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期迫不得已, 只得拎着沈度一起回d市。

    两人准备坐飞机回去,看到叶南期出门前扣帽子戴口罩,恨不得把自己每一寸皮肤都给遮住, 沈度思考了一下:“想不想坐私人飞机?”

    叶南期这才想起自个儿的“姘头”相当有钱,恐怕出门专包头等舱, 还没体验过经济舱。

    心里的作恶欲蠢蠢欲动, 叶南期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用了。”

    沈度看他一笑就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经济舱可没头等舱舒服, 叶南期本来幻想沈度能娇气一点抗议不坐,他就可以顺势把人踢走, 谁知沈度表现得比他还闲适,悠哉悠哉地拿着本书看。

    叶南期是甩不掉这块牛皮糖了, 只好认命。

    每年叶南期都会去两趟d市,到了这种时候, 就必须全副武装, 千万不能让人察觉。

    叶南期掩饰得好,之前还没出过问题, 飞机很快到达d市, 下飞机时, 他总觉得一个姑娘老在瞅他,目露疑惑, 犹豫不定的样子。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是狗仔或者粉丝吧?

    一般来说, 他全身上下就露出双眼睛了, 这还能认出来的,都是真爱。

    果然一下飞机,那个姑娘就跑了过来,纠结地看着叶南期,想上来确认,又不敢。叶南期被她盯得冷汗都要下来了,走在他身侧的沈度脚步忽然一顿,伸手把叶南期揽到怀里,姿态亲昵地道:“宝贝儿,累不累?”

    叶南期僵了一下,配合地点头。

    沈度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便保持着抱着叶南期的动作,道:“等一下,有车来接。”

    “唔?”

    “这边分公司的人。”沈度道,“放心。”

    说着,他抬头看向那个姑娘,朝她和善地笑了一下。这不笑还好,沈度峰眉冷目,面目轮廓深邃分明,薄唇抿着,看着凶凶的。不真心实意地笑时,好听点叫“痞帅”,直接说就是有点……吓人。

    小姑娘直接吓跑了。

    叶南期忍不住抬手给他鼓了个掌。

    沈度不解:“我就那么吓人?”

    “不是。”叶南期真心实意地道,“你小时候和松鼠一样可爱。”

    沈度不想讨论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啧了声,没有说话。没等太久,公司的车就过来了,沈度问道:“先找个酒店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看姐姐?”

    “她不是你姐姐。”叶南期看了看时间,“直接去吧,路过花店停一下。”

    离开机场没太久,路边就有个花店,叶南期下车时沈度也跟着,看叶南期挑了束白玫瑰,也买了束白玫瑰。

    叶南期瞥他一眼,付钱回到车上,才道:“她喜欢玫瑰。”

    “那加上我这份,她说不定会更高兴。”沈度知道叶湄是叶南期心里的禁区,他对叶湄的一切都敏感得不行,说完看他表情和缓了点,又升起了心疼的感觉。

    除了娇弱的母亲和妹妹,叶南期大概不敢信任别人,也不愿意依靠别人。

    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看看身边的其他人呢?

    沈度眨眨眼,觉得叶南期像颗把自己固守在坚冰层里的花,不把那层坚冰捂化,便一点花香都嗅不到了。

    早高峰时期,即使过年也没怎么缓解,还有不少去祭祖的,车辆排成条条长龙,到d市的公墓时,已经是中午。

    想起叶南期的胃不好,沈度的眉头皱了皱,看叶南期的样子大概也忘了自己的胃经不起折腾,都到这儿了,这时候再提先吃饭,八成会被踹。沈度只好惦记着这事,抱着花跟叶南期一起走进去。

    生前掀起再大的波澜,死后也不过安安静静掩埋在黄土下。

    公墓中石碑林立,叶南期似乎很熟悉,半晌停在一个墓碑前,半跪下来,把怀里的花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沈度学着他的动作放下,看了看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眉目如画,笑得温柔,虽然只是张照片,也能看出她的灵气逼人。

    即使放在今天的娱乐圈,她的姿容也是最上乘的那类。

    叶南期长得和她并不像,唯有一双眼睛,极为神似。

    叶南期跪在墓碑前,眉眼柔和,抚了抚面前的碑,轻声道:“姐,我来了。”

    有些话,沈度在旁边,他不好说,便只是沉默地和照片上的叶湄对视。

    他想,这么多年了,姐姐,你怪不怪我?

    怪他当初误会了她,怪他过了几年才发现那本日记。她的弟弟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冷眼旁观,在她死后却想给他报仇。

    叶南期有时候想,叶湄走的时候,是不是在恨着他们呢?

    沈度站在一边,回忆了一下印象不多的叶湄。

    可惜他小时候对叶家的关注全在叶南期身上,对叶湄的印象大多是他们吵着吵着打起来时,十来岁的小姑娘跑过来阻止。

    凛冽的风在墓园中穿过,不知名的呜呜声活像鬼号,沈度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明是大白天,还是有点发怵,仿佛这儿上了一层黑白滤镜,瞬间变得鬼气森然。

    到处都是坟墓,也不知道飘荡着多少冤魂。

    沈度强忍着不适,没有吭声,默默靠近叶南期。

    叶南期立刻注意到他的动作,略一思考,便明白过来,觉得有些好笑,站起来拍拍裤子,再次看了一眼墓碑,道:“走吧。”

    沈度唔了声:“这么快?”

    叶南期道:“听说这个墓园以前闹过鬼,守墓的老头半夜听到声响,打着手电过来看,一道黑影闪过,手电忽然熄灭,满墓园仿佛都响起呜呜鬼泣……”

    他面不改色地瞎掰了两句,墓园很给面子地又穿过一阵凄风,沈度的脸色都有点发白了,一把捂住他的嘴:“……我们走。”

    叶南期乐不可支。

    出去时还得经过不少墓碑,沈度怂得不行,干脆直接过来牵住了叶南期的手。

    和想象中一样,他的手冷冰冰的。

    叶南期给他吓了一跳,使劲甩手,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你干什么?”

    “谁让你吓我。”沈度泰然自若,握得更紧了。

    叶南期甩不开他,又抽不回手,气得不行:“有本事你一直握着别松手!”

    沈度歪头看他:“你确定?我一直很有本事。”

    叶南期:“……”

    这人的脸皮可以拿去砌城墙了。

    到公墓外时,司机还在候着,见两人牵着手,一脸“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

    叶南期忍无可忍:“放手!”

    沈度发现这样逗叶南期很好玩,也能报一下刚才的仇,闲闲地道:“不放。给你看看,我可有本事了。”

    叶南期不可置信:“沈度,你今年三岁?”

    “那你五岁,也不大。”

    叶南期的坏心情都被他破坏了,现在在往狂躁的方向一路狂奔。

    可惜论武力他比不过沈度,论脸皮厚度也只能甘拜下风,只能自暴自弃地随他去了,眼不见心不烦,闭目养神。

    然而一闭上眼,情况就更糟糕了。

    看不见时,听觉嗅觉触觉都要灵敏许多,沈度的手干燥温暖,握着他凉凉的手,也没变冷,反而渐渐的把他捂热,那点温度跟毒一般,散发到身体各处。

    他觉得耳根和脸皮都在发热,忍不住又试图抽了抽手,沈度扭头看他,惊讶道:“你发烧了?”

    叶南期闭了闭眼,沉声道:“放手。”

    见他真要生气了,沈度赶紧放手。

    刚才那种逼仄燥热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叶南期这才欲盖弥彰地道:“车里有点热。”

    他低垂着眼,睫毛乱颤,脸色尚带着绯色,沈度也觉得有点热了,胡乱点点头,没话找话:“休假快结束了,你的新剧要开机了吧?”

    叶南期点点头。

    沈度自言自语:“还没看过你的电影……”

    他之前讨厌叶南期,但凡演员表上有叶南期三个字,一概敬而远之,现在一想到身边的人拍过电影,又抓心挠肺地想立刻看看,他在荧幕上的表现是什么样的。

    叶南期耸耸肩,坦然道:“我就拍过一次电影,还是男n号,戏份不多。”

    沈度随口道:“不嫌弃。”

    说着就摸出手机,搜了搜叶南期的名字。

    不得不说,叶南期为了自黑,也算下了血本,一搜他的名字,铺天盖地都是绯闻,难为粉丝还觉得他是太阳,温暖如春。

    沈度也能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想在娱乐圈里保持清白太难,让自己一开始就是污浊的,也会少了很多觊觎——虽然是个男人,但叶南期确实生得是很美的。

    特地来了趟d市,叶南期也不准备急急忙忙地来了又走。只是搬家去a市时,他在这儿买的房子也卖了,只能订了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到了酒店,叶南期有点困倦,想先睡会儿,刚躺下门就被敲了敲,是来送餐的:“先生,您订的午餐。”

    应该是沈度订的。

    叶南期摸了摸肚子,这才后知后觉胃里不太舒服。

    吃完午饭,叶南期活动了一下,还是有点疲倦,干脆又躺下小憩。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朦朦胧胧听到门又被敲了敲,揉揉眼睛过去开门,来的是个送花的:“一位先生送您的花。”

    叶南期懵了懵,下意识接过来,看了看这捧蓝色的鸢尾花,满脑门问号。

    沈度搞什么鬼?

    他把花随手放到一边,果然没多久,门又被敲响了。

    叶南期有些无言,过去开了门,终于见到了正主:“一起吃晚饭?”

    叶南期道:“说重点。”

    沈度没料到自己的目的一下被识破,轻咳一声:“晚上一起睡?”

    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想到叶南期在墓园里说的话,总觉得瘆得慌。

    叶南期忍不住想笑,看他为了寻点安心感甚至送他花,大度地点点头:“成。”

    沈度被放进门,松了口气,目光一转,看到叶南期放在床头的鸢尾,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还买了束花放这儿?”

    叶南期闻言一怔,脑中隐隐闪过什么,疾步走过去,这才看到这捧花里还夹着一张卡片。

    金色的卡片上喷了雅致的香水,上面写着一句诗。

    ——连蓝宝石的光芒也因你而失色,它怎能比得上在你凝视的眼神中。(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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