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被什么力量掐住了,力量大到可以碾碎她的颈椎,月猛地睁开双眼,却听到近距离的击打声,“砰”的一声巨响,正与她贪婪吸入第一口空气同步,接着是一声低吼,那吼声暗哑危险,如同野兽发出的警告声,带着恼怒的战栗……

    月努力睁开双眼,一片模糊中,首先映入的是将臣煞白煞白,白到不可思议的俊脸,冷漠肃杀,威严无比。

    “他似乎很生气."这是月的第一个思想。

    接着她被小心放到了沙发上,他的手摸着她的颈,温柔地游移着,一会之后,表情似大理石有了松动的痕迹,他努力弯出一抹笑,轻柔道:“躺着。”

    然后他站了起来,月撑起身体,追随他的身影而去……

    月看到不远处狼籍一片,昂贵的摆设碎了一地,狼籍中倒着一人,他正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却连连失败地跌坐在地。

    “彬!”月小声叫道。

    将臣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彬,他僵硬地低下头,对视数秒后,彬的脖颈突然环上了什么物体,力量大的吓人,将他完全举起,彬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从月的角度看,将臣似乎毫不费力地从碎片中捡出了彬,拎起,冷冷望着他,平静。

    彬没有挣扎,月看不清将臣手的动作,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使力,可不一会,就看到彬的脸色不自然红了起来,喉咙发出小声的呜鸣。

    月明白过来,赶紧大叫:“放开他!将臣,你放手!”

    她这么一叫,将臣立刻回头望着她,他的表情很古怪,似有些不解,但仍是冷漠。

    月着急地望着他俩,彬为什么一点都不放抗?自愿被将臣掐死吗?

    她知道彬袭击了她,但她不想要他的性命!

    “你放开他!我没事!”月冷静地说。

    将臣一扭头,看着几近窒息的彬,思考了一会,终于松手。

    彬跌落在地,猛烈地咳着,良久,才有力气说话:“谢……Michael。”

    “你谢她!我会要了你的命,你知道的!”冷硬的回答,将臣转身离去。

    “Michael……”彬护着脖颈,唤他。

    将臣没有停下脚步,已经来到月的身边,他跪下,表情有所软化,声音也有了生气,攥紧月的双手,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月摇头,同情的眼神转向彬。

    大门这时候被“砰”地一声打开,站在门口的男子还在急喘状态中,只片刻,已如风般掠到彬的身前,男子扶起彬的头,让他倚在自己的怀里,指尖轻轻滑过他的颈,神情痛苦,却不发一语。

    “厉,我有让你进来吗?”将臣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冰冷。

    “Michael,我不想为彬解释什么,只求你听听他这样做的原因!”名唤厉的男子扶着彬也站了起来,神态异常恭敬。

    将臣插着手,冷着脸,不置一语。

    “厉,你出去!”彬哑着嗓子说。

    “你……”厉望着彬的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担忧。

    “出去!Michael的话没听到吗?”彬沉声。

    厉狠狠扭过头,对着将臣一点头,毅然走了出去。

    门又关上了,房内一片寂静。

    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猜测,脑中迅速进行着比对--声音、样貌、感觉……

    衬着寂静的当口,月不确定地问:“你那样对我,是因为我……”

    彬冷冷望着月,没等她说完,轻轻点头。

    “Michael,月小姐的能力和我们原先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看’到的不是思维,而是……记忆。”只听彬一字一句地说完。

    “月,你先回卧室。”将臣头也不回地命令。

    “Michael,你要瞒她到什么时候?她是成人了,完全可以,也有能力面对这些,你一味地隐瞒她,保护她,结果怎样,你也很清楚!”彬向来平淡的声音起了涟漪。

    将臣眯起眼睛,危险地望着彬。

    “属下犯下的过错,事情过后自然任Michael处罚,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求Michael留下月小姐,一起面对这个问题!”彬提高了嗓音。

    将臣的表情,如同冬天的原野般阴霾。

    彬不再说话,静静等着。

    月却开口了:“我留下。”

    彬不着痕迹瞄了一眼月,回头,又静静望着将臣。

    良久,将臣没再说话,只是坐到沙发中,将月抱起,搂在怀里,保护的姿态一览无余。

    “月小姐,刚才失礼了,你的能力真是令我吃惊!”彬苦笑,对着月说。

    “嗯。”月扒着将臣的衬衫,歪着头,也看着彬,好奇他接下去要说的事情。

    “首先我要说的是--在你脑海里出现的影像,不是幻觉或者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是人的记忆。”彬吸了口气。

    月揪紧将臣的衬衫,脸色一下白了几分,却感觉将臣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抚慰她紧绷的神经。

    “然后,我要解释一个名词--隐巫。”彬望了月一眼,见她瞪大了眼睛没有反应,继续说:“简单来说,隐巫是四大家族的最高女祭司,拥有与神灵对话的神秘力量。”说到这,彬冷笑了一下,似乎自己也不信,但他还是说:“历代隐巫出西陵,西陵族的历史原比其余三族悠久,复杂。隐巫从何时存在的我们不得而知,却知道隐巫只能有一个,只能是女子,而且是决定家族走向的关键!”

    彬停下来思考了片刻,又说:“隐巫拥有神秘的力量,但是自上次留有官方记载的隐巫出现,已经有尽百年了,百年里,月小姐是第一个,已被证实身份的隐巫。”

    月打断了他:“我姓北宫好不好!”

    彬耸肩,答:“如果月小姐一出生就被甄选仪式确认为有可能的巫女,那么,你早就不姓北宫了。”

    月转过头看着将臣,问:“我不明白。”

    将臣抚弄着她耳边的发丝,温柔地答:“月的母亲是西陵族的,所有西陵族人生下的孩子,在满月时都要到宗祠参加甄选仪式,确定身份。但是月很特殊,也许是……算了!总之,月是漏网之鱼。如果当时被选中了,月就会随母姓,有专人教育长大,就会明白怎样做一名巫女了。”

    月听的迷迷糊糊,只觉得将臣的表情、声音、动作温柔的出奇,温柔到有些诡异。

    “啊哈!我猜是我母亲的问题喽?”月做了个鬼脸,努力缓和气氛,其实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说不出的紧张、害怕。

    将臣亲了亲她的额头,用很低的声音道:“别怕,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比一般人特殊了些。”

    月点头,示意彬继续。

    “诚如我所说,隐巫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或者说,很久没有……被证实了。”彬将眼神转向将臣,月注意到将臣的身体有些微僵,拍着她背部的手也停了下来。

    彬还是继续说下去:“所以,在这种虽有教育方法,但却对教育的结果毫不知晓的情况下,月小姐所具体拥的能力成了一个谜。这就是我刚刚握住月小姐手的原因,我在试图证实月小姐的能力,但结果恰恰相反,月小姐没有读我的思想,而是绕了道,看了我的记忆,对吗?”

    月沉思了片刻,轻轻点头,心中是对自己拥有特殊力量的惊讶。

    “现在简单了,月小姐的能力已被证实,我们要做的,只是充分挖掘它而已。”彬说着,走近他们,将手臂伸向月,又示意将臣:“Michael,可以吗?”

    将臣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双手钳着月的腰,把她立了起来。

    月丢给将臣一个不太领情的眼神,他太紧张她了!她又不是婴儿,当然知道该怎样站立!

    彬和月面对面站着,他拾起她的手,让它握住自己的前臂,然后说:“月小姐,施展你的能力要从接触开始,现在你触到我的手臂,感觉到我的体温,你还可以想象体温代表着血液,顺着血液的流动,你能够进入我的头脑里,看到你想看到的任何记忆,它们向你敞开,尝试着接受它们……”

    彬的声音仍是那样波澜不惊,却让月产生了一种催眠般的困倦,她情不自禁地顺从他的言语,一点点进入他勾勒出的世界里……

    *

    月听到泉水淙淙的声响,眼前是雾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什么景色,但能够清楚听到日式庭院中常见的那种接水竹筒满溢,倾倒的清脆声响。

    雾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月猜测,眼前的景色也许是一处温泉,有泉水、雾气、硫磺味。

    不一会……

    竹筒规律的“啪嗒”声,还有泉水汩汩的流淌声外,终于传来了第三种声音--

    低低的轻吟,男子的声音,却如女子般柔美动听,正是……

    月脸红了,知道迷雾中隐藏着什么了。

    “彬……”男子低哑的声音,饱含情欲。

    “伤,你的伤……”月知道刚刚的轻吟来自谁了。

    “不要紧,几个枪眼吗,小事!呵呵……”笑意盎然的声音。

    “Michael,Michael要回来了……”还在断续呻吟着。

    “他才没那么笨呢!”另一个答。

    “混蛋!拿开手!”同时传来的还有"啪"的一声。

    “你躲我多久了?我不要那些臭女人,我只要你!”什么重物同时翻倒在地。

    “不要!不要!!走开!你走开!!”开始还是婉拒,到了后来,变成恐惧的哀求。

    “怎么了?怎么了?好了,好了!你别怕!你瞧,我不是乖乖不动了吗?”另一个声音急急解释着。

    雾中传来抽泣。

    “我错了,别哭了,好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妈的!我他妈在干什么啊!你打我吧!把我打的爬不起来,这样解气了吧?”急的如热锅上蚂蚁的声音。

    “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招惹你。”委屈不已。

    月莞尔,这两人之间还真别扭啊!两个大男人好像演肥皂剧一样。

    “谁说你招惹我的?是我先吻你!”另一个比较有魄力。

    “厉……”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

    “好啦好啦!我不在意的!你想我怎样就怎样,行了吧?”这次变成叹气。

    “我想要你喜欢女人,我想要你开开心心的,像以前那样。”

    “你再说一遍?”声音降到零度以下,可以将热腾腾的雾气冻成霜花。

    “我是男人。”很低的声音,没有底气。

    “这不明摆着吗?拜托!我没那么眼瞎顽固好不好?你不要每次都质疑我,一次次提醒我你是男人!是男人怎样了?我喜欢就行!”洒脱的答案,月暗自欣赏。

    “我们不可以。”

    “不可以就不可以!你一个大男人每次哭的我心慌,有必要吗?”

    月又想笑。

    “你答应我不再扒我裤子。”

    “ok,我答应。还有什么?”

    “答应我尝试去爱女人。”

    “&*¥#@¥@(河蟹),这你也要管!”

    “厉,你是最幸运的一个,你还有机会,有机会去……”声音越来越低。

    “我他妈的根本不是!我他妈的遇到了你!去他妈的裤子、女人!我只要你!”

    噗通一声,月听到水花四溅的声音。

    “你干吗?”惊恐无比的喘息。

    “吻你啊!”答的坦然又带着些邪气。

    “你的手!”惊叫。

    “放心,水里穿不穿都一样,这么大的雾,什么都看不见!”

    “拿开!拿开!”还在挣扎。

    月的头脑里自动出现若干香艳情景,忽略、排斥……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只能放弃。好歹是难得一“听”的强攻VS小受……勉强听着吧!(某人还是有点好奇的)

    “嘘……好好感受,没有那么可怕。”巧克力般浓郁丝滑的声音。

    “厉,我不好!你放开我!好难受!”抗拒的非常没有诚意。

    “我也不好啊!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对你!”明明是调笑的语气。

    “我、我……”渐渐没了声音,只传来动人的娇吟。

    “顺着我的手……没事的,没事的……”愈发沉重起来。

    月听不到泉水、竹筒的声音了,温泉池水中翻滚的热浪和喘息,是惟一的剩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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