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镖头,我们是真的有事儿,不好意思,告罪告罪。”言罢,跑了俩。

    众人见他们不曾受到拦截,纷纷仿效,“我堡里也遇到点儿急事儿,我们得赶回去平息。”“我也是。”“定是这小子的帮手在行那釜底抽薪之举,快走快走,回去看看。”

    作鸟兽散,东西南北,噼里啪啦跑了一群,不过没跑干净,还剩下一些,二环剩下百十人,三环还有七八十。

    这些人之所以没跑,并不是不害怕,而是怀着别的心思,眼下跑走了一大批,若是能够杀掉南风,分赃也能多得一些,他们想赌,赌南风先前说的那些话是在吓唬他们。

    待得尘埃落定,天墨子沉声说道,“实话不瞒诸位,此人乃太清逃亡囚徒,当年前往太清宗跪求收录,一干真人动了恻隐之心,将其留在山中,未曾想此人心术不正,在山中多行奸邪之事,又在暗中偷学高等经文,太清宗本想拿他,却被他走脱了,诸位一起动手,将其拿下,押送太清,天书乃赃物,自当诸位共享,便是被其毁坏,太清宗也会拿出居山洞渊二经酬谢诸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见天墨子这般说,众人知道自己只要活着,就不会白忙一场,三环众人快步上前,与二环汇集一处,再度前压。

    此时除了这一百多人,外围只剩下了六个老者,其中两个南风认得,是天墨子和青阳观的另外一个老道,其他四个都是武人,六人分居各处,负责策应拦截。

    在众人缓慢靠近之际,西面山中跑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猛一看,有些眼熟,定睛细看,再一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他踹飞的那个。

    西面山势陡峭,那人摔了个鼻青脸肿,褂子在手里拎着,里面当是兜着什么东西。

    “少侠,少侠。”那人一边跑一边喊。

    众人听到他的叫嚷,纷纷止步,歪头看他。

    那人也不理众人,快步穿过人群,将褂子里的东西示于南风,“少侠,这山下有早熟的果子,我给你摘来解渴。”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那蓝袍老者气急怒喊,“哪一派的混账东西?”

    “此人是无情书院的二当家。”有认识中年男子的武人接话,言罢皱眉看向中年男子,“侯书林,你搞什么?”

    那名为侯书林的男子也不理他们,反手将褂子扔给南风,“少侠,接着。”

    南风真接了,放于胸前,麝香鼠没有异动,应该没毒,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麝香鼠被他颠晕了。

    侯书林扔出了褂子,转身指点众人,“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么做是不对地,亏你们还自诩名门正派,这么多人打人家一个,还要不要脸啦。”

    众人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下子全愣住了。

    侯书林见众人不做声,越发来劲,一脸正气,“围攻也就罢了,连车轮战都用上了,人家还是个半大孩子呢,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侯书林,你到底想说什么?”认识他的那个武人愕然发问。

    “我想说一时行差踏错不要紧,要紧的是能够悬崖勒马,刚才我在山下已经想明白了,人可以坏但不能卑鄙,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都散了吧,散了吧,散了吧。”侯书林冲众人连连摆手。

    见他这般,天墨子和蓝袍老者等人杀他的心都有了,半道儿杀出这么个玩意儿,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儿,但此人也无甚罪行,杀他也找不到理由。

    “摔傻了吧你,快滚一边去。”有人揪着侯书林的脖领子将他扔了出去。

    “少侠,保重啊。”叫声自西面山谷传来。

    就在南风歪头西望之际,江湖中人有了动作,各持兵刃,吼叫冲来。

    临阵对敌,南风虽然凝重却不紧张,但也没有放松到能够一边吃果子一边与人过招的地步,见众人上前,撇了果子,挥剑攻防。

    世事相通,厮杀较技与做饭烹煮的道理有些相似,好吃的做法就那么几种,守旧不等于不好,有些时候创新和改变反而会丧失自身的优势,还是那般,以旋杀为主,漏者补刀,以攻代守,以守代攻。

    混战开始不久,东北方向就传来了一声唳鸣,南风不需抬头也知道来的是八爷。

    “那是他的坐骑。”有人认出了八爷。

    “他要跑,并肩子上!”蓝袍老者高声呼喊,言罢,捏唇发出了一声呼哨。

    呼哨响过之后,西面山中传来了一声鹤鸣。

    南风身形急转,杀退众人,趁机眺望,只见八爷正在东北方向向此处飞来,而一只白鹤则载着一个身穿蓝衣的年轻女子自西山疾飞东北,试图拦截八爷。

    见八爷来到,南风便萌生退意,几度杀退众人试图拔高脱困,但众人亦知道他有心离开,前赴后继,并不与他拔高的机会。

    此时那只白鹤已经迎上了八爷,冲撞啄咬,阻止它靠近南风。

    白鹤背上还有个年轻女子,那年轻女子背后背着一柄长剑,但她并未使用长剑,手里拿的是另外一件兵器,抢得空暇定睛细看,竟然是一把劲弩。

    此时那身穿蓝袍的年轻女子已经射出了一支无羽箭矢,正在开弦装箭。

    见此情形,南风急切发出呼哨,授意八爷立刻远避。

    八爷貌似已经中了一箭,它生性记仇,无视南风的命令,不退反进,斜翼冲撞,将那白鹤撞偏,转而探出利爪,抓那年轻女子。

    那年轻女子见状,只得暂停装箭,拔出长剑挥舞自保,八爷振翅拔高,加以躲闪。

    身陷重围,南风也不敢太过分神,屡次杀退对手,试图拔高,却被外围一个驴脸老者以袖箭逼了下去。

    见他这般,蓝袍老者抓到了他的痛处,抬头高喊,“蓝灵儿,杀了他的坐骑……”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大获全胜

    年轻女子身穿蓝袍,与蓝袍老者当是一路的,听得蓝袍老者言语,立刻还剑归鞘,再度拿出短箭拉弦装填。

    八爷先前可能吃过劲弩的亏,见她拉弦,不退反进,停止攀升疾速俯冲,不等蓝灵儿装上短箭,已经冲到近前,逼迫蓝灵儿出剑自保。

    见八爷应对得当,南风放下心来,左右腾挪,长剑频出,八爷回来之后他多了一层顾虑,无心恋战,只想尽快结束战斗,离开这里。

    洞渊紫气辅以玄铁长剑,再得混元神功助力,搏杀一干武人如同狮子搏兔,摧枯拉朽,挡者披靡,转瞬之间再斩十余人。

    再次旋斩将冲至身侧的一干武人斩杀之后,南风分神上望,只见那蓝灵儿不知何时已经装上了短箭,正持拿劲弩试图攻击八爷,八爷侧飞翻腾,极力躲闪,令她不得瞄准。

    根据八爷飞行的轨迹来看,八爷是想向西迂回,甩掉对手过来接他,蓝灵座下的那只白鹤也窥察到了八爷的意图,振翅疾飞,奋力追赶。

    八爷长途奔袭,此时已经很是疲惫,屡屡变换方位,却始终不能甩掉那只白鹤。

    短暂的观察之后,一干武人再度蜂拥而至,其中一人趁南风攻击他人之际,甩出绳索弯钩,抓向他身后的包袱。

    南风虽然背对对手,却可闻声辩位,回剑斩断绳索,将那弯钩反撩而回。

    冲到近前的武人一多,就只能以旋杀退敌,就在其再度后仰挥剑旋转之际,忽然发现眼前紫气一闪,有紫气就说明有高手在身前,而在他的印象当中,对方居山以上修为的只有包括天墨子在内的六人,而他们都在外围策应。

    突然出现在身旁的紫气高手自然是对方刻意设下的伏兵,虽然不知道此人具体要做什么,却能知道此人大致会做什么,偷袭,隐藏身形悄然靠近,目的一定是偷袭。

    察觉有异,立刻急停收势,与此同时气出涌泉,变急旋为后翻。

    待得向后翻起,方才察觉到右肋传来锥心剧痛,事出突然,他亦不晓得先前的应对是否正确,待得落地站定,方才看到一身穿布衣的江湖武人左臂撑地,借力弹开,此人右手抓了一柄青锋长剑,锋芒毕露,绝非凡品。

    这布衣武人气呈淡紫,又持利器,但其衣着打扮却庸俗无奇,这自然是其刻意乔装的结果。

    此人偷袭结束,有心退走,根据其退走身势不难看出此人先前是平卧在地,暗竖长剑,等他自旋而至,若是先前收势稍晚,此时已被拦腰斩断了。

    眼见那偷袭之人试图溜走,南风顾不得检查伤势,起脚踹飞一名挥刀武人,据此借力,反冲追赶。

    三丈之外全是形形**的武人,待他追至,那人已经退至人群之后。

    追击受阻,南风气愤难平,长剑化刀,左右砍杀,倒伏数人之后,露出狭窄间隙,高抬右臂,急出左掌,将玄铁长剑奋力击出。

    那偷袭之人此时正在人后寻找观望间隙,待得发现那道间隙,玄铁长剑已经疾飞而至。

    玄铁来自九天之上,可破护体灵气,加之距离又近,不过两丈,也容不得那人反应,找到间隙的同时,长剑正中额头,瞬间毙命。

    此人没想到南风会在混战之中舍弃兵器,其他人也不曾想到,短暂的惊愕之后,发现南风失了兵器,呼喊着上来拼杀。

    兵器终究是外物,总不如拳脚自如流畅,失了长剑之后,南风先起右脚,将冲到近前的一名武人踢飞,转而双拳齐出,将前方的两名武人击退,借着二人后退之势,急进丈许。

    二人后退之时撞倒武人一片,后退之势被逐渐抵消,待二人不再后退,南风已欺身而至,双手齐出,抓住二人衣领振臂环扫,将二人充当兵器,扫飞一片。

    众人皆知道他向此处冲突是为了拿回兵器,被逼退之后立刻揉身再上,但此时南风已经扔掉了那两个武人,自那偷袭之人的头上拔出了陨铁长剑。

    徒手有徒手的好处,兵器有兵器的用处,使用兵器虽然做不到如臂使指,却可以借助兵器的锐利减少灵气的耗损,混战之时,兵器的作用尤为重要。

    见他拿回长剑,众人下意识的后撤退避,南风趁机仰上俯下,此时八爷仍在空中与那白鹤纠缠,也不知是其太过疲惫还是被短箭伤到,飞行速度大减,换位也不太灵便,那名为蓝灵儿的年轻女子已经收起劲弩,持拿长剑,骑乘白鹤,追杀攻击。

    待得确定八爷现状,南风方才观察自身伤势,那偷袭之人所用长剑很是锋利,道袍被豁开半尺,已经伤及皮肉,这片刻工夫,鲜血已经打湿衣摆,能够活动便说明不曾伤及筋骨,大量失血说明伤势不轻,失血的经历他有过好多次,知道大量失血的后果,必须设法止血。

    心念一转,扬手抓过一具尸身,探手其上,高声喊道,“洪荒大道,借法乾坤!”

    围攻他的众人以武人居多,武人与道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武人不会法术,不会法术自然就忌惮法术,听他念诵真言,众人也不知道他要施展什么霸道法术,气势一馁,便不曾抢攻。

    就在众人忐忑的等待南风施展霸道法术之时,南风却并没有施展法术,而是趁机扒下了那尸体的麻衣卷做宽条捆扎腰间,到得此时众人才知道他压根儿就不是施展法术,只不过是虚晃一枪,趁机包扎伤口。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临阵对敌,摸清对手的性情至关重要,能够凭此推断出对手可能做什么,但令这些武人叫苦不迭的是直到现在他们也摸不清南风的脾性,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不知道是该相信他的话,还是该对他的置若罔闻。

    虽然暂时包扎了伤口,却也终究不能彻底止血,南风出招之时再度以眼角余光观察上空战事,八爷终究年幼,没有太多的对敌经验,始终想要甩脱对手过来接他,而那蓝灵儿所骑乘的白鹤应该是个老鸟儿,不需蓝灵儿指挥就知道如何阻截,也知道如何变换角度,让蓝灵儿方便出手。

    八爷一个对时之内奔袭数千里,此时已经疲惫非常,而那白鹤一直在西山养精蓄锐,此番精神抖擞,占了上风之后越发放肆,不但冲撞啄咬,得了机会还会探爪抓挠,鹤爪虽不如鹰属锐利,却也能扯掉羽毛,抓伤皮肉。

    便是自己还能战斗,南风也无心再打了,八爷情况堪忧,必须尽快离开。

    外围的紫气高手共有六人,分据不同方位,蓝袍老者守在西侧,青阳观的另外一个老道守在南侧,先前发出袖箭的那个老者守在北边,天墨子守东,余下二人分别在东北和东南方位。

    目前已知的是天墨子是洞渊修为,另外几人应该全是居山,想要离开必须甩脱身边这群死缠烂打的武人,还要避过那驴脸老者的袖箭,除此之外还要面临天墨子的阻截,天墨子是洞渊修为,也必定练有身法,他没把握在身法上胜过此人。

    八爷疲惫不堪,飞的好生吃力,速度一慢,更加吃亏,在那只白鹤和蓝灵儿的围攻下险象频生。

    见此情形,南风越发焦急,攻防之时急思对策,此时那驴脸老者离他有六到七丈,必须设法除掉此人。

    武人所用的兵器各不相同,刀剑居多,棍棒也有,用枪使矛的较少,环顾左右之后,南风有了计较,于攻杀之时刻意挑选对手,将他们击杀于他所选定的区域。

    待得准备妥当,南风收剑归鞘,身形疾速左旋,旋转之际揽得一枪,旋身向那驴脸老者甩出,再旋,又得一枪,再甩出,再旋,拔得一矛,单手持拿,前探疾冲。

    那驴脸老者刚刚格飞了之前的两杆长枪,长矛已近面门,此人终究不是庸手,反应倒也迅速,快速后仰,长矛贴着鼻尖急刺而过。

    眼见不曾戳中此人,南风立刻松手抛弃长矛,五指下探,抓住了此人的发髻,耸肩振臂,猛甩向前。

    一甩过后,也不松手,反手再甩,驴脸老者两度五体投地,摔的五脏移位,天旋地转。

    见此人站立不稳,南风松开了他的发髻,双拳齐出,如同乱锤擂鼓,猛攻胸腹。

    眼见驴脸老者危在旦夕,站位较近的蓝袍老者以及天墨子和另外一名紫气高手同时跃出,试图救援,天墨子修为最高,最先来到。

    此时南风面向西北,正在猛攻那驴脸老者的胸腹,天墨子凌空而至,紫气急催,灌注右臂,到得近前也不示警,右拳疾出,直取南风后心。

    南风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之所以不曾出剑斩下那驴脸老者的头颅,而是乱拳猛砸,是为了隐藏并酝酿后招,混元神功的精髓有二,一是一气双发,二是反冲往复,所谓反冲往复,就是前招落空,灵气会返回丹田为二招助势,二击不中,灵气会再会丹田,为第三记进攻助力,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两招落空之后的第三招会凝聚三招全力。

    在天墨子到来之前,他虽然出招,却并未真正击中驴脸老者,为的就是以混元神功的反冲往复汇集三倍灵气一举击杀天墨子。

    陡然转身,拳掌相接,天墨子闷哼一声,吐血倒飞。

    南风弓步前冲,自半空猛踏天墨子,补招的同时借力跃起,向八爷掠去。

    见他到来,八爷精神一震,斜身来接。

    蓝灵儿心有不甘,驱鹤来追。

    “不可恋战,快快退走。”蓝袍老者高声示警。

    蓝灵儿听得告警,急忙驱策白鹤,调头西飞。

    南风落至八爷背上,气出涌泉,送气助力,“追上去,弄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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