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点了点头,玄是黑的意思,儿不一定指的就是儿子,也可以指女儿。

    “那个黑衣女子是人与异类婚配所生。”诸葛婵娟说道。

    南风再度点头,被困在禁锢里的这个女子所写的‘法外开恩’很可能是天庭得知她已经有孕在身之前暂缓责罚,容她生下了女儿。

    “她看不到咱们?”诸葛婵娟问道。

    南风点了点头,“自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那她如何知道送来五行天瓜的是她女儿?”诸葛婵娟很是疑惑。

    “书信是一定送不进去的,不过想要传递信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南风说道,“黑衣女子如果足够聪明,可以想到自那五行天瓜上刻字。”

    诸葛婵娟点头过后转头回望,南风的猜测不无道理,但猜测永远只是猜测,想要确定真相是不是这样,除非黑衣女子在场,或者那红衣男子开口。

    但那红衣男子此时仍在坚持抗拒,不管胖子怎么打它,就是拒不开口

    “霪贼好生嘴硬,”诸葛婵娟冲胖子说道,“你且让开,看我如何治它。”

    “你就是治死它,它也不会开口的。”南风随口说道。

    诸葛婵娟疑惑回头。

    南风笑道,“它若是能够开口说话,胖子这么打它,它便是不说,也早就骂了。”

    诸葛婵娟反应过来,看向胖子,“你封了它的哑穴?”

    “这事儿他不是头一回干了。”南风说道。

    “应该,可能,兴许,是啊,我封了好几处。”胖子也不确定是不是封了人家的穴道,说着就试图解穴,但他不擅此道,连戳带点,不但没有解开哑穴反倒点中了笑穴,那红衣男子气息差乱,却又不得出气发泄,内冲外堵,憋的面色青紫,眼睛外凸。

    诸葛婵娟见状急忙上前纠正,抢在那红衣男子憋死之前救下了他。

    红衣男子能够说话,第一句就是‘封了哑穴逼供,好个愚蠢的秃驴。’

    胖子挨了骂,又去打那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骂胖子不表示它硬气,实则它早就想交代了,但是在交代之前,无论如何也得把这话骂出来,不然能憋死它。

    一脚下去,红衣男子开始求饶,胖子开始逼供。

    诸葛婵娟又走了回来,手指禁锢里的消瘦女子,“如此可怜,救她一救吧。”

    南风没有接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是不想,还是不能?”诸葛婵娟挑眉。

    “不容易。”南风说道,这处灵气屏障异常坚固,无疑出自上清祖师之手,想要破除也不是不能,但绝非易事。

    诸葛婵娟没有再问,也没有再逼南风出手,因为她不确定南风所说的不容易究竟不容易到什么程度,恻隐之心谁都有,但绝不能让南风以身涉险。

    此时那个毒蟒幻化的红衣男子已经开始交代了,但胖子并不适合担当主审,总是问些‘你为啥欺负那可怜人?’‘你怎地如此厚颜无耻?’似这种问题,让那红衣男子如何回答。

    诸葛婵娟也发现了这一点,走过去取而代之,那红衣男子已经被打怕了,有问必答,情况很快明了。

    这条毒蟒原本并没有这么高的道行,也不住在此处,二十多年前偶然来到此处,它本是毒物,并不畏惧瘴气,似这种少有外人敢来的凶险之处是难得的修行之处,于是就选了这里栖身。那时禁锢尚未浸泡在水里,它观察良久,确定禁锢里的人对它构不成威胁,也不以为意。

    但随后不久,它就发现有人来为禁锢里的女子送食,那时来的是个道人,送的食物也不是五行天瓜,而是一种乳白色的汁液。

    由于有瘴气遮蔽,那前来送食的道人便不曾发现毒蟒,而那前来送食的道人也不是经常来,每年只来一次。

    后来那道人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没有再来,那黑衣女子就代为送食,黑衣女子送的食物就是五行天瓜。

    再之后的事情与南风猜测的大致相同,毒蟒怕那道人,却不怕那黑衣女子,不但勒索好处,还偷学那屏障里的人传授给黑衣女子的练气法门。

    问明情况,胖子追问那黑衣女子的下落,红衣男子只说不知,又道之前都是最迟百日必会前来,但此番已经逾期三日,仍不见她来到。

    胖子和诸葛婵娟闻言双双皱眉,同时看向南风。

    南风知道二人为什么看他,五行天瓜只能供给百日所需,也就是说这屏障里的女子已经饿了三日了。

    见南风皱眉不语,胖子小心探问,“救不救?”

    “容我想想……”

    第五百七十三章 陌生熟悉

    南风言罢,胖子接口说道,“还想啥呀,我还不知道你,你能眼看着她死在里头?”

    南风摆了摆手,“我想的不是救与不救,而是出手救她会有什么后果?囚禁犯戒异类的这些屏障都是上清祖师亲手布下的,一旦损坏,上清祖师立刻就能有所感知。”

    “这人是挺可怜,但也不值得为她惹祸上身。”胖子貌似懂了。

    南风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即便我破除了这处禁锢,上清祖师也不会与我为难,这一点我有把握。我现在担心的是被囚禁的这个异类,如果她本该命丧此处,我一旦破除屏障,上清祖师可能会立刻取她性命,也可能将她移到别处的禁锢。”

    “哦。”胖子真的懂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会救的,快动手吧。”诸葛婵娟催促,胖子是南风一同长大的伙伴,自然了解南风。但她是南风同床共枕的女人,更了解南风。

    “不忙,容我细想利弊。”南风摇头。

    “行啊,你慢慢想,”胖子手指不远处的红衣男子,“这家伙怎么处置?”

    南风在想别的事情,没有接话,诸葛婵娟接口道,“你想怎么处置?”

    胖子先前封了人家的穴道,殴打了半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这毒蟒幻化的红衣男子交代的还算彻底,便感觉杀了它不太合适,但是就这么放了又感觉太便宜它了,皱眉想过之后面露坏笑。

    胖子面露坏笑时诸葛婵娟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与此同时拔了腰间匕首递给胖子,胖子坏笑接过,阴笑着冲那红衣男子走去。

    红衣男子见胖子拿了匕首过来,以为胖子要取它性命,哀求乞命,胖子也不接话,到得近处蹲身下去,解它腰绳。

    红衣男子见他这般,这才明白他想做什么,吓的亡魂大冒,哀求不已。

    诸葛婵娟站在南风旁边,背对胖子和那红衣男子,胖子这时候正在宽慰那红衣男子,只道去势之后能够去除杂念,有利修行,可以早证正果。那红衣男子哪里肯听他胡扯,只是悔罪不已,告饶连连。

    听得二人言语,诸葛婵娟吃吃的笑。

    南风皱眉看了诸葛婵娟一眼,“馊主意。”

    “哈哈,”诸葛婵娟忍不住笑,又担心南风继续数落,便指着禁锢里的女子岔开了话题,“这人是什么修为?”

    “有灵气屏障阻隔,看不出来。”南风摇头,所谓禁锢,其实也是灵气屏障,用来保护就叫灵气屏障,用来囚禁就叫禁锢。

    “这人应该是二十多年前被囚禁的,很可能跟燕飞雪是同辈。”诸葛婵娟又道。

    “有可能,不过上清宗除了祖庭,还有很多外支门派,这人不一定就出自祖庭。”南风说道,他先后自太清和玉清待过,却从未长时间的自上清滞留,故此对上清宗的事情并不是非常了解。

    “哎呀,快来看。”胖子自二人身后不远处惊呼。

    南风没有转头,诸葛婵娟想转头,却忍住了,“怎么了?”

    “这家伙怎么长了俩呀?”胖子好生惊讶。

    诸葛婵娟自然不会问什么东西长了俩,“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雄性蛇蟒都是两根。”

    那红衣男子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嚎叫不已,南风听得烦心,“把它哑穴封了。”

    胖子对封穴不很在行,接连出手,那红衣男子仍能说话,到得最后他也烦了,手起刀落,红衣男子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惨叫很快又变成了乞求,求胖子留它一根,胖子自然不会心软,又是一刀,这才解开它的穴道,放它走了。

    “喏,拿着,兴许还能接上。”胖子在后面叫嚷。

    听动静那红衣男子是调头回来了,拿了什么东西又跑掉了。

    胖子回来将匕首还给诸葛婵娟,转而冲南风说道,“你想好了没有啊?”

    “想好了,此人被困受苦却感念神明法外开恩,自醒过失,没有怨恨天地,很是难得。今日能遇到我也算她的造化。”南风说话之时迈步上前,右手附于灵气屏障。

    “我们要不要避一避?”胖子问道。

    “不用。”南风摇头,想要破除灵气屏障有两种方法,一是轰击震碎,二是吸收消耗,他此时用的是后者。

    等了片刻,不见异动,胖子又问,“怎么还不动手?”

    “我已经在动手了,这处屏障所蕴灵气浩瀚非常,想要尽数吸收至少需要半个时辰。”南风说道。

    南风言罢,胖子好奇问道,“上清祖师的灵气和天地灵气一样不?”

    “不太一样。”南风摇头。

    “有啥不一样?”胖子追问。

    实则在胖子发问之前,南风已然察觉到组成屏障的灵气与天地灵气有所不同,听得胖子发问,便闭目静心,详加感觉。

    见南风长时间闭目不语,胖子更加好奇,“有啥不对劲儿吗?”

    “复杂玄妙,很难言表。”南风摇头。

    “说来听听。”诸葛婵娟也心生好奇。

    “屏障上所蕴含的灵气与天地灵气不同,与我体内的灵气高低无异,左右有别,在灵气之外又混杂有一些缥缈的东西,这些缥缈的东西很是陌生,但又有些许的熟悉。”南风说道。

    胖子和诸葛婵娟闻言尽皆皱眉,面面相觑,果然复杂玄妙,他俩都没听懂。

    南风也知道二人很难理解,便他很难描述这种复杂的感觉,沉默良久,方才想到胖子和诸葛婵娟可能明白的说词,“游离在天地之间的灵气与练气之人自身的灵气并不相同,是生和熟的区别,外来为生,吸纳入体则为熟,屏障上所蕴含的灵气是熟的,而天地之间的灵气是生的,二者自然有所不同。”

    南风说的直白,胖子和诸葛婵娟都听懂了,但二人都没有插话,因为南风的话明显没有说完。

    南风又道,“屏障上的灵气与我体内的灵气同等精纯,只有细微的五行差异,没有优劣高下的区别。”

    二人闻言骇然大惊,诸葛婵娟能忍住不打岔,胖子忍不住,“你的意思是说上清祖师的灵气跟你的差不多?”

    南风正色点头,“不比我更精纯。”

    二人除了惊讶,更多的还是疑惑,胖子又问,“你能打得过三清祖师?”

    “不能,”南风缓缓摇头,“但他们也杀不了我。”

    “此言怎讲?”诸葛婵娟急切追问。

    南风解释道,“不同品阶的练气之人,体内所蕴含的灵气除了多寡不同,精纯程度也会有所差别,我与上清祖师的灵气纯度位于同一层面,但灵气的多寡有所区别,似这种灵气屏障,可能只是他挥手之间布下的,而我想要吸收破除,却需要耗时良久。”

    见南风停顿,诸葛婵娟接话道,“如果灵气是金银铜铁,你与上清祖师所持有的都是黄金,只不过你持有一两,而祖师持有万两,是不是这样?”

    “可以这样说,”南风点头,“我不可能战胜他们,但同为黄金,他们也无法彻底消除我。”

    “你这只是练了八卷天书,怎么能跟人家练了九卷的一样?”胖子问道。

    南风说道,“参研八卷和九卷的区别不在灵气上,而在于灵气之外的东西。”

    “什么?”胖子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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