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太多的未知性与忽略的细节席卷而来。

    糟糕预感最后转化为戒不掉的瘾,他的眼神逐渐深。

    空旷的场地,师生聚集,众目睽睽之下,她强吻完年级第一,像抛妻弃子似的,然后将所有人抛在脑后。

    洛星即使过了很久,当时的情景仍记得清清楚楚——

    同桌亲阗禹时,他不是没感觉的。

    老师没当场抓到证据,只听当事的学生胡说几句,不好轻易将三好学生定罪。

    尤其是,当实验班出了名的阗禹,科长询问他细节,他只轻轻回话:“老师,没事,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没人发现,传闻脾气超赞的好学生,攥紧手骨,死死压住下一秒破壳而出的绮念。

    嘴上有多轻描淡写,手上就有多情绪爆裂。

    *

    跑回教室的路上,手机打来一个陌生电话。

    一接,果然是盛连。

    “怎么样宝贝,想出来玩玩吗,爸爸帮你搞定一切。”

    活像恶魔的诱惑。

    盛静鸣不屑至极,而嘴上答:“好啊爸爸。”

    “乖女儿终于听话了,爸爸非常欣慰。”恶魔似乎早预料到结局。

    盛连办事效率非常高,不等她回到班级,班主任就来找她,心有余悸地递给她请假条,让她好好休养。

    她不吭声,接了请假条就离开学校,一出校门,盛连的车早在等她。

    现在她处于失控与尚有理智的地带,对着男人的面孔可以笑得谄媚。

    她选择最后回一次那个十几年如一日的家。

    电梯维修中,她从楼梯跑上楼。

    经过三楼听来惩罚的骂声。

    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的愤懑,“让你别去找那个女孩你还找!那女孩跟你不是一路人!再跟她来往只会害了你!”

    是那个初二生。

    上到自己楼层,盛静鸣扭开门锁,直接踹开门。

    弄出巨大的声响。

    伏黎正在看剧,歪在沙发上,一听如此暴力摔门声,有些无奈又宠溺的眼神望来。

    然后瞬间消失殆尽。

    “见到不是姐姐,让妈妈失望了对吗。”她开口,眉眼淡淡。

    报复感在疯狂燃烧。

    女人别过头,重新恢复到追剧的状态。

    “盛连来找我,说带我走。”

    伏黎纹丝不动,仿佛全身心投入电视中。

    盛静鸣笑,真心实意的笑,“再见了妈妈,我拥抱未来,而你们这辈子只能停在这个层面,翻不了身。”

    她说完就摔了平时女人最珍惜的那个花瓶,扔得毫不犹豫。

    但即使如此,伏黎也不舍得施舍她一句话,哪怕一句。

    没关系。

    后来盛静鸣站在深夜街头想,没关系。

    她向盛连拿钱,得到一张黑卡,下车随便找了间便利店,买了一大箱酒。

    坐在街边,一瓶瓶地灌着喝。

    身后的便利店播着节奏感强的英文歌。

    她迷糊地听,经过阗禹教导过的英语听力提高不少。

    听着听着,she换成he。

    “他能拉小提琴,能教我英文,能唱粤语情歌,房间有品味,成绩运动样样比我好,长得帅气还钟情于我,会旁若无人地疯狂亲我,还会把我带回家。”

    每听一句都是他,全是他的面容,模糊又清晰。

    盛静鸣忽地摔烂酒瓶,刺耳的玻璃破碎声。

    男人在车内谈着商务合同,扫了一眼窗外的动静,抬眼给兼保镖的司机一个眼色,“帮着点,别打残了。”

    她挑动了一群混混,挥着酒瓶就干架,劣势那么明显不知死活。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盛连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

    一刻钟后,保镖架着鼻青脸肿的她回来。

    盛连:“没有下次了,要么别出手,要么一出手就该确保让对方死无退路。”

    她半边脸全是血,眼睛漏在刘海内,醉酒骂他:“妈的你以为你有多高尚,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故意让伏黎讨厌我,冷落我十几年,长成这种性格,然后你再装圣人假惺惺地出现,不是救赎拯救而是利用我!”

    男人一字一句听入耳内,轻笑,“不错,有进步。”

    *

    十一月中旬,即将入冬。

    “阿禹,用不用我送你回校?”穿好警服的秦峰问,“我正好去上班,顺路。”

    阗禹套好冬季校服,礼貌地回:“谢谢表姐夫,不用的,我自己可以搭公车。”

    言语时神色清冷,寡淡到阴郁的模样。

    “要不表姐送你?”正巧阗灵端了早餐出来,不死心,又再问。

    阗禹沉默地摇头,心思全瞒得一滴不漏。

    唉,这孩子。阗灵现在越来越觉得舅舅说得很对。

    自小根正苗红的阗禹果然变了,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从某天起就从翩翩好少年变成了压抑安静的男生。

    舅舅动怒到失望,打了儿子一顿,公司的事又无暇顾他,只好暂时将阗禹送到他们家管教。

    冲着秦峰的警察身份,寄托于他们这儿。

    不过并没有多大成效,阗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瘦削下去,脸庞的棱角过度清晰,嘴角再无笑容。

    明明作息正常上着课,问过学校,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苦恼琢磨的阗灵却不知,阗禹向班主任要求过多次,请求调去五班。

    “阗禹,你知不知道从实验班去平行班是个什么概念?”科长气恼着,觉得他在朝冥顽不灵的方向发展。

    昔日的好学生似乎被什么勾去了魂儿,非要钻牛角尖。

    他点头,“老师,我知道的,请你同意我的申请。”

    “不该啊阗禹,”科长叹气,满脸愁容,“你的成绩已经开始有倒退的趋势了,不该在这个节骨眼换班!”

    阗禹不松口,眼神深藏着更为复杂的情绪,“求老师通过。”

    他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

    她好久好久没有跟他讲过话了,见她一面比登天还难,五班的人天天在传,她每天趴桌睡觉,戴着口罩,脸上似有伤,空肚酗酒。

    他多次找她,没真正打过照面,思念和占有欲疯狂生长,越发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向来厉害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不起一丝作用。

    尤其当他知道饭卡里的钱过了一个月,她半分没刷过的时候。

    心如刀割。

    那股求而不得的荒芜感将他逼疯,难以缓解。

    几个星期以来的夜晚,看不见的角落里,他用那把军刀在手腕掌静脉侧,一笔一划刻下她的名字缩写。

    血肉模糊,痛觉帮他麻痹。

    第49章

    那股求而不得的荒芜感将他逼疯, 难以缓解。

    几个星期以来的夜晚,看不见的角落里,他用那把军刀在手腕掌静脉侧, 一笔一划刻下她的名字缩写。

    血肉模糊,痛觉帮他麻痹。

    掌静脉, 流经身体,最后通往心脏。

    阗禹盯着伤疤逐渐凝固、闭合。

    头仰起来贴墙,静静地感受着痛感。

    ——还没说你, 用刀割自己的手。

    ——主席台捡到的, 试试能不能用。

    ——那也不需要用自己的身体来试。

    ——哦, 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了。

    脑海中浮现的她, 真实如梦,他不自觉抬手去碰触,一碰即碎。

    慢慢地睁开眼, 他熟练地绕绷带, 掩住血痕。

    周遭的血迹立刻处理干净, 拉下长袖棉杉,挡住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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