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卷子还给我。”

    “吃了再做。”他强调每一个字的发音。

    “你怎么这么喜欢管我?”她根本不饿,今早没有食欲。

    他轻笑,“我不止喜欢管你,还喜欢你,怎么着?”

    谢予念一听生怕他接下来更大胆,不想跟他争执这个,勉强把面包收了,但凉凉的酸奶还是还给他,可他不依不饶,“我让你多吃点,你看你面黄肌瘦的样。”

    她一点都不,明明红润饱满,但他就是觉得她一顿不吃,便饿的只剩骨头。

    “秦祐,我不要。”

    “你不是最喜欢吗?”

    “我不能喝。”

    他没懂这意思,甚至有点生气,“我买的,你就不能喝?”

    “谁买的都不能!”她一急,囫囵塞给他,两个人四只手,拧成一团。

    秦祐啧了声,还想说什么,但抬眸间看到忽然她微红的面颊——那明显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忽然就懂了,停顿一秒后,把手收回,不自然地咳了咳。

    谢予念手里捏着面包,抽屉里头已经满满的,实在没地方塞。算了,还是现在吃掉吧,可她刚拆开,就听到秦祐在她背后抱怨,“都来七八天,血崩也没这样吧?还正常吗?又得去医院看看……”

    谢予念听着脸一热,忍不住回头瞪他:“你数着我生理期就很正常?”

    他倒不遑多让,“我本来就不正常啊,你不是说我是变态吗?”

    38、心动(3)

    秦祐那张嘴真是不饶人, 她已经快完了, 就是有点尾巴,女孩讲究点注意点,那这几天也不吃凉的,再正常不过, 但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血崩”、“不正常”。谢予念不想跟他争执。

    平心而论,如果不提她跟他的小暧昧、小尴尬,单纯拿秦祐作一个普通同学来看, 那他坐在自己后座还是挺好的, 首先他成绩好,只要她问,他一定会教。而且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安静,下了课就算想放风也会去教室外的走廊,不像有的男生在过道里推推搡搡。

    坐她后座, 之前的那个男生, 老喜欢把脚架在她椅子的横杠上,有时候还无意识地晃她。秦祐是架不上去的,因为腿长,不过他经常把腿伸直。

    她推开凳子时偶尔会不小心打到他。他不管痛不痛,先跟她兴师问罪, “今天碰瓷第四次,谢予念。”

    “别把脚伸过来,就不会被打到。”

    “那我还能往哪放?”

    “随便你,但不要放在我下面。”

    “下面?哪个下面?”

    她咬牙:“凳子下面。”

    然后他就把那大长腿撇到桌子外, 依旧是往前一伸,落在她凳脚的右侧。

    谢予念低头看到,已经不想说他。

    现在正值九月,天气虽然已经转凉,但白天还是有些热,她午睡时就没穿外套趴在桌上。

    秦祐精力旺盛,中午更是很少休息,四周一片静谧,对他来说是做题的好氛围。但他写着写着,无意中一抬头,目光又落在近在咫尺的她身上。这一看,他视线顿时有点挪不开。

    短袖校服比较薄,但足够宽松,正常她坐直,布料一点都不贴背,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但现在她弓着腰,那布料一旦张紧可就显得很清透,隐隐显出一条细细的白色肩带。

    燥热的中午,夏末秋初的凉风吹进来,翻动她鬓角的发丝,他面前的书页也发出窸窣的幽微响声。

    他心跳突然很快,咚咚咚。

    她在半梦半醒间轻轻动了下,将脑袋换另外一侧枕着。

    细软的发丝在她颈间缠绵,细腻的肌肤上有一层微小的汗珠。盯着看久了会觉得有种恬淡的妩媚。

    他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那股莫名的心慌意乱,蓦地升腾,他仓促把视线调走。他觉得要做点什么驱赶自己的不自然感,就端着杯子去倒水,可是这么做也于事无补,坐回来后还是忍不住想看她,想让自己的目光在她清瘦的背部来回流连。

    她的书包挂在左边,校服外套就搭在上面,他借着身高和手长的优势,探身轻易取到,然后多此一举地往她背上一披。

    谢予念被热醒了,懵懵地睁开眼,被额头枕过的手臂上,湿漉漉的全是汗。她明明把外套挂在书包上的,怎么醒来时却在自己身上?不用说肯定又是秦祐。

    她稍微起身,外套顺着肩头往下一滑,她及时抬手抓住,侧身时看了秦祐一眼,发现他专心致志地盯着书本,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我这衣服是你拿的?”她小声问。

    他聪明的并不回答这个,“你不是例假吗?要注意保暖,别贪凉。”

    她现在可不好忽悠,每次他转移话题,她就权当他默认。

    “你以后别动我东西。”她提出一个小小的警告。

    秦祐明明心虚,嘴上反倒理直气壮,“成,我多此一举,那现在就给你放回去。”语毕便伸手拽她外套。

    她把外套压在肩头,“你怎么说两句就冲?我好好跟你讲理……”

    “好好讲理就是你以后别勾引我。”他直接打断,眼神还坦荡荡。

    谢予念觉得他不可理喻,“我好好睡觉,怎么就勾引你?”

    他笑了下,指尖娴熟地把笔挑起,在她背上轻轻划了划,惹她一阵轻痒。

    “你干嘛?”她往前一靠,不让他顶。

    “这里都是透的,知道吗?”他恨不得用手给她指清楚,“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她起先没意识到,而后反应过来,肩带。脸上顿时一热。

    他还拉起她正披着的校服外套,拉起一个小弧度又慢慢放下去。

    “便宜了谁,你知道吗?”他用玩笑语气讲出真心话,“我巴不得你不穿,来来来,外套脱给我。”

    其实这话乍一听也没什么,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令人羞愤。

    “我知道了!”她飞快地说。

    他觉得她语气不好,当即为自己叫屈,“你不是要我还原吗?等着你脱下来给我呢。”

    “我让你以后别动,没说让你还原。”她说这话,已经算是退一步,但他觉得还不够。

    “我是知错能改的人,不论怎样都要还原,”他伸手拍拍她肩,“快点。”

    她差点嘤出声,强忍着想打他的冲动,“我不脱!我谢谢你还不成吗?”

    他听完,扑哧笑了。

    因着这事,谢予念那天也不想对他客气,他把脚放在她凳子底下,她挪动时碰到障碍物,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可还没一会儿,他又伸过来。

    谢予念烦不过,干脆把椅子换了个方位,之前是横着坐,现在竖着坐。竖杠下面空间窄很多,他那脚应该伸不进来。但秦祐果然又不按常理出牌,借着腿长的优势,两只脚从两边去撬她。

    她眉头一皱,直接踩了他一下,一点情面没留,很用力。他“嘶”的一声,把脚缩回去,但压低声音在她身后警告,“你搞什么啊?”

    她微微侧过脸,“你可以换位置。”

    秦祐把笔一甩,“你再说一遍。”

    那动静让化学老师蓦地抬头,“秦祐,你吵什么吵?”

    他说没什么。

    “那你刚刚甩什么笔?当我没看到是吧?”

    秦祐那急躁脾气,老师一问第二句,他就态度不好,“我做完了,搁笔都不行?”

    化学老师眉头倒竖,“那你上黑板来写。”

    他就上去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也不知是故意装这个样子,还是谢予念那一脚真的踩重了,底下同学都开始窃笑。

    “你这脚怎么了?”老师忍不住问。

    “被一只母猫咬了。”

    谢予念在下面被他气的咳了下。

    “猫还能咬出青紫?”老师一眼望到了他脚踝。

    他干脆把校服裤的一条裤腿往上拉拉,“那可能是它抓的,或者用尾巴缠住,勒的。”

    “噗。”周围发出忍俊不禁的笑声。

    秦祐说话根本没正型,老师都不想跟他扯,底下同学竭力憋着笑,谢予念脸上热腾腾的,不想抬头看他。

    他写完题,从讲台上走下来时,谢予念生怕他报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手,也不知这混世大魔王怎么看出她心思,走到离她最近时,他就偏偏把手抬了一下,谢予念下意识地紧紧闭眼,然后双手捂着自己脑袋。

    但她想象中的冲撞没有到来,只听到周围人突然闹哄的声音。

    化学老师瞪着第四组前排,“你们抽什么风?上课也嘻嘻哈哈?”

    秦祐张嘴就来:“老师,谢予念有另一种解法,刚对我表示不服呢,所以同学们才笑。”

    老师再一看谢予念,发现她脸上有点红,就那样信以为真,“那谢同学也上来写一下自己的解法。”

    谢予念只好拿着课本上去,等她回来后,发现椅子的方位已经被调回来,而且秦祐一只脚压死在凳杠上,她试着挪了挪,他示威般地不让她动。她当时好想又一脚踩下去。

    上午后两节是体育课,她的凳子终于得到解脱。但她怕秦祐借着体育课来找自己麻烦,因为那一脚的确有点重,他又是复仇小王子,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跟一群哥们谈笑风生地离开。

    按照惯例,集体在操场集合,但体育老师过来后,笑眯眯地说:“今天的上课地点变了哟,你们猜猜在哪?是篮球场还是排球场?”

    学生都盼着游泳课呢,但每次都往后延迟,这下子一个个都在喃喃:“老师你别卖关子。”

    老师笑了,口哨一吹:“走,我们去泳池!”

    全班爆发一阵欢呼。女生还好,没有表现的特别兴奋,毕竟天生矜持,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老师,我们期末考试也是游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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