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重华此次来宣府,身边所带的厨子都是汉王府和文府精挑细选送来的。

    几位夫人尝了一口,都说好吃。

    这时,有丫鬟来禀告,说是宣府巡抚刘嗣昌的夫人前来求见。

    风重华冷笑了一下。

    这次宴请,她谁都请了,唯独没请刘巡抚的夫人。不要以为她年纪小,刘家就可以糊弄她。

    到底是谁觊觎谭家的棚子?又是谁暗中撺掇?风重华心中一清二楚。

    现在不挑明,并不代表她准备忘了此事。

    结果不仅是刘夫人一个人来的,还领着女儿。

    刘夫人一见到风重华就连声道歉,“不经邀请冒昧来访,还望王妃勿怪。听说年前王妃有事,居然还派下人去衙门里找了胥吏。王妃有事只管吩咐,何敢劳动王妃?我们老爷也是在事后才知道,特意让我来赔个不是。本来早就该来,只是偏巧过年。”

    风重华微微地笑。

    如果她真是十四五岁,还真被刘夫人这番说辞给哄了去。

    只可惜,她并不是个小孩子。

    想把谭家从宣府拱走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她面前的刘夫人。

    一开始,风重华还以为别人是贪图谭家的参将之职。可是万没想到,贪图的却是那几亩暖棚。

    几亩暖棚能值多少银子?一年也就是几百两,就值得一府巡抚和参将闹起来?

    刘夫人在这里和她玩心眼,她十分不屑。

    就和刘夫人客气了几句。

    刘夫人不由感慨,“以前没见过王妃,还有些忐忑。没想到一见王妃,竟如此和善,果真好气度。”

    风重华呵呵一笑,就请刘夫人入宴。

    几位夫人不管暗地里有什么私怨,表面上的文章都做的不错。就连与刘家有怨的谭夫人,见到刘夫人都亲热的要命。

    倒叫风重华看了一场好戏。

    到了下午,宴席结束,风重华将人送到垂花门。

    从总督府里出来后,刘大姑娘问刘夫人,“娘,你觉得王妃听进去你的话了吗?”

    “我觉得应该是听进去了,”刘夫人面色淡然,“毕竟是个十四五的小姑娘,纵是做了王妃,眼界能有多宽?再说了,年前的事情咱们家又没有人出面,肯定找不到咱们身上。”

    刘大姑娘松了口气,“那就好,若是让人知道了可不好。其实说起来,王妃也真是的。自己家的下人被人哄了买了块假地契,她居然不声不响地把气给咽下去了,还给谭夫人赔了不是!堂堂汉王府的小王妃,居然如此低三下四的。也不怕别人笑话她?”

    “闭嘴。”刘夫人低声呵斥她,“这话能胡乱说吗?小心隔墙有耳。”

    刘大姑娘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马车里里外外全是咱们的人,谁还会贴到车上偷听咱们说话?”

    “那也不行。”刘夫人白了一眼女儿。

    “好了,不说了。”刘大姑娘看起来在刘夫人面前极得宠,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我看今日王妃的小妹妹倒是很单纯的样子,要不要让容儿找机会多陪陪她?”刘大姑娘所说的容儿是她的庶妹。

    刘夫人这回真怒了,“胡闹,王妃的妹妹虽是庶妹,你怎么敢让你的庶妹陪她玩?”

    刘大姑娘听出母亲的不悦,忙道:“那让彤儿去陪好了。”

    “彤儿还不错。”彤儿是刘夫人的二女儿,琴棋书画皆是精通,刘夫人也是打算用这个二女儿换个好姻缘。

    刘大姑娘见到母亲满意了,就笑了笑,“娘,你猜前些日子吴姐姐的信里给我写了什么来着?”她说的吴姐姐就是顺天府通判的女儿吴含笑。

    刘吴两家是世交,不过刘夫人不太满意吴太太的为人,很少与吴家交往。

    后来刘家官途平稳,节节上升。

    现在刘吴两家也只剩下吴含笑与刘大姑娘之间还有联系了。

    刘夫人一听到吴含笑的名字,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又和她通信了?”吴家因为吴含笑的婚事名声极差,听说吴含笑想嫁给谢文郁,结果人家谢文郁连认都不认识她。

    现在谢文郁马上就要娶蓟辽总督王真的女儿。

    吴家几乎成了京城的笑话。

    “娘,你听我说嘛,”刘大姑娘撒娇地摇了摇刘夫人的胳膊,“吴姐姐已经嫁给她的表兄齐树友了,以前的事情纵是做得再不是,也已经翻过章了。若是我们这些做朋友再落井下石,那传出去我成什么名声了?再说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将来吴姐姐有发达那一日,岂会忘了我?”

    刘夫人白了女儿一眼,显然对这个说辞很不满意。

    “娘还不知道吧?齐树友现在已拜在礼部尚书马大学士的门下。”刘大姑娘得意地道。

    “这可是真的?”刘夫人坐直了身子,双目炯炯地望着女儿。

    “这还会有假?是吴姐姐亲口告诉我的。”

    “那,她在信里还和你说了什么?”刘夫人对吴含笑的信突然感兴趣了。

    “原来吴姐姐和小王妃还是有旧情的呢。”刘大姑娘笑着道,“吴姐姐说小王妃在娘家时不得父母喜爱,后来她生母去世后,她就跟着舅舅生活。好像就是因为不得父亲喜爱,她将她父亲的平妻由妻变做妾。而后又将父亲活生生气死……”

    怪不得风重华不为父服丧呢!

    刘夫人心中思忖着,口上却道:“什么平妻?这世上哪有什么平妻?不过是小门小户想出来骗别人家女儿的说辞。自古以来就是一夫一妻,到什么时候也不会改变。”

    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教训她,刘大姑娘的思绪却已然飞远。

    听说小王爷在府里还有一个侍媵,甚得小王爷宠爱。可为什么这次来宣府任职,却没把侍媵带过来?由此可见,必是小王妃善妒,小王爷不敢带侍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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