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回b市之后。

    ***

    我带着她回到b市,刚下飞机就收到姥姥醒来的好消息,我跟她都松了一口气,到医院,看到姥姥脸色虽有点不好但人好好的我悬着的心才算真正放下。

    姥姥见到她,颇为高兴,人也跟着精神不少。

    第二天我们本想在医院陪老太太,可老太太说沈佳难得来一趟b市,让我带她出去玩,别憋在医院里,我拧不过老太太,便带着她去了赛车厂,还故作神秘的没跟她说。

    等到了地方,她一看是赛车厂,很是兴奋。

    换上赛车服时还拉着我照了几张照片,那也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拍了合照,看她高兴我心情也很愉悦。

    可不想跑几圈下来,她就吐了,当时我以为是车速太快把她甩吐的,可事实并不是,回去的路上,她面色变的很差,手冰凉,我想着她从昨天开始吐了好几回,有点不放心,便带着她回医院。

    到医院时,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双腿紧绷着,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明显是肚子不舒服。

    我直接把她从副驾驶座上抱了下来,往急诊室去时,她揪着我的衣服,声音有弱,“易寒,我……我可能……怀孕了。”

    我瞬间定住,低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垂下眼睑,语气闷闷的,“我是说有可能……”

    我未等她说完,便冲进急诊室。

    当医院告诉我,她已怀孕七周,当时我都傻了,这惊喜来的也太猛了。

    从她在急诊门口跟我说她有可能怀孕了,到办理住院,我脑子里都是懵的,心是飘,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不敢相信。

    我要当爸爸了,我要有家了。

    那种幸福感是我不曾有过的。

    因为一直处在惊懵中,我面无表情,她误以为我不想要这个孩,既然说不用我负责。我告诉她,这孩子我要定了,有了孩子……那她这辈子也别想离开我。

    可是幸福来的有多快,愕耗来时就有多汹涌。

    她怀孕的事,我本想第一时间告诉老太太,想让她高兴一下,她却不让,说孩子还没稳住,最好过了头三月再跟老太太说,免的到时有意外让老人空欢喜。

    医院是说孩子有滑胎迹象,但我是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的。

    我告诉她,等回了桐城就去见她的父母,然后领证,再等胎儿过了头三个月,就把事办了。

    她说步骤有点快。

    我说孩子都有了,这还快。

    她无奈的笑着,说,“那就听你的。”

    听到那五个字,我心花怒放,整个心都沸腾了起来。

    她在医院住了两天,出院时,医生说胎儿暂时没事了,让她回去后最好再静养一周。

    回到姥姥家,我细心的照料着她,从来没发觉原来侍候自己爱的人也是如此的幸福,那几日,我真的幸福的忘了一切,以至于后面造成无法弥补的错误。

    就在她出院后的第三天,老邵突然找了过来,问我在桐城呆了那么多年母亲的事故查的怎么样了?要是查不出什么,就别在那边耗着,让我回来帮他。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去继承他的家业,那是他抛下我跟母亲所获得的东西,我不屑。他又拿她来说事,说身世、背景、经历、名声有多么的不好,让我很是恼火,于是在院里就跟他吵了起来。

    这么多年,我们每次见面几乎没有不吵的,所以我也从来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可我忘了她就在楼上。

    就在老邵走后,她突然说要回桐城,理由是,宏达那边交接必须她亲自到场。

    本来我们说好的下周回去,因为下周老太太就能出院了,可她很坚持说明天必须回。

    她突然变卦,让我怀疑下午我跟老邵在楼下吵架时,她有可能听到了什么,或者说误会了什么?

    可不管我怎么说,她就是要回桐城。我说万一在飞机上孩子有事怎么办?她说那就坐动车,反正无论如何她明天都要回去。

    这女人她主意很正,我拧不过他。

    我想,只要是爱的比较深的那个人,永远都是输方。

    那天晚上,我心里殴着气,辗转难眠。一想到她明天就要回去又无比的舍不得。

    最近我们天天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我甚至都习惯了抱着她而眠。

    可她坚持要回去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二天,我还是把她送去了车火站,那一刻,我有一种被人割肉的感觉,深深的不舍。在后车室,我就抱着她不放,像一个黏人的孩子。

    那样的自己,其实……我有点讨厌,显着很卑微。

    本想送她过检票口我就回去,可看排队的人那么多,我怕挤到她,最后还是去买了站台票,护着她进去,直到动车快要开的前两分钟我才下车,临下车时,我不顾边上有人,抱紧她,在她耳边说了那三个字。

    从车厢里出来,我站在站台边,与她隔着车窗相望,她双手趴在窗边,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看到她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我朝她挥了挥手。

    列车,缓缓的动了起来,随即驶出站台。

    我望着远去的车影,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从昨天她说要回去开始,这股不安就一直缠绕在我心口,让我烦躁。

    从火车站出来,我去了书店,买了两本早孕需知的书,随后去医院陪老太太,却一直心神不宁。直到傍晚,她打来电话。我几乎是在手机响起的第一瞬接起了电话,她说她已经到桐城了,一切都很好,肚子也没有不舒服……,她声音轻盈又带着几分她独有的娇柔,很好听。

    不安的心,就这么被她抚平了。

    随即如潮水一般汹涌的想她。

    我靠在窗边,颇为认真的问她:“我现在就很想你怎么办?”

    “凉伴,”她在那头狡黠的笑着。

    听之,我嘴角不由跟着荡起笑意,随后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她这几天要多加小心,肚子要是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去医院,想吃什么就给小方打电话……

    我絮絮叨叨叮嘱了一堆,她虽有点不耐但也一一的应着。

    第一天的分别,算是安然无事,只是夜晚有多难熬只有我自己知道。

    第二天,早上打电话时很正常,可中午我再打,她一直没接,后来手机提示关机了。那一刻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直到下午我才打通她的手机,她说中午是手机没电了,我问她人在哪?她说在医院,但不是她有事,而是去给她父亲开药。我让她到家后再给我打电话,她却说,她回父母那边不方便打电话,但会给我发微信。

    挂掉电话之后,不知道是我太敏感了还是什么,我总觉的她今天有点怪。

    晚上八点,她倒是守信发来微信,可也只是短短片语,我甚至从字面上都能感觉到她不想跟我多聊,跟早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姥姥见我一整天坐立不安,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没忍住,跟她说了实话,说沈佳怀孕了,之前有滑胎迹象,所以我很担心。姥姥一听说她怀孕了,高兴的合不拢嘴,让我明天就回桐城,说怀孕的人身边不能没有人,她这边有保姆还有护工,用不着我。

    医生说姥姥这几天恢复也不错,我心想,要不就先回桐城看看,确定她那边没事,到时我再回来一趟。

    于是我订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飞机,想着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我没有告诉她。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惊喜会变成惊愕。

    第二百六十五章  邵易寒(番外20)

    那天早上,我怀着满满的相思,无比迫切的想见到她,不想一进门对上的是三双愤怒的眼。

    她那双溋润的杏眸无比愤恨的瞪着我,眼里含着泪,悲痛而绝决。看的我心直发颤。

    等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样看着我,想跟她解释,她不让我靠近,甚至不想听我说一个字,像疯了一样,拿起茶杯朝我砸了过来,她让我滚,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

    我怕她情绪失控伤到胎儿,只能先离开。

    我想,等她冷静下来我在跟她好好解释一下,她会原谅我的。

    可是我忘了这女人她性子有多烈,她认定我一开始就欺骗她,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对我避而不见,甚至连公寓都不回,更别说接我的电话回我的微信。

    那几天,我几乎没有合眼,忍到了极限,无奈之下我直接找去宏达。

    她还是不愿见我,没办法,我只能硬闯。

    十天没见,她瘦了很多,看到我,面色清冷,眼神不带一丝感情,还有几分厌恶之色,她说她一个字也不想听我的解释,说她不会再相信我,说她……要把孩子打掉。

    我当时以为她只是说气话而已,可我没想到这女人会那么狠心,真的把孩子给打掉。

    那天早上,我看到方亚男发过来的照片跟医院地址,我便赶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当手术室门打开,看着她从里面出来那一瞬,我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的剜了出来,痛的我全身以麻。

    我没想到这女人能绝情到这个地步。我那样卑微的绕着她转,用尽各种方法向她解释,她还是不信,还把孩子给打掉。

    那一刻我恨眼前的女人,恨不能杀了她。

    我几乎倾尽一切来爱她,却换不来她一点点的任信,这女人她不配我的爱……她不配。

    从医院出来,我整个人都有点仿佛的,可老爷似乎觉的我还不够惨,竟让我在同一天失去最最亲的人。

    子良给我打电话时,我因为处在悲痛中,一直没有接,直那天中午,我才看到他发过来的信息,说姥姥心梗突出让我尽快赶回去。

    我都不记的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那颗刚死掉的心像是被电激狠狠的撞击了几下,痛的我感到绝望。

    可最后,我还是没能见到姥姥最后一面。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像是活在地狱里,悔与恨,痛与怒,时时的磨折着我。

    我对那个女人的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每天必须靠大量的酒精来的麻痹,才能让自己暂时忘记对她的恨。

    那两个月,我天天醉生梦死,子良跟狄宸都被我喝怕了。他们不陪我时,我便一个人在家喝。

    以前有朋友失恋或是为那个女人伤心难过,我心里都会鄙夷,觉的太不男人了,女人算什么。可当你真的爱过之后,方之那苦那痛,岂是想忘就能忘的掉的事,何况我是这样切肤之痛。

    清醒时,我恨那女人,喝醉之后我……可耻的想她,既便她那样无情绝决,我还是没出息的想她。同时我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想她,要不是她,我不会连姥姥最的一程都没能陪她,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里病。

    直到老邵把我打醒了。

    那天晚上,我把子良叫到家里来喝,喝的半醉半醒时,老邵突然来了,他一进来就把桌子掀了,然后把手里的档案袋狠狠的甩到我脸上,接着给了我一拳,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

    他怒骂道:“你要这样子萎靡到什么时候,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为了一个女人,天天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对的起你死去的姥姥吗?”骂着,他揪起我的衣领,瞪着我,“你妈的案子,你是不是全忘光了,嗯?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一定要查,那现在你在干吗?”话落,他把我甩在沙发上,指着我,“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老子振作起来,别他妈丢老子的脸。”

    老邵的话,把我的酒意骂醒了,他有句话戳到了我心窝处,母亲的案子,那是我心头永远的痛,我怎么可能忘记。

    老邵从地上捡起那个档案袋,再次甩到我身上,“这里面是当初陷害你入狱的资料,那个证人我给你找到了,相关笔供里面也有,你好好看看。你若还这样颓废下去,老子就当没有这样没用的儿子。”

    老邵走后,子良也开始劝我,说如果我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女人,那就振作起来,回去让她后悔。

    其实那时自己也很是讨厌自己,一个经历无数次生死考验的人,什么都不曾畏惧过,却被一个女人困扰住,那个睿智、英勇的邵易寒哪里去了?

    那晚之后,我在家反省了两日。

    第三天,我站在老邵办公室里,让他给我一份工作。老邵见我愿意进公司帮他,高兴的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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