏,理所当然地道,“嗯。

    我就喜欢宠着我的姑娘。

    把你宠得无法无天才好。

    那样,即便是你以后嫌弃我年纪大了,想甩开我这个老头子。

    别的男人也受不住你的脾气。

    这样,你这一辈子,就都不离不开我了。”

    长臂一揽,孟云泽就将初夏揽进自己的怀里,额头贴着额头,说的全是渗了糖的甜言蜜语。

    初夏圈住孟云泽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眼下的场景,是她连梦里都不敢奢想的。

    除非三叔不要她,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三叔呢。

    ……

    初夏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发现孟云泽穿着一身丝质睡衣,背枕着床上的坐垫,在她的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听见动静,孟云放下手中的手,先是对她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初夏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背后的伤怎么怎么样了。”

    瞧这自然的劲头,倒像是在自己的卧室。

    初夏的伤昨天晚上抹了药。

    洗了澡,自然是要重新涂的。

    初夏洗澡的时候还发愁,等会儿要怎么给自己上药,没想到,洗完澡出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三叔是心里真的有她,才会连她身上的伤都放在心底记挂着吧?

    洗澡的时候又疼又痒的伤口,这会儿竟然奇迹般地觉得没那么疼得厉害了。

    昨天也是孟云泽帮忙上的药。

    初夏没有矫情。

    初夏也回以一笑,有些害羞,但还是缓缓地走至床边,在孟云泽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孟云泽主动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入眼的是比昨天还要糟糕的场景。

    个别皮开肉绽的地方化了脓,很显然,是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沾了水导致的。

    “明天洗澡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到时候,我给你洗澡。”

    发热的伤口,微凉的指尖。

    初夏差一点又要昏睡过去,听见孟云泽的这句话,猛地清醒了过来。

    初夏扭过头,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

    初夏的五官并不出挑,唯有一双杏仁眼,犹如春日最明媚的那抹春光,温柔解意,叫人一眼就很容易心生好感。

    眼下,这双杏仁透着几分慌张,几分错愕,不像明媚的春光了,活脱脱一双受惊的兔眼,孟云泽这人一肚子的坏水,勾魂的桃花眼放着电,刻意压低几分嗓音,唇角噙笑,“是不是很期待?”

    初夏没全然听懂孟云泽话语里的撩拨。

    她背部是个什么情况,她洗澡的时候也看过。

    虽不能看个全貌,也够她对伤口了解个大概。

    “我下次洗澡会更加小心一点的。”

    把孟云泽的那句替她洗澡,完全听成了一句戏言,只当对方是纯粹地在关心她,并且委婉地提醒她洗澡要注意。

    在初夏的潜意识里,哪怕她跟孟云泽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将孟云泽当成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长辈。

    身为一个对晚辈妥帖照顾的长辈,怎么可能会对晚辈存什么邪念呢?

    初夏对孟云泽可谓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没有注意到孟云泽复杂难辨的神色,初夏羞涩,又小声地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三叔的关心。”

    孟云泽的膝盖又中了一箭。

    所以他五年前到底为什要退缩?!

    如果不是他五年前逃避了,现在他们的孩子恐怕都会打酱油了,有何至于落到现在看得见,摸得着,偏又吃不到的境地?!

    “三叔?您,您怎么了?”

    初夏后这才发现孟云泽的脸色不太对劲。

    她跟孟云泽相处时的那种不自信,轻易是改不过来的,见对方脸色不太好,就又恢复了“三叔”、“您”这样充满敬畏的称呼。

    “如果,我说,我明天坚持非要帮你洗澡不可呢?”

    他是一个男人,而且会是她的男人。

    不是一个长辈,而是那个注定会与她共度一生的人。

    自己的女朋友总是将自己视为长者,这可不行。

    他必须要让咏咏尽快地意识到他们关系的转变。

    如何尽可能快地让意识到,她是“云泽”,不是“三叔”,自然要先让咏咏意识到,“三叔”跟“云泽”最为本质的不同。

    初夏带着惊讶的神色望过去,看着孟云泽眼底翻涌的情绪,忽然福临心至,意识到,对方之前的那句话背后昭昭的撩拨的意图。

    莹润白洁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瑰丽成了如玛瑙的艳色。

    孟云泽于是满意了。

    亲了亲初夏发红的耳尖,孟云泽声音低沉地道,“我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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